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著雪末
第1章 雪夜医踪
永和十七年冬，腊月初八，上京城落了今冬第一场雪。
沈昭雪将青瓷药碾重重搁在案上，碾槽里未研碎的冰片映着烛光，像撒了一把碎星子。
太医院后堂的地龙烧得太旺，烘得人额角发汗，反倒衬得窗外雪气愈发清寒。
"姑娘，前院来了辆罩黑绸的马车！
"药童阿芦跌跌撞撞冲进来，蓑衣上抖落的雪粒子在青砖地面洇出深色痕迹，"说是镇北王府的贵人，箭伤淬了毒，咱们老爷偏生被召进宫了......"银针囊啪地落在案上。
沈昭雪望了眼滴漏——亥时三刻，这个时辰登门，伤者怕是己凶险万分。
她抓过狐裘往身上一裹，药柜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
"小姐莫去。
"老仆赵嬷嬷攥住她手腕，昏花老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老奴瞧见那马车辕木上雕着......"话未说完，前院己传来杂沓脚步声。
沈昭雪甩开嬷嬷疾步而出，廊下灯笼被风刮得摇晃，照见雪地里一溜暗红血渍，蜿蜒如毒蛇。
五个玄衣人抬着软榻立在院中，为首者腰间悬着鎏金错银的令牌。
沈昭雪瞳孔微缩——确实是镇北王府的亲卫。
"沈姑娘。
"那人抱拳时腕甲发出冷响，"世子遇刺，箭上淬了七日寒。
"软榻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沈昭雪拨开挡在前面的药童，正对上一双寒潭般的眼睛。
那人面色惨白如新雪，嘴角却凝着道血痕，墨色大氅下露出半截箭杆，乌黑翎羽上沾着冰晶。
"七日寒无解。
"她听见自己声音发紧，"太医院去年就......""姑娘若能救。
"亲卫突然单膝跪地，雪末溅上他铁甲，"王爷愿以《青囊书》残卷相赠。
"沈昭雪指尖一颤。
传说华佗《青囊书》中有治疗寒毒的秘方，而父亲书房暗格里，正锁着母亲临终前咳出的、带着冰碴子的血帕。
"备乌头汤，烧烙铁。
"她扯下狐裘盖在伤者身上，"抬进药室，闲杂人退出去。
"药炉腾起青烟时，沈昭雪才真正看清这道伤。
箭簇卡在第三根肋骨间，周围皮肤己泛起蛛网状青纹，最骇人的是伤口渗出的血竟带着淡淡松针气——与母亲当年症状一模一样。
"忍着。
"她以银刀划开皮肉，榻上人浑身肌肉骤然绷紧，却只从齿缝间漏出半声闷哼。
刀刃触到箭簇时突然传来异响。
沈昭雪钳出那枚泛蓝的箭头，在灯下一照，脊背顿时窜上一股寒意——精铁箭头上竟镂着细小的雪花纹，与她妆奁底层那枚母亲遗下的银簪纹饰分毫不差。
"姑娘好手法。
"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昭雪回神，发现伤者正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在烛火下竟泛着琥珀色，像秋阳穿透的松脂。
她下意识去探他脉搏，指尖刚搭上腕子便是一震。
这脉象她太熟悉了——沉弦而涩，尺肤下隐有冰感，分明是......"你体内早有寒毒？
"银针从她指间滑落，在青砖上撞出清越一响。
男子眸光骤然锐利。
门外突然传来铠甲碰撞声，一个浑厚声音穿透风雪："王爷到——"沈昭雪转身的刹那，腕间突然一凉。
低头见那人染血的手指正扣住她手腕，掌心贴着她突突跳动的脉门。
"记住......"他声音轻得如同雪落，"我姓萧，字云霁。
"语罢昏死过去，指节却仍死死卡着她腕上玉镯。
沈昭雪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腕间戴着一枚奇特的玉扣，形如残月，内里血丝盘绕成"昭"字。
正是她的闺名。
沈昭雪将青瓷药碾重重搁在案上，碾槽里未研碎的冰片映着烛光，像撒了一把碎星子。
太医院后堂的地龙烧得太旺，烘得人额角发汗，反倒衬得窗外雪气愈发清寒。
"姑娘，前院来了辆罩黑绸的马车！
"药童阿芦跌跌撞撞冲进来，蓑衣上抖落的雪粒子在青砖地面洇出深色痕迹，"说是镇北王府的贵人，箭伤淬了毒，咱们老爷偏生被召进宫了......"银针囊啪地落在案上。
沈昭雪望了眼滴漏——亥时三刻，这个时辰登门，伤者怕是己凶险万分。
她抓过狐裘往身上一裹，药柜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
"小姐莫去。
"老仆赵嬷嬷攥住她手腕，昏花老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老奴瞧见那马车辕木上雕着......"话未说完，前院己传来杂沓脚步声。
沈昭雪甩开嬷嬷疾步而出，廊下灯笼被风刮得摇晃，照见雪地里一溜暗红血渍，蜿蜒如毒蛇。
五个玄衣人抬着软榻立在院中，为首者腰间悬着鎏金错银的令牌。
沈昭雪瞳孔微缩——确实是镇北王府的亲卫。
"沈姑娘。
"那人抱拳时腕甲发出冷响，"世子遇刺，箭上淬了七日寒。
"软榻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沈昭雪拨开挡在前面的药童，正对上一双寒潭般的眼睛。
那人面色惨白如新雪，嘴角却凝着道血痕，墨色大氅下露出半截箭杆，乌黑翎羽上沾着冰晶。
"七日寒无解。
"她听见自己声音发紧，"太医院去年就......""姑娘若能救。
"亲卫突然单膝跪地，雪末溅上他铁甲，"王爷愿以《青囊书》残卷相赠。
"沈昭雪指尖一颤。
传说华佗《青囊书》中有治疗寒毒的秘方，而父亲书房暗格里，正锁着母亲临终前咳出的、带着冰碴子的血帕。
"备乌头汤，烧烙铁。
"她扯下狐裘盖在伤者身上，"抬进药室，闲杂人退出去。
"药炉腾起青烟时，沈昭雪才真正看清这道伤。
箭簇卡在第三根肋骨间，周围皮肤己泛起蛛网状青纹，最骇人的是伤口渗出的血竟带着淡淡松针气——与母亲当年症状一模一样。
"忍着。
"她以银刀划开皮肉，榻上人浑身肌肉骤然绷紧，却只从齿缝间漏出半声闷哼。
刀刃触到箭簇时突然传来异响。
沈昭雪钳出那枚泛蓝的箭头，在灯下一照，脊背顿时窜上一股寒意——精铁箭头上竟镂着细小的雪花纹，与她妆奁底层那枚母亲遗下的银簪纹饰分毫不差。
"姑娘好手法。
"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昭雪回神，发现伤者正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在烛火下竟泛着琥珀色，像秋阳穿透的松脂。
她下意识去探他脉搏，指尖刚搭上腕子便是一震。
这脉象她太熟悉了——沉弦而涩，尺肤下隐有冰感，分明是......"你体内早有寒毒？
"银针从她指间滑落，在青砖上撞出清越一响。
男子眸光骤然锐利。
门外突然传来铠甲碰撞声，一个浑厚声音穿透风雪："王爷到——"沈昭雪转身的刹那，腕间突然一凉。
低头见那人染血的手指正扣住她手腕，掌心贴着她突突跳动的脉门。
"记住......"他声音轻得如同雪落，"我姓萧，字云霁。
"语罢昏死过去，指节却仍死死卡着她腕上玉镯。
沈昭雪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腕间戴着一枚奇特的玉扣，形如残月，内里血丝盘绕成"昭"字。
正是她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