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朱风云录
第2章 断桴裂帛渡沧海（第4节鸱夷藏锋）
当那枚青铜虎符带着沉甸甸的历史感，坠入汹涌江涛的刹那，江水飞溅，范蠡的思绪仿佛被这声响瞬间拉回到二十年前。
那时的江声，如同沉闷的战鼓，在他耳畔轰然响起。
破碎的战船残骸，如同远古巨兽的白骨，在潮水的起伏中时隐时现。
老大夫身着素麻衣衫，衣袖轻轻掠过船舷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就在不经意间，他的指节触碰到一个鼓胀的皮囊。
那是一只鸱夷，裹着海盐独特的腥气，在他掌心缓缓绽开暗褐色的纹路。
仔细看去，那竟是子胥的血渗透三层牛皮后留下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壮的过往。
潮水如汹涌的猛兽，漫过甲板，将破碎的瓷盏冲得叮当作响，仿佛在演奏一曲哀歌。
范蠡缓缓俯身，拾起半块虎符，上面的云雷纹在水渍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忆往昔的荣耀与沧桑。
二十年前的霜降日，天气清冷，他正是捧着同样的虎符，在邗沟之畔，郑重地接过三百艘粮船的指挥权。
那时的江风，还带着楚地湿润的水汽，轻柔地拂过他的面庞。
他清楚地记得，子胥将军的玄铁剑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冷的青芒，剑柄上缠着的，正是阿青姑娘亲手织就的素绢，那洁白的素绢，宛如夜空中的明月，透着一种别样的温柔。
寒星如同细碎的宝石，点缀在芦苇梢头。
三百艘粮船，宛如黑色的鳞甲，在邗沟水面上无声地滑行，仿佛一群潜伏的巨兽。
年仅二十岁的范蠡，英姿飒爽地站在船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对岸星星点点的篝火。
他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伍子胥亲授的虎符，虎符上的云雷纹在他掌纹间散发着炽热的温度，仿佛带着将军殷切的期望与信任。
“范公子，前面就是楚军大营了。”
船老大压低声音，打破了寂静。
范蠡微微点头，目光如炬，扫过舱中堆积如山的粮袋。
这些从楚国运来的粟米，本应成为吴军伐齐的重要粮草。
然而，就在此时，水面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划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只见数十艘小船，如鬼魅般在夜色中悄然逼近。
“是楚军劫粮！”
有人惊恐地惊呼。
范蠡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握紧虎符，正欲发出指令，却见为首的小船上，傲然立着一个红衣女子。
月光如水，洒在她身上，她手中的长剑泛着清冷的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阿青？”
范蠡不禁脱口而出。
那女子，正是楚国大夫文种的女儿阿青。
他与阿青曾在治水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阿青的剑首指粮船，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游移，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范公子，此去吴国，凶多吉少。”
阿青的声音在夜风中微微颤抖，仿佛带着无尽的担忧，“楚国的粟米，不该成为吴军的刀枪。”
范蠡凝视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阿青对吴国的恨意，那是源于家国之仇的刻骨铭心。
然而，他更明白自己肩头所担负的责任，那是关乎无数百姓生死的重任。
虎符在掌心愈发灼得生疼，仿佛在提醒着他的使命。
他忽然想起文种大夫临别时的谆谆告诫：“鸱夷者，可藏锋，可载物，亦可为器。”
“姑娘可知，这粮船上载的不仅是粟米，还有吴国百姓的性命。”
范蠡神色凝重，沉声道，“吴越相争，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
阿青的手微微发抖，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那光芒仿佛是她内心纠结的具象化。
就在这时，船尾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几艘楚军小船趁着夜色的掩护，成功攀上粮船。
火把瞬间照亮了楚军腰间的青铜匕首，寒光闪烁，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范蠡大喝一声，将虎符重重地拍在船舷上，声音响彻夜空。
刹那间，三百艘粮船同时亮起灯火，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黑暗的江面。
弓箭手迅速列阵以待，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楚军见状，心中一惊，纷纷退回小船。
阿青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复杂的情感，既有对他决定的理解，又有对家国命运的无奈。
随后，她转身毅然跃入水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回忆的浪潮被汹涌的江涛打断，范蠡轻轻抚摸着鸱夷皮袋上那道血纹，心中感慨万千。
二十年前的那场夜渡，终究未能改变吴越两国的命运轨迹。
如今，他又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大夫，文种大人求见。”
随从的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范蠡抬头，只见文种身着素服，神色凝重，手捧着青铜虎符，缓缓走来。
“范兄，大王要召见你。”
文种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关于越国的岁贡……”范蠡默默点头，跟着文种走进王宫。
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每个人的咽喉。
夫差高坐在王座上，神情威严，身旁赫然立着伍子胥的佩剑。
剑身上的云雷纹与范蠡手中的虎符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宿命。
“范蠡，越国今年的岁贡为何迟迟未到？”
夫差的声音如利剑出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范蠡正要回答，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士兵押着一个女子走进殿内，正是阿青。
她的衣衫破碎不堪，发间随意插着几支青铜簪子，然而，那眼中的恨意却如同燃烧的火焰，丝毫未减。
“大王，这女子私闯王宫，说是要见范大夫。”
士兵恭敬地禀报。
夫差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范大夫的旧情人？
看来越国是想借此拖延岁贡啊。”
范蠡微微皱眉，目光关切地看向阿青。
阿青的目光扫过殿内琳琅满目的青铜器皿，最后落在夫差的佩剑上。
突然，她猛地挣脱士兵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冲向佩剑。
“阿青！”
范蠡惊呼出声。
但一切都己经晚了，阿青的手刚碰到剑柄，就被夫差一脚狠狠踹倒在地。
“大胆！”
夫差愤怒地抽出佩剑，寒光一闪，映照着阿青苍白的脸，“越国的贱民，也敢碰寡人的剑！”
范蠡正要上前，却被文种紧紧拉住。
他看到阿青悄悄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衣袖，心中不禁一凛。
随后，范蠡跟着阿青来到姑苏城外的一座破庙。
月光透过破庙的瓦缝，洒在阿青的背上。
她的红衣己褪去鲜艳的色彩，变成暗褐色，宛如凝固的血，透着一种悲凉。
“这是你要的东西。”
阿青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范蠡，“楚国治水用的桐油布条，我托人带来了。”
范蠡接过油纸包，触手温润，仿佛能感受到阿青的心意。
他知道，这种布条浸过桐油，具有遇水不腐的特性，是楚国工匠世代相传的不传之秘。
“为何帮我？”
范蠡轻声问道。
阿青望着庙外奔腾的钱塘江，眼神复杂，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二十年前，你放走了楚军的粮船。
今日，我也想为越国做点什么。”
范蠡沉默不语。
他深知阿青对吴国的恨意如同滔滔江水，难以消逝，更明白她此刻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虎符在袖中发烫，仿佛在提醒着他一切都与二十年前紧密相连。
他忽然又想起文种的话：“鸱夷者，可藏锋，可载物，亦可为器。”
“阿青，你可知越国的岁贡……”阿青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那些棉帛，本该用来缝制冬衣，给越国的百姓抵御寒冬，却要被吴国征去做战船的帆。”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悲愤与无奈，“我撕扯它们的时候，仿佛能听见越国百姓的哭声，那是绝望的哭声啊。”
范蠡望着她，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知道，阿青撕扯的不仅是棉帛，更是她对命运的不甘，对越国百姓悲惨遭遇的抗争。
夕阳如血，将钱塘江染成一片血色。
范蠡静静地站在江边，手中握着半块虎符。
对面，夫差的战船正在紧张地集结，剑身上的云雷纹与虎符上的纹路完美契合，仿佛在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风暴。
“大夫，该出发了。”
随从轻声提醒。
范蠡缓缓点头，将鸱夷皮袋系在腰间。
他深知，这一去，将决定越国的命运走向。
或许，正如文种所说，鸱夷可藏锋，可载物，亦可为器。
而他，就是越国那把隐藏锋芒、等待时机的利器。
江风骤起，吹乱了他的白发。
远处，阿青的身影渐渐模糊，融入这苍茫的暮色之中。
范蠡深吸一口气，毅然踏上了战船，驶向未知的命运。
那时的江声，如同沉闷的战鼓，在他耳畔轰然响起。
破碎的战船残骸，如同远古巨兽的白骨，在潮水的起伏中时隐时现。
老大夫身着素麻衣衫，衣袖轻轻掠过船舷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就在不经意间，他的指节触碰到一个鼓胀的皮囊。
那是一只鸱夷，裹着海盐独特的腥气，在他掌心缓缓绽开暗褐色的纹路。
仔细看去，那竟是子胥的血渗透三层牛皮后留下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壮的过往。
潮水如汹涌的猛兽，漫过甲板，将破碎的瓷盏冲得叮当作响，仿佛在演奏一曲哀歌。
范蠡缓缓俯身，拾起半块虎符，上面的云雷纹在水渍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忆往昔的荣耀与沧桑。
二十年前的霜降日，天气清冷，他正是捧着同样的虎符，在邗沟之畔，郑重地接过三百艘粮船的指挥权。
那时的江风，还带着楚地湿润的水汽，轻柔地拂过他的面庞。
他清楚地记得，子胥将军的玄铁剑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冷的青芒，剑柄上缠着的，正是阿青姑娘亲手织就的素绢，那洁白的素绢，宛如夜空中的明月，透着一种别样的温柔。
寒星如同细碎的宝石，点缀在芦苇梢头。
三百艘粮船，宛如黑色的鳞甲，在邗沟水面上无声地滑行，仿佛一群潜伏的巨兽。
年仅二十岁的范蠡，英姿飒爽地站在船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对岸星星点点的篝火。
他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伍子胥亲授的虎符，虎符上的云雷纹在他掌纹间散发着炽热的温度，仿佛带着将军殷切的期望与信任。
“范公子，前面就是楚军大营了。”
船老大压低声音，打破了寂静。
范蠡微微点头，目光如炬，扫过舱中堆积如山的粮袋。
这些从楚国运来的粟米，本应成为吴军伐齐的重要粮草。
然而，就在此时，水面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划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只见数十艘小船，如鬼魅般在夜色中悄然逼近。
“是楚军劫粮！”
有人惊恐地惊呼。
范蠡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握紧虎符，正欲发出指令，却见为首的小船上，傲然立着一个红衣女子。
月光如水，洒在她身上，她手中的长剑泛着清冷的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阿青？”
范蠡不禁脱口而出。
那女子，正是楚国大夫文种的女儿阿青。
他与阿青曾在治水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阿青的剑首指粮船，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游移，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范公子，此去吴国，凶多吉少。”
阿青的声音在夜风中微微颤抖，仿佛带着无尽的担忧，“楚国的粟米，不该成为吴军的刀枪。”
范蠡凝视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阿青对吴国的恨意，那是源于家国之仇的刻骨铭心。
然而，他更明白自己肩头所担负的责任，那是关乎无数百姓生死的重任。
虎符在掌心愈发灼得生疼，仿佛在提醒着他的使命。
他忽然想起文种大夫临别时的谆谆告诫：“鸱夷者，可藏锋，可载物，亦可为器。”
“姑娘可知，这粮船上载的不仅是粟米，还有吴国百姓的性命。”
范蠡神色凝重，沉声道，“吴越相争，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
阿青的手微微发抖，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那光芒仿佛是她内心纠结的具象化。
就在这时，船尾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几艘楚军小船趁着夜色的掩护，成功攀上粮船。
火把瞬间照亮了楚军腰间的青铜匕首，寒光闪烁，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范蠡大喝一声，将虎符重重地拍在船舷上，声音响彻夜空。
刹那间，三百艘粮船同时亮起灯火，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黑暗的江面。
弓箭手迅速列阵以待，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楚军见状，心中一惊，纷纷退回小船。
阿青深深地看了范蠡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复杂的情感，既有对他决定的理解，又有对家国命运的无奈。
随后，她转身毅然跃入水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回忆的浪潮被汹涌的江涛打断，范蠡轻轻抚摸着鸱夷皮袋上那道血纹，心中感慨万千。
二十年前的那场夜渡，终究未能改变吴越两国的命运轨迹。
如今，他又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大夫，文种大人求见。”
随从的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范蠡抬头，只见文种身着素服，神色凝重，手捧着青铜虎符，缓缓走来。
“范兄，大王要召见你。”
文种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关于越国的岁贡……”范蠡默默点头，跟着文种走进王宫。
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每个人的咽喉。
夫差高坐在王座上，神情威严，身旁赫然立着伍子胥的佩剑。
剑身上的云雷纹与范蠡手中的虎符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宿命。
“范蠡，越国今年的岁贡为何迟迟未到？”
夫差的声音如利剑出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范蠡正要回答，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士兵押着一个女子走进殿内，正是阿青。
她的衣衫破碎不堪，发间随意插着几支青铜簪子，然而，那眼中的恨意却如同燃烧的火焰，丝毫未减。
“大王，这女子私闯王宫，说是要见范大夫。”
士兵恭敬地禀报。
夫差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范大夫的旧情人？
看来越国是想借此拖延岁贡啊。”
范蠡微微皱眉，目光关切地看向阿青。
阿青的目光扫过殿内琳琅满目的青铜器皿，最后落在夫差的佩剑上。
突然，她猛地挣脱士兵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冲向佩剑。
“阿青！”
范蠡惊呼出声。
但一切都己经晚了，阿青的手刚碰到剑柄，就被夫差一脚狠狠踹倒在地。
“大胆！”
夫差愤怒地抽出佩剑，寒光一闪，映照着阿青苍白的脸，“越国的贱民，也敢碰寡人的剑！”
范蠡正要上前，却被文种紧紧拉住。
他看到阿青悄悄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衣袖，心中不禁一凛。
随后，范蠡跟着阿青来到姑苏城外的一座破庙。
月光透过破庙的瓦缝，洒在阿青的背上。
她的红衣己褪去鲜艳的色彩，变成暗褐色，宛如凝固的血，透着一种悲凉。
“这是你要的东西。”
阿青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范蠡，“楚国治水用的桐油布条，我托人带来了。”
范蠡接过油纸包，触手温润，仿佛能感受到阿青的心意。
他知道，这种布条浸过桐油，具有遇水不腐的特性，是楚国工匠世代相传的不传之秘。
“为何帮我？”
范蠡轻声问道。
阿青望着庙外奔腾的钱塘江，眼神复杂，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二十年前，你放走了楚军的粮船。
今日，我也想为越国做点什么。”
范蠡沉默不语。
他深知阿青对吴国的恨意如同滔滔江水，难以消逝，更明白她此刻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虎符在袖中发烫，仿佛在提醒着他一切都与二十年前紧密相连。
他忽然又想起文种的话：“鸱夷者，可藏锋，可载物，亦可为器。”
“阿青，你可知越国的岁贡……”阿青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那些棉帛，本该用来缝制冬衣，给越国的百姓抵御寒冬，却要被吴国征去做战船的帆。”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悲愤与无奈，“我撕扯它们的时候，仿佛能听见越国百姓的哭声，那是绝望的哭声啊。”
范蠡望着她，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知道，阿青撕扯的不仅是棉帛，更是她对命运的不甘，对越国百姓悲惨遭遇的抗争。
夕阳如血，将钱塘江染成一片血色。
范蠡静静地站在江边，手中握着半块虎符。
对面，夫差的战船正在紧张地集结，剑身上的云雷纹与虎符上的纹路完美契合，仿佛在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风暴。
“大夫，该出发了。”
随从轻声提醒。
范蠡缓缓点头，将鸱夷皮袋系在腰间。
他深知，这一去，将决定越国的命运走向。
或许，正如文种所说，鸱夷可藏锋，可载物，亦可为器。
而他，就是越国那把隐藏锋芒、等待时机的利器。
江风骤起，吹乱了他的白发。
远处，阿青的身影渐渐模糊，融入这苍茫的暮色之中。
范蠡深吸一口气，毅然踏上了战船，驶向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