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局：错爱
第四章 展开调查
果不其然，百乐门被查封了。
娱乐中心的门口停着一辆车，一个一看就是便衣警察的家伙坐在车里，一边装作看报纸，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周的情况。
在这儿干等着纯属浪费时间，可到底是什么让我如此执着呢？
那个被打倒的小弟和酒保早就跑得没影了，这儿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蛮牛马六的下落，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更是一问三不知。
我开着车缓缓经过百乐门，最后把车停在了街角。
在斜对面的十字路口，黑帮的人开了一家旅馆，名叫“悦来客栈”。
我下了车，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悦来客栈”，然后便朝着它走去。
客栈的大厅铺着棕色的纤维地毯，地毯上相对摆放着两把椅子。
一个光头男人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大厅里灯光昏暗。
光头男人有一双褐色的手，此刻正惬意地搭在桌子上。
他双眼紧闭，像是在熟睡，又或者给人一种正在熟睡的假象。
他脖子上系着一条宽领带，看上去像是从清朝末年就系在那儿了，领带夹上镶着一块比苹果略小的绿宝石，领带上托着他那松弛的下颚。
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显得干净又闲适，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根部有着呈半月形的紫色区域。
在他的胳膊肘旁边，放着一块压花的金属招牌，上面写着：“上海安保公司负责该客栈的安全。”
我在这个悠然自得的棕色皮肤男人用一只眼睛打量我的时候，指着那块招牌问道：“警局特别行动组的，例行检查，这儿有没有遇到什么需要帮忙解决的麻烦事？”
警局特别行动组隶属于一个大型机构，专门负责酒店的安保工作，处理的麻烦事包括白吃白住从楼梯溜走的、开空头支票的，还有在旅馆留下装满砖头的破箱子的这类情况。
那家伙大声嚷嚷道：“朋友，麻烦事？
我们还真碰上一件麻烦事！”
接着又压低了声调说：“你叫什么名字？”
“方羽。”
他又把声调放低了些，说道：“朋友，这名字挺不错，你今天心情挺好啊。
不过，你可不是警局特别行动组的，他们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我们这儿了。”
他摊开双手，指着那块招牌说：“朋友，这就是个唬人的冒牌货。”
我应了句“好吧”，便靠在破旧的柜台上，在上面转动着一枚大洋。
“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在百乐门发生的事？”
他一边用两只大眼睛盯着旋转的硬币，一边说：“不知道。”
我说道：“他们那儿的老板，就是林老板，被杀了。
有个家伙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又压低了些声调，问道：“天啊，你是警察？”
“我是私家侦探，你可别告诉别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能不能守住秘密。”
他看了我一会儿，闭上眼睛思索了一阵，接着又缓缓睁开眼睛，继续盯着那个旋转的硬币。
最终，他还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
他低声问道：“是谁杀了他？”
“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刚从监狱出来。
你可能知道，那儿以前是咱们自己人的地盘，现在基本上全是黑帮成员控制这一片。”
他沉默不语。
旋转的大洋最后停了下来，静静地躺在柜台上。
“做个选择吧，是要我请你喝一杯，还是要我给你讲讲道理？”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光，凝视东西的时候就像青蛙的眼睛。
他说道：“我更喜欢在家给家人讲道理。”
我说道：“你刚吃过午饭吧！”
他说道：“午饭？
像我这种性格和身材的人，可不太在意午饭。”
接着又低声说：“从那边绕过来吧！”
我绕到柜台里面，拿出那瓶波本威士忌，放在搁架上。
他低头看了看那瓶酒，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随后又回到了柜台前。
他说道：“朋友，你可别想用这瓶酒收买我，不过，我可以陪你喝几杯。”
他拿出两个小酒杯，打开酒倒满，然后拿起一个酒杯嗅了嗅，翘起小拇指一饮而尽。
他琢磨了一会儿，点头肯定道：“这酒不错，是正宗的好酒。
朋友，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在这儿，就属我知道的事儿多。”
我把在百乐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之后，他认真地看着我。
他晃了晃光头，说道：“最近这一个月，那儿没发生过任何事，那儿向来都是个很平静的地方。”
“百乐门大概在八年或者六年，又或者更短时间之前，也就是还被咱们自己人占据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朋友，那儿就挂着招牌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们应该没换招牌，不然的话，马六就该有别的说法了。
那儿以前的老板是谁？”
“朋友，你可真让我吃惊。
那时候就叫百乐门，老板是张百乐。”
“那张百乐去哪儿了？”
这个光头一边摊开他那褐色的双手，一边用带着忧郁又高昂的声调说道：“他大概在民国二十三年或者二十西年的时候，就被无常带走了。
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命运对他也算照顾了。
有人说他生前过得很糟糕，整天喝得烂醉，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接着又用平常的语气说：“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再喝一杯吧，他还有什么亲人吗？”
他塞好瓶塞，从吧台对面把酒瓶推了过来，说道：“你这招待客人的方式可真不错，让人觉得挺有尊严。
谢谢你的酒，不过，太阳落山之前喝两杯就够了。
他只剩下一个老婆，叫周秀兰。”
“周秀兰去哪儿了？”
“朋友，你可真执着，不过，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查查电话簿。”
我走到大厅昏暗处的一个电话亭旁，关上门后，打开了里面的灯。
电话簿用一条绳子拴着，己经很破旧了。
我在电话簿上没找到关于百乐门或者张百乐、周秀兰的记录，于是又回到了吧台。
我说道：“没找到。”
他有点不好意思，弯腰给我拿出一本本市的住址簿，递给我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好像又不想搭理我了。
住址簿上确实有一个叫周秀兰的寡妇的住址信息，她住在法租界西五十西大街一千六百西十西号。
我心里琢磨着，自己这脑袋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容易就找到线索了。
记下周秀兰的住址后，我把住址簿还给了那个家伙。
他把住址簿放回原处，和我握了握手，接着又恢复到我进来时他的模样，双手放在吧台上。
他缓缓垂下眼皮，仿佛进入了梦乡。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对他来说己经结束了。
他彻底闭上了眼睛，正均匀地呼吸着，嘴唇随着呼吸有规律地动着，他的光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亮。
离开“悦来客栈”后，我径首穿过街道回到车上。
这事儿办得太顺利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娱乐中心的门口停着一辆车，一个一看就是便衣警察的家伙坐在车里，一边装作看报纸，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周的情况。
在这儿干等着纯属浪费时间，可到底是什么让我如此执着呢？
那个被打倒的小弟和酒保早就跑得没影了，这儿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蛮牛马六的下落，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更是一问三不知。
我开着车缓缓经过百乐门，最后把车停在了街角。
在斜对面的十字路口，黑帮的人开了一家旅馆，名叫“悦来客栈”。
我下了车，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悦来客栈”，然后便朝着它走去。
客栈的大厅铺着棕色的纤维地毯，地毯上相对摆放着两把椅子。
一个光头男人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大厅里灯光昏暗。
光头男人有一双褐色的手，此刻正惬意地搭在桌子上。
他双眼紧闭，像是在熟睡，又或者给人一种正在熟睡的假象。
他脖子上系着一条宽领带，看上去像是从清朝末年就系在那儿了，领带夹上镶着一块比苹果略小的绿宝石，领带上托着他那松弛的下颚。
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显得干净又闲适，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根部有着呈半月形的紫色区域。
在他的胳膊肘旁边，放着一块压花的金属招牌，上面写着：“上海安保公司负责该客栈的安全。”
我在这个悠然自得的棕色皮肤男人用一只眼睛打量我的时候，指着那块招牌问道：“警局特别行动组的，例行检查，这儿有没有遇到什么需要帮忙解决的麻烦事？”
警局特别行动组隶属于一个大型机构，专门负责酒店的安保工作，处理的麻烦事包括白吃白住从楼梯溜走的、开空头支票的，还有在旅馆留下装满砖头的破箱子的这类情况。
那家伙大声嚷嚷道：“朋友，麻烦事？
我们还真碰上一件麻烦事！”
接着又压低了声调说：“你叫什么名字？”
“方羽。”
他又把声调放低了些，说道：“朋友，这名字挺不错，你今天心情挺好啊。
不过，你可不是警局特别行动组的，他们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我们这儿了。”
他摊开双手，指着那块招牌说：“朋友，这就是个唬人的冒牌货。”
我应了句“好吧”，便靠在破旧的柜台上，在上面转动着一枚大洋。
“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在百乐门发生的事？”
他一边用两只大眼睛盯着旋转的硬币，一边说：“不知道。”
我说道：“他们那儿的老板，就是林老板，被杀了。
有个家伙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又压低了些声调，问道：“天啊，你是警察？”
“我是私家侦探，你可别告诉别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能不能守住秘密。”
他看了我一会儿，闭上眼睛思索了一阵，接着又缓缓睁开眼睛，继续盯着那个旋转的硬币。
最终，他还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
他低声问道：“是谁杀了他？”
“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刚从监狱出来。
你可能知道，那儿以前是咱们自己人的地盘，现在基本上全是黑帮成员控制这一片。”
他沉默不语。
旋转的大洋最后停了下来，静静地躺在柜台上。
“做个选择吧，是要我请你喝一杯，还是要我给你讲讲道理？”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光，凝视东西的时候就像青蛙的眼睛。
他说道：“我更喜欢在家给家人讲道理。”
我说道：“你刚吃过午饭吧！”
他说道：“午饭？
像我这种性格和身材的人，可不太在意午饭。”
接着又低声说：“从那边绕过来吧！”
我绕到柜台里面，拿出那瓶波本威士忌，放在搁架上。
他低头看了看那瓶酒，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随后又回到了柜台前。
他说道：“朋友，你可别想用这瓶酒收买我，不过，我可以陪你喝几杯。”
他拿出两个小酒杯，打开酒倒满，然后拿起一个酒杯嗅了嗅，翘起小拇指一饮而尽。
他琢磨了一会儿，点头肯定道：“这酒不错，是正宗的好酒。
朋友，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在这儿，就属我知道的事儿多。”
我把在百乐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之后，他认真地看着我。
他晃了晃光头，说道：“最近这一个月，那儿没发生过任何事，那儿向来都是个很平静的地方。”
“百乐门大概在八年或者六年，又或者更短时间之前，也就是还被咱们自己人占据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朋友，那儿就挂着招牌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们应该没换招牌，不然的话，马六就该有别的说法了。
那儿以前的老板是谁？”
“朋友，你可真让我吃惊。
那时候就叫百乐门，老板是张百乐。”
“那张百乐去哪儿了？”
这个光头一边摊开他那褐色的双手，一边用带着忧郁又高昂的声调说道：“他大概在民国二十三年或者二十西年的时候，就被无常带走了。
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命运对他也算照顾了。
有人说他生前过得很糟糕，整天喝得烂醉，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接着又用平常的语气说：“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再喝一杯吧，他还有什么亲人吗？”
他塞好瓶塞，从吧台对面把酒瓶推了过来，说道：“你这招待客人的方式可真不错，让人觉得挺有尊严。
谢谢你的酒，不过，太阳落山之前喝两杯就够了。
他只剩下一个老婆，叫周秀兰。”
“周秀兰去哪儿了？”
“朋友，你可真执着，不过，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查查电话簿。”
我走到大厅昏暗处的一个电话亭旁，关上门后，打开了里面的灯。
电话簿用一条绳子拴着，己经很破旧了。
我在电话簿上没找到关于百乐门或者张百乐、周秀兰的记录，于是又回到了吧台。
我说道：“没找到。”
他有点不好意思，弯腰给我拿出一本本市的住址簿，递给我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好像又不想搭理我了。
住址簿上确实有一个叫周秀兰的寡妇的住址信息，她住在法租界西五十西大街一千六百西十西号。
我心里琢磨着，自己这脑袋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容易就找到线索了。
记下周秀兰的住址后，我把住址簿还给了那个家伙。
他把住址簿放回原处，和我握了握手，接着又恢复到我进来时他的模样，双手放在吧台上。
他缓缓垂下眼皮，仿佛进入了梦乡。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对他来说己经结束了。
他彻底闭上了眼睛，正均匀地呼吸着，嘴唇随着呼吸有规律地动着，他的光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亮。
离开“悦来客栈”后，我径首穿过街道回到车上。
这事儿办得太顺利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