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者的本质
第4章 善良的人类
卡特和我走在前面，人类则跟在我们身后，他们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他们的问题涉及天文地理、世间万物，还包括了维纳斯的文化、历史以及政治。
他们仿佛永远不知道满足，渴望吸收一切信息。
如果有其他物种以这般孩童般的好奇心踏入维纳斯星，他们的热情肯定会受到我的表扬。
我引领着一行人前往下一站——我的办公室。
但就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由于早晨的惊慌失措，我忘记关掉电视了。
新闻节目此时正在循环播放全球各地的防空洞画面，政府公告在背景中反复播放。
他们毫不避讳地谈论着人类的入侵，以及可能造成的大规模伤亡。
我赶忙伸手去关电视，但为时己晚，人类己经走到屏幕前，默默地凝视着电视里的内容。
自参观开始以来，他们从未如此安静过。
看到维纳斯人成群结队蜷缩在一起，失声痛哭，他们心中一定有所触动。
“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为什么这里都看不到几个人影，连记者也不见了，”顾夏终于开口说道，“他们都被疏散，对吧？”
我垂下目光，“是的。”
“你以为我们是来攻击你们的？”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的光芒，随后抬手扶着额头。
“是真的吗，塔尔总统？”
陈灵问道，“你认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胸中涌起一阵慌乱，我要想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回答，但是我根本无从谈起。
我后退几步，警惕地打量着这些人类。
否认指控无疑是对他们智商的侮辱，任何进一步的欺骗都将会被轻易识破。
沉默，成了确认他们猜疑的方式，而无需将我的恐惧宣之于口。
然而，卡特却迫不及待地给出了答案：“为了杀死我们！
并且，要慢慢折磨我们，你们很享受这个过程，不是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
顾夏赶紧矢口否认，“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
“如果你们希望我们离开，我们这就走。”
陈灵缓缓举起双手：“我们从未想过制造恐慌，或者打扰你们的生活，我们只是想见到其他人……像我们一样的生物。”
“根本不存在！”
卡特大声咆哮着。
“真的吗？”
她指向我桌上的一张三维照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他们是什么？”
照片中的我，正与数十位联邦领导一同出席会议。
对于任何明智的观察者来说，很轻易就能看出来，这些形态各异的生命体显然并不是维纳斯人。
人类会怎么想呢？
看到我们与其他外星生物相处融洽，他们一定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们会如此惧怕他们。
我懊悔自己居然犯下这么明显的疏忽。
“你说得对。”
我勉强挤出了这句话，“它们并非来自这个星球，和你们一样，它们是外星生物。”
顾夏清了清嗓子，“那据你所知，宇宙中还存在着多少智慧物种？
你们是如何发现彼此的？”
我犹豫了，如果人类意图肃清整个星系，知晓联邦的存在将为他们提供一个起始的目标。
这同样也可能让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支援队伍有所警觉，从而加速他们的入侵计划。
话又说回来，他们迟早会发现这一点的，但至少我可以先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成百上千个！
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银河联邦的成员，它是一种类似中央政府的组织。”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们？
你们不是早就己经习惯了外星人了吗？”
陈灵的双眼眯成令人不安的细缝，“我们是不是和你们过去接触过的某个物种相似？”
卡特发出一阵低沉的怒吼，“你们是掠夺者！
有意识的掠夺者！”
完了。
这场对话还能更糟糕吗？
在卡特被憎恨冲昏头脑时，他刚好向人类透露了他们与众不同的真正原因。
不难推断，如果他们是掠夺者……那我们自然是被它们掠夺的生物。
如果之前是他们的本性还未觉醒，那现在他们肯定己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狩猎了。
长时间的沉默中，我都能看见陈灵脑海中思绪的齿轮在缓缓转动。
惊讶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好像她不明白为何我们会对他们有这么坏的印象。
“掠夺者很少见吗？”
她问道。
“非常少见。”
“那有多少？”
“你们是第二个。”
顾夏将锐利的目光转向卡特，“第一个是谁？”
沉默如同厚重的阴霾，紧紧笼罩在房间里，没有人愿意提及与赫拉斯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就连卡特也不例外。
我们更没必要给人类任何启发。
顾夏似乎察觉到了我们脸色阴沉，他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第一个是谁？！”
他再次问道。
究竟要用怎样的言辞，才能充分描绘那些邪恶的化身？
当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我的父亲，在战场上被活捉，被一片片地运回来，赫拉斯人对我女儿的学校发动毒气袭击，让她变成了植物人。
被入侵的星球、奴隶的牢笼、被当作牲畜饲养的维纳斯人……我把头埋进爪子里，企图藏匿泪水。
在人类面前展露如此脆弱的一面，是我最不愿做的事，尽管他们言辞文雅，却与掠夺者有着相同的本质。
一旦他们知晓我们苦痛的程度，这终将会成为他们日后对付我们的武器。
顾夏的双眼瞪得滚圆，我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感失控，正在权衡着下一步的行动。
片刻思索后，他缓缓的向我靠近。
我的本能都在恐惧着让我后退，但我的脚却像被钉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当顾夏伸出肉垫厚实的爪子时，我己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嘲笑、折磨，或是其他任何形式的伤害。
但他却只是轻轻地将一只爪子搭在我的肩上。
“无论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会那样做，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我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然击碎，就像大坝上裂开的一道道缝隙，汹涌的情感瞬间涌入我的心灵，我彻底崩溃，失控地抽泣起来。
我面前的人类将我拉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拥抱中蕴含着无声的承诺。
几秒后，他松开了我，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卡特的下巴仿佛即将脱落，难得见到他这么无言以对，但我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善良与掠夺者的天性背道而驰，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见到人类以来，我第一次萌生出他们或许心怀善意的念头。
毕竟，只有感同身受，才能懂得如何抚慰他人。
一个决定在我的脑海中愈发坚定。
我不能因为外表就让无辜的人牺牲，人类也许对我们构成威胁，但我们却基于先入为主的观念对他们采取行动。
“我相信你，顾夏，”我抽着鼻子说道，“对不起。”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人类转过头去，隐藏起一抹“微笑”。
我轻笑一声：“迟来总比不来好。
卡特，快撤销求救信号。”
“我不能这么做，大人，”卡特说道。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是命令！”
我厉声道，“算了，我自己来操作。”
“可是联邦的舰队己经快要抵达了维纳斯星了！
现在撤销己经晚了！”
他们的问题涉及天文地理、世间万物，还包括了维纳斯的文化、历史以及政治。
他们仿佛永远不知道满足，渴望吸收一切信息。
如果有其他物种以这般孩童般的好奇心踏入维纳斯星，他们的热情肯定会受到我的表扬。
我引领着一行人前往下一站——我的办公室。
但就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由于早晨的惊慌失措，我忘记关掉电视了。
新闻节目此时正在循环播放全球各地的防空洞画面，政府公告在背景中反复播放。
他们毫不避讳地谈论着人类的入侵，以及可能造成的大规模伤亡。
我赶忙伸手去关电视，但为时己晚，人类己经走到屏幕前，默默地凝视着电视里的内容。
自参观开始以来，他们从未如此安静过。
看到维纳斯人成群结队蜷缩在一起，失声痛哭，他们心中一定有所触动。
“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为什么这里都看不到几个人影，连记者也不见了，”顾夏终于开口说道，“他们都被疏散，对吧？”
我垂下目光，“是的。”
“你以为我们是来攻击你们的？”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的光芒，随后抬手扶着额头。
“是真的吗，塔尔总统？”
陈灵问道，“你认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胸中涌起一阵慌乱，我要想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回答，但是我根本无从谈起。
我后退几步，警惕地打量着这些人类。
否认指控无疑是对他们智商的侮辱，任何进一步的欺骗都将会被轻易识破。
沉默，成了确认他们猜疑的方式，而无需将我的恐惧宣之于口。
然而，卡特却迫不及待地给出了答案：“为了杀死我们！
并且，要慢慢折磨我们，你们很享受这个过程，不是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
顾夏赶紧矢口否认，“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
“如果你们希望我们离开，我们这就走。”
陈灵缓缓举起双手：“我们从未想过制造恐慌，或者打扰你们的生活，我们只是想见到其他人……像我们一样的生物。”
“根本不存在！”
卡特大声咆哮着。
“真的吗？”
她指向我桌上的一张三维照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他们是什么？”
照片中的我，正与数十位联邦领导一同出席会议。
对于任何明智的观察者来说，很轻易就能看出来，这些形态各异的生命体显然并不是维纳斯人。
人类会怎么想呢？
看到我们与其他外星生物相处融洽，他们一定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们会如此惧怕他们。
我懊悔自己居然犯下这么明显的疏忽。
“你说得对。”
我勉强挤出了这句话，“它们并非来自这个星球，和你们一样，它们是外星生物。”
顾夏清了清嗓子，“那据你所知，宇宙中还存在着多少智慧物种？
你们是如何发现彼此的？”
我犹豫了，如果人类意图肃清整个星系，知晓联邦的存在将为他们提供一个起始的目标。
这同样也可能让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支援队伍有所警觉，从而加速他们的入侵计划。
话又说回来，他们迟早会发现这一点的，但至少我可以先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成百上千个！
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银河联邦的成员，它是一种类似中央政府的组织。”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们？
你们不是早就己经习惯了外星人了吗？”
陈灵的双眼眯成令人不安的细缝，“我们是不是和你们过去接触过的某个物种相似？”
卡特发出一阵低沉的怒吼，“你们是掠夺者！
有意识的掠夺者！”
完了。
这场对话还能更糟糕吗？
在卡特被憎恨冲昏头脑时，他刚好向人类透露了他们与众不同的真正原因。
不难推断，如果他们是掠夺者……那我们自然是被它们掠夺的生物。
如果之前是他们的本性还未觉醒，那现在他们肯定己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狩猎了。
长时间的沉默中，我都能看见陈灵脑海中思绪的齿轮在缓缓转动。
惊讶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好像她不明白为何我们会对他们有这么坏的印象。
“掠夺者很少见吗？”
她问道。
“非常少见。”
“那有多少？”
“你们是第二个。”
顾夏将锐利的目光转向卡特，“第一个是谁？”
沉默如同厚重的阴霾，紧紧笼罩在房间里，没有人愿意提及与赫拉斯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就连卡特也不例外。
我们更没必要给人类任何启发。
顾夏似乎察觉到了我们脸色阴沉，他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第一个是谁？！”
他再次问道。
究竟要用怎样的言辞，才能充分描绘那些邪恶的化身？
当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我的父亲，在战场上被活捉，被一片片地运回来，赫拉斯人对我女儿的学校发动毒气袭击，让她变成了植物人。
被入侵的星球、奴隶的牢笼、被当作牲畜饲养的维纳斯人……我把头埋进爪子里，企图藏匿泪水。
在人类面前展露如此脆弱的一面，是我最不愿做的事，尽管他们言辞文雅，却与掠夺者有着相同的本质。
一旦他们知晓我们苦痛的程度，这终将会成为他们日后对付我们的武器。
顾夏的双眼瞪得滚圆，我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感失控，正在权衡着下一步的行动。
片刻思索后，他缓缓的向我靠近。
我的本能都在恐惧着让我后退，但我的脚却像被钉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当顾夏伸出肉垫厚实的爪子时，我己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嘲笑、折磨，或是其他任何形式的伤害。
但他却只是轻轻地将一只爪子搭在我的肩上。
“无论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会那样做，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我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然击碎，就像大坝上裂开的一道道缝隙，汹涌的情感瞬间涌入我的心灵，我彻底崩溃，失控地抽泣起来。
我面前的人类将我拉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拥抱中蕴含着无声的承诺。
几秒后，他松开了我，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卡特的下巴仿佛即将脱落，难得见到他这么无言以对，但我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善良与掠夺者的天性背道而驰，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见到人类以来，我第一次萌生出他们或许心怀善意的念头。
毕竟，只有感同身受，才能懂得如何抚慰他人。
一个决定在我的脑海中愈发坚定。
我不能因为外表就让无辜的人牺牲，人类也许对我们构成威胁，但我们却基于先入为主的观念对他们采取行动。
“我相信你，顾夏，”我抽着鼻子说道，“对不起。”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人类转过头去，隐藏起一抹“微笑”。
我轻笑一声：“迟来总比不来好。
卡特，快撤销求救信号。”
“我不能这么做，大人，”卡特说道。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是命令！”
我厉声道，“算了，我自己来操作。”
“可是联邦的舰队己经快要抵达了维纳斯星了！
现在撤销己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