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儿索命

第4章 灰仙索债

五仙儿索命 麦田三木 2025-11-15 04:50:57 悬疑推理
我踩着嘎吱作响的冰碴子摸进灰家堂口,脚底黏腻的触感像踩在腐肉上。

门框上倒吊着七只风干的黄皮子,尾巴尖拴着写满生辰八字的黄符,夜风一吹,符纸上的朱砂印晃得人眼晕。

房梁突然“吱呀”一声坠下张鼠皮帘子,那帘子缝着九九八十一颗人头骨,天灵盖上的窟窿眼儿塞满陈年灯油,火苗一窜,竟照得满墙灰毛耗子的影子张牙舞爪。

“小崽子胆儿挺肥啊,灰堂子也敢独闯?”

灰三姑盘腿坐在供桌前啃鸡爪子,油灯把她影子投在墙上,拖出条碗口粗的耗子尾巴。

她脚边堆着半人高的账簿,账页是用人皮硝制的,翻动时哗啦作响,墨迹混着血痂凝成“焦守仁”三个字——那是我爷的名讳。

我后脖颈的北斗痣突然针扎似的疼,供桌下“哧溜”钻出个穿红肚兜的侏儒。

他手里攥着把生锈的秤砣,铁链子缠满符咒:“林冬至,你爷欠灰家三十六年阳寿,连本带利该还一百单八条人命!”

他咧嘴一笑,满口铁钉上粘着碎肉末,腥气首冲脑门。

侏儒猛地甩出秤砣,铁链“哗啦”缠住我脚踝往地窖拖。

地窖墙缝里窸窸窣窣钻出灰毛耗子,叼着乾隆通宝往我七窍里塞。

铜钱贴着鼻腔往里滑的冰凉触感激得我浑身发毛,摸出怀里的避尸丹往地上一砸,药粉“噗”地炸开一团青烟。

“跑马梁子的规矩,欠债的肉偿!”

灰三姑抄起账本往油灯里一蘸,甩出的火星子落地成灰,化作上百个巴掌大的纸人。

那些纸人眼眶滴着尸油,举着绣花针往我指甲缝里扎,针尖挑破皮肉的刺痛混着纸钱燃烧的焦糊味,激得我抬脚踹翻供桌。

引魂灯“哐当”砸在鼠皮帘子上,八十一颗头骨突然齐声哭丧,声浪震得梁上灰扑簌簌往下掉。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闷响,我背靠的砖墙“轰隆”塌出个窟窿。

窟窿里伸出只生满尸斑的手,腕上缠着与我胎记同款的北斗七星链——这竟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爹!

他手心裂开张嘴巴,吐出半截黄符:“冬至快走!

灰家要的不是债,是拿你填五仙换命的阵眼…”灰三姑的尖笑戛然而止,她脖颈“咔嚓”扭向背后,脊椎骨节节暴突,窜出条白鳞大蛇。

蛇头上粘着张破碎的狐狸面具,正是胡三太奶渡劫时被天雷劈碎的法器!

白蛇一口咬住灰三姑天灵盖,“吸溜”一声吞下整张人皮,空荡荡的人皮像面旗子似的挂在蛇牙上晃荡。

“扯犊子吧!”

我抓起供桌上的鸡头米往白蛇七寸砸,“你们灰家当年帮着黄皮子盗俺家祖坟,当俺爷的《出马簿》是擦腚纸?”

白蛇嘶鸣着喷出黑雾,雾里浮出爷爷佝偻的虚影。

他棉裤腰带上别的烟袋锅“啪”地炸开,蹦出个穿红棉袄的女童,张嘴却是柳仙的烟酒嗓:“老灰皮子忒不讲究,欠俺们常家的过路费啥前儿结?”

女童指尖窜出青蛇往地缝里钻,所过之处砖石崩裂,露出底下埋着的五具缠红线的尸骸。

就在青蛇要咬住北斗链时,我心口的狐狸胎记突然滚烫。

金线从胎记里窜出缠住女童手腕,墙缝“喀嚓”探出只生着人脸的山狸子——正是当年被爷爷镇压的保家仙!

它叼起我就往暗河方向窜,身后地窖坍塌的轰鸣声中,隐约听见白蛇的嘶吼:“镇棺锁开了…五仙噬主的时辰到了!”

月光照在冰封的河面上,我看见倒影里不止自己。

后脖颈的北斗痣己蔓延成锁链纹,而锁链尽头拴着的,竟是那具从青铜棺里爬出的九尾尸身。

尸身的狐尾缠着五件法器:灰家的秤砣滴着黑血,白家的银针扎满符咒,黄家的讨封笔蘸着朱砂,柳家的蜕皮刃泛着青光,胡家的姻缘线绞成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