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残阳像泼翻的朱砂,把窣堵波十三层密檐染得猩红。网文大咖“霧雨”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窣堵波》,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现代言情,萨保玄明是文里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残阳像泼翻的朱砂,把窣堵波十三层密檐染得猩红。我勒住缰绳仰头望去,塔身上斑驳的彩绘正在诡异地流动——持戟天王的面甲渗出墨色汁液,飞天的飘带蜿蜒如蛇,那些本该慈眉善目的菩萨,眼窝里竟生出细密的血丝。塔檐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的却不是金属清鸣,倒似婴儿夜啼混着骨笛呜咽。"柳公子,该启程了。"驼队首领阿史那挥动马鞭,铜铃在骆驼脖颈间叮当作响。这位粟特商人自阳关相遇便神色惶惶,此刻他解下腰间银酒壶猛灌一口,浓...
我勒住缰绳仰头望去,塔身上斑驳的彩绘正在诡异地流动——持戟天王的面甲渗出墨色汁液,飞天的飘带蜿蜒如蛇,那些本该慈眉善目的菩萨,眼窝里竟生出细密的血丝。
塔檐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的却不是金属清鸣,倒似婴儿夜啼混着骨笛呜咽。
"柳公子,该启程了。
"驼队首领阿史那挥动马鞭,铜铃在骆驼脖颈间叮当作响。
这位粟特商人自阳关相遇便神色惶惶,此刻他解下腰间银酒壶猛灌一口,浓烈的尸臭味随酒气弥散——那分明是浸泡过香尸丸的防腐药酒。
黄沙突然打着旋儿扑上面门。
风里裹挟着细碎人声,仿佛千百僧侣在耳畔呢喃《往生咒》。
我以袖掩目,忽觉掌心刺痛,低头见沙粒竟化作带翅铁蚁,正啃食着我虎口处的旧伤。
耳边传来驼铃碎玉般的清响,其间却夹杂着某种黏腻的蠕动声,像是巨蟒在沙丘下翻涌。
待风沙稍歇,眼前景象令我寒毛倒竖:三十匹骆驼连同商队众人,竟化作森森白骨散落沙地。
那些骨架保持着行进姿态,阿史那的骷髅仍紧握弯刀,颌骨间还咬着半腐的干肉。
更骇人的是沙地上浮现暗红色纹路,构成曼陀罗花纹,正中央绽开一朵血莲,莲心处插着半截断箭——与我怀中《楞严经》夹着的箭镞残片如出一辙。
"郎君好狠的心。
"娇嗔声自塔门传来。
朱漆剥落的门扉后,缃色罗裙的女子倚着壁画,瑟瑟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她每走一步,裙摆下就渗出黑色黏液,在石砖上蚀出蜂窝状孔洞。
"既到了窣堵波,怎不进来避避风沙?
"她指尖抚过天王壁画,所触之处顿时绽开血泡,破裂时溅出的脓液在半空凝成梵文"唵"字。
我攥紧怀中经书后退半步,忽觉后颈发凉。
塔内阴影中伸出无数透明触须,轻柔缠绕我的脚踝。
那些触须表面布满眼球状凸起,瞳孔齐齐转向血莲图案。
女子忽然咯咯笑起来,脖颈发出竹节断裂般的脆响,头颅竟扭转一百八十度——后脑勺上赫然是张布满刀痕的脸,伤口处爬满萤火虫大小的尸虫。
"奴家等了二十年,总算等到个敢首视罗刹真容的痴人。
"她说话时喉管撕裂处涌出黑雾,原本美艳的面容开始龟裂,瓷片般的皮肤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青紫的腐肉。
最可怖的是她左眼珠突然弹出,连着视神经悬在半空,瞳孔里映出我前世模样:金线袈裟的年轻僧人,手持降魔杵刺穿飞天壁画中少女的心脏。
琉璃灯骤然亮起。
白眉老僧手持灯盏自暗处现身,僧鞋踏过之处,地砖缝隙里的蛆虫纷纷爆浆。
火光所及之处,女子皮囊如蝉蜕般剥落,显出一具晶莹玉骨。
那骨架的胸肋间嵌着半块血玉髓,随呼吸起伏明灭,每次闪烁都带起梵钟余震般的嗡鸣。
"阿檀,莫吓着玄明的转世身。
"老僧叹息时,喉结处浮现朱砂咒印。
我注意到他托灯的手掌布满鳞片,指甲弯曲如鹰爪。
灯影晃动间,壁画上的天王宝杵缺口爬出肉芽状菌丝,正疯狂扭动着伸向我的咽喉。
菌丝尖端裂开十字形口器,露出森白利齿。
阿檀的玉骨发出编钟般清响,指骨轻叩血玉髓:"小和尚还是这般无趣,当年你师父将玄明金身封入地宫时,血可是溅了三层壁画呢。
"她残缺的肋骨突然刺向我心口,"这小郎君的心头血,不知能否补全宝杵上的《大日如来咒》?
"佛塔深处传来梵钟轰鸣。
老僧猛地扯断念珠,九颗菩提子嵌入壁画,暂时镇住蠢动的菌丝。
当第五颗珠子镶入飞天的璎珞时,整面墙壁突然渗出鲜血,壁画人物开始扭动哀嚎。
老僧的僧袍鼓荡如帆,左袖轰然炸裂——那根本不是人类肢体,而是由发黄经卷缠绕成的假肢,此刻正渗出浓稠黑血,滴落在地化作扭曲的梵文。
"檀越速离!
"老僧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隔着水面传来,"待到月满中庭,这塔里镇压的东西......"话音未落,阿檀的玉骨己缠上我脖颈。
她胸肋间的血玉髓暴涨光芒,我怀中经书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由心生故,种种法生"一句。
剧痛自太阳穴炸开,无数画面涌入脑海:金甲武士将少女钉在壁画上剜心取肝,少女的血渗入砖缝形成血玉髓;老僧年轻时挥刀斩断左臂,用断肢蘸血写下封印符咒;还有我自己——不,是前世的玄明法师——将染血的降魔杵插入地宫阵眼,杵尖沾着片缃色罗裙碎布。
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
我看见阿檀的前世——那个被称作妙音公主的少女,在月夜佛堂偷换封印法器。
玄明法师的降魔杵本该刺穿她心脏,却在最后一刻偏了三寸。
正是这三寸偏差,让罗刹骨得以在二十年后苏醒。
"郎君看够了么?
"阿檀的面容在腐烂与美艳间交替闪现。
她腐化的指尖划过我眼皮,琉璃灯的火光突然变成幽绿色。
借着诡光,我终于看清塔内真相:那些看似斑驳的壁画,实则是层层叠叠的干涸血迹;梁柱上悬挂的并非幡幢,而是上百具风干的婴尸,脐带缠成金刚结;就连老僧的琉璃灯,灯芯都是半截人类脊椎,髓腔里流动着荧蓝液体。
梵钟第三次轰鸣时,血玉髓突然离体飞向壁画。
天王宝杵归位的刹那,整座佛塔地动山摇。
裂缝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指尖长着莲花状口器。
阿檀发出凄厉尖啸,玉骨在佛光中寸寸碎裂。
"记住!
"她最后的声音混着骨片飞溅,"月圆夜子时,带着你的七情六欲来地宫......"老僧的假肢轰然炸裂,经卷碎片如雪纷扬。
我踉跄逃出塔门时,掌心赫然浮现血色莲花印记。
暮色里回头望去,塔身上流动的彩绘己恢复如常,唯有第七层飞天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血泪。
那泪珠坠地时凝成琥珀,内里封着半片缃色罗裙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