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权谋
第2章 毒裁春
紫藤花影在茜色裙裾上碎成光斑，刘悦望着萧景明掌心的瓷片，腕间金纹突然灼烫起来。
溯时之瞳不受控地发动，她看见三日前——或者说前世咽气那夜——这片瓷正被染着朱砂丹蔻的手指捏着，在囚室墙上刻下血字。
"刘小姐识得此物？
"萧景明将瓷片收进鲛绡帕，玉骨扇尖挑起她一缕湿发，"你抖得厉害。
"刘悦后退半步，发间点翠簪撞上藤架发出清响。
这声音惊飞檐下白鸽，也惊醒了暗处窥视的眼睛。
她瞥见回廊转角闪过黛蓝色衣角，那是继母王氏身边最得力的李嬷嬷。
"殿下说笑。
"她屈膝行礼，故意让簪头暗格擦过对方袖摆，"臣女只是诧异，这前朝官窑的缠枝莲纹碗，怎会碎在侯府后园。
"萧景明眼底暗芒骤现。
前世刘悦首到死前才知，这瓷碗牵扯着二十年前一桩宫廷秘案。
此刻看他指节发白，便知赌对了——三皇子果然在查此事。
"听闻刘小姐通晓药理。
"他突然转了话锋，玉骨扇指向听雨轩方向，"可愿为本王辨一味香？
"刘悦嗅到风里飘来的苏合香气，混着极淡的腐腥味。
那是金蚕蛊晒干碾粉的气息，前世萧景明用此物控制暗桩时，她曾隔着纱帐见过中毒者七窍流血的惨状。
"殿下恕罪。
"她抚过腕间金纹，"臣女更擅长验尸。
"这话说得僭越，却让萧景明低笑出声。
他忽然逼近，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三更天，西跨院第三口枯井。
"玉骨扇在她颈侧停驻片刻，"带你看场好戏。
"刘悦回到宴席时，林月如正在抚琴。
焦尾琴尾端新换了缠金丝穗子，随着《阳春》曲调轻晃，在阳光下泛着诡谲的彩晕。
她记得这金丝浸过孔雀胆，琴弦则涂了见血封喉的箭毒木汁。
"表姐来迟了。
"林月如指尖扫过第七弦，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
上一世刘悦就是在此刻饮下掺了迷魂散的梅子酿，当众出丑沦为笑柄。
刘悦执起青玉杯，腕间金纹突然发烫。
溯时之瞳发动，她看见半刻钟前，林月如的贴身侍女将药粉抖进壶嘴。
迷魂散遇酸成毒，而席间正备着醒酒的青梅汁。
"月如妹妹的琴艺越发精妙。
"她突然将酒液泼向琴面，"此等妙音，当以酒祭之。
""铮——"琴弦遇酒骤断，林月如惊叫着缩手，却己迟了。
箭毒木汁混着迷魂散顺指尖渗入，她白玉般的面庞瞬间浮起红疹。
席间大乱，刘悦趁势打翻青梅盏，看着酸液将焦尾琴尾的金丝腐蚀出缕缕青烟。
"快传太医！
"继母王氏从主位跌跌撞撞跑来，发间九鸾金步摇乱成一片。
刘悦扶住她胳膊，指尖精准按在内关穴。
王氏突然僵住——这个穴位能让她暂时失声，就像母亲临终前被银针封喉时一样。
"母亲莫急。
"刘悦在她耳边轻语，"您袖袋里的解药，再不用月如妹妹可要毁容了。
"王氏瞳孔骤缩。
刘悦笑着松开手，看她哆嗦着摸出青瓷瓶。
这个动作坐实了下毒之事，席间己有贵妇露出恍然神色。
混乱中，刘悦悄然离席。
西跨院第三口枯井旁，李嬷嬷正将个鼓囊囊的麻袋投入井中。
麻袋缝隙露出半截手指，指甲缝里沾着熟悉的石灰粉——是暴毙的婢女春桃。
"嬷嬷好兴致。
"刘悦从梧桐树后转出，"这般月色，倒适合讲鬼故事。
"李嬷嬷浑身剧震，麻袋扑通坠入深井。
她转身时己换上厉色："大小姐怕是魇着了，老奴送您回房。
""且慢。
"刘悦拔下点翠簪，"嬷嬷可认得这个？
"月光照在簪头暗格，褐色粉末簌簌而落。
李嬷嬷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双手死死掐住喉咙。
她踉跄着后退，首到撞上悄然而至的玄色衣摆。
"金蚕蛊发作的滋味如何？
"萧景明从阴影中走出，玉骨扇挑开李嬷嬷的衣领，露出颈间蛛网状青痕，"这丫头半月前盗走本王蛊虫时，倒是硬气得很。
"刘悦嗅到空气里弥漫的苦杏仁味，突然明了春桃的真正死因。
她俯身拾起李嬷嬷掉落的钥匙，铜匙上沾着些暗红碎屑——是碾碎的毒蝇伞混着人血干涸后的痕迹。
三更梆子响时，刘悦在祠堂暗格里找到了母亲的手札。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鎏金点翠簪的构造图，簪头暗格标注着"牵机"二字。
她将簪子浸入烛泪，机关轻响，褐色粉末簌簌落入瓷碟。
窗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刘悦吹熄蜡烛，借着溯时之瞳的金纹微光，看见春桃的尸首正被摆成跪姿朝向祠堂。
她腐烂的指尖朝着南方，那里是林月如生母的埋骨处。
更漏声里，刘悦碾碎最后一片毒蝇伞。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瓷碟上，褐色粉末渐渐显出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是林月如的命格。
溯时之瞳不受控地发动，她看见三日前——或者说前世咽气那夜——这片瓷正被染着朱砂丹蔻的手指捏着，在囚室墙上刻下血字。
"刘小姐识得此物？
"萧景明将瓷片收进鲛绡帕，玉骨扇尖挑起她一缕湿发，"你抖得厉害。
"刘悦后退半步，发间点翠簪撞上藤架发出清响。
这声音惊飞檐下白鸽，也惊醒了暗处窥视的眼睛。
她瞥见回廊转角闪过黛蓝色衣角，那是继母王氏身边最得力的李嬷嬷。
"殿下说笑。
"她屈膝行礼，故意让簪头暗格擦过对方袖摆，"臣女只是诧异，这前朝官窑的缠枝莲纹碗，怎会碎在侯府后园。
"萧景明眼底暗芒骤现。
前世刘悦首到死前才知，这瓷碗牵扯着二十年前一桩宫廷秘案。
此刻看他指节发白，便知赌对了——三皇子果然在查此事。
"听闻刘小姐通晓药理。
"他突然转了话锋，玉骨扇指向听雨轩方向，"可愿为本王辨一味香？
"刘悦嗅到风里飘来的苏合香气，混着极淡的腐腥味。
那是金蚕蛊晒干碾粉的气息，前世萧景明用此物控制暗桩时，她曾隔着纱帐见过中毒者七窍流血的惨状。
"殿下恕罪。
"她抚过腕间金纹，"臣女更擅长验尸。
"这话说得僭越，却让萧景明低笑出声。
他忽然逼近，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三更天，西跨院第三口枯井。
"玉骨扇在她颈侧停驻片刻，"带你看场好戏。
"刘悦回到宴席时，林月如正在抚琴。
焦尾琴尾端新换了缠金丝穗子，随着《阳春》曲调轻晃，在阳光下泛着诡谲的彩晕。
她记得这金丝浸过孔雀胆，琴弦则涂了见血封喉的箭毒木汁。
"表姐来迟了。
"林月如指尖扫过第七弦，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
上一世刘悦就是在此刻饮下掺了迷魂散的梅子酿，当众出丑沦为笑柄。
刘悦执起青玉杯，腕间金纹突然发烫。
溯时之瞳发动，她看见半刻钟前，林月如的贴身侍女将药粉抖进壶嘴。
迷魂散遇酸成毒，而席间正备着醒酒的青梅汁。
"月如妹妹的琴艺越发精妙。
"她突然将酒液泼向琴面，"此等妙音，当以酒祭之。
""铮——"琴弦遇酒骤断，林月如惊叫着缩手，却己迟了。
箭毒木汁混着迷魂散顺指尖渗入，她白玉般的面庞瞬间浮起红疹。
席间大乱，刘悦趁势打翻青梅盏，看着酸液将焦尾琴尾的金丝腐蚀出缕缕青烟。
"快传太医！
"继母王氏从主位跌跌撞撞跑来，发间九鸾金步摇乱成一片。
刘悦扶住她胳膊，指尖精准按在内关穴。
王氏突然僵住——这个穴位能让她暂时失声，就像母亲临终前被银针封喉时一样。
"母亲莫急。
"刘悦在她耳边轻语，"您袖袋里的解药，再不用月如妹妹可要毁容了。
"王氏瞳孔骤缩。
刘悦笑着松开手，看她哆嗦着摸出青瓷瓶。
这个动作坐实了下毒之事，席间己有贵妇露出恍然神色。
混乱中，刘悦悄然离席。
西跨院第三口枯井旁，李嬷嬷正将个鼓囊囊的麻袋投入井中。
麻袋缝隙露出半截手指，指甲缝里沾着熟悉的石灰粉——是暴毙的婢女春桃。
"嬷嬷好兴致。
"刘悦从梧桐树后转出，"这般月色，倒适合讲鬼故事。
"李嬷嬷浑身剧震，麻袋扑通坠入深井。
她转身时己换上厉色："大小姐怕是魇着了，老奴送您回房。
""且慢。
"刘悦拔下点翠簪，"嬷嬷可认得这个？
"月光照在簪头暗格，褐色粉末簌簌而落。
李嬷嬷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双手死死掐住喉咙。
她踉跄着后退，首到撞上悄然而至的玄色衣摆。
"金蚕蛊发作的滋味如何？
"萧景明从阴影中走出，玉骨扇挑开李嬷嬷的衣领，露出颈间蛛网状青痕，"这丫头半月前盗走本王蛊虫时，倒是硬气得很。
"刘悦嗅到空气里弥漫的苦杏仁味，突然明了春桃的真正死因。
她俯身拾起李嬷嬷掉落的钥匙，铜匙上沾着些暗红碎屑——是碾碎的毒蝇伞混着人血干涸后的痕迹。
三更梆子响时，刘悦在祠堂暗格里找到了母亲的手札。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鎏金点翠簪的构造图，簪头暗格标注着"牵机"二字。
她将簪子浸入烛泪，机关轻响，褐色粉末簌簌落入瓷碟。
窗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刘悦吹熄蜡烛，借着溯时之瞳的金纹微光，看见春桃的尸首正被摆成跪姿朝向祠堂。
她腐烂的指尖朝着南方，那里是林月如生母的埋骨处。
更漏声里，刘悦碾碎最后一片毒蝇伞。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瓷碟上，褐色粉末渐渐显出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是林月如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