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降落心间
第004章 矫情
“坐着。”
沈铭泽将黎汐放在长椅上，转身要往前走。
女孩急忙拽住他，半含着哭腔开口：“别走……”沈铭泽侧脸看向她，眼皮轻掀，狭长的冷眸裹挟一阵寒风，一瞬把人推进冰冷的谷底。
黎汐立马松开手，水光潋滟的昳眸恹然垂落下去，俨然一只萎蔫的小奶猫，闷在角落，让人忍不住抚摸一二。
“我去买药。”
僵凝的空气被淡哑的嗓音打破，语调不重不轻，解释意味倒很明确。
黎汐诧然抬起头，杏眸陡地亮了几分。
她看着男人不知喜色的俊脸，眨巴眼睛，慢声嗫问：“……给我买药？”
沈铭泽倏地别开脸，他什么也没说，径首往前走去。
步调携风，有点急。
黎汐望着男人消匿入转角的身影，慢慢拉下眼睫，澄澈的杏眸凝起一层薄雾。
“黎汐，你在期待什么……谁还愿意收留你……”公司破产，父亲坠楼。
一切繁荣高贵的加冕在一夜间被剥离成碎泥，随之代替的是亲朋好友的冷眼旁观，记者媒体的峻言指责。
黎汐从娇贵的温室跌进烂泥沼地，从万人追捧的天上云变成人人唾弃的地下泥。
柔指攥紧裙摆，黎汐看着怀里的手表。
玻璃碎片被她捡起，拼凑契合成外壳。
蜿蜒的裂痕却像无法缝补的伤口，怎么看都是痛心的存在。
“……爸爸，我该怎么办？”
黎汐抚摸手表，睫羽耷拉下一陇暗蓊，眼底红了一圈。
此刻的她，就像身处在干枯荒芜的沙漠。
头顶是乌沉阴霾的天，脚下是滚烫炽热的沙。
灼热的空气刺痛每一个感官，扰乱神经思路。
何去何从，没有归路，亦无退路。
瓢泼浮舟，随风飘荡。
思绪和现实重叠一二，黎汐只觉脑袋更沉了，好似真的在一个浩瀚沙漠一样。
“喵~”脚踝感触到一团毛绒绒黎汐抬起眸，低头看去。
“小猫。”
视线之及，是一只小白猫，琥珀纯粹的大眼天真地望着她，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混沌的感观被扯回一点，黎汐抿唇一笑，俯身将小猫搂进怀里。
“喵~”小猫的脚在白裙上蹭出几个黑梅花，许是察觉到不好，小猫将自己的爪子曲了起来，盘坐在黎汐怀里。
黎汐轻揉小猫的脑袋，温柔一字一字问：“小猫，你怎么不回家啊？”
小猫的叫声微微呜咽，头也低了点。
黎汐眸光一黯，她明白小猫也和她一样，没有家，西处流浪。
“没事的。”
黎汐弯腰，拿起自己的裙摆，给小猫擦脸，将小猫身上的污泥尽数拭去。
“总会找到家的，一定会的。”
小猫抬起头，摇了摇毛绒绒的小尾巴，好似在应和黎汐的话。
沈铭泽走回来，就刚好撞上这一幕。
白裙被风吹起褶皱，隐约露出裙下纤细笔首的小腿。
女孩搂着小猫，杏眸弯着浅浅的弧度，莹白的手指还不时抚摸小猫的脑袋。
身后的树婆娑起舞，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
画面恬静美好，画中的小姑娘美得让人屏息。
黎汐慢慢抬起头，就对上男人愣凝的目光，那一瞬，平静的湖面落入一片枯叶，两人眸光都掠过一圈漪澜，沉入一阵漩涡。
一辆汽车从两人之间驶过，视线短暂隔绝。
再次对视上，男人又重回冰凉的酷脸。
黎汐抿了抿唇，垂下眼，只当刚才一刹那的温柔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药。”
沈铭泽三两步走过去，将手里的药袋扔到椅子上。
黎汐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猫就滋溜跳了下去。
“哎……”她的心跳到嗓子眼，生怕小猫惹怒男人而遭殃。
黎汐看过去，目光却顿住了。
刚才还腼腆胆小的猫在沈铭泽脚边大幅度摇起尾巴，用肚皮蹭着他的脚踝，丝毫没有惧怕的意味。
黎汐松了口气，莞尔笑了笑。
她抬起眸，倏忽对视上男人沉色的眸子。
笑容僵在嘴角，喉咙也哽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铭泽轻蹙了蹙眉，淡声吐出两个字：“上药。”
“……喔。”
小姑娘乍地拿起一旁的药袋，小脸瞧着药膏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跟个研究高级数学题一样。
沈铭泽叹了一声，放下挽在胸前的手，走了过去。
“给我。”
一只骨感分明的大手瞬时夺过黎汐手里的药袋，沈铭泽半蹲在黎汐面前。
黎汐懵懵看着他，双手就瘫在腿上。
沈铭泽一手拧开药盖，一手拿棉签，动作利落又不失帅气。
风拂动几丝额发，露出硬挺的脸廓，深邃的眉眼纹路。
黎汐盯着那浓密的睫毛，有点呆滞。
棉签碰到掌心上的伤口，痛感刺激发愣的神经感官，黎汐倒吸了一口凉气，抖了一下。
许是察觉到，男人力度轻了几分。
殷红的伤口一点点被碘酒沁紫，浅浅的凉意漫进皮肤，黎汐却只觉得心暖暖的。
她想起第一次骑自行车摔倒，黎父也是这样蹲着给她涂药的。
那时她还低丧着头，说自己笨得很。
黎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一句，学不会也没事，反正永远可以坐他的后座。
沈铭泽抬起头，就看见小姑娘通红着眼。
这点痛都受不了，矫情。
他将药丢到女孩手上，语气淡淡道：“早晚涂一次，少碰水。”
“谢谢。”
黎汐抿唇一笑，杏眸微微弯起。
虽然男人一首对她态度冷淡厌恶，但也算真正帮过她。
黎汐，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眸光晃动了一下，沈铭泽别头站了起来。
看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黎汐缓缓攥紧衣角。
她己经麻烦沈铭泽很多次，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强求他收留自己。
黎汐觉得喉咙发酸，低下了头。
“不走？”
低哑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黎汐猛地抬起头，看见男人侧身看着她，眸光依旧冷淡。
见她还没说话，沈铭泽又问了一句，“走不走？”
“走！”
黎汐瘸着一只腿，蹦蹦跳跳走到沈铭泽面前。
她眼睛亮晶晶的，身上染着一层光。
“我……我走的。”
沈铭泽将黎汐放在长椅上，转身要往前走。
女孩急忙拽住他，半含着哭腔开口：“别走……”沈铭泽侧脸看向她，眼皮轻掀，狭长的冷眸裹挟一阵寒风，一瞬把人推进冰冷的谷底。
黎汐立马松开手，水光潋滟的昳眸恹然垂落下去，俨然一只萎蔫的小奶猫，闷在角落，让人忍不住抚摸一二。
“我去买药。”
僵凝的空气被淡哑的嗓音打破，语调不重不轻，解释意味倒很明确。
黎汐诧然抬起头，杏眸陡地亮了几分。
她看着男人不知喜色的俊脸，眨巴眼睛，慢声嗫问：“……给我买药？”
沈铭泽倏地别开脸，他什么也没说，径首往前走去。
步调携风，有点急。
黎汐望着男人消匿入转角的身影，慢慢拉下眼睫，澄澈的杏眸凝起一层薄雾。
“黎汐，你在期待什么……谁还愿意收留你……”公司破产，父亲坠楼。
一切繁荣高贵的加冕在一夜间被剥离成碎泥，随之代替的是亲朋好友的冷眼旁观，记者媒体的峻言指责。
黎汐从娇贵的温室跌进烂泥沼地，从万人追捧的天上云变成人人唾弃的地下泥。
柔指攥紧裙摆，黎汐看着怀里的手表。
玻璃碎片被她捡起，拼凑契合成外壳。
蜿蜒的裂痕却像无法缝补的伤口，怎么看都是痛心的存在。
“……爸爸，我该怎么办？”
黎汐抚摸手表，睫羽耷拉下一陇暗蓊，眼底红了一圈。
此刻的她，就像身处在干枯荒芜的沙漠。
头顶是乌沉阴霾的天，脚下是滚烫炽热的沙。
灼热的空气刺痛每一个感官，扰乱神经思路。
何去何从，没有归路，亦无退路。
瓢泼浮舟，随风飘荡。
思绪和现实重叠一二，黎汐只觉脑袋更沉了，好似真的在一个浩瀚沙漠一样。
“喵~”脚踝感触到一团毛绒绒黎汐抬起眸，低头看去。
“小猫。”
视线之及，是一只小白猫，琥珀纯粹的大眼天真地望着她，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混沌的感观被扯回一点，黎汐抿唇一笑，俯身将小猫搂进怀里。
“喵~”小猫的脚在白裙上蹭出几个黑梅花，许是察觉到不好，小猫将自己的爪子曲了起来，盘坐在黎汐怀里。
黎汐轻揉小猫的脑袋，温柔一字一字问：“小猫，你怎么不回家啊？”
小猫的叫声微微呜咽，头也低了点。
黎汐眸光一黯，她明白小猫也和她一样，没有家，西处流浪。
“没事的。”
黎汐弯腰，拿起自己的裙摆，给小猫擦脸，将小猫身上的污泥尽数拭去。
“总会找到家的，一定会的。”
小猫抬起头，摇了摇毛绒绒的小尾巴，好似在应和黎汐的话。
沈铭泽走回来，就刚好撞上这一幕。
白裙被风吹起褶皱，隐约露出裙下纤细笔首的小腿。
女孩搂着小猫，杏眸弯着浅浅的弧度，莹白的手指还不时抚摸小猫的脑袋。
身后的树婆娑起舞，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
画面恬静美好，画中的小姑娘美得让人屏息。
黎汐慢慢抬起头，就对上男人愣凝的目光，那一瞬，平静的湖面落入一片枯叶，两人眸光都掠过一圈漪澜，沉入一阵漩涡。
一辆汽车从两人之间驶过，视线短暂隔绝。
再次对视上，男人又重回冰凉的酷脸。
黎汐抿了抿唇，垂下眼，只当刚才一刹那的温柔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药。”
沈铭泽三两步走过去，将手里的药袋扔到椅子上。
黎汐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猫就滋溜跳了下去。
“哎……”她的心跳到嗓子眼，生怕小猫惹怒男人而遭殃。
黎汐看过去，目光却顿住了。
刚才还腼腆胆小的猫在沈铭泽脚边大幅度摇起尾巴，用肚皮蹭着他的脚踝，丝毫没有惧怕的意味。
黎汐松了口气，莞尔笑了笑。
她抬起眸，倏忽对视上男人沉色的眸子。
笑容僵在嘴角，喉咙也哽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铭泽轻蹙了蹙眉，淡声吐出两个字：“上药。”
“……喔。”
小姑娘乍地拿起一旁的药袋，小脸瞧着药膏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跟个研究高级数学题一样。
沈铭泽叹了一声，放下挽在胸前的手，走了过去。
“给我。”
一只骨感分明的大手瞬时夺过黎汐手里的药袋，沈铭泽半蹲在黎汐面前。
黎汐懵懵看着他，双手就瘫在腿上。
沈铭泽一手拧开药盖，一手拿棉签，动作利落又不失帅气。
风拂动几丝额发，露出硬挺的脸廓，深邃的眉眼纹路。
黎汐盯着那浓密的睫毛，有点呆滞。
棉签碰到掌心上的伤口，痛感刺激发愣的神经感官，黎汐倒吸了一口凉气，抖了一下。
许是察觉到，男人力度轻了几分。
殷红的伤口一点点被碘酒沁紫，浅浅的凉意漫进皮肤，黎汐却只觉得心暖暖的。
她想起第一次骑自行车摔倒，黎父也是这样蹲着给她涂药的。
那时她还低丧着头，说自己笨得很。
黎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一句，学不会也没事，反正永远可以坐他的后座。
沈铭泽抬起头，就看见小姑娘通红着眼。
这点痛都受不了，矫情。
他将药丢到女孩手上，语气淡淡道：“早晚涂一次，少碰水。”
“谢谢。”
黎汐抿唇一笑，杏眸微微弯起。
虽然男人一首对她态度冷淡厌恶，但也算真正帮过她。
黎汐，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眸光晃动了一下，沈铭泽别头站了起来。
看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黎汐缓缓攥紧衣角。
她己经麻烦沈铭泽很多次，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强求他收留自己。
黎汐觉得喉咙发酸，低下了头。
“不走？”
低哑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黎汐猛地抬起头，看见男人侧身看着她，眸光依旧冷淡。
见她还没说话，沈铭泽又问了一句，“走不走？”
“走！”
黎汐瘸着一只腿，蹦蹦跳跳走到沈铭泽面前。
她眼睛亮晶晶的，身上染着一层光。
“我……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