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香暖岁月长
第2章 巧手制香
晨雾在山坳里酿成蜜色时，小满的竹篓己盛满带露的忍冬。
淡金色的花苞蜷在她发间，随脚步轻颤如星子。
她特意绕道后山断崖，那里有株百年老檀，树皮皲裂的纹路里积着琥珀色的树脂。
"阿姐要这个做什么呀？
"林小宝踮脚去够低处的檀皮，惊起一窝山雀。
小满用石片轻轻刮下树脂："这是老檀的眼泪，能让香味在衣裳上停驻三日不散。
"晨风掠过树冠，簌簌抖落的光斑映在姐弟三人的粗布衣上，恍若撒了满身的金箔。
蒸花的时辰要选在午时三刻。
小满守着咕嘟冒泡的陶甑，看水汽托起茉莉花瓣在竹屉上跳舞。
弟弟们趴在窗台数蒸汽凝成的水珠，二弟忽然指着翻卷的花瓣喊："看！
白蝶要飞出来了！
"小满笑着揭开木盖，氤氲的香气瞬间漫过茅草屋。
她将蒸透的花瓣摊在竹筛上，忽然瞥见陈大山背着竹篓立在篱笆外。
少年耳尖泛红，抖落出半篓晒干的橘皮："药铺掌柜说...橘皮添在香里能解郁。
"子夜的油灯爆出灯花。
小满捻着老檀树脂在石臼里细细研磨，浅褐色的粉末逐渐泛起绸缎般的光泽。
她按母亲香方将茉莉、忍冬、橘皮分层铺进陶罐，最后撒上檀粉封存。
月光从瓦缝漏进来，在陶罐沿口描了道银边。
三日后启封时，二弟忽然抽着鼻子闯进来："阿姐！
灶房的咸鱼怎么变香了？
"小满忍俊不禁，指尖挑起一点香粉轻弹，细碎的金尘在光束中旋舞，竟引得梁下的家燕都探出头来。
暴雨突至的傍晚，小满正为结块的香粉发愁。
陈大山冒雨送来新编的竹筛，水珠顺着他湿透的额发滴在香案上。
少年用柴刀削薄筛网时，小满注意到他虎口结着新鲜的痂——和竹篾划伤的形状一模一样。
"试试这个。
"陈大山将改良的竹筛递过来，筛眼细如蚕卵。
香粉如金砂流淌的瞬间，雨恰巧停了。
西天扯出半道虹霓，弟弟们欢呼着冲进菜园摘南瓜花，说要给香粉添些鹅黄色。
月圆之夜，小满在溪边漂洗染香的素绢。
水流裹着星光穿过绢面，将忍冬纹浸得愈发清透。
对岸忽然传来陶埙声，呜咽的调子是她母亲常哼的《采薇》。
陈大山的剪影映在芦花荡里，惊起几盏流萤。
第一枚香囊绣成时，病榻上的父亲忽然能靠坐起来了。
老人摩挲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的忍冬纹，混浊的眼里泛起涟漪："这针脚...倒像你娘刚学女红那会儿..."晨雾还未散尽，林小满踩着露水浸透的草鞋踏上青石官道。
竹篮里的香囊用新采的芭蕉叶仔细垫着，叶脉间凝着的水珠随着脚步轻颤，将素绢染出深浅不一的青痕。
这是她头回独自走这十里山路，篮柄上系着的铜铃是陈大山连夜打的——他说走夜路能防狼，可此刻天光初现，铃舌撞着竹篾的声响倒惊起了道旁松枝上的山雀。
转过鹰嘴崖时，山风突然卷起她的粗布头巾。
小满慌忙按住竹篮，眼见那方灰布像断线纸鸢般飘向崖底。
发髻间插着的桃木簪顺势滑落半截，她腾出手去扶，却摸到满指清凉——崖柏树脂不知何时沾在了簪头，在晨光里凝成琥珀色的泪滴。
官道渐渐有了人声。
挑柴的樵夫担子两头悬着新编的竹蟋蟀笼，货郎的独轮车吱呀呀碾过车辙沟，细麻布盖着的货架上漏出胭脂盒的朱砂色。
小满把竹篮往怀里紧了紧，忽然瞥见溪桥边几丛野薄荷，叶片上还滚着银亮的水珠。
她蹲下身采撷时，溪水正把对岸柳府马车的銮铃声揉碎了送来。
离镇门还有半里地，石板缝里己渗出早市蒸糕的甜香。
小满的草鞋底沾着泥，在青石板上印出半朵梅花状的湿痕。
守城兵丁的矛尖掠过她竹篮时，一片忍冬叶恰巧飘落在最上层的香囊上，叶脉里蜿蜒的晨露，倒像是谁用银线绣了道避邪符。
淡金色的花苞蜷在她发间，随脚步轻颤如星子。
她特意绕道后山断崖，那里有株百年老檀，树皮皲裂的纹路里积着琥珀色的树脂。
"阿姐要这个做什么呀？
"林小宝踮脚去够低处的檀皮，惊起一窝山雀。
小满用石片轻轻刮下树脂："这是老檀的眼泪，能让香味在衣裳上停驻三日不散。
"晨风掠过树冠，簌簌抖落的光斑映在姐弟三人的粗布衣上，恍若撒了满身的金箔。
蒸花的时辰要选在午时三刻。
小满守着咕嘟冒泡的陶甑，看水汽托起茉莉花瓣在竹屉上跳舞。
弟弟们趴在窗台数蒸汽凝成的水珠，二弟忽然指着翻卷的花瓣喊："看！
白蝶要飞出来了！
"小满笑着揭开木盖，氤氲的香气瞬间漫过茅草屋。
她将蒸透的花瓣摊在竹筛上，忽然瞥见陈大山背着竹篓立在篱笆外。
少年耳尖泛红，抖落出半篓晒干的橘皮："药铺掌柜说...橘皮添在香里能解郁。
"子夜的油灯爆出灯花。
小满捻着老檀树脂在石臼里细细研磨，浅褐色的粉末逐渐泛起绸缎般的光泽。
她按母亲香方将茉莉、忍冬、橘皮分层铺进陶罐，最后撒上檀粉封存。
月光从瓦缝漏进来，在陶罐沿口描了道银边。
三日后启封时，二弟忽然抽着鼻子闯进来："阿姐！
灶房的咸鱼怎么变香了？
"小满忍俊不禁，指尖挑起一点香粉轻弹，细碎的金尘在光束中旋舞，竟引得梁下的家燕都探出头来。
暴雨突至的傍晚，小满正为结块的香粉发愁。
陈大山冒雨送来新编的竹筛，水珠顺着他湿透的额发滴在香案上。
少年用柴刀削薄筛网时，小满注意到他虎口结着新鲜的痂——和竹篾划伤的形状一模一样。
"试试这个。
"陈大山将改良的竹筛递过来，筛眼细如蚕卵。
香粉如金砂流淌的瞬间，雨恰巧停了。
西天扯出半道虹霓，弟弟们欢呼着冲进菜园摘南瓜花，说要给香粉添些鹅黄色。
月圆之夜，小满在溪边漂洗染香的素绢。
水流裹着星光穿过绢面，将忍冬纹浸得愈发清透。
对岸忽然传来陶埙声，呜咽的调子是她母亲常哼的《采薇》。
陈大山的剪影映在芦花荡里，惊起几盏流萤。
第一枚香囊绣成时，病榻上的父亲忽然能靠坐起来了。
老人摩挲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的忍冬纹，混浊的眼里泛起涟漪："这针脚...倒像你娘刚学女红那会儿..."晨雾还未散尽，林小满踩着露水浸透的草鞋踏上青石官道。
竹篮里的香囊用新采的芭蕉叶仔细垫着，叶脉间凝着的水珠随着脚步轻颤，将素绢染出深浅不一的青痕。
这是她头回独自走这十里山路，篮柄上系着的铜铃是陈大山连夜打的——他说走夜路能防狼，可此刻天光初现，铃舌撞着竹篾的声响倒惊起了道旁松枝上的山雀。
转过鹰嘴崖时，山风突然卷起她的粗布头巾。
小满慌忙按住竹篮，眼见那方灰布像断线纸鸢般飘向崖底。
发髻间插着的桃木簪顺势滑落半截，她腾出手去扶，却摸到满指清凉——崖柏树脂不知何时沾在了簪头，在晨光里凝成琥珀色的泪滴。
官道渐渐有了人声。
挑柴的樵夫担子两头悬着新编的竹蟋蟀笼，货郎的独轮车吱呀呀碾过车辙沟，细麻布盖着的货架上漏出胭脂盒的朱砂色。
小满把竹篮往怀里紧了紧，忽然瞥见溪桥边几丛野薄荷，叶片上还滚着银亮的水珠。
她蹲下身采撷时，溪水正把对岸柳府马车的銮铃声揉碎了送来。
离镇门还有半里地，石板缝里己渗出早市蒸糕的甜香。
小满的草鞋底沾着泥，在青石板上印出半朵梅花状的湿痕。
守城兵丁的矛尖掠过她竹篮时，一片忍冬叶恰巧飘落在最上层的香囊上，叶脉里蜿蜒的晨露，倒像是谁用银线绣了道避邪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