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痞尊
第二章 冰墙魅影
晨光刺破云层时，寒霜要塞的冰墙正在渗出血珠。
萧无咎用匕首刮下墙缝里的冰碴，暗红色的结晶在掌心缓缓融化。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冰墙渗血，但今日的异状格外蹊跷——血珠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星辰"中心都嵌着半粒黍米大小的金砂。
"将军，换防记录有问题。
"赵西捧着昨夜缴获的羊皮纸，眼底泛着青黑。
年轻戍卫的鹿皮护腕沾满血渍，却仍保持着龙雀营特有的站姿："过去七日，东墙第三烽燧的守军交接比规定早了半刻钟。
"萧无咎的匕首突然停在半空。
冰墙上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那些蜿蜒的血痕仿佛活过来似的，正顺着北斗七星的轨迹缓缓蠕动。
这个细节让他想起南疆巫医的占星盘——用活人鲜血绘制的星图能沟通幽冥。
"误差是多少？
"他看似随意地问，拇指却在丈量血珠间距。
"整整七弹指。
"赵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而且每次都是当值伍长亲自敲梆。
"冰层深处传来细微的脆响，像是有琉璃盏在极寒中迸裂。
萧无咎突然拽着赵西扑向右侧，原先站立处的冰砖轰然塌陷。
飞溅的冰棱中，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们后背钉入地面，箭尾装饰的孔雀翎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紫芒。
老刀的铁胎弓几乎在同时发出嘶鸣。
三棱箭簇穿透五丈外的冰墙气孔，带出一蓬黑血。
当众人冲过去时，只看到半截挂着冰碴的灰袍，衣料上绣着与昨夜巨人相同的血色莲花。
"是冰蛭。
"萧无咎用刀尖挑起仍在抽搐的冰层生物。
这只形似壁虎的怪物腹部生着吸盘，背脊凸起的骨刺间还残留着弩箭凹槽："有人用蛊术把它们改造成活体机括。
"赵西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
萧无咎掰开他下巴时，发现咽喉处有个针眼大小的伤口——方才坍塌的冰棱里竟藏着毒刺！
"带他去诸葛醪的蛇窖。
"萧无咎扯下赵西的护腕绑住其肘部动脉，"告诉那个瘸子，要是救不活这小崽子，老子把他泡了三年的蛇胆酒全喂马。
"当亲卫抬着赵西离开时，萧无咎注意到年轻戍卫的左手始终紧握成拳。
掰开指缝，掌心赫然是用血画的莲花图案，与羊皮纸上的图形形成镜像对称。
冰墙的呜咽声突然变得急促。
萧无咎解下酒葫芦猛灌两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管时，他听见了冰层深处的异响。
那是种类似磨盘的动静，带着青铜器特有的沉闷回响，每隔七息便重复一次。
当他将耳朵贴上墙面，寒霜要塞百年不冻的秘密突然有了答案——地热暗河的涌动声里，分明夹杂着齿轮咬合的韵律！
"取铁钎来，要七尺长的。
"萧无咎用匕首在冰面刻下七道刻痕，"再牵三条猎犬，喂它们吃混了朱砂的肉糜。
"当亲卫捧着工具返回时，萧无咎正在丈量第三烽燧的射界范围。
他突然抬脚踹向某个看似平整的冰砖，墙面应声凹陷，露出个碗口大小的孔洞。
猎犬刚被牵到洞口就疯狂后退，喉间发出恐惧的呜咽。
"果然是鬼工栈道。
"萧无咎往洞里倒入半壶烧酒，淡蓝色的火苗瞬间窜出三尺高。
火光映照下，冰层内部显露出令人震撼的景象——纵横交错的青铜轨道镶嵌在冰墙之中，轨道上滑行着马车大小的冰棺，每具棺椁都刻着莲花浮雕！
老刀突然扯动萧无咎的披风。
顺着他铁胎弓指的方向望去，东侧瞭望塔的阴影里有个身影正在融化。
字面意义上的融化——那个裹着灰袍的人形生物像蜡烛般瘫软，最终渗入冰砖缝隙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滩散发腐臭的黏液。
"是南疆的蜡人蛊。
"老刀的声音像是从齿缝挤出来的，"二十年前我们围剿巫毒教总坛时，见过他们用这种蛊虫传递消息。
"萧无咎用刀尖蘸取少许黏液，凑近鼻端时闻到熟悉的酒香——这分明是昨夜他用来焚烧巨人的烧刀子气味！
冷汗瞬间浸透内衫，这说明敌人不仅能渗透冰墙，还可以实时获取战场情报。
"擂鼓，点狼烟。
"萧无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那道蜈蚣状的旧疤，"让所有戍卫到校场集合，包括火头军和马夫。
"当八百戍卫在漫天飞雪中列阵时，萧无咎正蹲在点将台上拆解一架弩机。
他的动作看似散漫，眼角余光却锁定了第七排某个不断调整站姿的火头军——那人每次抬脚都会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一致的脚印，这是龙雀营暗桩特有的重心控制法。
"昨夜阵亡二十七人。
"萧无咎突然扬手将弩机零件砸向冰墙，金属碰撞声惊起寒鸦，"但今早收殓尸体时..."他故意停顿，看着台下某个马夫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多了三具无名尸。
"校场死寂中，萧无咎缓步走向第七排。
他的战靴故意踩出轻重不一的节奏，当经过那个火头军时突然暴喝："周大有！
"被点名的火头军本能地并拢脚跟，这个动作让萧无咎确认了猜测——只有龙雀营精锐才会对这三个字产生肌肉记忆。
"将军认错人了。
"火头军低头盯着自己的草鞋，"小的叫王..."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萧无咎甩去刀锋上的血珠，抬脚踢翻无头尸体。
当看到尸体后颈的莲花刺青时，校场顿时炸开锅。
戍卫们这才发现，死者贴身穿着冰蚕丝软甲——这种价比黄金的护具绝非火头军所能拥有。
"现在开始换防。
"萧无咎踩着尸体跃上冰墙，"东三烽燧守军全部调入地牢，改由醉字营接防。
"他故意提高声调："尤其是冰墙内部的鬼工栈道，必须用铁水浇筑封死！
"当人群散去时，老刀凑近低语："真要封栈道？
那些冰棺...""封个屁。
"萧无咎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齿轮，"这是今早在冰缝里捡到的，上面刻着神机营的徽记。
"他将齿轮抛向空中又接住："二十年前就该销毁的机关术，如今却在帮狼骑运兵——你说该封的是栈道，还是某些人的嘴？
"暮色降临时，萧无咎带着十二名死士潜入冰墙。
他们背着特制的蛛丝软梯，靴底绑着狼牙寨的冰爪。
当众人钻进那个碗口大的孔洞时，才发现内部别有洞天——五尺宽的青铜栈道蜿蜒向上，冰晶覆盖的轨道上残留着车辙印，每隔百步就悬挂着盏鲛人油灯。
"停。
"萧无咎突然按住身前的死士。
他的指尖触到某种粘稠的丝状物，在火光下泛着七彩光泽——是南疆的七情蛛丝！
这种蛊虫吐的丝会根据情绪变色，此刻蛛丝正由青转红，说明前方有人起了杀心。
"闭气，贴墙。
"萧无咎用唇语下令，同时摸出三枚青铜齿轮。
当地七个齿轮嵌入墙面的凹槽时，整段栈道突然翻转，众人像豆子般滚进暗室。
二十把淬毒弩箭擦着头顶飞过，钉在对面冰墙上滋滋作响。
暗室中央摆着具冰棺，棺盖上用金粉绘着二十八星宿图。
当萧无咎推开棺盖时，浓烈的龙涎香味扑面而来，棺内躺着的竟是个身着前朝官服的女尸！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掌中托着枚缺角的虎符，符身上镌刻的小篆让萧无咎瞳孔骤缩——"镇北侯萧"！
"将军小心！
"死士的惊呼与机括声同时炸响。
女尸口中射出七枚透骨钉，首取萧无咎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儿时躲避刺客的步法，身体本能地后仰成铁板桥。
透骨钉擦着鼻尖飞过，却在空中拐弯回旋！
"趴下！
"萧无咎暴喝着甩出披风，浸过火油的布料在空中展开成屏障。
透骨钉穿透披风的瞬间，他擦燃火折子掷出，烈焰顿时吞没了淬毒的暗器。
当啷——某枚烧变形的透骨钉掉落在地，露出中空的管腔。
萧无咎掰开残骸，发现管内藏着张帛书，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玉珏现，天门开"。
冰棺突然剧烈震颤，女尸的官服下钻出成千上万只血蝉。
这些蛊虫汇聚成洪流扑向众人时，栈道尽头传来狼骑特有的骨笛声。
萧无咎在虫群淹没自己的前一刻，看到某个佝偻身影闪过转角——那人拖着条铁链，链头拴着半块染血的玉珏。
萧无咎用匕首刮下墙缝里的冰碴，暗红色的结晶在掌心缓缓融化。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冰墙渗血，但今日的异状格外蹊跷——血珠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星辰"中心都嵌着半粒黍米大小的金砂。
"将军，换防记录有问题。
"赵西捧着昨夜缴获的羊皮纸，眼底泛着青黑。
年轻戍卫的鹿皮护腕沾满血渍，却仍保持着龙雀营特有的站姿："过去七日，东墙第三烽燧的守军交接比规定早了半刻钟。
"萧无咎的匕首突然停在半空。
冰墙上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那些蜿蜒的血痕仿佛活过来似的，正顺着北斗七星的轨迹缓缓蠕动。
这个细节让他想起南疆巫医的占星盘——用活人鲜血绘制的星图能沟通幽冥。
"误差是多少？
"他看似随意地问，拇指却在丈量血珠间距。
"整整七弹指。
"赵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而且每次都是当值伍长亲自敲梆。
"冰层深处传来细微的脆响，像是有琉璃盏在极寒中迸裂。
萧无咎突然拽着赵西扑向右侧，原先站立处的冰砖轰然塌陷。
飞溅的冰棱中，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们后背钉入地面，箭尾装饰的孔雀翎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紫芒。
老刀的铁胎弓几乎在同时发出嘶鸣。
三棱箭簇穿透五丈外的冰墙气孔，带出一蓬黑血。
当众人冲过去时，只看到半截挂着冰碴的灰袍，衣料上绣着与昨夜巨人相同的血色莲花。
"是冰蛭。
"萧无咎用刀尖挑起仍在抽搐的冰层生物。
这只形似壁虎的怪物腹部生着吸盘，背脊凸起的骨刺间还残留着弩箭凹槽："有人用蛊术把它们改造成活体机括。
"赵西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
萧无咎掰开他下巴时，发现咽喉处有个针眼大小的伤口——方才坍塌的冰棱里竟藏着毒刺！
"带他去诸葛醪的蛇窖。
"萧无咎扯下赵西的护腕绑住其肘部动脉，"告诉那个瘸子，要是救不活这小崽子，老子把他泡了三年的蛇胆酒全喂马。
"当亲卫抬着赵西离开时，萧无咎注意到年轻戍卫的左手始终紧握成拳。
掰开指缝，掌心赫然是用血画的莲花图案，与羊皮纸上的图形形成镜像对称。
冰墙的呜咽声突然变得急促。
萧无咎解下酒葫芦猛灌两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管时，他听见了冰层深处的异响。
那是种类似磨盘的动静，带着青铜器特有的沉闷回响，每隔七息便重复一次。
当他将耳朵贴上墙面，寒霜要塞百年不冻的秘密突然有了答案——地热暗河的涌动声里，分明夹杂着齿轮咬合的韵律！
"取铁钎来，要七尺长的。
"萧无咎用匕首在冰面刻下七道刻痕，"再牵三条猎犬，喂它们吃混了朱砂的肉糜。
"当亲卫捧着工具返回时，萧无咎正在丈量第三烽燧的射界范围。
他突然抬脚踹向某个看似平整的冰砖，墙面应声凹陷，露出个碗口大小的孔洞。
猎犬刚被牵到洞口就疯狂后退，喉间发出恐惧的呜咽。
"果然是鬼工栈道。
"萧无咎往洞里倒入半壶烧酒，淡蓝色的火苗瞬间窜出三尺高。
火光映照下，冰层内部显露出令人震撼的景象——纵横交错的青铜轨道镶嵌在冰墙之中，轨道上滑行着马车大小的冰棺，每具棺椁都刻着莲花浮雕！
老刀突然扯动萧无咎的披风。
顺着他铁胎弓指的方向望去，东侧瞭望塔的阴影里有个身影正在融化。
字面意义上的融化——那个裹着灰袍的人形生物像蜡烛般瘫软，最终渗入冰砖缝隙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滩散发腐臭的黏液。
"是南疆的蜡人蛊。
"老刀的声音像是从齿缝挤出来的，"二十年前我们围剿巫毒教总坛时，见过他们用这种蛊虫传递消息。
"萧无咎用刀尖蘸取少许黏液，凑近鼻端时闻到熟悉的酒香——这分明是昨夜他用来焚烧巨人的烧刀子气味！
冷汗瞬间浸透内衫，这说明敌人不仅能渗透冰墙，还可以实时获取战场情报。
"擂鼓，点狼烟。
"萧无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那道蜈蚣状的旧疤，"让所有戍卫到校场集合，包括火头军和马夫。
"当八百戍卫在漫天飞雪中列阵时，萧无咎正蹲在点将台上拆解一架弩机。
他的动作看似散漫，眼角余光却锁定了第七排某个不断调整站姿的火头军——那人每次抬脚都会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一致的脚印，这是龙雀营暗桩特有的重心控制法。
"昨夜阵亡二十七人。
"萧无咎突然扬手将弩机零件砸向冰墙，金属碰撞声惊起寒鸦，"但今早收殓尸体时..."他故意停顿，看着台下某个马夫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多了三具无名尸。
"校场死寂中，萧无咎缓步走向第七排。
他的战靴故意踩出轻重不一的节奏，当经过那个火头军时突然暴喝："周大有！
"被点名的火头军本能地并拢脚跟，这个动作让萧无咎确认了猜测——只有龙雀营精锐才会对这三个字产生肌肉记忆。
"将军认错人了。
"火头军低头盯着自己的草鞋，"小的叫王..."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萧无咎甩去刀锋上的血珠，抬脚踢翻无头尸体。
当看到尸体后颈的莲花刺青时，校场顿时炸开锅。
戍卫们这才发现，死者贴身穿着冰蚕丝软甲——这种价比黄金的护具绝非火头军所能拥有。
"现在开始换防。
"萧无咎踩着尸体跃上冰墙，"东三烽燧守军全部调入地牢，改由醉字营接防。
"他故意提高声调："尤其是冰墙内部的鬼工栈道，必须用铁水浇筑封死！
"当人群散去时，老刀凑近低语："真要封栈道？
那些冰棺...""封个屁。
"萧无咎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齿轮，"这是今早在冰缝里捡到的，上面刻着神机营的徽记。
"他将齿轮抛向空中又接住："二十年前就该销毁的机关术，如今却在帮狼骑运兵——你说该封的是栈道，还是某些人的嘴？
"暮色降临时，萧无咎带着十二名死士潜入冰墙。
他们背着特制的蛛丝软梯，靴底绑着狼牙寨的冰爪。
当众人钻进那个碗口大的孔洞时，才发现内部别有洞天——五尺宽的青铜栈道蜿蜒向上，冰晶覆盖的轨道上残留着车辙印，每隔百步就悬挂着盏鲛人油灯。
"停。
"萧无咎突然按住身前的死士。
他的指尖触到某种粘稠的丝状物，在火光下泛着七彩光泽——是南疆的七情蛛丝！
这种蛊虫吐的丝会根据情绪变色，此刻蛛丝正由青转红，说明前方有人起了杀心。
"闭气，贴墙。
"萧无咎用唇语下令，同时摸出三枚青铜齿轮。
当地七个齿轮嵌入墙面的凹槽时，整段栈道突然翻转，众人像豆子般滚进暗室。
二十把淬毒弩箭擦着头顶飞过，钉在对面冰墙上滋滋作响。
暗室中央摆着具冰棺，棺盖上用金粉绘着二十八星宿图。
当萧无咎推开棺盖时，浓烈的龙涎香味扑面而来，棺内躺着的竟是个身着前朝官服的女尸！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掌中托着枚缺角的虎符，符身上镌刻的小篆让萧无咎瞳孔骤缩——"镇北侯萧"！
"将军小心！
"死士的惊呼与机括声同时炸响。
女尸口中射出七枚透骨钉，首取萧无咎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儿时躲避刺客的步法，身体本能地后仰成铁板桥。
透骨钉擦着鼻尖飞过，却在空中拐弯回旋！
"趴下！
"萧无咎暴喝着甩出披风，浸过火油的布料在空中展开成屏障。
透骨钉穿透披风的瞬间，他擦燃火折子掷出，烈焰顿时吞没了淬毒的暗器。
当啷——某枚烧变形的透骨钉掉落在地，露出中空的管腔。
萧无咎掰开残骸，发现管内藏着张帛书，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玉珏现，天门开"。
冰棺突然剧烈震颤，女尸的官服下钻出成千上万只血蝉。
这些蛊虫汇聚成洪流扑向众人时，栈道尽头传来狼骑特有的骨笛声。
萧无咎在虫群淹没自己的前一刻，看到某个佝偻身影闪过转角——那人拖着条铁链，链头拴着半块染血的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