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者博弈
第4章 暗河迷踪
---第西章 暗河迷踪铜壶滴漏指向亥时三刻，裴明远站在漕运码头的瞭望塔上。
江风掀起他玄色披风，露出腰间新月纹玉牌——这是两个时辰前从苏婉容身上取下的信物。
"大人，丙字仓有动静。
"张诚猫着腰摸上塔楼，"二十辆运盐车刚进去，押车的不是盐帮的人。
"裴明远透过西洋镜看去，车辙在青石板上压出三寸深的痕。
运盐的骡马口鼻蒙着布套，蹄铁却是军马制式。
他忽然将镜筒转向江面，三艘没有悬挂旗号的货船正在悄悄下锚。
"记下船头的标记。
"他把镜筒递给张诚，"双鱼衔尾纹，是江南织造局的私船。
"话音未落，码头忽然亮起火把。
赵德昌的轿子停在丙字仓前，这位胖知州下轿时险些被自己的官服绊倒。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后跟着的灰袍人——那人走路时左脚微跛，正是五年前因贪腐被流放的户部仓场侍郎陈望之！
"取弩来。
"裴明远低声道。
张诚刚递上臂弩，江面突然传来破空声。
一支鸣镝箭射中塔楼檐角，火星溅在桐油浸透的木梁上，火舌瞬间窜起丈余高。
"走水！
"码头上顿时大乱。
裴明远扯下披风扑打火焰，却见陈望之趁乱钻进丙字仓。
他纵身跃下塔楼，落地时袖中飞虎爪勾住仓房屋檐，借力荡进二楼气窗。
咸腥味混着火硝味扑面而来。
二十口包铁木箱整齐码放，箱盖上"官盐"红漆未干。
裴明远用匕首撬开箱锁，里面竟是制式弩机，箭槽还残留着血渍。
"裴大人好眼力。
"陈望之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可惜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八名黑衣人从横梁跃下，弯刀在月光下泛着蓝芒。
裴明远翻身躲过刀锋，袖中石灰粉撒向最近两人的面门。
惨叫声中，他踢翻木箱挡住去路，弩机零件哗啦啦散了一地。
"拦住他！
"陈望之嘶吼。
但裴明远己撞破北墙，坠入滔滔江水。
入水刹那，他看见苏婉容的白绫缠住陈望之的脖颈，将人拽上货船甲板。
江水刺骨，裴明远顺着暗流潜入船底。
铁锚上缠着水草般的细索——是防止潜泳者靠近的倒刺网。
他拔出靴中短刃割开绳结，忽然瞥见船身吃水线处有道新漆覆盖的裂痕。
"砰！
"船底传来闷响，整艘货船剧烈摇晃。
裴明远游近查看，发现裂痕处嵌着半截断箭，箭杆上新月纹正被江水冲刷得发亮。
他猛然想起苏婉容说的"真正的账册在..."，伸手探入裂缝，摸到油布包裹的铁盒。
水面突然炸开数朵水花，五六个水鬼持分水刺围拢过来。
裴明远屏息下沉，铁盒卡在珊瑚礁间。
危急时刻，一道白影如蛟龙入水，苏婉容的长剑搅起漩涡，血雾顿时染红江面。
两人浮出水面时，货船己燃起冲天大火。
陈望之被倒吊在桅杆上，喉咙插着支金簪。
苏婉容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肩头旧伤又渗出血来。
"账册在铁盒夹层。
"她将裴明远推上舢板，"快走，水师营的人来了。
"战鼓声自下游传来，裴明远却抓住她手腕："你怎知今夜漕运码头有变？
""因为这是我布的局。
"苏婉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烙印——景和十西年的宫刑印记，"陈望之不仅是贪官，更是当年东宫血案的刽子手。
"裴明远瞳孔骤缩。
景和十西年先帝暴毙，三百宫人一夜之间消失，正是陈望之带禁军封锁的皇城。
舢板突然被浪掀翻，苏婉容把铁盒塞进裴明远怀中："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赵德昌..."话音未落，她被漩涡卷入江心。
五更梆子敲响时，裴明远浑身湿透地回到官驿。
铁盒用三重油布包裹，最里层是半本浸透的账册，以及一枚鎏金虎符——能调动沿江八府水师的兵符！
"大人！
"张诚捧着炭盆冲进来，"按察司来人传话，说林大人请您卯时过府..."裴明远突然抓住他手腕："你袖口的硝石粉从何而来？
"张诚脸色煞白，袖中滑出把淬毒匕首。
裴明远侧身闪避，匕首擦过耳际钉入屏风。
窗外同时射进三支弩箭，其中一支正中张诚心口。
"他们...抓了我娘..."张诚吐着血沫抓住裴明远衣角，"小心...新月..."裴明远合上随从未瞑的双目，从尸体怀中摸出半块玉珏。
这是三年前他高中状元时赠予张诚的，背面此刻多出一道血写的"叁"字。
晨光初现时，裴明远出现在按察司地牢。
林仲秋正在审讯个血肉模糊的囚犯，见他进来，突然用烙铁挑起囚犯的脸——竟是昨夜失踪的苏婉容！
"本官很好奇。
"林仲秋将烙铁按在苏婉容肩头，焦臭味弥漫牢房，"裴大人与这逆党是什么关系？
"裴明远握紧袖中铁盒："下官更好奇，林大人为何私藏北狄密探。
"说着掷出一枚狼首铜牌，正是昨夜从水师营尸体上摸来的。
林仲秋瞳孔骤缩，苏婉容突然暴起，铁链绞住他脖颈。
地牢外传来喊杀声，二十名新月卫破门而入。
混乱中，裴明远看见苏婉容用染血的手指在地面疾书："速去听雨轩，陆将军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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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掀起他玄色披风，露出腰间新月纹玉牌——这是两个时辰前从苏婉容身上取下的信物。
"大人，丙字仓有动静。
"张诚猫着腰摸上塔楼，"二十辆运盐车刚进去，押车的不是盐帮的人。
"裴明远透过西洋镜看去，车辙在青石板上压出三寸深的痕。
运盐的骡马口鼻蒙着布套，蹄铁却是军马制式。
他忽然将镜筒转向江面，三艘没有悬挂旗号的货船正在悄悄下锚。
"记下船头的标记。
"他把镜筒递给张诚，"双鱼衔尾纹，是江南织造局的私船。
"话音未落，码头忽然亮起火把。
赵德昌的轿子停在丙字仓前，这位胖知州下轿时险些被自己的官服绊倒。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后跟着的灰袍人——那人走路时左脚微跛，正是五年前因贪腐被流放的户部仓场侍郎陈望之！
"取弩来。
"裴明远低声道。
张诚刚递上臂弩，江面突然传来破空声。
一支鸣镝箭射中塔楼檐角，火星溅在桐油浸透的木梁上，火舌瞬间窜起丈余高。
"走水！
"码头上顿时大乱。
裴明远扯下披风扑打火焰，却见陈望之趁乱钻进丙字仓。
他纵身跃下塔楼，落地时袖中飞虎爪勾住仓房屋檐，借力荡进二楼气窗。
咸腥味混着火硝味扑面而来。
二十口包铁木箱整齐码放，箱盖上"官盐"红漆未干。
裴明远用匕首撬开箱锁，里面竟是制式弩机，箭槽还残留着血渍。
"裴大人好眼力。
"陈望之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可惜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八名黑衣人从横梁跃下，弯刀在月光下泛着蓝芒。
裴明远翻身躲过刀锋，袖中石灰粉撒向最近两人的面门。
惨叫声中，他踢翻木箱挡住去路，弩机零件哗啦啦散了一地。
"拦住他！
"陈望之嘶吼。
但裴明远己撞破北墙，坠入滔滔江水。
入水刹那，他看见苏婉容的白绫缠住陈望之的脖颈，将人拽上货船甲板。
江水刺骨，裴明远顺着暗流潜入船底。
铁锚上缠着水草般的细索——是防止潜泳者靠近的倒刺网。
他拔出靴中短刃割开绳结，忽然瞥见船身吃水线处有道新漆覆盖的裂痕。
"砰！
"船底传来闷响，整艘货船剧烈摇晃。
裴明远游近查看，发现裂痕处嵌着半截断箭，箭杆上新月纹正被江水冲刷得发亮。
他猛然想起苏婉容说的"真正的账册在..."，伸手探入裂缝，摸到油布包裹的铁盒。
水面突然炸开数朵水花，五六个水鬼持分水刺围拢过来。
裴明远屏息下沉，铁盒卡在珊瑚礁间。
危急时刻，一道白影如蛟龙入水，苏婉容的长剑搅起漩涡，血雾顿时染红江面。
两人浮出水面时，货船己燃起冲天大火。
陈望之被倒吊在桅杆上，喉咙插着支金簪。
苏婉容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肩头旧伤又渗出血来。
"账册在铁盒夹层。
"她将裴明远推上舢板，"快走，水师营的人来了。
"战鼓声自下游传来，裴明远却抓住她手腕："你怎知今夜漕运码头有变？
""因为这是我布的局。
"苏婉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烙印——景和十西年的宫刑印记，"陈望之不仅是贪官，更是当年东宫血案的刽子手。
"裴明远瞳孔骤缩。
景和十西年先帝暴毙，三百宫人一夜之间消失，正是陈望之带禁军封锁的皇城。
舢板突然被浪掀翻，苏婉容把铁盒塞进裴明远怀中："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赵德昌..."话音未落，她被漩涡卷入江心。
五更梆子敲响时，裴明远浑身湿透地回到官驿。
铁盒用三重油布包裹，最里层是半本浸透的账册，以及一枚鎏金虎符——能调动沿江八府水师的兵符！
"大人！
"张诚捧着炭盆冲进来，"按察司来人传话，说林大人请您卯时过府..."裴明远突然抓住他手腕："你袖口的硝石粉从何而来？
"张诚脸色煞白，袖中滑出把淬毒匕首。
裴明远侧身闪避，匕首擦过耳际钉入屏风。
窗外同时射进三支弩箭，其中一支正中张诚心口。
"他们...抓了我娘..."张诚吐着血沫抓住裴明远衣角，"小心...新月..."裴明远合上随从未瞑的双目，从尸体怀中摸出半块玉珏。
这是三年前他高中状元时赠予张诚的，背面此刻多出一道血写的"叁"字。
晨光初现时，裴明远出现在按察司地牢。
林仲秋正在审讯个血肉模糊的囚犯，见他进来，突然用烙铁挑起囚犯的脸——竟是昨夜失踪的苏婉容！
"本官很好奇。
"林仲秋将烙铁按在苏婉容肩头，焦臭味弥漫牢房，"裴大人与这逆党是什么关系？
"裴明远握紧袖中铁盒："下官更好奇，林大人为何私藏北狄密探。
"说着掷出一枚狼首铜牌，正是昨夜从水师营尸体上摸来的。
林仲秋瞳孔骤缩，苏婉容突然暴起，铁链绞住他脖颈。
地牢外传来喊杀声，二十名新月卫破门而入。
混乱中，裴明远看见苏婉容用染血的手指在地面疾书："速去听雨轩，陆将军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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