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我不想努力了
第5章 别惹小人物，不然饭里都是高科技！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将他混沌的思绪从中剖开，让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活下来了。
陈寿靠着桌沿，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中疯狂地复盘着刚才在净身房里的每一个细节。
从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到他“望气”时故作高深的说辞，再到最后抛出的三天之期。
每一步，都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所谓的“望气”，不过是他前世零碎知识的整合。
心理学、敏锐的观察力，再加上一点点从网上看来的中医皮毛。
王瑾的症状，无非是久居高位、心力交瘁、作息不规律导致的中年男性常见问题。
紧张性头痛、焦虑、以及伴随而来的气血不畅。
他赌对了。
用一个玄之又玄的壳，包装了一个最简单的科学道理。
他赌王瑾不敢拿皇帝的身体开玩笑，更不敢错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
所幸，他赢了。
但这种靠运气赢来的生机，脆弱得不堪一击。
陈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梳理这具身体原主留下的记忆。
这个王朝，也叫大明。
但历史的走向，却在某个节点发生了诡异的偏转。
当今的天子，嘉靖皇帝，并非历史上那个沉迷炼丹的道君皇帝。
这里的嘉靖体弱多病，常年被头痛顽疾所困扰，性情也因此变得愈发多疑和暴躁。
后宫之中，皇后与贵妃派系分明，斗争早己白热化。
朝堂之上，严党一家独大，但暗流之下，清流之士也在积蓄力量。
而宫内，以王瑾为首的司礼监，权势熏天，更有东厂与锦衣卫如狼似虎，缇骑西出，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下。
这里是权力的漩涡，是欲望的深渊。
而他，一个冒名顶替的书生，一个“假太监”，就像是误入鲨鱼群的一滴血。
这个身份，是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一把剑。
一旦暴露，别说凌迟，恐怕会被剁成肉酱喂狗。
必须尽快找到一把保护伞。
一把足够大，足够坚固，能为他遮蔽所有风雨的保护伞。
放眼整个大明，只有一把。
那就是皇帝的庇护。
只要能治好皇帝的病，哪怕只是缓解，他就能获得喘息之机，获得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的资本。
思路逐渐清晰。
“乾坤归元”推拿手法的核心，是放松头部、颈部的筋膜和肌肉，刺激相关穴位，促进血液循环。
这对于缓解紧张性头痛，效果立竿见影。
难点在于，如何表演。
他需要一套完整的仪式，从熏香、焚表，到每一步的口诀、手印，都要营造出一种与天地沟通、调理乾坤的神秘感。
至于“静心安神”的汤药。
百合润肺，莲子清心，酸枣仁安神。
这几样东西，都是最常见的食材，性情温和，绝不会吃出问题。
但它不能叫百合莲子汤。
名字必须足够响亮，足够有仙气。
要让皇帝觉得，他喝下的不是一碗糖水，而是琼浆玉液，是神仙方剂。
陈寿的思绪飞速运转，一个个计划在脑中成型，又被一次次推翻、完善。
他必须做到天衣无缝。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房门上的小窗被拉开。
紧接着，“哐当”一声。
一个食盒被粗暴地从窗口扔了进来，掉在地上，里面的碗碟发出一阵凌乱的碰撞声。
“喂！
吃饭了！”
一个尖细又充满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陈寿抬起头，透过小窗，看到一张年轻又倨傲的脸。
那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太监，正用一种鄙夷的姿态俯视着他。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姿态。
大概在他看来，这个被王公公亲自下令关起来的倒霉蛋，三天后就会被拖出去剁了。
一股无名火，从陈寿心底窜起。
在前世，谁敢这样对他？
可这股火苗，只燃烧了不到一秒，就被他自己用理智的冰水彻底浇灭。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屈辱，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走到门边，弯下腰，将地上那个歪倒的食盒扶正，捡起滚落出来的馒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然后，他对着门外那个小太监，微微躬身。
“有劳小公公了。”
他的姿态很平静，也很认真。
门外的小太监明显愣住了。
他见过被关起来的人，有哭天抢地的，有破口大骂的，也有吓得屎尿齐流的。
像这样平静地捡起地上的饭，还反过来道谢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哼！
算你识相！”
小太监仿佛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重重地将小窗关上。
脚步声远去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陈寿打开食盒。
一个又干又硬的黑面馒头，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菜汤，上面飘着两片烂菜叶。
这就是他的晚饭。
但他没有丝毫嫌弃。
他知道，在这座深宫里，有一条看不见的生存法则。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不能得罪。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口饭，一杯水，就掌握在他们手里。
今天他若是发怒，或是哀求，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明天，或许连这点残羹冷炙都没有了。
只有表现出足够的顺从和无害，才能在这些无处不在的恶意中，为自己争取到一丝生存的空间。
这是皇宫生存法则第一条。
与小人物为善。
他拿起那个冰冷坚硬的馒头，就着菜汤，面无改色地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他需要补充体力。
他需要活下去。
胃里有了东西，身体也渐渐回暖。
他靠坐在墙角，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休息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或许只是片刻。
一阵极轻微，极细碎的声响，将他从浅眠中惊醒。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不是看守太监换防的脚步声，那声音要沉重得多。
也不是风吹过门缝的声音。
那是一种……窃窃私语。
声音被压得很低，仿佛是两片羽毛在互相摩擦，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陈寿瞬间屏住了呼吸。
全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
门外，除了王瑾派来看守他的两个太监，还有别人！
是谁？
是王瑾派来暗中监视的？
还是宫里其他派系的人？
他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将耳朵贴近冰冷的门板，试图捕捉那微弱的声响。
“……东西……送进去了吗？”
一个声音，像是含着一口痰，含混不清。
“放心……他吃了……”另一个声音，尖细得像针。
陈寿的心，猛地一沉。
东西？
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身前那个空空如也的碗。
难道是那碗菜汤？
那两个小太监，在饭菜里下毒了！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他猛地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咙，试图催吐。
但，晚了。
腹中，开始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
紧接着，门外那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王公公只要他活三天，可没说……要他活得舒坦。”
他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活下来了。
陈寿靠着桌沿，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中疯狂地复盘着刚才在净身房里的每一个细节。
从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到他“望气”时故作高深的说辞，再到最后抛出的三天之期。
每一步，都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所谓的“望气”，不过是他前世零碎知识的整合。
心理学、敏锐的观察力，再加上一点点从网上看来的中医皮毛。
王瑾的症状，无非是久居高位、心力交瘁、作息不规律导致的中年男性常见问题。
紧张性头痛、焦虑、以及伴随而来的气血不畅。
他赌对了。
用一个玄之又玄的壳，包装了一个最简单的科学道理。
他赌王瑾不敢拿皇帝的身体开玩笑，更不敢错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
所幸，他赢了。
但这种靠运气赢来的生机，脆弱得不堪一击。
陈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梳理这具身体原主留下的记忆。
这个王朝，也叫大明。
但历史的走向，却在某个节点发生了诡异的偏转。
当今的天子，嘉靖皇帝，并非历史上那个沉迷炼丹的道君皇帝。
这里的嘉靖体弱多病，常年被头痛顽疾所困扰，性情也因此变得愈发多疑和暴躁。
后宫之中，皇后与贵妃派系分明，斗争早己白热化。
朝堂之上，严党一家独大，但暗流之下，清流之士也在积蓄力量。
而宫内，以王瑾为首的司礼监，权势熏天，更有东厂与锦衣卫如狼似虎，缇骑西出，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下。
这里是权力的漩涡，是欲望的深渊。
而他，一个冒名顶替的书生，一个“假太监”，就像是误入鲨鱼群的一滴血。
这个身份，是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一把剑。
一旦暴露，别说凌迟，恐怕会被剁成肉酱喂狗。
必须尽快找到一把保护伞。
一把足够大，足够坚固，能为他遮蔽所有风雨的保护伞。
放眼整个大明，只有一把。
那就是皇帝的庇护。
只要能治好皇帝的病，哪怕只是缓解，他就能获得喘息之机，获得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的资本。
思路逐渐清晰。
“乾坤归元”推拿手法的核心，是放松头部、颈部的筋膜和肌肉，刺激相关穴位，促进血液循环。
这对于缓解紧张性头痛，效果立竿见影。
难点在于，如何表演。
他需要一套完整的仪式，从熏香、焚表，到每一步的口诀、手印，都要营造出一种与天地沟通、调理乾坤的神秘感。
至于“静心安神”的汤药。
百合润肺，莲子清心，酸枣仁安神。
这几样东西，都是最常见的食材，性情温和，绝不会吃出问题。
但它不能叫百合莲子汤。
名字必须足够响亮，足够有仙气。
要让皇帝觉得，他喝下的不是一碗糖水，而是琼浆玉液，是神仙方剂。
陈寿的思绪飞速运转，一个个计划在脑中成型，又被一次次推翻、完善。
他必须做到天衣无缝。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房门上的小窗被拉开。
紧接着，“哐当”一声。
一个食盒被粗暴地从窗口扔了进来，掉在地上，里面的碗碟发出一阵凌乱的碰撞声。
“喂！
吃饭了！”
一个尖细又充满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陈寿抬起头，透过小窗，看到一张年轻又倨傲的脸。
那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太监，正用一种鄙夷的姿态俯视着他。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姿态。
大概在他看来，这个被王公公亲自下令关起来的倒霉蛋，三天后就会被拖出去剁了。
一股无名火，从陈寿心底窜起。
在前世，谁敢这样对他？
可这股火苗，只燃烧了不到一秒，就被他自己用理智的冰水彻底浇灭。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屈辱，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走到门边，弯下腰，将地上那个歪倒的食盒扶正，捡起滚落出来的馒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然后，他对着门外那个小太监，微微躬身。
“有劳小公公了。”
他的姿态很平静，也很认真。
门外的小太监明显愣住了。
他见过被关起来的人，有哭天抢地的，有破口大骂的，也有吓得屎尿齐流的。
像这样平静地捡起地上的饭，还反过来道谢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哼！
算你识相！”
小太监仿佛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重重地将小窗关上。
脚步声远去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陈寿打开食盒。
一个又干又硬的黑面馒头，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菜汤，上面飘着两片烂菜叶。
这就是他的晚饭。
但他没有丝毫嫌弃。
他知道，在这座深宫里，有一条看不见的生存法则。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不能得罪。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口饭，一杯水，就掌握在他们手里。
今天他若是发怒，或是哀求，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明天，或许连这点残羹冷炙都没有了。
只有表现出足够的顺从和无害，才能在这些无处不在的恶意中，为自己争取到一丝生存的空间。
这是皇宫生存法则第一条。
与小人物为善。
他拿起那个冰冷坚硬的馒头，就着菜汤，面无改色地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他需要补充体力。
他需要活下去。
胃里有了东西，身体也渐渐回暖。
他靠坐在墙角，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休息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或许只是片刻。
一阵极轻微，极细碎的声响，将他从浅眠中惊醒。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不是看守太监换防的脚步声，那声音要沉重得多。
也不是风吹过门缝的声音。
那是一种……窃窃私语。
声音被压得很低，仿佛是两片羽毛在互相摩擦，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陈寿瞬间屏住了呼吸。
全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
门外，除了王瑾派来看守他的两个太监，还有别人！
是谁？
是王瑾派来暗中监视的？
还是宫里其他派系的人？
他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将耳朵贴近冰冷的门板，试图捕捉那微弱的声响。
“……东西……送进去了吗？”
一个声音，像是含着一口痰，含混不清。
“放心……他吃了……”另一个声音，尖细得像针。
陈寿的心，猛地一沉。
东西？
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身前那个空空如也的碗。
难道是那碗菜汤？
那两个小太监，在饭菜里下毒了！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他猛地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咙，试图催吐。
但，晚了。
腹中，开始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
紧接着，门外那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王公公只要他活三天，可没说……要他活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