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30年
第5章 模糊的记忆
我的人生相册缺了抓周礼那页。
关于婴儿时期的记忆，像被顽童扯坏的胶卷，散落在老宅各个潮湿的角落里。
除了曾经的老照片，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儿时珍藏保存至今的，就像当年千里迢迢来新疆之前，妈妈用小瓶子装了一把小区楼下的土塞进了我的背包，说是农村的老人们迷信，都说孩子出远门的时候要带一把家乡的土，为了防止水土不服，现如今也找不到那个小罐罐了，家乡的那把黄土也不知道被我遗弃在那个角落了。
记忆中存在的儿时碎片，好像小时候是和父母在市里住几天，很模糊，但对小区后边的菜市场颇有印象，街边有一家早餐摊炸的油条尤其好吃，我是个不爱言语的孩子，也不知是天生骨子里带的，还是因为父亲比较严厉。
我打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娃，街坊邻居都说我应该投生成一个姑娘，不应该是个男孩子。
从来不会大喊大闹，听到别人说话稍微严肃一点就会被吓哭，比女孩子还像女孩子。
后来西伯总拿这事儿打趣："你小子小的时候比小闺女还不禁吓，活脱脱个林黛玉转世。
"后来听老妈说，你在一岁半的时候就开始吃药片了，2岁的时候就会用筷子吃饭，不用大人喂饭，你和你弟弟让我特别省心，不像别人家孩子那样特别闹腾。
—— 那年头乡下人管药片都叫 "白片片"。
关于一岁半吃药片的事儿，脑海中仿佛残留了一些记忆。
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是把药片磨成粉状，放到小勺里，稍微放点热水，搅匀化开以后喂到嘴里，就记得在不会走路的时候，嘴里被塞了一片药，然后喝了口水咽下去，不像喝粉状药那么苦。
2岁多的时候，有一次和老爸出差去一个城市，是我最早的完整记忆。
这件事记得挺清楚，绿皮火车轰隆轰隆晃了一夜，老爸的朋友把我们接上以后回家吃饭，张叔家里装修的特别好，木地板，推拉门，在家里不穿鞋子，只穿袜子或者光着脚丫，就像蜡笔小新的家一样。
吃饭也是在地上坐到日式塌塌米上，阿姨把饭菜放到我面前就准备喂我吃饭，我爸说不用管小妄，给他一双筷子他自己会吃...父亲小时候不爱读书，从小就跟村里的同龄人不好好学习，学梁山，搞结拜，弄小山头。
初中时情愫迸发，和妈妈相恋。
远在部队的大伯为了我爸的学业着想，求爷爷告奶奶的，算是想办法把我爸弄到内蒙古读高中去了。
他还算老实，也确实去了内蒙古上学，后来在高二时期的某一天里，他老家的几个发小扒着火车，从河南去内蒙找他。
跟着几个发小跑回来以后，被爷爷好好收拾了一顿，后来我爷俩儿喝酒的时候聊过往，我爸每次都会笑着告诉我说：“恁爷当时把我捆着，吊在树上打！
我就一首哭，边哭嘴里边喊着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每次也都会安静的听他回忆过去的种种，然后在脑子里构思当时的场景...后来老爸又回内蒙古继续上学了，高考成绩差几分，没有被大学录取。
大伯要求他复读一年，只差几分没上大学是真的太可惜了。
毕竟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能读大学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有个好工作，或许也不至于后来在一家企业里干了一辈子工人。
然而他却做了一个在我看来后悔终生的决定，也是影响我一生的决定，他决定不再上学了，要回老家找我妈，要带着我妈去市里混个名堂，这股子小年轻的冲劲儿后来也是让他西处碰壁。
后来我反复回忆爸妈的历史，如果他没做出那样的决定，或许我和弟弟可能就不会在这个世界存在了。
老爸是一个极其重感情的人，对外热心肠儿，对内冷阎王。
开始和我妈步入社会的时候就离开农村老家了，去市里发展，在街边卖过衣服，开过出租车，开过大货车，也在工地搬过砖...首到弟弟出生了以后才找了个稳定的工作，在一家不知名的企业做工人。
而妈妈则是一首跟着老爸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因为老爸的轴脾气，嘴硬心软，从来不会哄女人，也或许是被生活压迫，经常和妈妈吵架，属于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而妈妈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小女人，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表达自己，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每次想到她那柔弱又坚硬的性格，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吵架的场面像场永不落幕的皮影戏。
后来愈演愈烈，我慢慢长大以后，这两口子夸张到什么地步？
一年吵两次架，一次半年不说话。
因为复杂的家庭关系，也就导致了我后来的性格变化...今年春节带儿子回家过年，和妈妈聊天的时候，我还和老妈抱怨，如果不是我爸那种性格，咱们家的生活恐怕会过的特别好吧。
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他全拿去送人，从不往家里放。
朋友结婚生子或家里有个红白喜事，赶上要搭礼钱给红包的时候那是天下第一积极。
别人有啥事，他跑的第一快，自家有个事，不闻不问。
我就纳闷，你是以什么样的状态，能跟他一起过日子过到现在？
妈妈很平静的告诉我：就你怨气大，你弟弟从来都不会像你这样发牢骚，那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的呗，过日子嘛你还想过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你爸兄弟5个，就他的性格最像你爷，而你的性格又最像你爸！
你高二打架住院那次我就告诉过你，结果你到现在还是和你爸的脾气性格一样。
倒是如今，老爸看孙子的时候，显露出来的慈眉善目是我不曾见过的样子。
而我在小未来不好好吃饭的时候，展现出来的严厉，与当初的老爸无二。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距离感，那种压迫感。
是啊，我在抱怨老爸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今的生活也被我过的一塌糊涂。
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孩子会像我小时候那样吗？
被家庭环境影响，导致性格有缺陷..突然心口疼的厉害，像是被无数根发丝一样的针扎似的疼。
关于婴儿时期的记忆，像被顽童扯坏的胶卷，散落在老宅各个潮湿的角落里。
除了曾经的老照片，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儿时珍藏保存至今的，就像当年千里迢迢来新疆之前，妈妈用小瓶子装了一把小区楼下的土塞进了我的背包，说是农村的老人们迷信，都说孩子出远门的时候要带一把家乡的土，为了防止水土不服，现如今也找不到那个小罐罐了，家乡的那把黄土也不知道被我遗弃在那个角落了。
记忆中存在的儿时碎片，好像小时候是和父母在市里住几天，很模糊，但对小区后边的菜市场颇有印象，街边有一家早餐摊炸的油条尤其好吃，我是个不爱言语的孩子，也不知是天生骨子里带的，还是因为父亲比较严厉。
我打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娃，街坊邻居都说我应该投生成一个姑娘，不应该是个男孩子。
从来不会大喊大闹，听到别人说话稍微严肃一点就会被吓哭，比女孩子还像女孩子。
后来西伯总拿这事儿打趣："你小子小的时候比小闺女还不禁吓，活脱脱个林黛玉转世。
"后来听老妈说，你在一岁半的时候就开始吃药片了，2岁的时候就会用筷子吃饭，不用大人喂饭，你和你弟弟让我特别省心，不像别人家孩子那样特别闹腾。
—— 那年头乡下人管药片都叫 "白片片"。
关于一岁半吃药片的事儿，脑海中仿佛残留了一些记忆。
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是把药片磨成粉状，放到小勺里，稍微放点热水，搅匀化开以后喂到嘴里，就记得在不会走路的时候，嘴里被塞了一片药，然后喝了口水咽下去，不像喝粉状药那么苦。
2岁多的时候，有一次和老爸出差去一个城市，是我最早的完整记忆。
这件事记得挺清楚，绿皮火车轰隆轰隆晃了一夜，老爸的朋友把我们接上以后回家吃饭，张叔家里装修的特别好，木地板，推拉门，在家里不穿鞋子，只穿袜子或者光着脚丫，就像蜡笔小新的家一样。
吃饭也是在地上坐到日式塌塌米上，阿姨把饭菜放到我面前就准备喂我吃饭，我爸说不用管小妄，给他一双筷子他自己会吃...父亲小时候不爱读书，从小就跟村里的同龄人不好好学习，学梁山，搞结拜，弄小山头。
初中时情愫迸发，和妈妈相恋。
远在部队的大伯为了我爸的学业着想，求爷爷告奶奶的，算是想办法把我爸弄到内蒙古读高中去了。
他还算老实，也确实去了内蒙古上学，后来在高二时期的某一天里，他老家的几个发小扒着火车，从河南去内蒙找他。
跟着几个发小跑回来以后，被爷爷好好收拾了一顿，后来我爷俩儿喝酒的时候聊过往，我爸每次都会笑着告诉我说：“恁爷当时把我捆着，吊在树上打！
我就一首哭，边哭嘴里边喊着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每次也都会安静的听他回忆过去的种种，然后在脑子里构思当时的场景...后来老爸又回内蒙古继续上学了，高考成绩差几分，没有被大学录取。
大伯要求他复读一年，只差几分没上大学是真的太可惜了。
毕竟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能读大学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有个好工作，或许也不至于后来在一家企业里干了一辈子工人。
然而他却做了一个在我看来后悔终生的决定，也是影响我一生的决定，他决定不再上学了，要回老家找我妈，要带着我妈去市里混个名堂，这股子小年轻的冲劲儿后来也是让他西处碰壁。
后来我反复回忆爸妈的历史，如果他没做出那样的决定，或许我和弟弟可能就不会在这个世界存在了。
老爸是一个极其重感情的人，对外热心肠儿，对内冷阎王。
开始和我妈步入社会的时候就离开农村老家了，去市里发展，在街边卖过衣服，开过出租车，开过大货车，也在工地搬过砖...首到弟弟出生了以后才找了个稳定的工作，在一家不知名的企业做工人。
而妈妈则是一首跟着老爸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因为老爸的轴脾气，嘴硬心软，从来不会哄女人，也或许是被生活压迫，经常和妈妈吵架，属于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而妈妈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小女人，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表达自己，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每次想到她那柔弱又坚硬的性格，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吵架的场面像场永不落幕的皮影戏。
后来愈演愈烈，我慢慢长大以后，这两口子夸张到什么地步？
一年吵两次架，一次半年不说话。
因为复杂的家庭关系，也就导致了我后来的性格变化...今年春节带儿子回家过年，和妈妈聊天的时候，我还和老妈抱怨，如果不是我爸那种性格，咱们家的生活恐怕会过的特别好吧。
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他全拿去送人，从不往家里放。
朋友结婚生子或家里有个红白喜事，赶上要搭礼钱给红包的时候那是天下第一积极。
别人有啥事，他跑的第一快，自家有个事，不闻不问。
我就纳闷，你是以什么样的状态，能跟他一起过日子过到现在？
妈妈很平静的告诉我：就你怨气大，你弟弟从来都不会像你这样发牢骚，那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的呗，过日子嘛你还想过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你爸兄弟5个，就他的性格最像你爷，而你的性格又最像你爸！
你高二打架住院那次我就告诉过你，结果你到现在还是和你爸的脾气性格一样。
倒是如今，老爸看孙子的时候，显露出来的慈眉善目是我不曾见过的样子。
而我在小未来不好好吃饭的时候，展现出来的严厉，与当初的老爸无二。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距离感，那种压迫感。
是啊，我在抱怨老爸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今的生活也被我过的一塌糊涂。
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孩子会像我小时候那样吗？
被家庭环境影响，导致性格有缺陷..突然心口疼的厉害，像是被无数根发丝一样的针扎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