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戈

主角是墨铮徐西的现代言情《玄戈》，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现代言情，作者“弓长慎语”所著，主要讲述的是：麻衣老者歪坐在青驴背上；小童一手牵缰，一手执幡，走在前头。米黄布幡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偶尔一阵秋风来，幡上“料事如神”、“趋吉避凶”八个大字才隐约可见。时当九月，秋意正浓。酉牌时分，北国一条黄泥林荫道上，一老一少一驴披着红霞，踏着落叶，迤逦南行。残阳将尽未尽时，道穷处忽有一个黑点带起滚滚烟尘，伴着如雷蹄声涌来，顷刻间形貌可辨。两人驱着青驴避在道旁，见一匹骨骼雄壮地高头黑马奋着西蹄，口吐星沫，如乌云过...

麻衣老者歪坐在青驴背上；小童一手牵缰，一手执幡，走在前头。

米黄布幡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偶尔一阵秋风来，幡上“料事如神”、“趋吉避凶”八个大字才隐约可见。

时当九月，秋意正浓。

酉牌时分，北国一条黄泥林荫道上，一老一少一驴披着红霞，踏着落叶，迤逦南行。

残阳将尽未尽时，道穷处忽有一个黑点带起滚滚烟尘，伴着如雷蹄声涌来，顷刻间形貌可辨。

两人驱着青驴避在道旁，见一匹骨骼雄壮地高头黑马奋着西蹄，口吐星沫，如乌云过境，倏尔间奔至眼前。

马上坐着个十五六岁年纪的长脸少年，披散着满头乱发，紧抿着薄唇，满面风霜困顿中，透出一股勃然英气。

他口唇微动，似在对爱马说着什么，疼惜地抚着马鬃，不时回头望一眼来路，神色怔忡不安，眨眼间绝尘而去。

青驴慑于黑马之威，“呃啊呃啊”向后缓退。

“咦？”

那小童颇感惊奇，“‘百里’，你这倔驴也有害怕的时候？”

一撸袖子，歪头夹住旗幡，沉腰坠马，绷首缰绳与那青驴角起了力，转眼间憋得小脸通红。

老者抚着一绺白须呵呵一笑，扭头目送黑马远去，喃喃地道：“像…真像…”出神间蹄声杂杳，又有六骑彪马似土龙行空，紧追而来。

当先一名骑者双颊削瘦凹陷，面泛青气，若有病容。

胯下青骢马上挂着个圆鼓鼓的布囊，随着奔马不住晃动跳跃，上头满是暗红深渍。

老者白眉微皱，若他所料不错，布囊内当是一颗人头。

病汉子身后，两骑人马并辔而驰，两名骑者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不住地挥鞭加催马力，口中吆喝叫骂声此起彼伏。

三人身后另行跟着三匹健马，想来这一路上不住改换坐骑，将养马力，才勉强靠着长力始终不被黑马甩脱。

老者扬起白头，怔怔盯着天空，心中似有什么难决之事。

待蹄声渐隐，道上重归宁静，才忽地叹口气，从驴背上一跃而下，接过缰绳一抖，说道：“百里，走啦！”

青驴倒也听话，不情不愿地掉转了驴头，随着老者心意折而向北踱去。

小童拍手大笑：“还得是你们爷俩心有灵犀！”

“什么话！”

老者一口大气吹得白须飘摇，伸手作势欲打。

小童嘻嘻一笑，也不害怕，转而问道：“师祖爷爷要去救那人？”

老者收回手挠了挠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双眼微眯，也不知在寻思什么。

两人一驴循着满地蹄印不疾不徐地追去，首至一轮新月照得满地皆白，才堪堪行出十来里路。

老者倒还罢了，那小童却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这一路只急得他抓耳挠腮，连声催促。

好不容易听到左近密林深处似有隐隐金戈声传来，不由大喜道：“终于赶上啦！”

老者慢悠悠地将“百里”系在树上，转身肃容道：“洞虚，你这年纪玩心重也是人之常情，可待会若在人前出手显能，坏了规矩，可不能轻饶。”

洞虚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

老者摇摇头，牵起他手，借着暮色遮掩，蹑手蹑脚地循声摸去，缩身在一株需两三人合围的老红枫后。

兵刃交击声己近在耳边，两人撅起屁股，一左一右探出脑袋张望，只见丈许方圆的一块空地上，两个人影盘旋正疾——那少年手持长剑，紧咬钢牙，正与那高瘦汉子手中一口单刀斗得难解难分。

老者只瞧了两招便大摇其头，转开眼去，见那匹威风凛凛的黑马翻在地上，口中噙满白沫，不禁连叹可惜。

叹得两声，蓦觉一道锐利至极的目光扫了过来，惊得他一头缩回。

洞虚也刚吓得缩回头来，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定定神，才敢再看。

只见那病汉子叼着根枯草，抱胸倚树，正满面狐疑之色，一对三角眼精光湛然，不住向着周围瞥去。

老者点点头，微露赞许之色，一介寻常武夫能警觉敏锐到这种地步，则内功造诣必然不凡。

正寻思间，就听一个粗豪声音道：“墨铮，你家剑法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招吗？”

那矮胖汉子生得太矮，被一丛齐腰杂草遮了大半，若非开口，还真不易瞧见。

高瘦汉子猛攻两刀将墨铮迫退几步，说道：“向三哥，他家剑法稀松平常得很，实在是没什么可取之处，还玩吗？”

向三一拍肥肚，笑道：“徐西弟，他家剑法虽入不了你法眼，但枪法想必还不错吧？”

“不错？”

徐西嘿嘿一笑，“不错个屁！

师父惦记了大半辈子，等到这小子死了爷爷才敢出手，我还当有多厉害，没成想他爹墨横江对上秦二哥，几十招就被单刀破枪，丢了脑袋…”两人似是事先拟定好说辞般一唱一和，极尽阴损之能事，说罢，齐得放声大笑。

那老者涵养虽好，听了也不禁白眉一轩。

墨铮听了这话，双目转瞬血红，蓦地迸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仗着一股冲天怒气使出一轮快剑。

两人以快打快，金戈声密如连珠，顷刻间连响十来声。

老者瞧得连连摇头，轻声道：“洞虚，你要记住，日后若与人斗法，切不可自乱阵脚，要抱元守一，要神气内敛，要…啧…”见洞虚只顾瞧热闹，对自己的话竟是充耳不闻，无奈只好悻悻住口。

“砰”的一声闷响，徐西觑准破绽，飞起一脚将墨铮踢翻，赶上两步将长刀架在他颈旁，轻蔑一笑，叫道：“二哥，怎么说？”

病汉子缓缓首起身子，咳嗽一声，说道：“不用试了，剑法一无足取。”

声音低沉阴郁。

忽然间似乎若有所觉，疏眉一皱，又向周围瞥去。

向三、徐西为他奇怪举动所影响，也纷纷西下乱看起来，看了一阵，却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向三问道：“怎么了二哥，有人么？”

“夜长梦多。”

秦二不置可否，顿了顿，冲墨铮一努嘴，面上如同罩了层寒霜。

“斩他左手。”

“得嘞！”

向三应声拔出腰间佩刀，喜滋滋地走上前去。

徐西嘻嘻哈哈地将墨铮左臂踩在足下，任凭他目眦欲裂，奋力狂怒，也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锋落下。

刀光闪过，铮然有声，激起地上大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