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里的那个她

第4章 秋音里的同行者

少年里的那个她 江南若诗 2025-11-11 20:39:28 现代言情
课桌间的沉默与法语歌的缝隙九月的风总带着刚开学的躁动,吹得初墨中学的香樟叶沙沙响。我把最后一本练习册放进课桌时,窗边的沈南正转着笔,目光落在窗外的篮球场上,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后来他说,是去年打球摔的。我们做同桌己经一周,对话却屈指可数。他是班里的“风云人物”,下课总被男生围着聊球赛,体育课上三步上篮的样子能引来女生的小声尖叫;而我习惯抱着书坐在座位上,或是去图书馆待一下午,最多在午休时戴着耳机听会儿歌。截然不同的轨迹,让课桌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线。打破沉默的是一节自习课。我戴着耳机,正循环着一首法语歌,指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写着歌词。忽然,旁边的沈南碰了碰我的胳膊,眼神带着点意外:“你也听《Je laime à mourir》?”我摘下一只耳机,有点惊讶:“你也知道这首歌?”在我的印象里,他该是听嘻哈或摇滚的,而不是这种温柔到骨子里的法语情歌。他笑了,指尖在桌肚里敲了敲节拍:“我妈是法语老师,小时候总听她放,后来自己也喜欢上了。”说着,他轻轻哼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却很清晰,“Je laime à mourir, comme on aime quelques choses, avec la passion, la folie, la raison...爱到极致,如同人们热爱某些事物,带着热忱、疯狂与理智。”我下意识接了下半句中文翻译,话音刚落,就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他挑了挑眉:“你居然能听懂?我还以为只有我妈会翻得这么有感觉。”那天的自习课,我们没再做题。他跟我讲这首歌的故事——歌手Francis Cabrel写给他爱人的,后来被无数人翻唱,却始终保留着最初的温柔;我跟他说我喜欢的版本,是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里的插曲,男女主在维也纳的街头漫步时,背景音里飘着这段旋律,浪漫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你也喜欢《爱在》系列?”他更惊讶了,“我去年暑假把三部都看了,最喜欢第一部,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靠说话就能让人觉得心动,太绝了。”我点点头,说起电影里最戳我的片段:男主在唱片店的试听间里,偷偷看女主的侧脸,两人没说话,却能从眼神里看到藏不住的喜欢。沈南立刻接话:“还有女主说‘如果世上有什么奇迹,一定是尽力理解某个人,并与之同甘共苦’,这句话我记到现在!”那天的对话像打开了闸门,我们从法语歌聊到文艺电影,从《天使爱美丽》的奇幻色彩,聊到《巴黎我爱你》里十几个温暖的小故事。夕阳透过玻璃窗,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课桌中间的那道线,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耳机分你一半,心事说给你听自那以后,我们的交流多了起来。每天早上,他会带两个肉包,一个递给我:“学校门口那家的,你上次说好吃。”我会把耳机分他一只,一起听《Je laime à mourir》,他总在唱到“Je laime à mourir, comme un soldat qui meurt, pour sa patrie”时,轻轻跟着哼,翻译过来的“爱到极致,如同士兵为祖国献身”,被他念得格外认真。有次体育课自由活动,我坐在看台上听歌,他忽然跑过来,额头上还带着汗:“江若,你听没听过《La Vie en Rose》?我妈说这首歌是法语歌里的经典。”说着,他掏出手机,点开播放键, Edith Piaf 温柔的声音飘了出来。“玫瑰人生,”我轻声翻译,“‘当他拥我入怀,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这句歌词特别浪漫。”他坐在我旁边,手里转着篮球,眼神落在远处的跑道上:“我妈说,以前她和我爸谈恋爱时,我爸就用这句歌词告白的。”我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的发梢,泛着浅金色。“那你以后告白,也会用法语歌吗?”我开玩笑地问,他却忽然转头看我,眼神认真:“如果是很重要的人,会的。”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耳机线,却没看到他嘴角偷偷勾起的笑。我们开始分享彼此的歌单。他给我推荐《Sous le ciel de Paris》,说这首歌里有巴黎的烟火气;我给他推荐《Quelquun ma dit》,告诉他这首歌里藏着少女的心事。每次听新歌,我们都会把歌词翻译成中文,在草稿纸上写得密密麻麻,那些浪漫的句子,渐渐成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除了音乐,电影也是我们的固定话题。周末的时候,我们会约在学校附近的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文艺片。看完《Call Me by Your Name》那天,走出电影院时,夕阳正好,他忽然说:“电影里那句‘为了快速愈合,我们从自己身上剥夺了太多东西,以致在三十岁时,自己的情感就己破产’,跟《Je laime à mourir》的歌词有点像,都是在说爱要用力,却又怕失去。”我点点头,想起电影里elio在壁炉前流泪的场景,忽然觉得有点难过。他好像察觉到我的情绪,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我:“别难过,至少他们曾经拥有过。就像我们现在,能一起听歌、看电影,也很美好啊。”那颗糖是橘子味的,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的难过也渐渐淡了。我抬头看他,他正看着夕阳,侧脸的线条很柔和,没有平时的张扬,多了几分温柔。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能和他成为同桌,能分享这些喜欢的音乐和电影,是件很幸运的事。落叶里的歌词与未说出口的心意十月的风渐渐凉了,香樟叶开始飘落,校园里的小径被染成了金黄色。每天放学,我们会一起走这条小路,耳机里放着法语歌,脚步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有天,我们走到小路尽头,他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我:“给你的。”我打开一看,里面贴满了我们一起听过的法语歌歌词,每一句都用两种颜色的笔写着法语和中文,旁边还画着小小的图案——《Je laime à mourir》旁边画了一颗心,《La Vie en Rose》旁边画了一朵玫瑰,《Sous le ciel de Paris》旁边画了埃菲尔铁塔。“我花了两周时间做的,”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不是说喜欢收集歌词吗?这样你以后想听的时候,就能翻着看了。”我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眼眶有点发热。“谢谢你,沈南。”我轻声说,他笑了:“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可是‘法语歌搭子’啊。”那天晚上,我把笔记本放在床头,翻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看到《Je laime à mourir》那句“Je laime à mourir, sans condition, sans regret, sans détour”(爱到极致,无条件,无遗憾,无迂回)时,我忽然想起他在自习课上哼这首歌的样子,想起他看我的眼神,心跳不由得加快了。我知道,我对他的感觉,己经不仅仅是“同桌”或“歌搭子”了。只是,我不敢说出口,怕打破现在的美好,怕我们连分享音乐和电影的机会都没有了。之后的日子,我们依然一起听歌、看电影,一起在草稿纸上写歌词,只是彼此的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有次音乐课,老师让大家上台分享喜欢的歌,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Je laime à mourir》。站在讲台上,我有点紧张,刚开口唱了一句,就看到沈南在台下朝我挥手,眼神里满是鼓励。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唱下去,唱到“Je laime à mourir, comme on aime la vie, avec une ferveur, une envie, une joie”(爱到极致,如同人们热爱生命,带着热忱、渴望与喜悦)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他正认真地看着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唱完下台时,他递过来一瓶水:“唱得真好,比原唱还温柔。”我接过水,脸颊发烫:“你别取笑我了。”他却很认真:“我没取笑你,是真的很好听。尤其是唱到‘爱到极致如同热爱生命’那句,我差点就跟着唱了。”那天的夕阳格外美,我们走在落叶小径上,耳机里放着《Je laime à mourir》,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我:“江若,你知道吗?每次跟你一起听这首歌,我都会想起电影里的场景,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也有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我的心跳瞬间加快,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落叶。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早,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同桌之间的喜欢,是想跟你一起听一辈子法语歌,看一辈子电影的喜欢。”我抬起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睛里,里面映着夕阳的光,像装满了星星。“我也是,沈南。”我轻声说,声音有点颤抖,却很坚定。他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耳机里还在播放着《Je laime à mourir》,那句“爱到极致,带着热忱、疯狂与理智”,仿佛就是我们此刻的写照。落叶在我们脚下沙沙作响,法语歌的旋律在耳边流淌,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那些浪漫的法语歌词,会成为我们青春里最珍贵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