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髓噬天录
第2章 噬罪
血池翻涌的浪涛拍打着青铜锁链，暗红色液体在幽蓝磷火下泛起金属光泽。
叶昭的脊背重重撞上镌刻符咒的池壁，三百道朱砂封印在他身下亮起刺目红光。
腐尸特有的腥甜气息灌入鼻腔，他瞥见陆师弟浮肿的左手——那截小指还戴着玄铁指环，三日前他们切磋时，这枚指环曾迸出抵挡剑气的光盾。
"铮——" 池底传来的剑鸣穿透层层尸骸，震得水面泛起诡异涟漪。
叶昭右眼渗出的血泪在池水中凝成冰晶，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幻影：他看到沉在池底的弟子佩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剑穗上凝结的血珠里封存着主人生前的记忆碎片。
当指尖触碰到断离剑布满铜绿的剑柄时，昆仑山巅的罡风突然灌入识海。
初代掌门青玄子立于万丈绝壁，雪白须发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手中青铜剑贯穿赤金龙首逆鳞，龙血泼洒在剑身的刹那，三千六百枚龙鳞纹路次第亮起幽蓝冷光。
"以龙魂镇天魔..."老者声如洪钟，将剑锋插入山体裂缝，"后世执剑者当谨记，此剑出鞘时..." 画面陡然扭曲成猩红色。
七代执剑人披发跣足奔逃在剑冢，用指甲在玄武岩碑刻下"杀我"血书；十二代女剑修挖出双目填入剑柄凹槽，空荡的眼窝里爬出冰蓝色蛆虫；三百年前那场雷劫撕裂苍穹，紫电劈开裂隙的剑身渗出黏液，执剑长老的元婴在剑鸣中炸成血雾，飞溅的碎骨竟在半空拼出 "快逃" 二字。
"叶师兄..." 尸傀腐烂的声带挤出气音，将叶昭拽回现实。
陆师弟半张完好的面容在脓血中浮沉，溃烂的胸腔里隐约可见碎裂的本命剑丸——那是他筑基那日，叶昭亲手从剑冢取来的玄铁精华。
记忆如潮水漫过剑锋。
三日前霜降，陆师弟捧着桂花酿翻进听雪阁。
少年鼻尖还沾着丹房的炉灰，神秘兮兮掏出一方锦盒："师兄快看，我给小妹炼的护身符！
"盒中玉坠流转着水纹灵气，正是用剑意雕琢的避邪阵。
月光淌过少年带笑的眉眼，他腰间新佩的流云剑穗扫过石阶，在青砖上拖出细碎残影。
此刻那截剑穗正在血水中沉浮，金线己被腐蚀成污黑色。
断离剑突然变得灼热，剑脊龙鳞次第点亮，冰蓝光晕中浮现密密麻麻的铭文。
叶昭左眼竖瞳不受控制地转动，他看见刑堂长老道袍下涌动的肉块——那团紫黑色组织表面布满人脸凸起，每张面孔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容器终于成熟了。
" 长老的声音忽男忽女，胸口肉瘤伸出数十条触须。
每条触须末端都嵌着修士金丹，此刻正如水蛭般吮吸血池能量。
叶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十年前被选为剑仆的画面突然清晰：刑堂弟子用玉碗接他心头血浇灌剑胚，碗底"癸卯年童男祭"的铭文泛着血光。
记忆如利刃剖开迷雾。
那年立春，九岁的叶昭跪在测灵台上。
刑堂长老枯槁的手指划过他后颈，在第三节脊椎处按出淤青。
"太虚剑骨..."老者浑浊的眼球突然迸发精光，"通知药堂准备三百童男血。
"彼时他不懂师尊为何突然背过身去，更不知晓那些每月送来"淬体汤药"里，沉在碗底的人牙是何含义。
龙鳞剥落的脆响惊醒回忆。
断离剑柄睁开的琥珀竖瞳中，倒映着初代掌门的残魂。
那道虚影指向池底："看看他们用镇魔碑豢养了什么。
" 叶昭翻身下潜时，血水自动分开通道。
腐尸残肢间漂浮着未消化完的弟子令牌，越往深处越是触目惊心：某具尸骸手中紧攥着半块玉佩，花纹与苏九璃腰间禁地钥匙如出一辙；另一具胸腔里插着刑堂铁律卷轴，泛黄的纸张上"除魔卫道"西字正在渗出血珠。
池心处的场景令他呼吸凝滞。
本该矗立玄武岩碑的位置，悬浮着房屋大小的暗金心脏。
随着它每次搏动，血管状触须便从池壁抽出缕缕灵气。
叶昭认出那些灵气颜色——靛青的是剑阁弟子剑气，鹅黄的是药童的本命精元，而猩红色的...正是每月从他体内抽取的"药引"。
"这是...掌门闭关前留下的气海？
" "是天魔的胃囊。
"青玄子残魂冷笑，"三百年来，玄渊宗每代掌门都在用自己的元婴喂养它。
还记得你师尊闭关前说的什么？
" 记忆如惊雷炸响。
"为师要参悟太上忘情诀。
"紫衣道人将掌门印信投入熔炉，瞳孔泛起不正常的金芒，"昭儿，待我出关那日..."话音未落，禁地突然传来万千修士恸哭般的剑鸣。
上方突然传来琉璃碎裂声。
叶昭破水而出时，护山大阵正化作金色碎屑纷扬落下。
外门弟子成片倒伏在地，天灵盖腾起的血色精魄如百川归海，尽数没入暗金心脏。
刑堂长老的触须穿透云层，在苍穹撕开血色裂隙，隐约可见域外天魔的节肢在虚空游弋。
断离剑突然脱手飞出。
龙爪虚影自裂纹中探出，撕开长老胸口的肉瘤。
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中，半透明元神被扯出七道重影。
叶昭左眼竖瞳疯狂转动，终于看清元神核心的蛛网状咒印——三年前剜目那夜，师尊指尖流转的正是这种符纹。
记忆如毒蛇噬咬神经。
那夜暴雨倾盆，苏九璃的银针带着往生檀香气刺入眼窝。
剧痛中他看见禁地深处陈列的三百口水晶棺，每具棺椁都封印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年。
最深处那具棺中人突然睁眼，腐烂的嘴唇开合："快逃..." "当心！
"少女清喝伴着凤鸣掠过耳际。
叶昭旋身横斩，紫金降魔杵的罡风掀飞他束发玉冠。
偷袭者眉心血莲妖光流转，月白裙裾下蔓延的冰霜却在触及他衣角时骤然消融。
"苏九璃？
"叶昭剑锋点地，看着冰层下封冻的往生檀香灰，"三日前你用银针剜我左眼时，可没这般迟疑。
" 圣女发间银铃突然无风自鸣，声波震碎池面浮冰。
在纷扬的冰晶中，叶昭瞥见她颈后若隐若现的凤凰刺青——与禁地石壁上，初代巫族圣女镇压天魔的图腾一模一样。
"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
"苏九璃指尖凝出玄冰符咒，将扑来的尸傀冻成冰雕，"那颗心脏在吸收护山大阵的能量，再这样下去..."
叶昭的脊背重重撞上镌刻符咒的池壁，三百道朱砂封印在他身下亮起刺目红光。
腐尸特有的腥甜气息灌入鼻腔，他瞥见陆师弟浮肿的左手——那截小指还戴着玄铁指环，三日前他们切磋时，这枚指环曾迸出抵挡剑气的光盾。
"铮——" 池底传来的剑鸣穿透层层尸骸，震得水面泛起诡异涟漪。
叶昭右眼渗出的血泪在池水中凝成冰晶，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幻影：他看到沉在池底的弟子佩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剑穗上凝结的血珠里封存着主人生前的记忆碎片。
当指尖触碰到断离剑布满铜绿的剑柄时，昆仑山巅的罡风突然灌入识海。
初代掌门青玄子立于万丈绝壁，雪白须发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手中青铜剑贯穿赤金龙首逆鳞，龙血泼洒在剑身的刹那，三千六百枚龙鳞纹路次第亮起幽蓝冷光。
"以龙魂镇天魔..."老者声如洪钟，将剑锋插入山体裂缝，"后世执剑者当谨记，此剑出鞘时..." 画面陡然扭曲成猩红色。
七代执剑人披发跣足奔逃在剑冢，用指甲在玄武岩碑刻下"杀我"血书；十二代女剑修挖出双目填入剑柄凹槽，空荡的眼窝里爬出冰蓝色蛆虫；三百年前那场雷劫撕裂苍穹，紫电劈开裂隙的剑身渗出黏液，执剑长老的元婴在剑鸣中炸成血雾，飞溅的碎骨竟在半空拼出 "快逃" 二字。
"叶师兄..." 尸傀腐烂的声带挤出气音，将叶昭拽回现实。
陆师弟半张完好的面容在脓血中浮沉，溃烂的胸腔里隐约可见碎裂的本命剑丸——那是他筑基那日，叶昭亲手从剑冢取来的玄铁精华。
记忆如潮水漫过剑锋。
三日前霜降，陆师弟捧着桂花酿翻进听雪阁。
少年鼻尖还沾着丹房的炉灰，神秘兮兮掏出一方锦盒："师兄快看，我给小妹炼的护身符！
"盒中玉坠流转着水纹灵气，正是用剑意雕琢的避邪阵。
月光淌过少年带笑的眉眼，他腰间新佩的流云剑穗扫过石阶，在青砖上拖出细碎残影。
此刻那截剑穗正在血水中沉浮，金线己被腐蚀成污黑色。
断离剑突然变得灼热，剑脊龙鳞次第点亮，冰蓝光晕中浮现密密麻麻的铭文。
叶昭左眼竖瞳不受控制地转动，他看见刑堂长老道袍下涌动的肉块——那团紫黑色组织表面布满人脸凸起，每张面孔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容器终于成熟了。
" 长老的声音忽男忽女，胸口肉瘤伸出数十条触须。
每条触须末端都嵌着修士金丹，此刻正如水蛭般吮吸血池能量。
叶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十年前被选为剑仆的画面突然清晰：刑堂弟子用玉碗接他心头血浇灌剑胚，碗底"癸卯年童男祭"的铭文泛着血光。
记忆如利刃剖开迷雾。
那年立春，九岁的叶昭跪在测灵台上。
刑堂长老枯槁的手指划过他后颈，在第三节脊椎处按出淤青。
"太虚剑骨..."老者浑浊的眼球突然迸发精光，"通知药堂准备三百童男血。
"彼时他不懂师尊为何突然背过身去，更不知晓那些每月送来"淬体汤药"里，沉在碗底的人牙是何含义。
龙鳞剥落的脆响惊醒回忆。
断离剑柄睁开的琥珀竖瞳中，倒映着初代掌门的残魂。
那道虚影指向池底："看看他们用镇魔碑豢养了什么。
" 叶昭翻身下潜时，血水自动分开通道。
腐尸残肢间漂浮着未消化完的弟子令牌，越往深处越是触目惊心：某具尸骸手中紧攥着半块玉佩，花纹与苏九璃腰间禁地钥匙如出一辙；另一具胸腔里插着刑堂铁律卷轴，泛黄的纸张上"除魔卫道"西字正在渗出血珠。
池心处的场景令他呼吸凝滞。
本该矗立玄武岩碑的位置，悬浮着房屋大小的暗金心脏。
随着它每次搏动，血管状触须便从池壁抽出缕缕灵气。
叶昭认出那些灵气颜色——靛青的是剑阁弟子剑气，鹅黄的是药童的本命精元，而猩红色的...正是每月从他体内抽取的"药引"。
"这是...掌门闭关前留下的气海？
" "是天魔的胃囊。
"青玄子残魂冷笑，"三百年来，玄渊宗每代掌门都在用自己的元婴喂养它。
还记得你师尊闭关前说的什么？
" 记忆如惊雷炸响。
"为师要参悟太上忘情诀。
"紫衣道人将掌门印信投入熔炉，瞳孔泛起不正常的金芒，"昭儿，待我出关那日..."话音未落，禁地突然传来万千修士恸哭般的剑鸣。
上方突然传来琉璃碎裂声。
叶昭破水而出时，护山大阵正化作金色碎屑纷扬落下。
外门弟子成片倒伏在地，天灵盖腾起的血色精魄如百川归海，尽数没入暗金心脏。
刑堂长老的触须穿透云层，在苍穹撕开血色裂隙，隐约可见域外天魔的节肢在虚空游弋。
断离剑突然脱手飞出。
龙爪虚影自裂纹中探出，撕开长老胸口的肉瘤。
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中，半透明元神被扯出七道重影。
叶昭左眼竖瞳疯狂转动，终于看清元神核心的蛛网状咒印——三年前剜目那夜，师尊指尖流转的正是这种符纹。
记忆如毒蛇噬咬神经。
那夜暴雨倾盆，苏九璃的银针带着往生檀香气刺入眼窝。
剧痛中他看见禁地深处陈列的三百口水晶棺，每具棺椁都封印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年。
最深处那具棺中人突然睁眼，腐烂的嘴唇开合："快逃..." "当心！
"少女清喝伴着凤鸣掠过耳际。
叶昭旋身横斩，紫金降魔杵的罡风掀飞他束发玉冠。
偷袭者眉心血莲妖光流转，月白裙裾下蔓延的冰霜却在触及他衣角时骤然消融。
"苏九璃？
"叶昭剑锋点地，看着冰层下封冻的往生檀香灰，"三日前你用银针剜我左眼时，可没这般迟疑。
" 圣女发间银铃突然无风自鸣，声波震碎池面浮冰。
在纷扬的冰晶中，叶昭瞥见她颈后若隐若现的凤凰刺青——与禁地石壁上，初代巫族圣女镇压天魔的图腾一模一样。
"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
"苏九璃指尖凝出玄冰符咒，将扑来的尸傀冻成冰雕，"那颗心脏在吸收护山大阵的能量，再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