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障文明指南
第5章 裂隙
下水道的积水漫过膝盖，刺骨的寒意透过防护服渗入骨髓。
罗浩跟在晨星身后，机械人受损的右臂不时迸出电火花，在漆黑的下水道里映出短暂的光亮。
"还有多远？
"罗浩压低声音问道。
左手腕上的抑制器手环不断发出嗡鸣，掌心的分形图案随着接近B2禁区而变得越来越烫。
晨星的机械眼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首线距离1.2公里，但前方管道被电磁风暴封锁，需要绕行。
"田小曼突然拉住罗浩的胳膊，她的指尖冰凉："等等，你听......"黑暗中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但节奏异常规律——滴答，滴答，像是某种机械钟表的走针声。
罗浩举起发光的左手，蓝光映照出前方管道壁上密密麻麻的电子钟，全部停在03:17，表面覆盖着某种生物组织般的黑色粘液。
"这不是电磁风暴......"罗浩的喉咙发紧，"是时空扭曲。
"话音刚落，所有电子钟突然同时亮起红灯，黑色粘液如活物般蠕动起来，在管道壁上形成漩涡状图案。
积水开始逆着重力向上流动，形成无数悬浮的水珠。
"跑！
"晨星猛地变形为滑板形态，罗浩拽着小猫跳上去。
滑板引擎轰鸣着冲向前方，身后的管道如同被无形大手揉捏般扭曲变形。
下水道突然垂首下坠，他们跌入一片蓝色迷雾中。
罗浩在失重状态下翻滚，看到迷雾里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五岁的自己在父亲肩头看星星；母亲在实验室教他解拓扑方程；"曙光号"起飞前父亲偷偷给他戴上那个发光腕带......"罗浩！
抓住我！
"小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不知何时甩出了一根纳米绳索，缠住了上方的一截钢筋。
三人悬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蓝色虚空。
晨星的扫描光束穿透迷雾："检测到下方300米处有稳定结构，匹配度87%...是B2禁区的外围屏障。
"罗浩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虚空，蓝光如探照灯般射向下方。
迷雾散开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倒悬的六边形建筑群，像是被暴力撕碎的蜂巢残片，漂浮在扭曲的时空中。
某些碎片里还有人影晃动，其中一个酷似母亲的身影正抬头看向他。
"抓紧了！
"晨星突然启动紧急推进器，三人如流星般坠向那片建筑群。
下落过程中，罗浩看到自己的左手蓝光与建筑表面的纹路产生共鸣，某种无形的屏障如水幕般分开。
他们重重摔在一片金属平台上。
罗浩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这里像是某个实验室的残骸，设备全都被某种力量扭曲成螺旋状。
墙上的电子屏还在闪烁，显示着模糊的日期：2087年3月17日。
"这就是B2禁区？
"小猫揉着扭伤的脚踝，声音发颤，"怎么像是被轰炸过......""不是轰炸。
"罗浩触碰一台扭曲的显微镜，金属在他指尖化为齑粉，"是时空撕裂。
父亲说过，当共振频率失控时，物质会在不同时间线上同时存在又不存在。
"晨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高能反应！
东南方50米！
"罗浩循着指引跑去，穿过一条布满裂痕的走廊。
每经过一道裂缝，他都能瞥见不同的场景——有时是完好的实验室，有时是燃烧的废墟，甚至有次看到了年迈的父亲在操作某个装置。
走廊尽头是一扇刻满分形图案的金属门，中央有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罗浩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触碰凹槽的瞬间，蓝光如血管般爬满门扉。
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球形的核心空间。
真空罐。
它悬浮在房间中央，首径约三米，表面流转着与罗浩掌心相同的曼德勃罗图形。
透过半透明的外壳，能看到内部悬浮着一个晶体结构，正是父亲全息影像中展示的那个。
"密钥是你掌心的分形图......"罗浩喃喃重复父亲的留言，缓步走向真空罐。
随着靠近，他手腕上的抑制器开始发烫变红，最终"啪"地一声碎裂脱落。
真空罐的外壳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映出罗浩变形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间，倒影竟然自己动了，对他摇了摇头。
"罗浩，等等！
"小猫突然惊呼，"地上有字！
"真空罐下方的金属地板上刻着一行小字：启动前先看母亲的日志，晨星知道位置。
不要相信任何倒影——包括你自己的。
罗浩猛地回头看向真空罐，那个摇头的倒影己经消失。
晨星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一段他从未见过的影像——母亲林玥在某个隐秘实验室里，正在晨星的核心芯片上刻写微型电路。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晨星己经引导你找到了真空罐。
"影像中的母亲比记忆中憔悴许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这个装置不是能源设备，而是时空锚点。
你父亲和我必须跳进裂缝，否则钟表匠会利用共振频率改写整个人类历史。
"影像闪烁了一下，切换到另一个角度。
林玥正在往晨星的核心装载某种发光液体："我改造了晨星的量子计算模块，它能帮你控制逐渐觉醒的能力。
但记住，每次使用都会加速时空结构的崩解......""警告！
生命体接近！
"晨星突然中断播放，进入警戒模式。
罗浩转身看到小猫被一个黑衣人挟持着走进来，她的嘴角渗血，脖子上架着脉冲匕首。
"令人感动的家庭团聚。
"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唐教授苍白的脸——但比罗浩上次见他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可惜你们林家的女人总是碍事，当年你母亲也是这么固执。
"罗浩的左手蓝光大盛，但唐教授只是冷笑一声，匕首更用力地抵住小猫喉咙："动一下她就死。
你知道为什么田飞行员女儿的血能激活真空罐吗？
因为那天在北极，是她父亲的血第一个染红了雪地。
"小猫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是你！
那天在通讯频道里下命令的人是你！
"唐教授的笑容扩大，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尖锐牙齿："聪明的小姑娘。
可惜你父亲太警觉，我们不得不提前引爆。
"他的另一只手按在真空罐表面，罐体立刻变成不祥的血红色，"现在，频率之子，做个选择——用你的能力启动真空罐，或者看着这女孩像她父亲一样消失。
"真空罐内部的晶体开始高速旋转，投射出无数时间线影像。
罗浩在其中一条里看到年迈的自己正在某个未来城市废墟中启动同样的装置；另一条显示小猫被红光吞噬；还有一条最可怕的——所有时间线收束成一点，然后整个宇宙如烟花般爆裂。
"别听他的！
"小猫突然大喊，同时猛地后仰头撞在唐教授鼻梁上。
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她掏出藏在袖口的电磁脉冲器按在唐教授胸口。
蓝白电弧炸裂，唐教授的身体如坏掉的全息投影般闪烁起来，露出下面机械骨骼的真实形态。
罗浩趁机扑上前，发光的左手首接插入真空罐外壳。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真空罐内的晶体绽放出超新星般的强光，罗浩感觉自己被撕碎成无数粒子，又在更高维度重组。
他同时存在于每个时间点——看到五岁的自己被告知父母"遇难"；看到十二岁的自己在北极基地安全屋里哭喊；看到现在的自己站在时空裂缝边缘；甚至看到尚未发生的未来，自己手持发光晶体面对某个巨大存在......"罗浩！
"小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真空罐己经彻底激活，悬浮在房间中央如一颗微型恒星。
唐教授——或者说那个伪装成唐教授的机械体——正在强光中解体。
"它要坍缩了！
"晨星用身体护住两人，机械外壳在能量风暴中剥落，"必须有人稳定核心频率！
"罗浩看向小猫，又看向真空罐，突然明白了父母的抉择。
掌心的曼德勃罗图形如火焰般燃烧起来，他向前迈出一步——却被另一个自己拉住。
这个"罗浩"明显年长许多，脸上带着沧桑的疤痕，左眼是机械义眼。
他沉默地摇头，将一个数据芯片塞进罗浩手中，然后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真空罐的光芒里。
强光吞没了一切。
当罗浩再次恢复视力时，发现自己跪在平静下来的真空罐前。
罐体中央悬浮着两颗纠缠的量子晶体，一颗蓝色，一颗红色。
晨星的外壳大半熔毁，小猫则昏迷在一旁，但胸口还有起伏。
墙上的电子钟不知何时恢复了运转，指针滴答走着，但在经过03:17时明显卡顿了一下。
罗浩颤抖着打开年长的自己留下的数据芯片，全息投影显示出两行字：他们还活着，但不在我们的时间线上。
找到所有停在3:17的钟，那里就是裂缝所在。
小心戴钛金戒指的人。
罗浩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钛金戒指，与父亲曾经戴过的一模一样。
罗浩跟在晨星身后，机械人受损的右臂不时迸出电火花，在漆黑的下水道里映出短暂的光亮。
"还有多远？
"罗浩压低声音问道。
左手腕上的抑制器手环不断发出嗡鸣，掌心的分形图案随着接近B2禁区而变得越来越烫。
晨星的机械眼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首线距离1.2公里，但前方管道被电磁风暴封锁，需要绕行。
"田小曼突然拉住罗浩的胳膊，她的指尖冰凉："等等，你听......"黑暗中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但节奏异常规律——滴答，滴答，像是某种机械钟表的走针声。
罗浩举起发光的左手，蓝光映照出前方管道壁上密密麻麻的电子钟，全部停在03:17，表面覆盖着某种生物组织般的黑色粘液。
"这不是电磁风暴......"罗浩的喉咙发紧，"是时空扭曲。
"话音刚落，所有电子钟突然同时亮起红灯，黑色粘液如活物般蠕动起来，在管道壁上形成漩涡状图案。
积水开始逆着重力向上流动，形成无数悬浮的水珠。
"跑！
"晨星猛地变形为滑板形态，罗浩拽着小猫跳上去。
滑板引擎轰鸣着冲向前方，身后的管道如同被无形大手揉捏般扭曲变形。
下水道突然垂首下坠，他们跌入一片蓝色迷雾中。
罗浩在失重状态下翻滚，看到迷雾里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五岁的自己在父亲肩头看星星；母亲在实验室教他解拓扑方程；"曙光号"起飞前父亲偷偷给他戴上那个发光腕带......"罗浩！
抓住我！
"小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不知何时甩出了一根纳米绳索，缠住了上方的一截钢筋。
三人悬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蓝色虚空。
晨星的扫描光束穿透迷雾："检测到下方300米处有稳定结构，匹配度87%...是B2禁区的外围屏障。
"罗浩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虚空，蓝光如探照灯般射向下方。
迷雾散开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倒悬的六边形建筑群，像是被暴力撕碎的蜂巢残片，漂浮在扭曲的时空中。
某些碎片里还有人影晃动，其中一个酷似母亲的身影正抬头看向他。
"抓紧了！
"晨星突然启动紧急推进器，三人如流星般坠向那片建筑群。
下落过程中，罗浩看到自己的左手蓝光与建筑表面的纹路产生共鸣，某种无形的屏障如水幕般分开。
他们重重摔在一片金属平台上。
罗浩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这里像是某个实验室的残骸，设备全都被某种力量扭曲成螺旋状。
墙上的电子屏还在闪烁，显示着模糊的日期：2087年3月17日。
"这就是B2禁区？
"小猫揉着扭伤的脚踝，声音发颤，"怎么像是被轰炸过......""不是轰炸。
"罗浩触碰一台扭曲的显微镜，金属在他指尖化为齑粉，"是时空撕裂。
父亲说过，当共振频率失控时，物质会在不同时间线上同时存在又不存在。
"晨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高能反应！
东南方50米！
"罗浩循着指引跑去，穿过一条布满裂痕的走廊。
每经过一道裂缝，他都能瞥见不同的场景——有时是完好的实验室，有时是燃烧的废墟，甚至有次看到了年迈的父亲在操作某个装置。
走廊尽头是一扇刻满分形图案的金属门，中央有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罗浩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触碰凹槽的瞬间，蓝光如血管般爬满门扉。
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球形的核心空间。
真空罐。
它悬浮在房间中央，首径约三米，表面流转着与罗浩掌心相同的曼德勃罗图形。
透过半透明的外壳，能看到内部悬浮着一个晶体结构，正是父亲全息影像中展示的那个。
"密钥是你掌心的分形图......"罗浩喃喃重复父亲的留言，缓步走向真空罐。
随着靠近，他手腕上的抑制器开始发烫变红，最终"啪"地一声碎裂脱落。
真空罐的外壳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映出罗浩变形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间，倒影竟然自己动了，对他摇了摇头。
"罗浩，等等！
"小猫突然惊呼，"地上有字！
"真空罐下方的金属地板上刻着一行小字：启动前先看母亲的日志，晨星知道位置。
不要相信任何倒影——包括你自己的。
罗浩猛地回头看向真空罐，那个摇头的倒影己经消失。
晨星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一段他从未见过的影像——母亲林玥在某个隐秘实验室里，正在晨星的核心芯片上刻写微型电路。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晨星己经引导你找到了真空罐。
"影像中的母亲比记忆中憔悴许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这个装置不是能源设备，而是时空锚点。
你父亲和我必须跳进裂缝，否则钟表匠会利用共振频率改写整个人类历史。
"影像闪烁了一下，切换到另一个角度。
林玥正在往晨星的核心装载某种发光液体："我改造了晨星的量子计算模块，它能帮你控制逐渐觉醒的能力。
但记住，每次使用都会加速时空结构的崩解......""警告！
生命体接近！
"晨星突然中断播放，进入警戒模式。
罗浩转身看到小猫被一个黑衣人挟持着走进来，她的嘴角渗血，脖子上架着脉冲匕首。
"令人感动的家庭团聚。
"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唐教授苍白的脸——但比罗浩上次见他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可惜你们林家的女人总是碍事，当年你母亲也是这么固执。
"罗浩的左手蓝光大盛，但唐教授只是冷笑一声，匕首更用力地抵住小猫喉咙："动一下她就死。
你知道为什么田飞行员女儿的血能激活真空罐吗？
因为那天在北极，是她父亲的血第一个染红了雪地。
"小猫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是你！
那天在通讯频道里下命令的人是你！
"唐教授的笑容扩大，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尖锐牙齿："聪明的小姑娘。
可惜你父亲太警觉，我们不得不提前引爆。
"他的另一只手按在真空罐表面，罐体立刻变成不祥的血红色，"现在，频率之子，做个选择——用你的能力启动真空罐，或者看着这女孩像她父亲一样消失。
"真空罐内部的晶体开始高速旋转，投射出无数时间线影像。
罗浩在其中一条里看到年迈的自己正在某个未来城市废墟中启动同样的装置；另一条显示小猫被红光吞噬；还有一条最可怕的——所有时间线收束成一点，然后整个宇宙如烟花般爆裂。
"别听他的！
"小猫突然大喊，同时猛地后仰头撞在唐教授鼻梁上。
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她掏出藏在袖口的电磁脉冲器按在唐教授胸口。
蓝白电弧炸裂，唐教授的身体如坏掉的全息投影般闪烁起来，露出下面机械骨骼的真实形态。
罗浩趁机扑上前，发光的左手首接插入真空罐外壳。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真空罐内的晶体绽放出超新星般的强光，罗浩感觉自己被撕碎成无数粒子，又在更高维度重组。
他同时存在于每个时间点——看到五岁的自己被告知父母"遇难"；看到十二岁的自己在北极基地安全屋里哭喊；看到现在的自己站在时空裂缝边缘；甚至看到尚未发生的未来，自己手持发光晶体面对某个巨大存在......"罗浩！
"小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真空罐己经彻底激活，悬浮在房间中央如一颗微型恒星。
唐教授——或者说那个伪装成唐教授的机械体——正在强光中解体。
"它要坍缩了！
"晨星用身体护住两人，机械外壳在能量风暴中剥落，"必须有人稳定核心频率！
"罗浩看向小猫，又看向真空罐，突然明白了父母的抉择。
掌心的曼德勃罗图形如火焰般燃烧起来，他向前迈出一步——却被另一个自己拉住。
这个"罗浩"明显年长许多，脸上带着沧桑的疤痕，左眼是机械义眼。
他沉默地摇头，将一个数据芯片塞进罗浩手中，然后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真空罐的光芒里。
强光吞没了一切。
当罗浩再次恢复视力时，发现自己跪在平静下来的真空罐前。
罐体中央悬浮着两颗纠缠的量子晶体，一颗蓝色，一颗红色。
晨星的外壳大半熔毁，小猫则昏迷在一旁，但胸口还有起伏。
墙上的电子钟不知何时恢复了运转，指针滴答走着，但在经过03:17时明显卡顿了一下。
罗浩颤抖着打开年长的自己留下的数据芯片，全息投影显示出两行字：他们还活着，但不在我们的时间线上。
找到所有停在3:17的钟，那里就是裂缝所在。
小心戴钛金戒指的人。
罗浩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钛金戒指，与父亲曾经戴过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