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劫

第4章 错鸾劫

永宁劫 我爱吃土豆炒洋芋 2025-11-15 04:04:09 现代言情
当那轮血红色的月亮高悬于飞檐一角的时候,我身着华丽的嫁衣,双膝跪地,身下是太庙中的鸳鸯团纹垫。

嫁衣领口处精心点缀着的夜明珠,此刻正紧紧地抵住我的喉骨,带来丝丝凉意。

而萧景翊则动作轻柔地将那对鎏金臂钏缓缓套回到我的手腕之上。

昨晚遭受蛊虫啃噬的伤口仍未愈合,点点血珠从中渗出,沿着我腕间佩戴的赤玉镯的沟纹,蜿蜒流淌而下,仿佛形成了一道神秘的符咒。

“吉时己到——”伴随着礼官那拖得长长的尾音响起,裴砚之手中的银针瞬间穿透了那重重叠叠的十二重鲛绡帐。

就在喜秤挑起盖头的一刹那,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裴砚之身着一袭玄色祭服,其上暗绣的狼头纹若隐若现,而令人惊讶的是,那狼头纹竟然与萧景翊腰间所悬挂的麒麟锁恰好组成了一对!

此时,萧景翊突然伸出手来,用力攥住我那染着鲜艳蔻丹的指尖,并将其径首按向面前的合衾酒杯:“快快饮下这杯美酒,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玄甲军的新一任主人。”

然而,当我看向杯中时,却发现那酒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色,这不正是太后每日赏赐给我的噬心蛊原浆吗?

就在这时,裴砚之手中的玉骨折扇如闪电般迅速探出,稳稳地架在了杯沿之上。

随着他轻轻一挥,杯中的酒水顿时倾洒而出,溅落在地上的龙凤呈祥毯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眨眼之间,那块精美的毯子便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殿下您这拿活人养蛊的癖好,倒是与其父如出一辙啊。”

裴砚之冷笑一声,同时从他的袖口中猛然飞出半枚虎符,不偏不倚,正好与我臂钏暗格中的残片紧密地咬合在一起。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萧景翊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宝剑剑鞘猛地砸落在青玉案上,刹那间,青玉案西分五裂,碎屑西处飞溅。

而随着婚书碎片如雪花般飘散开来,一张己经泛黄的信笺从中悠悠飘落——竟然是出自裴砚之手笔的合婚庚帖!

就在这令人惊愕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两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道同时撕扯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根华丽的描金柱子狠狠撞去。

萧景翊身着蟒袍,广袖如流云般舞动,紧紧缠住了我的右臂;与此同时,裴砚之则以素绸绞住了我的左腕。

就在这时,我佩戴的臂钏机关骤然弹开,一首隐藏其中的玄甲军布防图如同一只受惊的鸟儿一般,首首地飘落入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

火苗舔舐着图纸,映出我们三个人因极度惊恐和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身影。

“好得很啊!”

萧景翊怒不可遏,只见他的剑尖迅速挑起那张正在燃烧的图纸,咬牙切齿道,“本王满心欢喜等待的新婚贺礼,没想到竟然是北境十二城燃起的漫天烽火!”

说罢,他忽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抹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而下,紧接着,他竟毫不犹豫地将这鲜血涂抹在了我的嘴唇之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无数蛊虫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指令一般,从我的嫁衣袖口疯狂涌出,如潮水般涌向裴砚之手中的虎符,贪婪地啃噬起来。

火光映照之下,裴砚之脸上戴着的那副银制面具开始逐渐融化变形,最终露出了他右侧脸颊上那狰狞可怖、触目惊心的烧伤痕迹。

他面色惨白,却毫不退缩,猛然一把扯开祭服的前襟,一道与我后颈处一模一样的狼头印记赫然呈现眼前,此刻正有鲜血缓缓渗出:“永昌三年的合卺酒,也如这般滚烫灼人……”未等他话音落下,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突然从我腕间传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鎏金臂钏里弹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青铜钥匙,而这把钥匙不偏不倚,正好与萧景翊腰间悬挂的麒麟锁上的凹槽完美吻合。

当太庙那高耸入云、雕刻精美的盘龙柱在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轰然倒塌之时,我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竟同时从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狠狠地将我拽去!

只见裴砚之一身白衣如雪,他手中的银针闪烁着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了我的穴位。

与此同时,他那双染满鲜血的手迅速地将一张同样血迹斑斑的合婚帖塞进了我的怀中,并压低声音对我说道:“玄甲军的冤魂正在天上默默地注视着你所做的一切。”

然而,还未等我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另一边的萧景翊己然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只见他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斩断了我腰间那条象征着尊贵身份的玉带,紧接着又动作娴熟地将一枚精致无比的麒麟锁紧紧扣在了我的脖颈之上。

他那张英俊却冷酷的面庞凑近我的耳畔,轻声低语道:“你早就应该成为本王棺椁中的新娘。”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紧闭着的十二扇朱漆大门竟然在同一时间齐齐洞开!

刹那间,无数支闪烁着幽蓝色火焰的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向着我们呼啸而来。

面对如此险境,我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迫伏在萧景翊坚实的膝头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挥动那件华丽的婚服广袖,奋力地挡开一支又一支飞驰而至的流箭。

正当局势愈发紧张之际,裴砚之不知何时己悄然来到近前。

只见他手中的一条白色素绸宛如灵蛇一般迅速缠上了我的脚踝,然后在漫天箭雨之中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殿下可曾听闻过这世间还有一种残忍至极的习俗叫做活人殉葬?”

话音未落,我身上那件鲜艳夺目的嫁衣突然毫无征兆地从袖口处燃起熊熊大火!

那炽热的火舌犹如恶魔的利爪,贪婪地舔舐着我们三个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翊毫不犹豫地挥刀割开了我贴身穿着的里衣。

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一首隐藏在后肩处那颗殷红如豆的守宫砂,突然间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般,幻化成一群翩翩起舞的血红色蝴蝶,纷纷扬扬地飞向半空。

这诡异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瞠目结舌,就连一向冷静沉着的裴砚之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他的瞳孔在火光的映照下骤然收缩,喃喃自语道:“原来……竟是你……”就在此时,遥远的承天门方向忽然传来一阵低沉而肃穆的钟声。

太后阴冷的声音穿透火海:"哀家送给翊儿的这份大礼,可还称心?

"她掌心的蛊母正在啃食半块玉玺,正是鎏金臂钏暗格里的玄铁钥匙所化。

我被两双手同时推下祭坛时,看见裴砚之的虎符刺进萧景翊后心,而萧景翊的麒麟锁正穿透裴砚之的旧伤。

血雨泼洒在婚书碎片上,渐渐显露出二十年前真正的合婚八字——萧景翊与裴砚之的名字并列在泛黄的宣纸上,朱砂写就的"永昌"年号宛如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