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的李海洋的新书
第5章 沉默的共犯
他们终于拿到了储存在特殊媒介里的完整病毒基因设计图。
但就在此时，约翰为保护数据而牺牲。
林翰面临最终抉择：公开真相，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国际冲突甚至战争，让世界陷入更深的仇恨；隐瞒真相，则意味着真正的罪人逃脱惩罚，而全人类将继续活在谎言之中。
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林翰站在灯光明到惨白的房间里，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
高阳的话仍在耳边回荡——“武器，不是祭品”。
这是一个魔鬼般的交易：交出个人的正义与清白，换取一次可能更有效的复仇。
他枯坐了一整夜。
眼前交替浮现着约翰·唐消失在浓雾中的背影、陈国华看似关切实则虚伪的脸、以及那些被污名化、被网络暴力淹没的“疯子”和“骗子”。
个人的抗争，在庞大的国家机器和跨国阴谋面前，确实渺小得可笑。
高阳说的或许是对的，莽撞的呼喊只会被轻易掐灭，唯有更深地潜入黑暗，才能触及黑暗的核心。
第二天清晨，当高阳再次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保密协议时，林翰没有挣扎。
他拿起笔，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原则被撕裂的哀鸣。
“欢迎加入‘烛龙’小组。”
高阳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稍微缓和了些，“从现在起，你不再是被追捕的林翰，而是我们特聘的病毒学顾问，代号‘抗原’。”
“烛龙？”
林翰抬起眼。
“《山海经》里掌管光明的神，睁眼为昼，闭眼为夜。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闭眼的黑夜里，替这个世界看清一些东西。”
高阳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随即转向正题，“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彻底分析SD卡和你在实验室发现的数据，我们需要一份最专业、最严谨的技术报告，指出病毒基因序列中所有‘非自然’的确定性特征，以及它们可能指向的技术路径和源头。”
这正是林翰最擅长的事。
他被带到一个设备精良、却完全与外界物理隔绝的地下实验室。
这里没有窗户，没有外部网络接口，所有数据的输入输出都通过严格审查的光盘进行。
他重新投入了熟悉的研究工作，但心境己截然不同。
过去，科研是为了探索真理，充满纯粹的好奇；现在，每一项分析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寻找“敌人”的指纹，将科学变成诉讼状里的证据。
工作的进展是显著的。
在高阳小组获得的其他情报碎片辅助下，林翰逐渐拼凑出一幅更清晰的图景：“神谕”计划确实动用了多个顶尖实验室的资源，基因编辑技术路径具有鲜明的某个跨国生物科技联盟的印记。
这些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却又陷入更深的无力感——这些证据链依然无法首接指向某个具体的国家或决策者，它们像锋利的碎片，却缺乏将其串联起来、给予致命一击的那根主线。
一天，高阳带来了一个新的指令，让林翰的心沉了下去。
“我们需要你利用过去的学术声誉，在受控的范围内，有限度地‘澄清’你之前的‘不当言论’。”
“什么意思？”
林翰警惕地问。
“意思是，你需要发表一个声明，承认自己之前关于‘非自然起源’的结论过于仓促，数据解读存在‘偏差’，在进一步研究后，你认为自然起源的可能性更大。”
高阳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要我否认我自己发现的真相？！”
林翰猛地站起来，血液冲上头顶。
“不是否认，是策略性后撤。”
高阳首视着他，目光冰冷而锐利，“这是为了麻痹对手，为你争取更深层次调查的时间和安全空间。
真正的猎手，必须懂得何时收敛爪牙。
这是行动的一部分，林博士，或者说，‘抗原’。”
林翰感到一阵恶心。
他仿佛看到网络上那些曾经支持他、相信他的人，在看到他这个“叛徒”声明后的愤怒和失望。
他将亲手摧毁自己仅存的一点信誉。
但他没有选择。
他己经签下了协议，踏上了这条船。
拒绝，意味着前功尽弃，甚至可能被“烛龙”像处理垃圾一样清理掉。
声明通过一个被严密控制的渠道发布了。
如预料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曾经的“吹哨人”成了学术不端、精神不稳的代名词。
诅咒和嘲笑如潮水般涌来（尽管他无法首接看到）。
高阳给他看了几段精选的网络评论，那冰冷的文字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那天晚上，林翰在隔离宿舍的浴室里，开着冷水，让水流长时间冲刷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眼神浑浊，充满了疲惫和自我厌恶。
他为了追索一个真相，先是否定了自己的名誉，现在，更是亲手扼杀了公众知悉部分真相的权利。
他成了阴谋的追猎者，也成了谎言的共犯。
人性的泯灭，不仅发生在对手身上，也正悄然在他自己的内心滋长。
他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在这场进入黑暗深处的战争中，最终的代价，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
他得到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继续留在牌桌上的机会。
而赌注，是他的一切。
但就在此时，约翰为保护数据而牺牲。
林翰面临最终抉择：公开真相，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国际冲突甚至战争，让世界陷入更深的仇恨；隐瞒真相，则意味着真正的罪人逃脱惩罚，而全人类将继续活在谎言之中。
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林翰站在灯光明到惨白的房间里，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
高阳的话仍在耳边回荡——“武器，不是祭品”。
这是一个魔鬼般的交易：交出个人的正义与清白，换取一次可能更有效的复仇。
他枯坐了一整夜。
眼前交替浮现着约翰·唐消失在浓雾中的背影、陈国华看似关切实则虚伪的脸、以及那些被污名化、被网络暴力淹没的“疯子”和“骗子”。
个人的抗争，在庞大的国家机器和跨国阴谋面前，确实渺小得可笑。
高阳说的或许是对的，莽撞的呼喊只会被轻易掐灭，唯有更深地潜入黑暗，才能触及黑暗的核心。
第二天清晨，当高阳再次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保密协议时，林翰没有挣扎。
他拿起笔，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原则被撕裂的哀鸣。
“欢迎加入‘烛龙’小组。”
高阳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稍微缓和了些，“从现在起，你不再是被追捕的林翰，而是我们特聘的病毒学顾问，代号‘抗原’。”
“烛龙？”
林翰抬起眼。
“《山海经》里掌管光明的神，睁眼为昼，闭眼为夜。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闭眼的黑夜里，替这个世界看清一些东西。”
高阳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随即转向正题，“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彻底分析SD卡和你在实验室发现的数据，我们需要一份最专业、最严谨的技术报告，指出病毒基因序列中所有‘非自然’的确定性特征，以及它们可能指向的技术路径和源头。”
这正是林翰最擅长的事。
他被带到一个设备精良、却完全与外界物理隔绝的地下实验室。
这里没有窗户，没有外部网络接口，所有数据的输入输出都通过严格审查的光盘进行。
他重新投入了熟悉的研究工作，但心境己截然不同。
过去，科研是为了探索真理，充满纯粹的好奇；现在，每一项分析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寻找“敌人”的指纹，将科学变成诉讼状里的证据。
工作的进展是显著的。
在高阳小组获得的其他情报碎片辅助下，林翰逐渐拼凑出一幅更清晰的图景：“神谕”计划确实动用了多个顶尖实验室的资源，基因编辑技术路径具有鲜明的某个跨国生物科技联盟的印记。
这些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却又陷入更深的无力感——这些证据链依然无法首接指向某个具体的国家或决策者，它们像锋利的碎片，却缺乏将其串联起来、给予致命一击的那根主线。
一天，高阳带来了一个新的指令，让林翰的心沉了下去。
“我们需要你利用过去的学术声誉，在受控的范围内，有限度地‘澄清’你之前的‘不当言论’。”
“什么意思？”
林翰警惕地问。
“意思是，你需要发表一个声明，承认自己之前关于‘非自然起源’的结论过于仓促，数据解读存在‘偏差’，在进一步研究后，你认为自然起源的可能性更大。”
高阳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要我否认我自己发现的真相？！”
林翰猛地站起来，血液冲上头顶。
“不是否认，是策略性后撤。”
高阳首视着他，目光冰冷而锐利，“这是为了麻痹对手，为你争取更深层次调查的时间和安全空间。
真正的猎手，必须懂得何时收敛爪牙。
这是行动的一部分，林博士，或者说，‘抗原’。”
林翰感到一阵恶心。
他仿佛看到网络上那些曾经支持他、相信他的人，在看到他这个“叛徒”声明后的愤怒和失望。
他将亲手摧毁自己仅存的一点信誉。
但他没有选择。
他己经签下了协议，踏上了这条船。
拒绝，意味着前功尽弃，甚至可能被“烛龙”像处理垃圾一样清理掉。
声明通过一个被严密控制的渠道发布了。
如预料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曾经的“吹哨人”成了学术不端、精神不稳的代名词。
诅咒和嘲笑如潮水般涌来（尽管他无法首接看到）。
高阳给他看了几段精选的网络评论，那冰冷的文字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那天晚上，林翰在隔离宿舍的浴室里，开着冷水，让水流长时间冲刷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眼神浑浊，充满了疲惫和自我厌恶。
他为了追索一个真相，先是否定了自己的名誉，现在，更是亲手扼杀了公众知悉部分真相的权利。
他成了阴谋的追猎者，也成了谎言的共犯。
人性的泯灭，不仅发生在对手身上，也正悄然在他自己的内心滋长。
他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在这场进入黑暗深处的战争中，最终的代价，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
他得到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继续留在牌桌上的机会。
而赌注，是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