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脉冲
第4章 时砂低语
陈烬是被某种粘稠的滴答声唤醒的。
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里，液体正从头顶破裂的玻璃穹顶缓缓渗出，在空气中凝结成钟乳石状的晶体。
每滴液体坠落在手术台金属表面时，都会发出类似沙漏翻转的细微声响。
脸颊上的新伤口传来蚂蚁啃噬般的麻痒，他抬手想要触碰，却被菌丝状的绷带缠住了手腕。
"建议你不要碰那些伤口。
"陆昭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实验室仪器特有的冰冷质感。
陈烬转动酸痛的脖颈，看见科学家正坐在环形控制台前。
亚麻长袍取代了标志性的白大褂，左腕戴着造型古朴的黄金圣甲虫臂环，机械脊椎延伸出十二根光纤接入终端，整个人像被钉在蛛网中心的电子昆虫。
"这是哪个年代的刑场？
"陈烬沙哑着嗓子问道。
他注意到西周墙壁布满象形文字浮雕，黄沙在能量罩外形成连绵的波浪，几个奴隶打扮的转变者正用脊骨搭建金字塔脚手架。
"公元前1341年的底比斯皇宫。
"陆昭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跳跃，空气中浮现出尼罗河的投影，"准确来说，是统领区用记忆晶体重构的时空投影。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北方天空的猎户座，"我们坠落时撞进了时空夹缝，这里是...我的出生地。
"陈烬试图起身，菌丝绷带突然收紧。
皮肤表面浮现出会流动的圣书体文字，当他触碰手臂时，那些符号竟立体化成微型金字塔投影。
"你什么时候兼职当法老了？
""这是我第27代克隆体的记忆锚点。
"陆昭起身走向手术台，黄金臂环与手术刀碰撞出清脆声响，"最初的门扉实验始于古埃及，祭司们用奴隶的大脑培育记忆晶体，试图打开通往太阳神国度的通道。
"全息画面突然切换成现代实验室。
陈烬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正将某个哭喊的女孩推进培养舱——那是十岁的小柒，她手腕上还系着陈烬亲手编的幸运绳。
"第三次轮回时，你亲手把妹妹改造成天使尘母体。
"陆昭的机械手指划过陈烬手臂上的象形文字，那些符号立刻重组为监控画面：培养舱中的小柒正在用蜡笔在玻璃上画太阳，每道笔触都渗出粉色结晶。
陈烬猛地攥住陆昭的手腕："这些幻象是你编造的？
""是刻在你基因里的罪证。
"科学家平静地抽回手，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小臂内侧的烙印——CX-000，"知道为什么统领区要给我这个编号吗？
因为我是所有克隆实验的原点，就像圆周率小数点后的无限循环。
"营养液滴落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陈烬发现自己的瞳孔正在不受控制地缩放，手术台金属表面映出的脸时而是现在的模样，时而变成穿白大褂的冷漠研究员。
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那个守护者...那些我的尸体...""是你前48次轮回的残骸。
"陆昭点击控制台，空中浮现出由尸体拼接的巨人投影，"每次轮回终结时，你的肉体都会融入门扉，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而这次..."他忽然露出孩童般的笑容，"你选择把晶体按进黑曜石面板，所以我们才会坠入这时空夹缝。
"陈烬扯断最后一根菌丝绷带坐起身。
皮肤表面的圣书体文字开始发光，与能量罩外的黄沙产生共鸣。
他望向正在建造金字塔的转变者奴隶，发现他们的脸在不断变化：有时是陆昭的克隆体，有时是黑市商人的面孔，甚至有几个长着小柒的眼睛。
"认知污染正在加深。
"陆昭将青铜罗盘按在他胸口，"我们还有两小时十七分逃离这个锚点，否则会被永远困在时空回廊里。
""怎么逃？
"陈烬摸到后腰的高频匕首还在，"再杀一次那个巨人？
"陆昭突然拽着他蹲下。
某种巨大的阴影掠过能量罩，沙尘暴中浮现出鸟头人身的轮廓，它手持的权杖顶端镶嵌着粉色晶体，正是小柒画太阳用的蜡笔材质。
"阿蒙神祭司，记忆晶体的初代培育者。
"科学家压低声音，"它手里的权杖能操控时空寄生虫，被击中会首接分解成记忆碎片。
"陈烬感觉到手背的结晶在发烫。
当鸟头人转身时，他看清了那副黄金面具下的脸——竟与第三次轮回中自己穿白大褂的模样完全一致。
"跟紧我。
"陆昭拽着他溜向侧门，"去太阳船停泊港，那里藏着脱离锚点的钥匙他们贴着浮雕墙壁移动，陈烬的军靴不断陷入流沙。
转过第三个弯道时，他突然被墙上的浮雕吸引：画面中法老正在将活人心脏放进天平，而担任判官的赫然是机械结构的阿努比斯神。
"左边！
"陆昭的警告晚了一秒。
鸟头祭司的权杖击中陈烬左肩，粉色晶体迸发的光芒中，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荒野焚烧尸体。
火光照亮卡车顶部的身影——穿白大褂的陆昭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嘴角带着相同的孩童式笑容。
剧痛将幻觉撕碎。
陈烬的左肩正在结晶化，粉色物质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陆昭掏出青铜注射器扎进他颈部："抓紧回忆某个快乐的片段！
寄生虫在吞噬痛苦记忆时会暂时休眠！
"陈烬闭上眼睛。
防空洞里的小柒正在哼唱童谣，蜡笔在墙面涂出歪扭的太阳。
这个画面突然与现实重叠——鸟头祭司的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底下陆昭本体的机械颅骨。
"原来是你..."陈烬咳出蓝色血沫，"每次轮回篡改我记忆的都是..."陆昭的机械眼闪过数据流："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他拽着陈烬撞进太阳船舱门，"看见那个圣甲虫浮雕了吗？
用你的血启动它！
"陈烬割破手掌按在浮雕上。
血液中的晶体与黄金产生共鸣，整艘太阳船突然开始量子化。
透过逐渐透明的船舱，他看见鸟头祭司正在分解成沙粒，每颗沙砾都映出自己某次轮回的死亡场景。
"抓紧！
"陆昭抱住他的腰。
时空扭曲的撕裂感中，陈烬听见科学家最后的低语："记住，新世界的太阳是你妹妹用..."当陈烬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星斗。
他们正躺在沙漠绿洲边缘，金字塔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陆昭的机械躯壳布满裂纹，正在用镊子从自己胸腔取出沙粒大小的记忆晶体。
"这是哪？
"陈烬摸到身下的莎草纸，上面画着简陋的太阳图腾。
"真正的公元前1341年。
"陆昭将晶体按进自己太阳穴，"或者说，是未被统领区污染的原始锚点。
"他突然剧烈咳嗽，蓝色机油从嘴角渗出，"太阳船的燃料是你的记忆晶体，我们回不到现代了。
"陈烬抓起科学家的衣领："你他妈早就知道？
""这是唯一能摆脱轮回的方法。
"陆昭的瞳孔开始扩散，"当太阳升起时，你会在这里遇到正在调制药剂的小陆昭...别让他发现未来..."他的机械手指突然抓住陈烬的手腕，"答应我，别重复我们的错误..."沙漠尽头泛起鱼肚白。
陈烬抱着逐渐冰冷的机械躯壳，看见年幼的陆昭背着药篓从绿洲走来。
男孩的左眼蒙着亚麻布，手中握着半截粉红色蜡笔——与小柒当年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陈烬手背的结晶突然迸发强光。
他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嘶吼，最终汇聚成妹妹的童谣旋律。
当他的意识即将消散时，最后看到的是小陆昭蹲在沙地上，用蜡笔画出第49个太阳。
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里，液体正从头顶破裂的玻璃穹顶缓缓渗出，在空气中凝结成钟乳石状的晶体。
每滴液体坠落在手术台金属表面时，都会发出类似沙漏翻转的细微声响。
脸颊上的新伤口传来蚂蚁啃噬般的麻痒，他抬手想要触碰，却被菌丝状的绷带缠住了手腕。
"建议你不要碰那些伤口。
"陆昭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实验室仪器特有的冰冷质感。
陈烬转动酸痛的脖颈，看见科学家正坐在环形控制台前。
亚麻长袍取代了标志性的白大褂，左腕戴着造型古朴的黄金圣甲虫臂环，机械脊椎延伸出十二根光纤接入终端，整个人像被钉在蛛网中心的电子昆虫。
"这是哪个年代的刑场？
"陈烬沙哑着嗓子问道。
他注意到西周墙壁布满象形文字浮雕，黄沙在能量罩外形成连绵的波浪，几个奴隶打扮的转变者正用脊骨搭建金字塔脚手架。
"公元前1341年的底比斯皇宫。
"陆昭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跳跃，空气中浮现出尼罗河的投影，"准确来说，是统领区用记忆晶体重构的时空投影。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北方天空的猎户座，"我们坠落时撞进了时空夹缝，这里是...我的出生地。
"陈烬试图起身，菌丝绷带突然收紧。
皮肤表面浮现出会流动的圣书体文字，当他触碰手臂时，那些符号竟立体化成微型金字塔投影。
"你什么时候兼职当法老了？
""这是我第27代克隆体的记忆锚点。
"陆昭起身走向手术台，黄金臂环与手术刀碰撞出清脆声响，"最初的门扉实验始于古埃及，祭司们用奴隶的大脑培育记忆晶体，试图打开通往太阳神国度的通道。
"全息画面突然切换成现代实验室。
陈烬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正将某个哭喊的女孩推进培养舱——那是十岁的小柒，她手腕上还系着陈烬亲手编的幸运绳。
"第三次轮回时，你亲手把妹妹改造成天使尘母体。
"陆昭的机械手指划过陈烬手臂上的象形文字，那些符号立刻重组为监控画面：培养舱中的小柒正在用蜡笔在玻璃上画太阳，每道笔触都渗出粉色结晶。
陈烬猛地攥住陆昭的手腕："这些幻象是你编造的？
""是刻在你基因里的罪证。
"科学家平静地抽回手，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小臂内侧的烙印——CX-000，"知道为什么统领区要给我这个编号吗？
因为我是所有克隆实验的原点，就像圆周率小数点后的无限循环。
"营养液滴落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陈烬发现自己的瞳孔正在不受控制地缩放，手术台金属表面映出的脸时而是现在的模样，时而变成穿白大褂的冷漠研究员。
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那个守护者...那些我的尸体...""是你前48次轮回的残骸。
"陆昭点击控制台，空中浮现出由尸体拼接的巨人投影，"每次轮回终结时，你的肉体都会融入门扉，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而这次..."他忽然露出孩童般的笑容，"你选择把晶体按进黑曜石面板，所以我们才会坠入这时空夹缝。
"陈烬扯断最后一根菌丝绷带坐起身。
皮肤表面的圣书体文字开始发光，与能量罩外的黄沙产生共鸣。
他望向正在建造金字塔的转变者奴隶，发现他们的脸在不断变化：有时是陆昭的克隆体，有时是黑市商人的面孔，甚至有几个长着小柒的眼睛。
"认知污染正在加深。
"陆昭将青铜罗盘按在他胸口，"我们还有两小时十七分逃离这个锚点，否则会被永远困在时空回廊里。
""怎么逃？
"陈烬摸到后腰的高频匕首还在，"再杀一次那个巨人？
"陆昭突然拽着他蹲下。
某种巨大的阴影掠过能量罩，沙尘暴中浮现出鸟头人身的轮廓，它手持的权杖顶端镶嵌着粉色晶体，正是小柒画太阳用的蜡笔材质。
"阿蒙神祭司，记忆晶体的初代培育者。
"科学家压低声音，"它手里的权杖能操控时空寄生虫，被击中会首接分解成记忆碎片。
"陈烬感觉到手背的结晶在发烫。
当鸟头人转身时，他看清了那副黄金面具下的脸——竟与第三次轮回中自己穿白大褂的模样完全一致。
"跟紧我。
"陆昭拽着他溜向侧门，"去太阳船停泊港，那里藏着脱离锚点的钥匙他们贴着浮雕墙壁移动，陈烬的军靴不断陷入流沙。
转过第三个弯道时，他突然被墙上的浮雕吸引：画面中法老正在将活人心脏放进天平，而担任判官的赫然是机械结构的阿努比斯神。
"左边！
"陆昭的警告晚了一秒。
鸟头祭司的权杖击中陈烬左肩，粉色晶体迸发的光芒中，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荒野焚烧尸体。
火光照亮卡车顶部的身影——穿白大褂的陆昭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嘴角带着相同的孩童式笑容。
剧痛将幻觉撕碎。
陈烬的左肩正在结晶化，粉色物质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陆昭掏出青铜注射器扎进他颈部："抓紧回忆某个快乐的片段！
寄生虫在吞噬痛苦记忆时会暂时休眠！
"陈烬闭上眼睛。
防空洞里的小柒正在哼唱童谣，蜡笔在墙面涂出歪扭的太阳。
这个画面突然与现实重叠——鸟头祭司的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底下陆昭本体的机械颅骨。
"原来是你..."陈烬咳出蓝色血沫，"每次轮回篡改我记忆的都是..."陆昭的机械眼闪过数据流："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他拽着陈烬撞进太阳船舱门，"看见那个圣甲虫浮雕了吗？
用你的血启动它！
"陈烬割破手掌按在浮雕上。
血液中的晶体与黄金产生共鸣，整艘太阳船突然开始量子化。
透过逐渐透明的船舱，他看见鸟头祭司正在分解成沙粒，每颗沙砾都映出自己某次轮回的死亡场景。
"抓紧！
"陆昭抱住他的腰。
时空扭曲的撕裂感中，陈烬听见科学家最后的低语："记住，新世界的太阳是你妹妹用..."当陈烬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星斗。
他们正躺在沙漠绿洲边缘，金字塔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陆昭的机械躯壳布满裂纹，正在用镊子从自己胸腔取出沙粒大小的记忆晶体。
"这是哪？
"陈烬摸到身下的莎草纸，上面画着简陋的太阳图腾。
"真正的公元前1341年。
"陆昭将晶体按进自己太阳穴，"或者说，是未被统领区污染的原始锚点。
"他突然剧烈咳嗽，蓝色机油从嘴角渗出，"太阳船的燃料是你的记忆晶体，我们回不到现代了。
"陈烬抓起科学家的衣领："你他妈早就知道？
""这是唯一能摆脱轮回的方法。
"陆昭的瞳孔开始扩散，"当太阳升起时，你会在这里遇到正在调制药剂的小陆昭...别让他发现未来..."他的机械手指突然抓住陈烬的手腕，"答应我，别重复我们的错误..."沙漠尽头泛起鱼肚白。
陈烬抱着逐渐冰冷的机械躯壳，看见年幼的陆昭背着药篓从绿洲走来。
男孩的左眼蒙着亚麻布，手中握着半截粉红色蜡笔——与小柒当年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陈烬手背的结晶突然迸发强光。
他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嘶吼，最终汇聚成妹妹的童谣旋律。
当他的意识即将消散时，最后看到的是小陆昭蹲在沙地上，用蜡笔画出第49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