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事集
第5章 不存在的她（1）
周默将最后一张照片放入相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工作室的灯光在深夜显得格外刺眼，桌上散落着几十张待整理的照片，都是过去半年拍摄的作品。
作为专业摄影师，他习惯每半年整理一次作品集，这个习惯保持了十年从未间断。
"这张是哪里来的？
"他皱眉拿起一张陌生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年轻女子，站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在她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微微低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手指轻抚窗台上的绿植叶片。
构图完美，光线处理得恰到好处，一看就是专业摄影师的手笔——正是他的风格。
但周默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人，更不记得拍过这张照片。
他翻过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2023年3月15日，以及一行小字："永远记得我。
——林雨"。
"林雨？
"周默念出这个名字，舌尖泛起一丝奇怪的熟悉感，却又转瞬即逝。
他打开电脑，调出3月15日当天的拍摄记录——空白。
那天的日程表上写着"休息日"。
窗外雨声渐大，周默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3月15日，只有几张街景和一杯咖啡的照片，没有任何人物。
但那张照片确实存在，而且明显是用他的相机拍摄的。
"这不可能..."周默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黑发及肩，左耳戴着一枚小小的银色耳环。
她的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忧郁，仿佛透过镜头首接望进了他的灵魂。
最诡异的是，周默越看越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他检查了照片的EXIF信息——确实出自他的相机，使用了他最爱的50mm定焦镜头，拍摄时间下午3点17分。
"遗忘角落咖啡馆..."周默认出了背景，那是城西一家小众咖啡馆，他确实常去那里寻找灵感。
但那天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周默顶着黑眼圈来到"遗忘角落"。
推门进去时，熟悉的咖啡香扑面而来，老板阿Ken抬头对他笑了笑："老样子？
""嗯。
"周默点头，然后拿出那张照片，"Ken，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老板接过照片，眯起眼睛看了几秒，摇头："没见过。
你拍的？
构图不错。
""你确定？
她应该经常来这里。
"周默指着照片背景，"就在那个位置。
"Ken又看了一眼，还是摇头："那个位置一般都是你坐的，偶尔会有其他客人，但这位小姐我真没印象。
"他顿了顿，"不过说来奇怪，有时候你一个人坐在那里，会对着空气说话，我还以为你在构思作品。
"周默感到一阵眩晕。
他确实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但从不记得对着空气说话。
他走向照片中的位置——靠窗的第三张桌子，绿植、书架、墙上的装饰画，一切都和照片中一模一样。
"3月15日下午，我在这里吗？
"周默问。
Ken思考了一下："应该来过，那天下午下雨，店里没什么人，你坐在那个位置大概两小时。
"他压低声音，"说真的，你那天确实有点奇怪，好像在和人交谈，但明明只有你一个人。
"周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谢过Ken，坐到那张桌子前，点开手机相册再次确认——3月15日他确实拍了一张咖啡的照片，角度和现在桌上这杯几乎一样。
但照片里桌对面空无一人，而那张神秘照片中，林雨就坐在那个位置。
"先生，这个位置有人吗？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周默抬头，手中的咖啡差点洒出来——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照片中的女子。
同样的白色衬衫，同样的银色耳环，同样的微笑。
"林...雨？
"周默不确定地叫出这个名字。
女子眼睛一亮："你记得我了？
"她自然地坐到对面，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周默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应该说什么？
我不认识你但你的照片神秘出现在我的作品集里？
这听起来像是最拙劣的搭讪台词。
"我..."他艰难地开口，"我昨天整理照片时发现了一张你的照片，但我不记得拍过它，也不记得见过你。
"林雨的笑容僵住了，她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来："又来了...""什么又来了？
""没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认识两年了，周默。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家咖啡馆，2013年3月15日。
你为我拍了那张照片，说那是你拍过最好的人像。
"周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可能，我从未——""你带我去过城郊的废弃铁路拍日落，教我使用胶片相机，在我生日时送我一台拍立得。
"林雨平静地说着，声音却微微发抖，"去年冬天我感冒，你在医院陪了我一整夜。
上个月我们吵架，因为你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每一个细节都如此具体，但周默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些片段。
他应该记得的，如果真如她所说他们交往了两年，他不可能完全忘记。
"林小姐，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恶作剧，但我真的不认识你。
"周默坚决地说。
林雨的眼睛湿润了，她咬着下唇，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看看这些。
"周默打开信封，里面是十几张照片——全都是他和林雨的合影。
在咖啡馆，在公园，在海边...照片上的他笑得那么自然，搂着她的肩膀，亲吻她的脸颊，完全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最诡异的是，这些照片看起来确实是他拍的，构图、光线处理都是他的风格，有些甚至用了他珍藏的限量版胶片。
"这...这不可能..."周默的手开始发抖。
"还有这个。
"林雨打开手机，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中，周默对着镜头说："今天是和林雨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我要记录下这一刻。
林雨，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视频里的他眼神温柔，语气真挚，绝不是在演戏。
周默感到头痛欲裂，一些零碎的画面突然闪回——林雨在暗房里冲他笑，林雨在雨中奔跑回头喊他快点，林雨蜷缩在沙发上看他刚洗出来的照片..."等等..."他按住太阳穴，"我好像...记得一些..."林雨急切地抓住他的手："真的？
你记得什么？
""暗房...还有下雨天..."周默不确定地说，"但这些只是片段，像梦一样模糊。
""那是因为你在选择性遗忘。
"林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每次我们吵架严重了，你就会把我从记忆里完全抹去，就像我从未存在过一样。
"周默猛地抬头："这太荒谬了！
人怎么可能选择性忘记一个活生生的人？
""普通人不能，但你可以。
"林雨首视他的眼睛，"你有这种能力，周默。
你自己不知道，但这是真的。
每次我们的关系出现问题，你的大脑就会自动删除关于我的一切记忆，保护你不受伤害。
"咖啡馆的背景音似乎突然远去，周默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太疯狂了，但那些照片、视频，以及那些闪回的片段又该如何解释？
"证明给我看。
"他听见自己说，"如果真如你所说，证明给我看。
"林雨沉默了片刻，从钱包里取出一把钥匙："这是你公寓的备用钥匙，你去年给我的。
你家的进门密码是我的生日，920721。
你的电脑密码是LinYu0502，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期。
你的衣柜最下层有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我们所有的票根和纪念品。
"周默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的电脑密码确实是一串字母数字组合，但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如果林雨能准确说出来..."跟我回家。
"他突然说，"现在。
"林雨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周默起身时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又是一阵奇怪的熟悉感袭来，他似乎知道那道疤的来历，却又想不起来。
走出咖啡馆时，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林雨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这个动作让周默浑身僵硬，却没有推开她。
她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如此真实，绝不是一个幻影。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周默低声问，"为什么唯独我会忘记你？
其他人呢？
Ken也不认识你。
"林雨的表情变得复杂："因为...不只是你在忘记。
"周默正想追问，一阵尖锐的头痛突然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最后的意识中，他听到林雨惊慌的呼喊，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工作室的灯光在深夜显得格外刺眼，桌上散落着几十张待整理的照片，都是过去半年拍摄的作品。
作为专业摄影师，他习惯每半年整理一次作品集，这个习惯保持了十年从未间断。
"这张是哪里来的？
"他皱眉拿起一张陌生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年轻女子，站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在她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微微低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手指轻抚窗台上的绿植叶片。
构图完美，光线处理得恰到好处，一看就是专业摄影师的手笔——正是他的风格。
但周默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人，更不记得拍过这张照片。
他翻过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2023年3月15日，以及一行小字："永远记得我。
——林雨"。
"林雨？
"周默念出这个名字，舌尖泛起一丝奇怪的熟悉感，却又转瞬即逝。
他打开电脑，调出3月15日当天的拍摄记录——空白。
那天的日程表上写着"休息日"。
窗外雨声渐大，周默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3月15日，只有几张街景和一杯咖啡的照片，没有任何人物。
但那张照片确实存在，而且明显是用他的相机拍摄的。
"这不可能..."周默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黑发及肩，左耳戴着一枚小小的银色耳环。
她的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忧郁，仿佛透过镜头首接望进了他的灵魂。
最诡异的是，周默越看越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他检查了照片的EXIF信息——确实出自他的相机，使用了他最爱的50mm定焦镜头，拍摄时间下午3点17分。
"遗忘角落咖啡馆..."周默认出了背景，那是城西一家小众咖啡馆，他确实常去那里寻找灵感。
但那天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周默顶着黑眼圈来到"遗忘角落"。
推门进去时，熟悉的咖啡香扑面而来，老板阿Ken抬头对他笑了笑："老样子？
""嗯。
"周默点头，然后拿出那张照片，"Ken，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老板接过照片，眯起眼睛看了几秒，摇头："没见过。
你拍的？
构图不错。
""你确定？
她应该经常来这里。
"周默指着照片背景，"就在那个位置。
"Ken又看了一眼，还是摇头："那个位置一般都是你坐的，偶尔会有其他客人，但这位小姐我真没印象。
"他顿了顿，"不过说来奇怪，有时候你一个人坐在那里，会对着空气说话，我还以为你在构思作品。
"周默感到一阵眩晕。
他确实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但从不记得对着空气说话。
他走向照片中的位置——靠窗的第三张桌子，绿植、书架、墙上的装饰画，一切都和照片中一模一样。
"3月15日下午，我在这里吗？
"周默问。
Ken思考了一下："应该来过，那天下午下雨，店里没什么人，你坐在那个位置大概两小时。
"他压低声音，"说真的，你那天确实有点奇怪，好像在和人交谈，但明明只有你一个人。
"周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谢过Ken，坐到那张桌子前，点开手机相册再次确认——3月15日他确实拍了一张咖啡的照片，角度和现在桌上这杯几乎一样。
但照片里桌对面空无一人，而那张神秘照片中，林雨就坐在那个位置。
"先生，这个位置有人吗？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周默抬头，手中的咖啡差点洒出来——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照片中的女子。
同样的白色衬衫，同样的银色耳环，同样的微笑。
"林...雨？
"周默不确定地叫出这个名字。
女子眼睛一亮："你记得我了？
"她自然地坐到对面，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周默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应该说什么？
我不认识你但你的照片神秘出现在我的作品集里？
这听起来像是最拙劣的搭讪台词。
"我..."他艰难地开口，"我昨天整理照片时发现了一张你的照片，但我不记得拍过它，也不记得见过你。
"林雨的笑容僵住了，她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来："又来了...""什么又来了？
""没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认识两年了，周默。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家咖啡馆，2013年3月15日。
你为我拍了那张照片，说那是你拍过最好的人像。
"周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可能，我从未——""你带我去过城郊的废弃铁路拍日落，教我使用胶片相机，在我生日时送我一台拍立得。
"林雨平静地说着，声音却微微发抖，"去年冬天我感冒，你在医院陪了我一整夜。
上个月我们吵架，因为你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每一个细节都如此具体，但周默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些片段。
他应该记得的，如果真如她所说他们交往了两年，他不可能完全忘记。
"林小姐，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恶作剧，但我真的不认识你。
"周默坚决地说。
林雨的眼睛湿润了，她咬着下唇，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看看这些。
"周默打开信封，里面是十几张照片——全都是他和林雨的合影。
在咖啡馆，在公园，在海边...照片上的他笑得那么自然，搂着她的肩膀，亲吻她的脸颊，完全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最诡异的是，这些照片看起来确实是他拍的，构图、光线处理都是他的风格，有些甚至用了他珍藏的限量版胶片。
"这...这不可能..."周默的手开始发抖。
"还有这个。
"林雨打开手机，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中，周默对着镜头说："今天是和林雨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我要记录下这一刻。
林雨，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视频里的他眼神温柔，语气真挚，绝不是在演戏。
周默感到头痛欲裂，一些零碎的画面突然闪回——林雨在暗房里冲他笑，林雨在雨中奔跑回头喊他快点，林雨蜷缩在沙发上看他刚洗出来的照片..."等等..."他按住太阳穴，"我好像...记得一些..."林雨急切地抓住他的手："真的？
你记得什么？
""暗房...还有下雨天..."周默不确定地说，"但这些只是片段，像梦一样模糊。
""那是因为你在选择性遗忘。
"林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每次我们吵架严重了，你就会把我从记忆里完全抹去，就像我从未存在过一样。
"周默猛地抬头："这太荒谬了！
人怎么可能选择性忘记一个活生生的人？
""普通人不能，但你可以。
"林雨首视他的眼睛，"你有这种能力，周默。
你自己不知道，但这是真的。
每次我们的关系出现问题，你的大脑就会自动删除关于我的一切记忆，保护你不受伤害。
"咖啡馆的背景音似乎突然远去，周默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太疯狂了，但那些照片、视频，以及那些闪回的片段又该如何解释？
"证明给我看。
"他听见自己说，"如果真如你所说，证明给我看。
"林雨沉默了片刻，从钱包里取出一把钥匙："这是你公寓的备用钥匙，你去年给我的。
你家的进门密码是我的生日，920721。
你的电脑密码是LinYu0502，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期。
你的衣柜最下层有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我们所有的票根和纪念品。
"周默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的电脑密码确实是一串字母数字组合，但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如果林雨能准确说出来..."跟我回家。
"他突然说，"现在。
"林雨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周默起身时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又是一阵奇怪的熟悉感袭来，他似乎知道那道疤的来历，却又想不起来。
走出咖啡馆时，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林雨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这个动作让周默浑身僵硬，却没有推开她。
她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如此真实，绝不是一个幻影。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周默低声问，"为什么唯独我会忘记你？
其他人呢？
Ken也不认识你。
"林雨的表情变得复杂："因为...不只是你在忘记。
"周默正想追问，一阵尖锐的头痛突然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最后的意识中，他听到林雨惊慌的呼喊，然后世界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