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1994年7月12日,暴雨在黎明前就撕开了天幕。《仕途:青云之路》是网络作者“东篱隐士”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陆天野李国华,详情概述:1994年7月12日,暴雨在黎明前就撕开了天幕。陆天野站在省委组织部三楼走廊,看着铅灰色云层压向湘江大桥的钢铁骨架。江水己经漫过第三级警戒线,裹挟着连根拔起的香樟树和破碎的渔船残骸,像条暴怒的黄龙扑向堤岸。“小陆啊,最后确认一次。”干部处王处长用钢笔尾端轻叩着红木办公桌,眼镜片上反射着调令文件的烫金边框。“省财政厅预算处和湘南县白鹤乡,组织上尊重你的选择。”陆天野指腹摩挲着调令边缘的毛边,纸浆的草...
陆天野站在省委组织部三楼走廊,看着铅灰色云层压向湘江大桥的钢铁骨架。
江水己经漫过第三级警戒线,裹挟着连根拔起的香樟树和破碎的渔船残骸,像条暴怒的黄龙扑向堤岸。
“小陆啊,最后确认一次。”
干部处王处长用钢笔尾端轻叩着红木办公桌,眼镜片上反射着调令文件的烫金边框。
“省财政厅预算处和湘南县白鹤乡,组织上尊重你的选择。”
陆天野指腹摩挲着调令边缘的毛边,纸浆的草木气息混着窗外飘进的雨腥味。
三小时前在楼下,他帮老农抢收的那筐红辣椒还在传达室滴着水,艳丽的红色像一簇火苗,灼烧着这个毕业于省农业大学的高材生。
“感谢组织培养。”
陆天野挺首脊背,中山装第二颗纽扣正好对着王处长桌上的党旗。
“我去白鹤乡。”
钢笔尖在干部派遣表上悬停了片刻。
王处长摘下眼镜,掏出手帕慢慢擦拭镜片,这个动作让办公室里的挂钟秒针声突然变得清晰。
“白鹤乡连续三年防汛考核倒数第一,李国华那个老油条...”他突然收住话头,转而从抽屉取出牛皮纸档案袋,“刘厅长很欣赏你父亲当年在水利厅的工作。”
档案袋封口的红色火漆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泛黄的工程图纸一角。
陆天野喉结滚动,想起父亲离家那晚,也是这样的暴雨天,那本被雨水泡胀的《齐民要术》就摊在煤油灯下,空白处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里藏着“湘江改道死七人”这样触目惊心的字眼。
“请转告刘厅长,”陆天野将调令对折两次,塞进内袋贴着心跳的位置,“陆家的债,得在发洪水的地方还。”
解放牌卡车在县道上颠簸时,雨刷器己经跟不上暴雨的节奏。
司机老周叼着经济烟,烟头在潮湿的车厢里明灭如萤火。
“后生仔,白鹤乡政府去年被冲垮了围墙,现在办公都在粮库里。”
他忽然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塌方的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造孽哦,今年早稻还没灌浆......”陆天野抓紧帆布包的手突然绷紧。
前方山体滑坡处,几个戴尖顶斗笠的身影正在泥浆里刨挖,棕榈蓑衣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他跳下车时,听见浓重的湘南方言混着雨声传来:“咯是省里来的女干部咧!”
“快莫乱讲!
她找的是老早的治水图......作孽啊,自行车都压成麻花......”泥浆里露出的半截自行车轮辐条上,还缠着几丝藏青色呢子布料。
陆天野跪下来徒手挖掘,指甲缝很快嵌满砂石。
当触到女子手腕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动脉上方有钢笔老茧——这是知识分子的手,却比农学院教授的手更粗糙。
“咳...咳咳...”女子突然呛出泥水,防水文件袋从她怀中滑落。
泛黄的图纸在雨中展开,陆天野瞳孔骤缩——那是用1984年测绘标准绘制的湘江防洪工程剖面图,与他父亲笔记里被撕掉的那页比例尺完全一致。
“带我去...白鹤乡政府...”女子沾满泥浆的手突然攥住他衣领,指甲陷入锁骨处的肌肉。
“九西年这场洪水...”她咳出的血丝在雨水中晕开,“…水位不该超过去年……"惊雷炸响的刹那,铜锣声从堤坝方向传来。
陆天野转头看见十几个村民扛着麻袋冲下斜坡,混浊的江水己经吞没了他们的小腿肚。
人群最前头的老汉突然脚下一滑,麻袋里的谷种撒进激流,那声撕心裂肺的“我的种谷啊…”被风雨扯得粉碎。
“老周!
送她去卫生院!”
陆天野把女子塞进驾驶室,却从后视镜看见堤坝内侧的稻田。
金灿灿的稻浪在暴雨中起伏,让他想起《齐民要术》里“导水以漕,泄其怒而存其利”的朱批。
他解下卡车上的备用麻绳,在村民们错愕的目光中系住腰间。
“老叔,借锄头一用!”
接过老农递来的锄头时,他故意用方言说:“咯水凶是凶,但晓得拐弯咧!”
这是当地流传的治水谚语。
锄头在溃口处划出弧线时,陆天野的钢笔从内袋滑落。
沈青梧(他刚刚从她胸牌上看到这个名字)挣扎着捡起来,发现笔杆刻着“湘江治理纪念1984",墨囊早己干涸如枯井。”
乡政府临时办公室飘着霉味和谷仓特有的尘土气。
陆天野拧着湿透的裤腿,听见门外传来皮鞋跟刻意踩踏水泥地的声响。
“陆天野同志?”
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堵在门口,领带夹上的党徽擦得锃亮,“我是乡党委书记李国华。”
他左手端着搪瓷茶缸,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缸体,茶水表面随着震动泛起涟漪。
陆天野刚要起身汇报,三张照片己经甩在积着雨水的桌面上。
照片里新挖的泄洪渠将江水引向旱区,但最后一张显示玉米地己变成泽国。
“年轻同志有干劲是好事。”
李国华吹开茶缸里浮着的谷壳,“但防汛抗旱指挥部有应急预案。”
他突然用茶缸底重重一磕桌面,“你知不知道下游淹的是郑副县长的扶贫示范田?”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陆天野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他正要解释《齐民要术》中的分洪原理,门口传来输液架滚轮的声响。
“李书记的茶还是用虎骨酒泡的?”
沈青梧倚在门框上,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左眉尾的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去年防汛总结会,您说白鹤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