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腊月廿三,陈家洼村的土窑在呼啸的北风中颤抖。金牌作家“喜欢芍药花的苏羽”的现代言情,《时光里的针脚》作品已完结,主人公:忍冬秀兰,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腊月廿三,陈家洼村的土窑在呼啸的北风中颤抖。接生婆用冻僵的手扒开孕妇双腿,草绳在她指间拧出冰碴子。窗外的日军轰炸机正掠过太行山脉,暗红色的火光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将接生婆瞎掉的右眼映得通红。"用力啊!"接生婆的铜顶针磕在炕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孕妇刘氏的指甲深深掐进黄土墙,指缝里渗出的血珠瞬间凝成冰晶。她眼前浮现出三年前丈夫被地主打断肋骨的场景,那时他也是这样咳着血,用炭笔在土墙上画了个歪扭的"忍"...
接生婆用冻僵的手扒开孕妇双腿,草绳在她指间拧出冰碴子。
窗外的日军轰炸机正掠过太行山脉,暗红色的火光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将接生婆瞎掉的右眼映得通红。
"用力啊!
"接生婆的铜顶针磕在炕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孕妇刘氏的指甲深深掐进黄土墙,指缝里渗出的血珠瞬间凝成冰晶。
她眼前浮现出三年前丈夫被地主打断肋骨的场景,那时他也是这样咳着血,用炭笔在土墙上画了个歪扭的"忍"字。
"脐带绕颈三圈!
"接生婆突然尖叫起来,铜顶针掉进炭盆里,溅起的火星落在孕妇裸露的肚皮上。
刘氏疼得弓起身子,却听见头顶传来日军飞机的轰鸣。
那声音像极了去年黄河决堤时的怒吼,她记得当时丈夫抱着她在洪水中漂流,怀里揣着半块发霉的窝头。
"咔嚓!
"接生婆的剪刀剪断草绳时,日军投下的炸弹在五里外爆炸。
土炕顶上簌簌落下黄土,混着产妇的羊水和血污,在炕席上积成暗红色的冰碴。
婴儿的啼哭撕裂了暴风雪的呼啸,却被另一声咳嗽掩盖——躺在角落的男人喷出一口黑血,染红了他盖着的蓝布衫。
"他爹!
"刘氏挣扎着想去触碰丈夫,却被接生婆按住。
老妇人用草绳捆住婴儿的脐带,脐带的另一端还连着胎盘,像条冻僵的白蛇垂在炕沿。
男人的咳嗽声越来越弱,蓝布衫上绣着的"忍"字被鲜血浸透,最后一笔还没绣完。
"闺女,你男人不中了。
"接生婆用破布裹住婴儿,塞进刘氏怀里。
婴儿的哭声突然止住,小嘴在母亲胸前拱来拱去。
刘氏低头看着怀里皱巴巴的小脸,突然发现丈夫的蓝布衫上还别着半根炭笔,笔尖己经被磨得圆润。
日军的轰炸机渐渐远去,土窑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刘氏抱着婴儿爬到丈夫身边,发现他的瞳孔己经扩散。
蓝布衫的衣角还沾着去年春天的槐花蜜,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能吃饱饭的日子。
她颤抖着解下蓝布衫,裹住婴儿,却发现衣角的"忍"字下还绣着一行小字:"给未出世的娃"。
"秀兰!
"刘氏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下地。
却听见窑门被推开的声音,风雪裹着个十西五岁的女孩闯进来。
那是她的大女儿,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怀里抱着半块冻硬的窝头。
"娘!
"女孩看见炕上的情景,窝头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她扑到父亲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眼泪瞬间结成冰碴。
"爹!
"她凄厉的哭喊在土窑里回荡,惊醒了襁褓中的婴儿。
刘氏咬着牙撑起身子,把婴儿塞进大女儿怀里。
"带着小妹走,去你舅舅家,去找哥哥和妹妹们,你要帮娘看好二妹、三妹、大哥他们。
"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女孩摇头,眼泪滴在婴儿脸上。
"娘,我不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土窑外的暴风雪越刮越猛,日军的轰炸机又一次掠过村庄。
刘氏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蓝布衫往婴儿身上裹了裹。
"走!
"她吼道,嘴角溢出鲜血。
女孩哭着抱起婴儿,踉跄着往窑外走。
刘氏看着她们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
她最后看见的,是丈夫蓝布衫上未完成的"忍"字,以及女儿被风雪吹起的发丝,像极了当年出嫁时的盖头。
此时大姐不知道,在遥远的南方,一个叫鲁迅的文人正在写《为了忘却的纪念》,而她怀里的婴儿,将在未来的岁月里,用炭笔在历史的长卷上写下属于自己的"人"字。
大姐抱着婴儿在风雪中踉跄前行,襁褓里的蓝布衫浸透了父亲的血。
她的双脚早己冻得失去知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起来,声音微弱却带着倔强,让大姐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炭笔的模样。
"别怕,小妹。
"大姐用冻僵的手指轻轻抚摸婴儿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己经结成了冰碴。
她低头看向襁褓,蓝布衫上的"忍"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用鲜血写成的。
日军的轰炸机再次掠过头顶,大姐慌忙躲进路边的土沟。
炸弹在远处爆炸,气浪掀飞了她头上的破头巾。
婴儿的啼哭被爆炸声掩盖,大姐紧紧将她护在怀里,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压断了。
"秀兰!
"微弱的呼唤声从风雪中传来。
大姐抬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来。
是村里的私塾先生,怀里抱着半卷《三字经》。
"快跟我走!
"先生拉住大姐的胳膊,"日军在村口设了关卡,见人就杀!
"大姐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
她知道,跟着先生走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她更放心不下舅舅家的哥哥和妹妹。
"来不及了!
"先生催促道,"你娘临终前让我照顾你们姐妹。
"大姐咬了咬牙,跟着先生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
玉米秆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砸在婴儿的襁褓上。
大姐突然想起,父亲生前常说"识字者不饿",可如今连玉米秆都被啃得精光。
他们在玉米地里躲了整整一夜,日军的搜查声渐渐远去。
黎明时分,大姐抱着婴儿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
树杈上挂着几具尸体,其中一具正是地主家的儿子,耳朵上还渗着血。
"报应。
"先生冷冷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大姐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被老槐树下的石碑吸引。
那是去年地主为自己立的功德碑,如今却倒在雪地里,碑文被砸得粉碎。
"用这个刻碑吧。
"先生递过一块瓦片,"你娘的名字该刻在上面。
"大姐接过瓦片,跪在雪地上。
她的手指早己冻得僵硬,却依然努力在石碑上刻下"慈父慈母之墓"。
每一笔都像是在割自己的肉,鲜血顺着指缝滴在石碑上,与积雪融为一体。
婴儿突然不哭了,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大姐。
大姐低头,发现婴儿的嘴角沾着一丝血迹,像是在笑。
"你叫什么名字好呢?
"大姐轻声问,"爹说识字者不饿,可我们连窝头都吃不上。
"她的目光落在石碑上的"忍"字,突然想起父亲蓝布衫上未完成的绣字。
"就叫你忍冬吧。
"大姐说,"冬天总会过去的。
"远处传来日军撤退的枪声,大姐抱着忍冬站起身。
她的目光越过雪原,看见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
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颜色,她说像极了未煮熟的鸡蛋清。
"忍冬,快看。
"大姐指着天空,"那是萤火虫吗?
"婴儿顺着大姐的手指望去,只见黑暗中闪烁着几点微光,像是星星落在了雪地上。
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萤火虫,此刻正围绕着石碑飞舞,像是在守护着墓中的亲人。
大姐笑了,尽管冻僵的脸扯得生疼。
她知道,无论未来有多艰难,只要识字,就有希望。
就像父亲用炭笔在墙上写的"忍"字,就像母亲用生命换来的这个黎明。
她抱着忍冬,踩着积雪走向东方。
身后的石碑上,"慈父慈母之墓"几个字在晨光中渐渐清晰。
而在她们前方,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整个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