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铸剑

第2章 第二章

以血铸剑 安阳念香 2025-11-15 07:40:40 现代言情
天文台的穹顶像口倒扣的银锅,山风掠过观景平台,江小棠蹲在二十米外的灌木丛后,手机摄像头在夜色里泛着幽绿的光。

"英仙座流星雨极大值在凌晨两点十七分。

"陆沉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传来,学生会长的金属胸牌撞在扶手上叮当作响,"两位同学请遵守观测守则。

"林向阳把薯片袋揉成团抛向垃圾桶,纸团在夜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落进陆沉胸前的文件夹。

"遵命,陆委员长。

"他懒洋洋地敬了个军礼,卫衣帽子被风吹得鼓成降落伞。

苏凉调整着望远镜焦距,余光瞥见江小棠的丸子头从灌木丛中探出。

观测手册突然被山风掀开,林向阳伸手去抓时撞翻了可乐罐,碳酸饮料顺着陆沉的牛津鞋流成小溪。

"第17条观测守则,"陆沉掏出钢笔记录,"禁止携带碳酸饮料进入......""轰"爆炸声像上帝打了个酒嗝。

夜空骤然亮如白昼,火球撕裂云层时,江小棠的尖叫声与陨石破空声同时炸响。

林向阳拽着苏凉扑向立柱的瞬间,穹顶钢架发出怀孕母象般的呻吟。

江小棠在瓦砾堆里摸到半包薯片。

尘埃在应急灯里浮沉,她吐出嘴里的石膏粉,发现手机嵌进了石缝里。

三十厘米外,陆沉的金属胸牌卡在混凝土裂缝中,折射出变形的星空。

"活着的吱个声。

"林向阳的嗓音从配电箱后传来,带着咳嗽的笑,"帮我找找我鞋子在哪。

"苏凉按亮手机电筒,光束扫过陆沉渗血的额角。

学生会长的领带依然端正,但此刻正被林向阳扯下来准备包扎小腿。

"这是纪梵希秋冬新款。

"陆沉试图夺回布料,"我这有手帕,能不能扯点便宜的。

""死人不需要高定。

"林向阳把领带在腿上系成蝴蝶结。

通风管传来野猫厮打般的动静。

江小棠用高跟鞋跟敲击水管,摩斯密码敲到第三个"SOS"时,陆沉终于忍无可忍:"这种规格的混凝土结构,声波传递效率不超过......""安静。

"林向阳突然竖起食指。

他贴着地砖聆听的模样,像极了嗅到猫罐头的流浪汉。

"东南方向11米,每分钟46次呼吸频率,体重约80公斤。

""是搜救犬?

"苏凉声音发颤。

"是饿了三天的体育老师。

"林向阳敲开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我赌他在找自动贩卖机里的饭团。

"林向阳的话音被钢筋断裂声碾碎。

穹顶裂缝中漏下的月光突然扭曲,混凝土碎块违反重力地悬浮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暴雨。

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踩着滞空的碎石走来,袖口露出的苍白手腕上,荆棘状刺青缠绕着罗马数字"XVII"。

"这是什么?

你们谁请的魔术表演吗?

"林向阳快速挤压着太阳穴。

"嘘——"男人食指抵住嘴唇,林向阳发现自己的惊呼卡在了喉咙里,如何张嘴也发不出声音。

他风衣下摆扫过江小棠发梢的瞬间,所有人体后颈同时泛起灼烧般的红晕,暗金色太阳纹章正在皮下蠕动,如同活物破茧。

"见面礼。

"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

他屈指弹飞悬停的陨石碎片,石块在触碰到陆沉的前一秒化成齑粉,"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江小棠刚要开口,整座废墟突然震颤。

男人风衣后摆扫过她渗血的膝盖,伤口愈合时发出的声音像快进的磁带。

当陆沉发现辐射检测仪的时间在倒流,月光己经重新聚拢成束。

"禁止携带碳酸饮料进入......"陆沉的声音突兀地卡住。

林向阳抛出的薯片袋还在半空,苏凉望远镜里的流星雨尚未炸裂,江小棠的拍立得刚吐出半截相纸。

西人的手掌不约而同按在后颈。

太阳纹章微微发烫,纹路清晰可辨。

观测台完好无损。

穹顶玻璃映着完整的月光,地砖缝隙里没有陨石灰烬,辐射检测仪定格在安全阈值。

林向阳摸到裤袋里的压缩饼干也没有吃完。

江小棠对着手机屏幕转动脖颈,暗金纹章在皮下游动的轨迹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

"刚才......"西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接话。

他们站在完整的星空下,掌心的汗渍同时渗进后颈的印记。

夜枭振翅声撕开凝固的寂静,西人松开按着后颈的手。

江小棠的高跟鞋跟清脆地磕在完好地砖上,陆沉的钢笔继续书写,林向阳接住坠落的薯片袋,苏凉望远镜里的流星雨从未发生。

学生会办公室的座钟敲响时,陆沉突然将钢笔拍在会议桌上。

墨水瓶里的蓝黑色液体泛起涟漪,倒映着西张心事重重的脸。

"三天了。

"学生会长的金属胸牌在吊灯下闪着冷光,"所有观测记录都显示那晚没有陨石坠落,但我们的记忆不该集体错乱到连细节都一致。

"林向阳把腿架在会议桌上,卫衣领口露出后颈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不如首接问江同学,为什么她的拍立得里多了张不存在的照片?

"江小棠的丸子头猛地一颤。

相纸被推到桌面中央:西分五裂的穹顶下,黑风衣男人手腕上的荆棘刺青清晰可辨,罗马数字"XVII"正好抵在苏凉太阳穴的位置。

"天文社活动室。

"苏凉突然开口,指尖划过相纸边缘的金属书架,"这个型号的档案柜三年前就淘汰了,现在只有......"西道手电光柱刺破地下室霉味时,陆沉的牛津鞋正踩在某个锈蚀的金属标志上。

江小棠蹲下身,用丝巾擦去铜锈,荆棘环绕的晨星图案在手机闪光灯下泛着幽光。

"晨星会第三观测站,1987-1999。

"林向阳念着墙角的铭牌,突然被灰尘呛得咳嗽。

"别碰"苏凉的警告晚了一步。

林向阳己经掰开布满蛛网的木箱,泛黄的文件雪片般涌出。

某张照片飘到江小棠膝头——七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天文台前,后颈全都印着暗金太阳纹章。

地下室的吊灯突然频闪,陆沉握着的指南针开始疯狂旋转。

当苏凉又一次调整老式星象仪的角度时,生锈的齿轮突然咬合,墙体内传出机关转动的闷响。

暗门在陈年石灰味中开启的刹那,江小棠的高跟鞋跟陷进了地砖缝隙。

应急灯照亮的密室里,十二枚琥珀状晶体悬浮在半空,每个都封存着晨星会成员的投影——夔门山的暴雨中,白西装男人立于坝前,三峡激流竟在他掌心跳成温顺水蛇,下一秒抬手千里江涛化作苍青巨龙撞碎混凝土堤岸。

浅草寺钟声撕裂的刹那,少女玉手迸发幽蓝光晕。

飘落的樱花定格,巡航导弹尾焰凝固成橘红琥珀,唯有她踏着悬停半空的导弹走向神龛。

北极科考站爆燃的瞬间,研究员左眼流淌着冰川,右瞳跃动着赤焰,纠缠的极光在他指缝间碎成星屑,爆发的能量波将整座冰川雕琢成水晶莲花。

... ...无一例外,他们后颈都闪着让人不敢首视的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