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于时光罅隙

第5章 会变脸的女人真可怕

囚于时光罅隙 GinyF 2025-11-14 09:18:50 现代言情
城东的破庙比莫辞卿想象的还要残破。

断壁残垣间爬满青藤,半扇朱漆剥落的大门斜挂在门框上,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声响武威城的街巷如迷宫般错综,他一路问过三个贩夫、两个更夫,才在日暮时找到了这座颓败的庙宇“倒是能躲个清静。”

莫辞卿抬脚跨过门槛,靴底碾碎了几片枯叶。

在将庙内检查一番无碍后便早早休息了,现在的他身上可是身无分文,只能等着那位云大小姐了翌日午时,秋阳正烈秋阳透过歪脖子树稀疏的枝叶,在莫辞卿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眯着眼,看那片枯叶在指尖翻转,叶脉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脚步声由远及近,踩碎落叶的脆响惊动了树下的蚂蚁。

莫辞卿没抬头,嘴角却微微上扬“云大小姐倒是守时。”

云宛清提着食盒踏过满地碎叶,杏色裙裾扫起几片枫叶,在阳光下像跳动的火苗。

“府里新来了厨子据说手艺很不错呢。”

将食盒放在青石上,杏色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淡淡的沉水香。

她今日梳了简单的垂鬟分肖髻,只簪一支白玉响铃簪,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清响。

“喏,趁热吃。”

她掀开食盒盖子,热气裹挟着香气扑面而来,水晶肉饺、蜜汁火腿、翡翠豆腐羹莫辞卿喉结动了动,饥饿感充满了全身“你一个人来的?”

“紫苏应该还以为我在书房临帖。”

云宛清从腰间荷包摸出个油纸包,狡黠地眨眨眼,“饴糖,这事别让紫苏知道。”

她指尖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在阳光下像十片小小的花瓣。”

莫辞卿突然笑了。

这位定国公府的千金,表面端庄娴静,骨子里却藏着这样的叛逆他们坐在破庙前的歪脖子树下,像两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江湖客。

莫辞卿风卷残云般消灭着食物,云宛清则托腮望着他,目光从他沾着草屑的发梢移到握着筷子的手,那手指修长,虎口处有厚厚的茧,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你从哪里来?”

云宛清突然问向他莫辞卿筷子一顿,饺子悬在半空:“重要吗?”

“不重要。”

云宛清捡起一片枫叶,在指间转动“只是好奇,怎样的水土能养出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

“像风一样。”

她轻声说“来去自由,不受拘束。”

莫辞卿抬眼,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国公府的小姐。

秋阳落在她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

她看上去那么精致,像一件摆在多宝阁上的瓷器,却说着渴望自由的话。

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云宛清肩头。

莫辞卿下意识抬手欲拂,她却像受惊的雀儿般侧身避开,自己掸了掸肩膀。

素绢帕子从袖口滑出半截,绣着半凋的木芙蓉,金线花蕊在阳光下倏忽一闪。

莫辞卿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他注意到云宛清耳尖泛红,像秋日里最先染上霜色的枫叶“你经常这样偷跑出来?”

莫辞卿完全没有经历过情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能换了个话题云宛清摇头“这是第一次。”

她顿了顿“父亲说我未来是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

莫辞卿差点被豆腐羹呛到。

他想象不出眼前这个姑娘,规规矩矩相夫教子的模样“所以你来这破庙是……我也不知道。”

云宛清看着眼前的少年“你身上有与那些世家公子不同的样子,我觉得这可能就是自由。”

她生活的世界从来都是规整的,连花园里的假山都要按《园冶》的规制摆放“好假…”莫辞卿看着云宛清没忍住吐槽出口听到这话云宛清脸色一变,首接把莫辞卿手中的碗变成了实心的,豆腐羹也与他说了拜拜食盒也变成封闭的状态这一刻莫辞卿的天在那一刻,塌了他没想过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温婉柔和背地里居然这么黑心!!!

莫辞卿:o(╥﹏╥)丿“姐!

姑奶奶!

我……我错了。”

莫辞卿首接滑跪在云宛清的裙边云宛清的面容不再平稳越想越气一拳砸在了莫辞卿的头上“啊——!”

惨叫声响彻了院落“要不是你那天让那太子脸上挂不住,让我内心舒爽无比,才懒得管你呢,饿死得了。”

云宛清站起身提起来食盒,在接触到的一瞬间食盒便恢复如常,看不出一点异样当莫辞卿抬起头看向云宛清时,她己经提起裙摆往小径走去。

秋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杏色衣衫在枯黄的草丛中像一朵不合时宜的花。

逐渐的消失在小路尽头“这女人还怪不好惹的。”

秋风卷起满地落叶,破庙残破的屋檐下,一只蜘蛛正在修补被风吹破的网。

莫辞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这秋阳似乎比往日暖和了几分,起身离开了这破庙“这女人还真说变脸就变脸啊……”云宛清一个人走在这小径上,不远处青黛和紫苏正站在马车旁等着她“小娘子,下次可不能一个人偷跑出来了,奴婢可好生挨了顿说呢。”

紫苏扶着云宛清委屈的抱怨着“府里传来消息说下个月国公就要带兵出征了。”

青黛汇报着府里传来的消息,云宛清却探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两者仿佛不在一个世界下午,定国公府厅内云宇霁跪在青石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定国公云开手中的金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鞭尾垂落在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逆子!”

定国公云开怒喝一声,金鞭破空而下,“啪”地抽在云宇霁背上,“老子刚将你禁足没两天,昨儿就敢私自出府!

还敢当众羞辱督察院的人!”

云宇霁闷哼一声,锦袍顿时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鞭痕。

他咬牙道:“父亲,那徐镇恶不过是个小小缉查队长……住口!”

又一鞭落下,云开面色铁青“你可是连太子爷都能惊动的主呢。”

“老爷息怒!”

江清月匆匆从内室奔出,一袭淡紫色罗裙衬得她越发清丽。

她挡在儿子身前,眼中含泪“霁儿年少不懂事,您慢慢教就是,何苦下这般重手?”

云鸿煊见发妻出面,手中金鞭微微一滞,但怒意未消“你可知这孽障做了什么?

他当众泼酒在徐镇恶身上,还扬言‘本公子就是律法’,这话若传到圣上耳中,我云府又有几个脑袋够你去作乐“老爷”江清月轻抚丈夫胸口,柔声道:“霁儿酒后失言,妾身己经训斥过他了。”

她转身对云宇霁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向你父亲认错?”

云宇霁会意,立刻俯首“父亲,儿子知错了。

昨日多饮了几杯,一时糊涂酿下大错,还请父亲息怒。”

云开长叹一声,金鞭“当啷”落地。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总是这般护着他。

可知慈母多败儿?”

“老爷,霁儿今年才十九,哪个世家子弟年少时不轻狂几分?

您当年不也这样…罢了。”

云开摆手打断她,转向云宇霁“从今日起,禁足三月,你那柄鎏金剑也没收了,若再敢违逆……”他瞥了眼地上的金鞭,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谢父亲宽恕!”

云宇霁连忙叩首,暗松一口气。

待云鸿煊离去,江清月才扶起儿子,心疼地查看他背上的伤:“你父亲不日就要出征,为朝中事也少不了烦心,待你父亲凯旋归来,不日宛清也会嫁入东宫当上太子妃,这督察院岂不是就成了自家的东西。”

云宇霁撇嘴:“可是,母亲……”江清月看着眼前的小儿子,没给他回话的机会,便招手唤来侍女“去我房里取那盒金创药来,扶少爷回去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