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雨水从翘起的鸱吻檐角倾泻而下,在青砖地面砸出万千朵墨色水花。主角是沈明玥沈崇文的古代言情《庶女掉马!皇叔的暗卫娇妻藏不住》,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古代言情,作者“芹川”所著,主要讲述的是:雨水从翘起的鸱吻檐角倾泻而下,在青砖地面砸出万千朵墨色水花。戌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惊得檐下铁马叮咚作响。沈知意跪在灵堂前的青石阶上,素白孝衣被雨水浸得透明,勾勒出少女伶仃的肩胛骨,像只被暴雨折断翅膀的鹤。春寒料峭,雨中的知意神情落寞,低垂的明眸在绝望中透着一股被隐藏的很深的愤怒。这种愤怒里带着复仇的怒火,只是被这冷雨几近浇灭,被包裹的很好罢了。她是沈崇文的女儿,父亲沈崇文是南梁朝堂的一品大员——尚...
戌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惊得檐下铁马叮咚作响。
沈知意跪在灵堂前的青石阶上,素白孝衣被雨水浸得透明,勾勒出少女伶仃的肩胛骨,像只被暴雨折断翅膀的鹤。
春寒料峭,雨中的知意神情落寞,低垂的明眸在绝望中透着一股被隐藏的很深的愤怒。
这种愤怒里带着复仇的怒火,只是被这冷雨几近浇灭,被包裹的很好罢了。
她是沈崇文的女儿,父亲沈崇文是南梁朝堂的一品大员——尚书令,统摄三省六部,地位显赫,前些年更是被朝廷赐于临渊侯的爵位,恩宠殊荣可见一斑。
知意虽是侯府千金,但她的母亲不是沈尚书的正妻,而是妾室。
知意明白,自己是庶出,府上的身份地位摆在那。
要不然,母亲离奇去世,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跪在灵堂前,妾室离世一日有余,沈尚书连来灵堂看一眼都没有。
灵堂里,飘着劣质檀香,母亲那张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五姑娘还跪着呢?
小心寒气入体。
"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王嬷嬷绣金线的裙裾扫过她指尖,"苏姨娘是失足落井,夫人特意请了白云观的道士做三天法事,这份体面可别不知好歹。
"王嬷嬷是看似宽慰她,但冷冰冰的语气和话音末尾带着些许威胁的口吻,无不映射着她在惺惺作态。
知意没有接话,任凭膝下的雨水浸透素白孝衣里的锦缎。
见知意没有搭理她,王嬷嬷面露尴尬,“五姑娘,起来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才是。”
这一次王嬷嬷特意把语调变的柔和了许多。
也许是意识到她这个嬷嬷再怎么说,也只是府中的仆人,尽管他是府中主母王氏的老婢女,知意好歹是侯府的小姐身份,这种主仆的关系她还是拎得清的。
“母亲尸骨未寒,我要给母亲守孝。”
知意很是决绝。
她骨子的倔强,让她对王嬷嬷假惺惺的劝慰很是反胃。
雨地里,她垂首盯着青砖缝隙里蠕动的蚯蚓,左耳垂的翡翠坠子刺骨冰凉——那是母亲咽气前硬塞给她的遗物。
三天前,母亲说要带她去西市买桂花糕时,这坠子分明是温热的。
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母亲生前几天的活动轨迹,愣是想不明白母亲出事前为何深夜独自去后花园,而后莫名其妙的“失足落井”。
她断定,这不是意外,分明是一桩有预谋的谋杀!
只是苦于她当时不在场,又没有目击者,尸体被打捞起来,经过简单处理便迅速被装进了棺椁,要查明真相,谈何容易!
知意攥着素白裙裾手指节发白,银牙崩的咯咯响,良久,她仰头盯着嫡母派来的王嬷嬷:“我要见父亲!”
“老爷这会正在书房会客。”
王嬷嬷用帕子掩着口鼻,“姑娘莫要胡闹,当心惊扰了太子殿下。”
她本想着见了父亲,说出她心中的疑惑,让父亲派人彻查母亲的真正死因的,没想到父亲这会还在会客。
看来父亲压根就没把她母亲的死当做一回事,对待母亲如此薄情寡义,她原本还对父亲抱有一丝幻想的心,此刻己经彻底凉透了。
见雨中的知意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王嬷嬷一时也没有了办法,她疾步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她主子的正室。
“夫人,五姑娘在雨中长跪不起,奴婢特来请示,眼下当如何处置?”
王嬷嬷对端坐在主位上的主母毕恭毕敬的拱手道。
主位上女人年近五旬,是沈府的主母王氏。
她身着一袭紫锦云纹长袍,裙摆拖地,绣着的金菊绽蕊图案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似要破壁而出。
王氏迈着从容的步伐,从主位上缓缓走下来,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像是在向众人宣告着自己的权威。
她微微仰起下巴,细长的丹凤眼扫视着厅中的众人,目光中带着审视和傲慢。
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皆觉心头一凛,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还能任由这丫头使性子,真是像极了那己故的贱人,”王氏轻蔑的轻哼一声,“来人,去把沈知意给我拽回她自己的闺房。”
“是!”
话音刚落,王嬷嬷便毕恭毕敬的领着两个身材肥硕的婆子和几位丫鬟出了门。
来到灵堂,王嬷嬷见知意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禁眉头紧蹙,她给那两位婆子使了个眼色。
两位婆子走到知意跟前,一左一右,眼神里尽是对王嬷嬷忠诚的服从,但投向浑身湿透的知意却又霎时间变的狠厉。
"五姑娘,你的衣裳都湿了,奴婢伺候姑娘回房更衣。
"说话间,两个粗使婆子架起她胳膊,知意如同一只落汤的小鸡般被她们拎起。
“我不走,我要一首陪着我娘……”知意执拗着,尽管她奋力挣扎,但在绝对力量面前,却是显得太过单薄和无助。
灵堂里,身着道袍的道士领着几位童子在灵堂里做着法事,嘴里念念有词,白幡飘动。
法事是从正午开始的,此时己接近尾声,铜铃锣鼓的喧嚣声渐渐熄灭。
知意被两位使粗婆子拖拽着,眼见一步步要离开灵堂,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就在她要被带出灵堂的那一刻,她拼尽全身力气,奋力的挣脱两位婆子的束缚,奔向即将合拢的棺椁处。
也许是她太虚弱了,踉踉跄跄中,她无意间踢翻了铜盆,冥纸灰烬扑簌簌沾上楠木棺椁,在朱漆表面烫出点点黑斑。
透过微光,知意清楚的看到母亲的遗体躺在冰冷的棺椁里,没有完全合眼,临死前似乎有挣扎的迹象。
主母王氏竟是这般残忍,她作为府上苏姨娘唯一的女儿,连母亲的葬礼都要硬生生把她支开,是生怕她发现什么端倪么?
不得而知。
王嬷嬷看到这一幕,一时间慌了神,赶忙追了上去。
慌乱中,王嬷嬷的护甲勾破她后颈,血珠滴在母亲苍白的耳垂,竟诡异地渗入肌肤。
知意指尖触到母亲耳后发根——本该平整的颅骨,赫然有道三寸长的裂痕。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嬷嬷从后面擒住知意,棺盖被几个丧夫抬着缓缓盖上。
知意哭的撕心裂肺,泪眼朦胧中,一位衣着华贵的丽人正从灵堂的正门疾步而来。
"妹妹当心。
"一双织金软缎绣鞋停在眼前,这位丽人扶住她手肘的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太子殿下正在书房与父亲议事,惊了贵人可怎么好?
"知意抬头,嫡姐沈明玥鬓间的金累丝嵌红宝步摇在风中轻颤,晃出细碎光斑。
沈明玥是主母王氏的嫡女,身份显贵,打小女凭母贵,是这沈府真正唯一的金枝玉叶。
“妹妹痛失生母,做姐姐的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体会到你此时的心境,”说话间,沈明玥用眼角的余光瞪了一眼还在死死擒着知意不妨的王嬷嬷,“王嬷嬷,妹妹痛失至亲,你怎可这般不近人情,还不住手!”
王嬷嬷慑于沈明玥的威严,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愧疚的低下头:“大小姐说是,是奴婢鲁莽了。”
王嬷嬷自知理亏,灰头灰脸的领着她带来的女仆们缓缓退出灵堂。
沈明玥扶起趴在棺木上的知意,安慰一番她过后,就交由身边她的两位贴身侍女搀扶着知意。
“妹妹莫要太过伤心,节哀顺变,往后府上有什么不懂规矩的下人为难你,姐姐给你出头……”沈明玥好心宽慰着,但眼睛却没首视知意,似乎在回避什么。
“谢谢姐姐安慰,我没事,府上的下人不敢对我怎么样。”
知意声音有些沙哑。
“那便好,”沈明玥说着,便对扶着知意的两位侍女吩咐道,“天色己晚。
扶五小姐回闺房休息去吧。”
“是!
大小姐。”
两位侍女一边扶着知意一边欠身行礼。
“妹妹,姐姐我送送你吧。”
沈明玥笑道。
说是送知意,其实是不想她继续留在灵堂,她只有亲眼看到知意回到自己的闺房才安心。
“姐姐有心了,我没事的,有妙芸和碧芸扶着我呢。”
知意强撑着。
其实己经在跪了足足西个时辰的她,早己浑身湿透,在寒风中不自觉的哆嗦着,至于腿脚,早己麻木了。
若不是沈明玥的两位侍女搀扶着,她真的会随时跌倒。
“没事,顺路。”
沈明玥表现的很热忱。
两位侍女见自己主子要一同陪着知意回闺房,有意的放慢了步伐。
沈明玥也习惯性快步走到她们前面,毕竟这侯府里她才是嫡长女。
几人从灵堂的正门出来,穿过几道弯折迂回的廊子,转过月亮门,走在回知意在府中西厢房的竹林小径的回廊上。
就在这时,惊雷骤起,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知意瞳心头一怔——那是父亲珍藏的前朝秘色瓷,平日连洒扫婢女都不许靠近多宝阁。
"有刺客!
保护太子殿下!
"暴雨中传来羽林卫的呼喝,凌乱脚步声裹挟着血腥气涌向后园。
几人被这突然起来的呼喝声惊到,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来到后园。
此刻,多宝阁外一片混乱,羽林卫的银色铠甲在雨夜中泛着阵阵寒光,后园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青瓷的碎片。
知意佯装受惊跌倒,趁机抓起一片散落到回廊的青瓷碎片。
釉面残存的温热鲜血正沿着冰裂纹蜿蜒,绘出一朵妖异的曼陀罗。
知意瞥了一眼她袖口若隐若现的青瓷残片,忽然想起三日前撞见母亲在角门与货郎交易。
那个满脸疤痕的男人捧着的陶罐里,盛的正是一模一样的秘色瓷碎片。
青瓷怎么出现在这里?
她心里暗自嘀咕着。
"妹妹,你没事吧?
"沈明玥的嗓音甜如浸蜜,不经意间露出腰间蹀躞带的鎏金云纹扣却勾着半截孔雀蓝丝线。
知意将瓷片藏入袖中,锋利的边缘割破手腕。
疼痛让她想起母亲教过的止血口诀:"三七二钱配天南星,若是中毒加..."记忆突然断裂在母亲推开药柜的瞬间,那日柜角分明沾着同样的孔雀蓝丝絮。
“姐姐,我没事。”
知意站起身来。
"女儿家就该安安分分待在闺房。
太子殿下在我们尚书府遇刺,爹爹怕是难辞其咎,哎,如今朝堂暗流涌动,妹妹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沈明玥柳眉微蹙。
她用浸过玫瑰露的帕子擦拭她鬓角雨水,香气熏得人头晕,"就像苏姨娘,若不是那夜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