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锈蚀录
第1章 玻璃雨
雷娜死时，窗外的天空正下着一场玻璃雨。
铁锈色的云层翻滚如溃烂的伤口，悬浮的工业结晶被酸蚀出棱角，坠落时像千万把碎钻匕首。
它们撞上防护罩的瞬间炸成齑粉，簌簌洒在病房外的合金窗台上，积成一片闪烁的骸骨堆。
雷明记得妹妹说过，这些晶体像极了他们小时候在旧城区垃圾场捡到的糖果纸——那种裹着廉价色素的糖，吃多了会让舌苔染成蓝色。
“哥……兔子……”雷娜的声音从氧气面罩里渗出，混着第三代心脏泵的齿轮咬合声。
她的左手机械义肢突然痉挛，指关节“咔嗒”弹开，露出里面锈蚀的传动轴。
三小时前刚换上的润滑液正从肘部渗出，在床单上晕出枯萎向日葵的图案，和雷明实验室墙上那幅《机械花园》一模一样。
十二岁生日时，他曾用废弃零件为雷娜拼过一片金属花田，齿轮向日葵会在黄昏自动转向窗外，咬合声细碎如情话。
雷明的机械义肢贴上妹妹额头，散热片的余温灼得她睫毛颤动。
这双手是三天前刚改造的，裸露的金属指节还沾着止血凝胶，每动一下都会迸出细小的电火花。
他的脊椎植入式数据线从白大褂下蜿蜒而出，像一群银色的寄生虫钻入房间各处的仪器。
墙角培养皿里漂浮着雷娜的第七代肝脏模块，淡紫色生物凝胶中的人造细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肺压监测仪正常……血液含氧量73%……”他的喉结处传来电流杂音，那是上周声带修复手术留下的后遗症。
窗外的防护罩突然发出高频嗡鸣，玻璃雨的撞击变得密集如鼓点。
床头的齿轮风铃疯狂旋转，将阳光绞成碎片投在墙上——那是八岁时兄妹俩用观星塔残骸做的，337枚黄铜齿轮用铁丝串联，每一片齿槽都刻着“L&M”的缩写。
记忆突然闪回至六岁生日那夜。
雷明背着妹妹爬上废弃的观星塔，月光像水银般淌在生锈的旋转楼梯上。
“环形山里住着吃陨石的机械兔，”他指着月亮表面的阴影，“它们用齿轮当牙齿，咬碎的星尘会变成糖霜。”
雷娜把脸贴在望远镜的目镜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
那时的天空还能看见银河，而不是如今这层裹着毒云的防护罩。
“警告……基因链崩解率突破阈值……”AI管家的电子音被风铃的炸裂声切断。
337枚齿轮如霰弹般迸射，其中一片削过雷明的耳尖，在墙面留下冒烟的血迹。
剩下的零件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叮叮当当地嵌入混凝土，拼出一幅完整的图腾：三耳白兔蹲坐在骷髅堆上，爪间握着一张发光的骨牌。
兔眼的位置嵌着两枚红宝石，与雷娜此刻渗血的瞳孔一模一样。
殡仪馆的人闯进来时，雷明正跪在满地狼藉中焊接风铃残骸。
焊枪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深壑，融化的黄铜滴落在地，凝固成兔耳的形状。
“死者需要净身。”
负责人后退半步，靴子踩到了地上一截肠状的人造神经束——那是从雷娜腹腔取出的失败品，还在条件反射地蠕动。
雷明举起滋滋作响的焊枪，枪口对准棺材里穿戴整齐的妹妹。
雷娜的睫毛上凝着润滑液的水珠，在防护罩透入的微光下像撒了把碎玻璃。
“她没死。”
他咬开手腕处的应急电源插槽，将数据线粗暴地插进雷娜颈后的接口，“只是需要……升级。”
电流窜过少女躯体的瞬间，棺材上的蓝丝带无风自动。
那截曾绑在她机械膝关节上的绸缎，此刻正在辐射超标的空气中，缓缓褪成尸斑般的灰紫色。
铁锈色的云层翻滚如溃烂的伤口，悬浮的工业结晶被酸蚀出棱角，坠落时像千万把碎钻匕首。
它们撞上防护罩的瞬间炸成齑粉，簌簌洒在病房外的合金窗台上，积成一片闪烁的骸骨堆。
雷明记得妹妹说过，这些晶体像极了他们小时候在旧城区垃圾场捡到的糖果纸——那种裹着廉价色素的糖，吃多了会让舌苔染成蓝色。
“哥……兔子……”雷娜的声音从氧气面罩里渗出，混着第三代心脏泵的齿轮咬合声。
她的左手机械义肢突然痉挛，指关节“咔嗒”弹开，露出里面锈蚀的传动轴。
三小时前刚换上的润滑液正从肘部渗出，在床单上晕出枯萎向日葵的图案，和雷明实验室墙上那幅《机械花园》一模一样。
十二岁生日时，他曾用废弃零件为雷娜拼过一片金属花田，齿轮向日葵会在黄昏自动转向窗外，咬合声细碎如情话。
雷明的机械义肢贴上妹妹额头，散热片的余温灼得她睫毛颤动。
这双手是三天前刚改造的，裸露的金属指节还沾着止血凝胶，每动一下都会迸出细小的电火花。
他的脊椎植入式数据线从白大褂下蜿蜒而出，像一群银色的寄生虫钻入房间各处的仪器。
墙角培养皿里漂浮着雷娜的第七代肝脏模块，淡紫色生物凝胶中的人造细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肺压监测仪正常……血液含氧量73%……”他的喉结处传来电流杂音，那是上周声带修复手术留下的后遗症。
窗外的防护罩突然发出高频嗡鸣，玻璃雨的撞击变得密集如鼓点。
床头的齿轮风铃疯狂旋转，将阳光绞成碎片投在墙上——那是八岁时兄妹俩用观星塔残骸做的，337枚黄铜齿轮用铁丝串联，每一片齿槽都刻着“L&M”的缩写。
记忆突然闪回至六岁生日那夜。
雷明背着妹妹爬上废弃的观星塔，月光像水银般淌在生锈的旋转楼梯上。
“环形山里住着吃陨石的机械兔，”他指着月亮表面的阴影，“它们用齿轮当牙齿，咬碎的星尘会变成糖霜。”
雷娜把脸贴在望远镜的目镜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
那时的天空还能看见银河，而不是如今这层裹着毒云的防护罩。
“警告……基因链崩解率突破阈值……”AI管家的电子音被风铃的炸裂声切断。
337枚齿轮如霰弹般迸射，其中一片削过雷明的耳尖，在墙面留下冒烟的血迹。
剩下的零件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叮叮当当地嵌入混凝土，拼出一幅完整的图腾：三耳白兔蹲坐在骷髅堆上，爪间握着一张发光的骨牌。
兔眼的位置嵌着两枚红宝石，与雷娜此刻渗血的瞳孔一模一样。
殡仪馆的人闯进来时，雷明正跪在满地狼藉中焊接风铃残骸。
焊枪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深壑，融化的黄铜滴落在地，凝固成兔耳的形状。
“死者需要净身。”
负责人后退半步，靴子踩到了地上一截肠状的人造神经束——那是从雷娜腹腔取出的失败品，还在条件反射地蠕动。
雷明举起滋滋作响的焊枪，枪口对准棺材里穿戴整齐的妹妹。
雷娜的睫毛上凝着润滑液的水珠，在防护罩透入的微光下像撒了把碎玻璃。
“她没死。”
他咬开手腕处的应急电源插槽，将数据线粗暴地插进雷娜颈后的接口，“只是需要……升级。”
电流窜过少女躯体的瞬间，棺材上的蓝丝带无风自动。
那截曾绑在她机械膝关节上的绸缎，此刻正在辐射超标的空气中，缓缓褪成尸斑般的灰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