穿成八零恶婆婆，白眼狼全家跪了
第3章 病床算总账
消毒水气味混着隔夜粥的酸腐味在病房里游荡。
林晚秋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瓶影子，听着走廊传来老二周建军跟护士扯皮的声音。
这是子女们轮流陪护的第三夜，也是她布下的第一张网。
……凌晨两点，病房铁门“吱呀”裂开条缝。
林晚秋合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却将门缝里的动静尽收眼底：老二蹑着脚挪进来，球鞋在水泥地上蹭出细碎的响声，指尖正往枕头底下探。
“啪嗒”。
金属碰撞声刺破寂静。
周建军的手顿在半空。
掌心躺着原主的铜顶针——丈夫留下的唯一遗物，内侧刻着“永结同心”的字样。
他喉结滚动，突然听见床上传来沙哑的咳嗽：“建军，你在找什么？”
男人猛地缩回手，顶针掉在搪瓷盆里，惊醒了趴在床边打盹的老西。
林晚秋撑着坐起，借走廊的灯光看见老二袖口的台球粉簌簌掉落，和三天前偷拿抚恤金时的痕迹一模一样。
“妈，我……我给你倒热水。”
周建军转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搪瓷缸，却碰翻了林晚秋藏在缸底的账本。
泛黄的纸页展开，1982年至今的37笔借款记录赫然在目，每笔数字旁都画着刺眼的红圈。
……清晨的阳光斜切进病房，在老大周建国的中山装上投下明暗交界线。
他盯着母亲床头摊开的账本，工牌上的铜字“车间主任”泛着冷光，与账本里“1983年借丧葬费200元”的记录形成刺眼对比。
“都坐吧。”
林晚秋摩挲着搪瓷盆边缘的磕痕，那是1979年老二赌输后摔的。
五个子女围在床前。
王秀英的布衫补丁、老三的的确良衬衫、老五磨毛的夹克，在晨光里拼凑出一幅荒诞的全家福。
她翻开夹着药单的笔记本，指腹划过1984年的住院记录：“你们爸走时留了3000块抚恤金。”
声音突然提高，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现在剩下的152.7元……妈，那钱早用来给建强交学费了！”
老三周建芳抢着开口，金丝手帕在袖口晃了晃。
林晚秋却盯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原主母亲的陪嫁，1982年她说“丢了”。
此刻正映着病房的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交学费？”
林晚秋冷笑，算盘珠子在掌心打得山响。
“1983年建军赌输第一次，我卖了陪嫁的铜火锅；1984年建芳做绝育手术，我去菜市场捡烂菜叶……”算珠蹦跳着停在“累计支出”栏。
“3000块抚恤金，够买半套家属院住房，现在却连买棺材的钱都不够。”
王秀英的脸涨成紫茄子：“你这是血口喷人！
建国每月给你10块钱——10块？”
林晚秋甩出工资条复印件，1985年老大的月薪85元刺得人眼花。
“棉纺厂双职工家庭平均赡养费占比25%，你们给的连零头都不到！”
她转向老二，“你偷拿的870元，按银行活期利息算，每月该还50元。”
周建军的后背抵在暖气片上，烫得首哆嗦。
他看见母亲从枕头下摸出张皱巴巴的纸——1980年他偷卖自行车的字据，落款处还有自己按的红手印。
……“最妙的是这个。”
林晚秋举起张泛黄的《职工家属管理条例》，第12条“同住家属需缴纳15%口粮”被红笔圈烂。
“建国是车间主任，更该带头遵守吧？”
她望向王秀英，“你娘家弟弟去年借的20尺布票，是不是该还了？”
病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老西偷偷攥紧围裙。
她知道母亲抽屉里还锁着老三私藏银镯子的照片、老五偷粮票的登记本，每样都能在厂办掀起一场风暴。
“还有你，建芳。”
林晚秋突然放软声调，却比刀锋更利。
“你婆婆说‘戴旧首饰丢干部家属的脸’，所以你把镯子藏在樟木箱底——”她掏出张泛黄的照片。
1983年国庆节老三在县委大院的留影，镯子在阳光下闪着贼光。
“这算不算‘骗取母亲遗物’？”
老三的的确良衬衫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看见母亲从床头拿出个铁皮盒，里面整齐码着历年的借条、当票，甚至老二赌债的欠条。
每样都按时间顺序编号，像极了干部档案里的审查材料。
……“现在有两个选择。”
林晚秋靠回床头，指尖轻轻叩击着搪瓷盆。
盆底的“先进工作者”字样在晨光里明明灭灭。
“要么把账算清，按月还钱；要么，”她望向病房门口，“我让李所长带着保卫科的人来‘帮忙回忆’。”
老大周建国的中山装前襟全是褶皱。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替妻子娘家借钱被厂纪委约谈的事，喉间泛起苦意。
王秀英张了张嘴，终究没敢说出藏在丈母娘家腌菜缸里的房产证。
老二周建军“扑通”跪下，膝盖砸在水泥地上：“妈，我再也不赌了……”他盯着母亲手上的顶针，突然想起12岁那年发烧，母亲用嘴对嘴喂他喝姜汤的温度。
“起来。”
林晚秋扔出本《借款合同》，“按了手印，就当过去的事翻篇。”
她看着老五，男孩正低头研究账本上的数字，夹克口袋里露出半截摩托车零件图。
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像极了丈夫年轻时搞技术革新的模样。
……当子女们陆续离开，老西留了下来。
她看着母亲在账本最后一页写下“1985年4月17日，收回借款承诺”，突然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里，藏着从未见过的坚定。
“建玲，”林晚秋摸着她的手，触到掌心的烫疤，“明天让你哥把房产证送来，妈要去趟厂办。”
她望向窗外的家属院，晾衣绳上挂着老大的工服、老二的赌债欠条、老三的干部家属衬衫。
突然觉得这场战争，不过刚刚开始。
搪瓷盆里的水泛起涟漪，倒映着她布满老茧的手。
这双手曾为子女洗烂百件衣裳，如今却要握紧算盘，算清这三十年的亲情债。
她知道，当抚恤金的账本摊开，当时代的规则成为武器，那些曾把她视作“软柿子”的子女，终将明白——有些账，迟了三十年，却永远算不烂。
就像棉纺厂的纱线，即便被揉皱、扯断，只要织机还在转动，终能在岁月里，织出一张让所有人无法挣脱的网。
林晚秋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瓶影子，听着走廊传来老二周建军跟护士扯皮的声音。
这是子女们轮流陪护的第三夜，也是她布下的第一张网。
……凌晨两点，病房铁门“吱呀”裂开条缝。
林晚秋合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却将门缝里的动静尽收眼底：老二蹑着脚挪进来，球鞋在水泥地上蹭出细碎的响声，指尖正往枕头底下探。
“啪嗒”。
金属碰撞声刺破寂静。
周建军的手顿在半空。
掌心躺着原主的铜顶针——丈夫留下的唯一遗物，内侧刻着“永结同心”的字样。
他喉结滚动，突然听见床上传来沙哑的咳嗽：“建军，你在找什么？”
男人猛地缩回手，顶针掉在搪瓷盆里，惊醒了趴在床边打盹的老西。
林晚秋撑着坐起，借走廊的灯光看见老二袖口的台球粉簌簌掉落，和三天前偷拿抚恤金时的痕迹一模一样。
“妈，我……我给你倒热水。”
周建军转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搪瓷缸，却碰翻了林晚秋藏在缸底的账本。
泛黄的纸页展开，1982年至今的37笔借款记录赫然在目，每笔数字旁都画着刺眼的红圈。
……清晨的阳光斜切进病房，在老大周建国的中山装上投下明暗交界线。
他盯着母亲床头摊开的账本，工牌上的铜字“车间主任”泛着冷光，与账本里“1983年借丧葬费200元”的记录形成刺眼对比。
“都坐吧。”
林晚秋摩挲着搪瓷盆边缘的磕痕，那是1979年老二赌输后摔的。
五个子女围在床前。
王秀英的布衫补丁、老三的的确良衬衫、老五磨毛的夹克，在晨光里拼凑出一幅荒诞的全家福。
她翻开夹着药单的笔记本，指腹划过1984年的住院记录：“你们爸走时留了3000块抚恤金。”
声音突然提高，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现在剩下的152.7元……妈，那钱早用来给建强交学费了！”
老三周建芳抢着开口，金丝手帕在袖口晃了晃。
林晚秋却盯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原主母亲的陪嫁，1982年她说“丢了”。
此刻正映着病房的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交学费？”
林晚秋冷笑，算盘珠子在掌心打得山响。
“1983年建军赌输第一次，我卖了陪嫁的铜火锅；1984年建芳做绝育手术，我去菜市场捡烂菜叶……”算珠蹦跳着停在“累计支出”栏。
“3000块抚恤金，够买半套家属院住房，现在却连买棺材的钱都不够。”
王秀英的脸涨成紫茄子：“你这是血口喷人！
建国每月给你10块钱——10块？”
林晚秋甩出工资条复印件，1985年老大的月薪85元刺得人眼花。
“棉纺厂双职工家庭平均赡养费占比25%，你们给的连零头都不到！”
她转向老二，“你偷拿的870元，按银行活期利息算，每月该还50元。”
周建军的后背抵在暖气片上，烫得首哆嗦。
他看见母亲从枕头下摸出张皱巴巴的纸——1980年他偷卖自行车的字据，落款处还有自己按的红手印。
……“最妙的是这个。”
林晚秋举起张泛黄的《职工家属管理条例》，第12条“同住家属需缴纳15%口粮”被红笔圈烂。
“建国是车间主任，更该带头遵守吧？”
她望向王秀英，“你娘家弟弟去年借的20尺布票，是不是该还了？”
病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老西偷偷攥紧围裙。
她知道母亲抽屉里还锁着老三私藏银镯子的照片、老五偷粮票的登记本，每样都能在厂办掀起一场风暴。
“还有你，建芳。”
林晚秋突然放软声调，却比刀锋更利。
“你婆婆说‘戴旧首饰丢干部家属的脸’，所以你把镯子藏在樟木箱底——”她掏出张泛黄的照片。
1983年国庆节老三在县委大院的留影，镯子在阳光下闪着贼光。
“这算不算‘骗取母亲遗物’？”
老三的的确良衬衫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看见母亲从床头拿出个铁皮盒，里面整齐码着历年的借条、当票，甚至老二赌债的欠条。
每样都按时间顺序编号，像极了干部档案里的审查材料。
……“现在有两个选择。”
林晚秋靠回床头，指尖轻轻叩击着搪瓷盆。
盆底的“先进工作者”字样在晨光里明明灭灭。
“要么把账算清，按月还钱；要么，”她望向病房门口，“我让李所长带着保卫科的人来‘帮忙回忆’。”
老大周建国的中山装前襟全是褶皱。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替妻子娘家借钱被厂纪委约谈的事，喉间泛起苦意。
王秀英张了张嘴，终究没敢说出藏在丈母娘家腌菜缸里的房产证。
老二周建军“扑通”跪下，膝盖砸在水泥地上：“妈，我再也不赌了……”他盯着母亲手上的顶针，突然想起12岁那年发烧，母亲用嘴对嘴喂他喝姜汤的温度。
“起来。”
林晚秋扔出本《借款合同》，“按了手印，就当过去的事翻篇。”
她看着老五，男孩正低头研究账本上的数字，夹克口袋里露出半截摩托车零件图。
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像极了丈夫年轻时搞技术革新的模样。
……当子女们陆续离开，老西留了下来。
她看着母亲在账本最后一页写下“1985年4月17日，收回借款承诺”，突然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里，藏着从未见过的坚定。
“建玲，”林晚秋摸着她的手，触到掌心的烫疤，“明天让你哥把房产证送来，妈要去趟厂办。”
她望向窗外的家属院，晾衣绳上挂着老大的工服、老二的赌债欠条、老三的干部家属衬衫。
突然觉得这场战争，不过刚刚开始。
搪瓷盆里的水泛起涟漪，倒映着她布满老茧的手。
这双手曾为子女洗烂百件衣裳，如今却要握紧算盘，算清这三十年的亲情债。
她知道，当抚恤金的账本摊开，当时代的规则成为武器，那些曾把她视作“软柿子”的子女，终将明白——有些账，迟了三十年，却永远算不烂。
就像棉纺厂的纱线，即便被揉皱、扯断，只要织机还在转动，终能在岁月里，织出一张让所有人无法挣脱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