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镜冢
第2章 镜中人
*第二章 镜中人**青石镇的雨带着河腥气，程南溪把解剖报告塞进防水文件袋时，发现自己的指纹在塑封膜上凝出了水珠。
祠堂屋檐垂下的蛛网掠过她后颈，那只红眼蜘蛛正悬在死者苏小满的遗照上方。
"死亡时间都是子时三刻。
"陈昭的登山靴碾过满地纸钱，战术腰带上的对讲机滋滋作响，"但第三个死者王秀兰的遗体..."他掀开警戒线的手顿了顿，"在停尸房出现了尸斑位移。
"程南溪的牛津鞋陷进青砖缝里的淤泥，这是她第西次踩到同样的位置。
祠堂天井的积水倒映着飞檐上的嘲风兽，每当她低头，那石兽的眼珠就转向她锁骨下的朱砂痣。
地窖入口藏在神龛后的夹墙里，潮湿的霉味混着线香味涌出。
陈昭的强光手电扫过布满抓痕的柏木门，门环上挂着的锈锁形制古怪——那是闽南一带"锁魂棺"才用的九曲鸳鸯锁。
"七月十七号暴雨夜，值班保安听见地窖传出女人哭声。
"陈昭的军用匕首撬开锁芯时迸出火星，"但监控显示整晚没人进出。
"程南溪的考古刷从背包侧袋滑落，滚下石阶发出空响。
她俯身去捡时，颈间的和田玉坠突然灼痛。
这是母亲临终前给她戴上的，此刻玉中絮状物竟泛起诡异的磷光。
石阶共有三十三级，每阶都刻着残缺的八卦爻象。
陈昭的登山靴在第九阶发出异响，撬开松动的青砖，里面蜷缩着三只风干的蝙蝠尸体，翅膜上沾着朱砂粉末。
青铜镜立在窖室中央，镜框饕餮纹的铜绿里嵌着黑亮物质。
程南溪戴上乳胶手套轻触，指尖传来油脂般的黏腻——这是人体皮脂经年累月的沉积。
"镇魂镜需要活人精血喂养。
"苏挽月的声音像井底回音般飘来。
程南溪猛然回头，看见旗袍美人正倚着腐朽的柏木梁柱，珍珠纽扣在暗处泛着冷光。
最诡异的是她皓腕上的银铃铛，与妆匣暗格里的同心结缀着同款铃舌。
陈昭的配枪保险栓发出"咔嗒"轻响："苏小姐的香水倒是特别。
""沉水香混着尸蜡，程教授应该熟悉这味道。
"苏挽月翡翠耳坠晃出幽绿弧光，"毕竟您母亲剖验1994年死者时，停尸房整整一个月散不去这气息。
"毛刷从程南溪指间滑落，在镜面划出银色裂痕。
三天前被镜片割破的指尖渗出血珠，在八卦纹上晕开蛛网状纹路。
霎时，所有人的倒影都从镜中消失，只剩凤冠霞帔的新娘在梳头——每梳一下，就有黑水从发间涌出。
"闭眼！
"陈昭的暴喝与枪声同时炸响。
子弹穿透镜面瞬间，程南溪看见新娘的盖头被气浪掀起——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上，眼眶里嵌着的竟是苏挽月的翡翠耳坠。
镜面碎片如暴雨倾泻。
程南溪扑向解剖箱时，后腰撞上供桌边缘。
合卺酒杯滚落青砖，酒液竟在地面聚成生辰八字——正是她今早在停尸房见过的死者王秀兰的命格。
"小心！
"苏挽月突然扯过程南溪的左手。
旗袍袖口滑落处，她腕间赫然有道紫黑掐痕，与妆匣婚书上的指印完全吻合。
程南溪的指甲划过那道伤痕，竟蹭下带着尸斑的死皮。
陈昭的战术手电扫过镜框缺口，光束里飞舞的尘埃组成模糊的傩戏面具。
当他用瑞士军刀撬开镜框夹层时，腐烂的丝帛碎片雪片般飘落——那是三十三张不同年代的婚书残页，最新一张写着程南溪的真实生辰。
"程教授最好解释下这个。
"陈昭的枪口没有抬起，"为什么1994年灭门案的现场照片里..."他从防水夹层抽出的照片上，穿碎花裙的女童正在祠堂天井玩耍，腕间银镯刻着"辛未年七月初七"。
地窖突然剧烈震颤，供桌上的龙凤烛腾起幽绿火焰。
程南溪扑向颤抖的青铜镜框，在最后一块完整镜面里看到骇人景象——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将解剖刀刺入苏挽月心口，而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着今日日期。
"这是往生镜。
"苏挽月染着蔻丹的手指抚过镜缘，"照见的都是魂魄最怕的因果。
"她突然扯开旗袍立领，锁骨下的朱砂痣渗出血珠："现在你相信了？
我们本就是..."爆破声打断了后半句话。
地窖东北角的砖墙轰然倒塌，露出藏在夹层里的樟木箱。
三十三套叠放整齐的嫁衣在强光下显出原貌——最上层那件雪纺婚纱的蕾丝上，沾着程南溪常用的栀子花香膏。
陈昭的军用匕首挑开婚纱内衬，褪色的血字契约飘落在地。
程南溪捡起时，发现自己的签名赫然在立约人位置，而见证人栏按着母亲生前最爱用的珊瑚色唇印。
祠堂外突然传来送葬唢呐声。
程南溪冲向天井时，看见八个纸扎人抬着红轿穿过雨幕。
当轿帘被阴风掀起，她清晰看见三十三个自己穿着不同年代的嫁衣，正朝镜中的苏挽月伸出缠绕红线的左手。
暴雨中的青石镇开始扭曲，程南溪握紧解剖刀刺向掌心。
剧痛让她短暂清醒——所谓的地窖根本不存在，他们始终站在第一天来时的古玩店后院。
老周正用嵌着朱砂的指甲擦拭青铜镜，镜面倒映着三具躺在宗祠停尸房的尸体。
而其中一具，穿着她的米色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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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屋檐垂下的蛛网掠过她后颈，那只红眼蜘蛛正悬在死者苏小满的遗照上方。
"死亡时间都是子时三刻。
"陈昭的登山靴碾过满地纸钱，战术腰带上的对讲机滋滋作响，"但第三个死者王秀兰的遗体..."他掀开警戒线的手顿了顿，"在停尸房出现了尸斑位移。
"程南溪的牛津鞋陷进青砖缝里的淤泥，这是她第西次踩到同样的位置。
祠堂天井的积水倒映着飞檐上的嘲风兽，每当她低头，那石兽的眼珠就转向她锁骨下的朱砂痣。
地窖入口藏在神龛后的夹墙里，潮湿的霉味混着线香味涌出。
陈昭的强光手电扫过布满抓痕的柏木门，门环上挂着的锈锁形制古怪——那是闽南一带"锁魂棺"才用的九曲鸳鸯锁。
"七月十七号暴雨夜，值班保安听见地窖传出女人哭声。
"陈昭的军用匕首撬开锁芯时迸出火星，"但监控显示整晚没人进出。
"程南溪的考古刷从背包侧袋滑落，滚下石阶发出空响。
她俯身去捡时，颈间的和田玉坠突然灼痛。
这是母亲临终前给她戴上的，此刻玉中絮状物竟泛起诡异的磷光。
石阶共有三十三级，每阶都刻着残缺的八卦爻象。
陈昭的登山靴在第九阶发出异响，撬开松动的青砖，里面蜷缩着三只风干的蝙蝠尸体，翅膜上沾着朱砂粉末。
青铜镜立在窖室中央，镜框饕餮纹的铜绿里嵌着黑亮物质。
程南溪戴上乳胶手套轻触，指尖传来油脂般的黏腻——这是人体皮脂经年累月的沉积。
"镇魂镜需要活人精血喂养。
"苏挽月的声音像井底回音般飘来。
程南溪猛然回头，看见旗袍美人正倚着腐朽的柏木梁柱，珍珠纽扣在暗处泛着冷光。
最诡异的是她皓腕上的银铃铛，与妆匣暗格里的同心结缀着同款铃舌。
陈昭的配枪保险栓发出"咔嗒"轻响："苏小姐的香水倒是特别。
""沉水香混着尸蜡，程教授应该熟悉这味道。
"苏挽月翡翠耳坠晃出幽绿弧光，"毕竟您母亲剖验1994年死者时，停尸房整整一个月散不去这气息。
"毛刷从程南溪指间滑落，在镜面划出银色裂痕。
三天前被镜片割破的指尖渗出血珠，在八卦纹上晕开蛛网状纹路。
霎时，所有人的倒影都从镜中消失，只剩凤冠霞帔的新娘在梳头——每梳一下，就有黑水从发间涌出。
"闭眼！
"陈昭的暴喝与枪声同时炸响。
子弹穿透镜面瞬间，程南溪看见新娘的盖头被气浪掀起——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上，眼眶里嵌着的竟是苏挽月的翡翠耳坠。
镜面碎片如暴雨倾泻。
程南溪扑向解剖箱时，后腰撞上供桌边缘。
合卺酒杯滚落青砖，酒液竟在地面聚成生辰八字——正是她今早在停尸房见过的死者王秀兰的命格。
"小心！
"苏挽月突然扯过程南溪的左手。
旗袍袖口滑落处，她腕间赫然有道紫黑掐痕，与妆匣婚书上的指印完全吻合。
程南溪的指甲划过那道伤痕，竟蹭下带着尸斑的死皮。
陈昭的战术手电扫过镜框缺口，光束里飞舞的尘埃组成模糊的傩戏面具。
当他用瑞士军刀撬开镜框夹层时，腐烂的丝帛碎片雪片般飘落——那是三十三张不同年代的婚书残页，最新一张写着程南溪的真实生辰。
"程教授最好解释下这个。
"陈昭的枪口没有抬起，"为什么1994年灭门案的现场照片里..."他从防水夹层抽出的照片上，穿碎花裙的女童正在祠堂天井玩耍，腕间银镯刻着"辛未年七月初七"。
地窖突然剧烈震颤，供桌上的龙凤烛腾起幽绿火焰。
程南溪扑向颤抖的青铜镜框，在最后一块完整镜面里看到骇人景象——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将解剖刀刺入苏挽月心口，而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着今日日期。
"这是往生镜。
"苏挽月染着蔻丹的手指抚过镜缘，"照见的都是魂魄最怕的因果。
"她突然扯开旗袍立领，锁骨下的朱砂痣渗出血珠："现在你相信了？
我们本就是..."爆破声打断了后半句话。
地窖东北角的砖墙轰然倒塌，露出藏在夹层里的樟木箱。
三十三套叠放整齐的嫁衣在强光下显出原貌——最上层那件雪纺婚纱的蕾丝上，沾着程南溪常用的栀子花香膏。
陈昭的军用匕首挑开婚纱内衬，褪色的血字契约飘落在地。
程南溪捡起时，发现自己的签名赫然在立约人位置，而见证人栏按着母亲生前最爱用的珊瑚色唇印。
祠堂外突然传来送葬唢呐声。
程南溪冲向天井时，看见八个纸扎人抬着红轿穿过雨幕。
当轿帘被阴风掀起，她清晰看见三十三个自己穿着不同年代的嫁衣，正朝镜中的苏挽月伸出缠绕红线的左手。
暴雨中的青石镇开始扭曲，程南溪握紧解剖刀刺向掌心。
剧痛让她短暂清醒——所谓的地窖根本不存在，他们始终站在第一天来时的古玩店后院。
老周正用嵌着朱砂的指甲擦拭青铜镜，镜面倒映着三具躺在宗祠停尸房的尸体。
而其中一具，穿着她的米色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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