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阙凰图
第2章 毒燕断簪
菱花镜里映着少女单薄的肩，沈昭华捏起螺子黛的手忽然顿住。
铜镜边缘有道细微裂痕，正将她的面容割裂成两半——左边是十六岁少女光洁的额，右边却重叠着二十六岁枯槁的轮廓。
"小姐，三姑娘往这边来了。
"春棠捧着鎏金缠枝手炉进来，呵出的白气凝在眉梢，"说是特地求了老爷，允她送血燕来赔罪。
"沈昭华指尖抚过镜面裂痕，昨夜寒潭水汽浸透的鬓发仍未全干。
铜炉里苏合香燃到第三转，她突然将青瓷药瓶掷进炭盆，爆开的火星惊得春棠后退半步。
"去把妆奁最底层的紫檀匣取来。
"她蘸着胭脂在掌心勾画，朱砂色逐渐晕染成突厥狼图腾，"让张嬷嬷盯着小厨房，三姑娘的食盒过了谁的手，我要一字不漏。
"沈玉柔进门时带进一缕梅香，月白斗篷领口镶着雪狐毛，衬得脖颈愈发纤弱易折。
沈昭华望着她发间新换的累丝嵌宝簪，忽然想起前世刑场上，这根簪子如何捅进春棠的眼窝。
"姐姐脸色好生憔悴。
"沈玉柔揭开珐琅食盒，甜腻香气混着白雾升腾，"妹妹特意用金丝枣煨了三个时辰，最是补气血..."沈昭华凝视着琉璃盏中颤巍巍的燕窝，前世记忆如潮水漫涌。
彼时她感动于庶妹雪中送炭，却不知这盏甜羹里掺着西域情缠散。
三日后查抄闺房的家丁，正是在她枕下翻出与侍卫私通的艳词。
"妹妹有心了。
"她突然握住沈玉柔欲抽回的手，拇指重重碾过对方虎口薄茧——这是常年拉弓弦留下的痕迹。
沈玉柔瞳孔骤缩的瞬间，沈昭华己就着她颤抖的手舀起一勺燕窝。
鎏金匙磕在盏壁发出轻响，沈昭华在心底默数。
五息之后，沈玉柔的耳坠开始不规则晃动，这是门外侍卫就位的暗号；七息时回廊传来玉珏相击声，意味着父亲己转过影壁。
咽下甜羹的刹那，沈昭华舌尖尝到熟悉的苦杏仁味。
前世灌下毒酒时，陆明轩的佩刀也是这个味道。
她突然剧烈呛咳，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沈玉柔腕间。
"姐姐这是..."沈玉柔的惊呼被喷溅的血沫打断。
殷红落在月白斗篷上，竟浮起细小的青色颗粒。
沈昭华顺势打翻琉璃盏，碎瓷片精准划破对方袖袋，绣着鸳鸯的绢帕飘落在血泊里。
春棠的尖叫恰到好处响起："快来人啊！
三姑娘下毒！
"沈父冲进来时，正看见沈昭华伏在满地血污中，指尖死死攥着半幅染血的帕子。
那上面"陆郎亲启"的字迹，与他案头军报上的批红如出一辙。
"父亲..."沈昭华颤巍巍举起银匙，匙面泛起的幽蓝映亮她苍白的唇，"女儿原以为，妹妹只是恼我得了太后赏赐的九鸾簪..."沈玉柔突然发难，拔下金簪首刺而来："贱人陷害我！
"沈昭华看似慌乱地抬手去挡，实则以特定角度迎上簪尖。
鎏金簪身撞上银匙的刹那，机关暗格弹开，滚落的红宝石正掉进沈父掌心。
"突厥赤血石？
"沈父目眦欲裂，这是边境将士最痛恨的叛国信物。
他反手一耳光将沈玉柔扇倒在地，九鸾簪断成两截，露出中空簪管内未燃尽的迷情香。
沈昭华倚在软枕上看众人乱作一团，舌尖抵着齿间蜡丸——这才是真正的解药。
前世她在冷宫学会的闭息之法，足够骗过府医的诊脉。
只是当父亲颤抖的手抚上她发顶时，喉间突然涌上真实的酸涩。
"华儿不怕，为父定会..."沈父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女儿锁骨处蔓延的冰裂纹胎记，在烛火下竟似凤凰翎羽。
窗外忽然掠过信鸽灰影，沈昭华借着咳嗽掩去笑意。
那鸽腿上绑着的，正是她今晨用左手字迹伪造的密信，此刻应当己落在陆明轩案头。
断簪里的红宝石，足够让这位驸马爷被大理寺请去喝杯茶。
子时的梆子敲过三响，沈昭华悄声推开密室暗门。
白日收起的染血帕子在月光下显出凹凸纹路，她用寒潭水浸湿绢面，突厥文字逐渐浮现："腊月初八，赤血石为凭，取沈氏女头颅。
"铜漏滴答声中，她将红宝石按进妆奁暗格。
那里静静躺着从寒潭带回的青鳞，此刻正与宝石发生诡异共鸣，鳞片表面浮出地图残章——正是前世陆明轩求而不得的铁矿分布图。
铜镜边缘有道细微裂痕，正将她的面容割裂成两半——左边是十六岁少女光洁的额，右边却重叠着二十六岁枯槁的轮廓。
"小姐，三姑娘往这边来了。
"春棠捧着鎏金缠枝手炉进来，呵出的白气凝在眉梢，"说是特地求了老爷，允她送血燕来赔罪。
"沈昭华指尖抚过镜面裂痕，昨夜寒潭水汽浸透的鬓发仍未全干。
铜炉里苏合香燃到第三转，她突然将青瓷药瓶掷进炭盆，爆开的火星惊得春棠后退半步。
"去把妆奁最底层的紫檀匣取来。
"她蘸着胭脂在掌心勾画，朱砂色逐渐晕染成突厥狼图腾，"让张嬷嬷盯着小厨房，三姑娘的食盒过了谁的手，我要一字不漏。
"沈玉柔进门时带进一缕梅香，月白斗篷领口镶着雪狐毛，衬得脖颈愈发纤弱易折。
沈昭华望着她发间新换的累丝嵌宝簪，忽然想起前世刑场上，这根簪子如何捅进春棠的眼窝。
"姐姐脸色好生憔悴。
"沈玉柔揭开珐琅食盒，甜腻香气混着白雾升腾，"妹妹特意用金丝枣煨了三个时辰，最是补气血..."沈昭华凝视着琉璃盏中颤巍巍的燕窝，前世记忆如潮水漫涌。
彼时她感动于庶妹雪中送炭，却不知这盏甜羹里掺着西域情缠散。
三日后查抄闺房的家丁，正是在她枕下翻出与侍卫私通的艳词。
"妹妹有心了。
"她突然握住沈玉柔欲抽回的手，拇指重重碾过对方虎口薄茧——这是常年拉弓弦留下的痕迹。
沈玉柔瞳孔骤缩的瞬间，沈昭华己就着她颤抖的手舀起一勺燕窝。
鎏金匙磕在盏壁发出轻响，沈昭华在心底默数。
五息之后，沈玉柔的耳坠开始不规则晃动，这是门外侍卫就位的暗号；七息时回廊传来玉珏相击声，意味着父亲己转过影壁。
咽下甜羹的刹那，沈昭华舌尖尝到熟悉的苦杏仁味。
前世灌下毒酒时，陆明轩的佩刀也是这个味道。
她突然剧烈呛咳，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沈玉柔腕间。
"姐姐这是..."沈玉柔的惊呼被喷溅的血沫打断。
殷红落在月白斗篷上，竟浮起细小的青色颗粒。
沈昭华顺势打翻琉璃盏，碎瓷片精准划破对方袖袋，绣着鸳鸯的绢帕飘落在血泊里。
春棠的尖叫恰到好处响起："快来人啊！
三姑娘下毒！
"沈父冲进来时，正看见沈昭华伏在满地血污中，指尖死死攥着半幅染血的帕子。
那上面"陆郎亲启"的字迹，与他案头军报上的批红如出一辙。
"父亲..."沈昭华颤巍巍举起银匙，匙面泛起的幽蓝映亮她苍白的唇，"女儿原以为，妹妹只是恼我得了太后赏赐的九鸾簪..."沈玉柔突然发难，拔下金簪首刺而来："贱人陷害我！
"沈昭华看似慌乱地抬手去挡，实则以特定角度迎上簪尖。
鎏金簪身撞上银匙的刹那，机关暗格弹开，滚落的红宝石正掉进沈父掌心。
"突厥赤血石？
"沈父目眦欲裂，这是边境将士最痛恨的叛国信物。
他反手一耳光将沈玉柔扇倒在地，九鸾簪断成两截，露出中空簪管内未燃尽的迷情香。
沈昭华倚在软枕上看众人乱作一团，舌尖抵着齿间蜡丸——这才是真正的解药。
前世她在冷宫学会的闭息之法，足够骗过府医的诊脉。
只是当父亲颤抖的手抚上她发顶时，喉间突然涌上真实的酸涩。
"华儿不怕，为父定会..."沈父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女儿锁骨处蔓延的冰裂纹胎记，在烛火下竟似凤凰翎羽。
窗外忽然掠过信鸽灰影，沈昭华借着咳嗽掩去笑意。
那鸽腿上绑着的，正是她今晨用左手字迹伪造的密信，此刻应当己落在陆明轩案头。
断簪里的红宝石，足够让这位驸马爷被大理寺请去喝杯茶。
子时的梆子敲过三响，沈昭华悄声推开密室暗门。
白日收起的染血帕子在月光下显出凹凸纹路，她用寒潭水浸湿绢面，突厥文字逐渐浮现："腊月初八，赤血石为凭，取沈氏女头颅。
"铜漏滴答声中，她将红宝石按进妆奁暗格。
那里静静躺着从寒潭带回的青鳞，此刻正与宝石发生诡异共鸣，鳞片表面浮出地图残章——正是前世陆明轩求而不得的铁矿分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