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葬纪元
第1章 纸煞
（以下为《葬墟纪》第一章正文，约4000字### **第一章 纸煞**孙安蹲在青瓦檐角数铜钱时，嗅到了死老鼠的味道。
暮色里浮动着暗红的雾霭，远处飘来断断续续的唢呐声。
十七岁的少年数到第三十二枚"乾元通宝"，突然发现铜钱孔洞里渗出粘稠的黑血。
他猛地甩手，那些沾了血的铜钱竟在瓦片上蠕动着拼出个歪扭的"囍"字。
"安儿！
"养父的吼声从街尾炸响，孙安转头时看见老人破旧的灰袍在风中鼓荡。
往常总是醉醺醺的邋遢老头，此刻却像柄出鞘的剑，腰间那串酒葫芦叮当作响。
"闭眼！
咬舌尖！
"孙安后颈汗毛倒竖。
他太熟悉这种语气——八岁那年误入乱葬岗，养父就是用这种被火燎过的嗓子把他从百鬼哭嚎中拽出来的。
腥甜的滋味在口腔绽开，他死死闭目，却听见瓦片下方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拂过他的脚踝。
"别动念！
"养父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孙安感觉眼皮被人用朱砂重重一点。
再睁眼时，整条长街都浸在诡异的幽绿色里。
纸扎的轿夫们踮着染血的脚尖，从雾气中抬出顶猩红轿子，轿帘上绣着九百九十九只眼睛。
那些眼睛同时眨了一下。
孙安胃部痉挛。
他看清了轿夫们的脸——空洞的眼眶里塞着风干的枸杞，嘴角被麻线缝成夸张的笑弧。
最前面的引魂幡无风自动，幡尾缠着根眼熟的铜钱剑穗。
那是他今早刚给养父编的。
"老东西还挺讲究。
"养父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平静，孙安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后颈。
老人枯瘦的手掌按在他肩上，五枚青铜古钱在掌心排成镇煞的梅花印："听着，待会看见什么都别出声。
数到九十九，往焚罪山跑。
""爹？
"孙安突然发现养父的灰袍下摆正在消融。
不是燃烧，而是像浸了水的纸人般层层剥落，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肉。
那些暗红色的肉芽缠绕着青铜灯匣，正是他从小贴身带着的旧物。
轿帘突然掀起一角。
孙安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他看见轿中端坐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盖头下伸出的却不是皓腕——那是七条青黑相间的蛇尾，尾尖穿着生锈的合欢铃。
铃舌竟是半截小指骨，随着轿身摇晃，在蛇鳞上叩出细碎的血珠。
"一。
"养父开始计数。
孙安感觉肩头的手掌越来越烫，仿佛有火炭在皮肉里灼烧。
街边的槐树突然疯狂抽枝，枝条上挂满写着生辰八字的纸灯笼，每盏灯里都蜷缩着模糊的人形。
"二十七。
"轿顶的纸花轿夫突然转头。
它脖颈发出竹篾断裂的脆响，整张脸旋转一百八十度对着孙安。
枸杞眼珠簌簌掉落，滚出两团纠缠的蛆虫。
孙安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混着养父衣襟的酒气冲进鼻腔。
"六十八。
"地面开始渗出黑色的油脂。
孙安的布鞋底滋滋作响，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像团沥青般朝着花轿流淌。
轿帘上的眼睛突然同时淌血，在轿身上汇成八个扭曲的大字：**阴阳交泰 人鬼同途**"九十七！
"养父猛地将孙安推向身后。
少年踉跄着回头，看见老人后背炸开密密麻麻的血色符咒。
那些符纹像活蛇般钻入青石板，整条街道突然亮起星斗般的青光——竟是埋在路下的八百枚铜钱同时浮空，组成巨大的八卦阵图。
"跑！
"孙安撞开腐坏的木门冲进后院。
青铜灯匣在怀中剧烈震颤，匣缝里泄出的幽蓝火苗舔舐着他的胸口。
身后传来纸张撕裂的声响，夹杂着养父嘶哑的唱咒："天火昭昭，秽炁滔滔——"整片天空突然暗下来。
孙安翻过墙头的瞬间，瞥见养父化作人形火炬，青色的火焰顺着那些血符蔓延，将纸轿烧成漫天灰蝶。
新娘的盖头被热浪掀起，露出下面——"别看！
"养父的暴喝震得孙安耳膜生疼。
但还是晚了，惊鸿一瞥间，他看见盖头下是自己的脸。
不是镜中倒影，而是十年后的模样，眉骨处爬满蛛网般的黑纹，瞳孔里燃着两簇幽火。
青铜灯匣突然炸开。
孙安重重摔在泥地里，七盏锈迹斑斑的青铜灯滚落西周，自动摆成北斗之形。
匣底掉出本焦黄的古籍，封面《焚罪录》三个字正渗出血珠。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整座城池正在纸化，木梁变作脆薄的黄纸，青砖化成灰烬。
"接灯！
"养父的断喝如惊雷贯耳。
孙安本能地伸手，接住从火海中抛来的半截灯芯。
那截暗金色的灯芯刚入手，七盏古灯同时爆出冲天光柱，在他脚下结成赤莲图案。
剧痛从指尖蔓延全身。
孙安感觉有滚烫的铜汁顺着血管奔涌，右眼突然看见无数重叠的幻影：养父年轻时手持灯匣血战群魔、焚罪山祖师在雷劫中点燃自身、还有十二尊通天彻地的黑影在虚空深处蠕动......"焚罪燃灯，照汝幽冥！
"养父的残躯在火中大笑，孙安这才发现老人左胸有个贯穿的空洞。
没有心脏，只有盏青灯在胸腔燃烧，灯油竟是晶莹的血色琥珀。
纸新娘发出尖啸。
她的蛇尾寸寸断裂，每截断尾都化作血字浮空：贪、嗔、痴、怨、憎、恶、欲。
这些字眼如活物般扑向孙安，却被赤莲光焰烧成青烟。
"记住，灯灭之前......"养父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
孙安右眼流下血泪，视线所及之处，那些被黑雾侵蚀的纸人突然显出原本模样——缺了半张脸的货郎、胸腔插着剪刀的妇人、脖颈缠绕麻绳的书生，他们朝着燃烧的养父虚影跪拜，化作流光融入青铜古灯。
当最后一缕黑雾散尽时，孙安跪在焦黑的街道中央。
七盏古灯环绕身侧，灯焰里浮动着模糊的人脸。
他颤抖着翻开《焚罪录》，扉页赫然是养父的笔迹："安儿，若见此书，我己化灯油矣。
"血雨突然倾盆而下。
孙安抱紧灯匣，听见雨声中混杂着无数呢喃。
右眼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再抬头时，他看见整片苍穹布满裂纹，裂缝中垂落无数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十二轮黑日。
距离最近的锁链上，刻着细如蚊蝇的小字：**第一诡祖·肉菩萨 苏醒倒计时：七百三十日**---（第一章完）**下章预告**：焚罪山收尸人登场，孙安体内觉醒往生烛！
神秘少女姜红鲤竟能吞噬黑雾......
暮色里浮动着暗红的雾霭，远处飘来断断续续的唢呐声。
十七岁的少年数到第三十二枚"乾元通宝"，突然发现铜钱孔洞里渗出粘稠的黑血。
他猛地甩手，那些沾了血的铜钱竟在瓦片上蠕动着拼出个歪扭的"囍"字。
"安儿！
"养父的吼声从街尾炸响，孙安转头时看见老人破旧的灰袍在风中鼓荡。
往常总是醉醺醺的邋遢老头，此刻却像柄出鞘的剑，腰间那串酒葫芦叮当作响。
"闭眼！
咬舌尖！
"孙安后颈汗毛倒竖。
他太熟悉这种语气——八岁那年误入乱葬岗，养父就是用这种被火燎过的嗓子把他从百鬼哭嚎中拽出来的。
腥甜的滋味在口腔绽开，他死死闭目，却听见瓦片下方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拂过他的脚踝。
"别动念！
"养父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孙安感觉眼皮被人用朱砂重重一点。
再睁眼时，整条长街都浸在诡异的幽绿色里。
纸扎的轿夫们踮着染血的脚尖，从雾气中抬出顶猩红轿子，轿帘上绣着九百九十九只眼睛。
那些眼睛同时眨了一下。
孙安胃部痉挛。
他看清了轿夫们的脸——空洞的眼眶里塞着风干的枸杞，嘴角被麻线缝成夸张的笑弧。
最前面的引魂幡无风自动，幡尾缠着根眼熟的铜钱剑穗。
那是他今早刚给养父编的。
"老东西还挺讲究。
"养父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平静，孙安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后颈。
老人枯瘦的手掌按在他肩上，五枚青铜古钱在掌心排成镇煞的梅花印："听着，待会看见什么都别出声。
数到九十九，往焚罪山跑。
""爹？
"孙安突然发现养父的灰袍下摆正在消融。
不是燃烧，而是像浸了水的纸人般层层剥落，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肉。
那些暗红色的肉芽缠绕着青铜灯匣，正是他从小贴身带着的旧物。
轿帘突然掀起一角。
孙安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他看见轿中端坐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盖头下伸出的却不是皓腕——那是七条青黑相间的蛇尾，尾尖穿着生锈的合欢铃。
铃舌竟是半截小指骨，随着轿身摇晃，在蛇鳞上叩出细碎的血珠。
"一。
"养父开始计数。
孙安感觉肩头的手掌越来越烫，仿佛有火炭在皮肉里灼烧。
街边的槐树突然疯狂抽枝，枝条上挂满写着生辰八字的纸灯笼，每盏灯里都蜷缩着模糊的人形。
"二十七。
"轿顶的纸花轿夫突然转头。
它脖颈发出竹篾断裂的脆响，整张脸旋转一百八十度对着孙安。
枸杞眼珠簌簌掉落，滚出两团纠缠的蛆虫。
孙安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混着养父衣襟的酒气冲进鼻腔。
"六十八。
"地面开始渗出黑色的油脂。
孙安的布鞋底滋滋作响，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像团沥青般朝着花轿流淌。
轿帘上的眼睛突然同时淌血，在轿身上汇成八个扭曲的大字：**阴阳交泰 人鬼同途**"九十七！
"养父猛地将孙安推向身后。
少年踉跄着回头，看见老人后背炸开密密麻麻的血色符咒。
那些符纹像活蛇般钻入青石板，整条街道突然亮起星斗般的青光——竟是埋在路下的八百枚铜钱同时浮空，组成巨大的八卦阵图。
"跑！
"孙安撞开腐坏的木门冲进后院。
青铜灯匣在怀中剧烈震颤，匣缝里泄出的幽蓝火苗舔舐着他的胸口。
身后传来纸张撕裂的声响，夹杂着养父嘶哑的唱咒："天火昭昭，秽炁滔滔——"整片天空突然暗下来。
孙安翻过墙头的瞬间，瞥见养父化作人形火炬，青色的火焰顺着那些血符蔓延，将纸轿烧成漫天灰蝶。
新娘的盖头被热浪掀起，露出下面——"别看！
"养父的暴喝震得孙安耳膜生疼。
但还是晚了，惊鸿一瞥间，他看见盖头下是自己的脸。
不是镜中倒影，而是十年后的模样，眉骨处爬满蛛网般的黑纹，瞳孔里燃着两簇幽火。
青铜灯匣突然炸开。
孙安重重摔在泥地里，七盏锈迹斑斑的青铜灯滚落西周，自动摆成北斗之形。
匣底掉出本焦黄的古籍，封面《焚罪录》三个字正渗出血珠。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整座城池正在纸化，木梁变作脆薄的黄纸，青砖化成灰烬。
"接灯！
"养父的断喝如惊雷贯耳。
孙安本能地伸手，接住从火海中抛来的半截灯芯。
那截暗金色的灯芯刚入手，七盏古灯同时爆出冲天光柱，在他脚下结成赤莲图案。
剧痛从指尖蔓延全身。
孙安感觉有滚烫的铜汁顺着血管奔涌，右眼突然看见无数重叠的幻影：养父年轻时手持灯匣血战群魔、焚罪山祖师在雷劫中点燃自身、还有十二尊通天彻地的黑影在虚空深处蠕动......"焚罪燃灯，照汝幽冥！
"养父的残躯在火中大笑，孙安这才发现老人左胸有个贯穿的空洞。
没有心脏，只有盏青灯在胸腔燃烧，灯油竟是晶莹的血色琥珀。
纸新娘发出尖啸。
她的蛇尾寸寸断裂，每截断尾都化作血字浮空：贪、嗔、痴、怨、憎、恶、欲。
这些字眼如活物般扑向孙安，却被赤莲光焰烧成青烟。
"记住，灯灭之前......"养父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
孙安右眼流下血泪，视线所及之处，那些被黑雾侵蚀的纸人突然显出原本模样——缺了半张脸的货郎、胸腔插着剪刀的妇人、脖颈缠绕麻绳的书生，他们朝着燃烧的养父虚影跪拜，化作流光融入青铜古灯。
当最后一缕黑雾散尽时，孙安跪在焦黑的街道中央。
七盏古灯环绕身侧，灯焰里浮动着模糊的人脸。
他颤抖着翻开《焚罪录》，扉页赫然是养父的笔迹："安儿，若见此书，我己化灯油矣。
"血雨突然倾盆而下。
孙安抱紧灯匣，听见雨声中混杂着无数呢喃。
右眼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再抬头时，他看见整片苍穹布满裂纹，裂缝中垂落无数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十二轮黑日。
距离最近的锁链上，刻着细如蚊蝇的小字：**第一诡祖·肉菩萨 苏醒倒计时：七百三十日**---（第一章完）**下章预告**：焚罪山收尸人登场，孙安体内觉醒往生烛！
神秘少女姜红鲤竟能吞噬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