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女魔头就该这样用！
第4章 少爷我多的就是钱
方正终究还是没能再吃得下被少女视为珍馐的美食。
风雪停歇，街上的人声愈加热闹。
他没去想现在瞧着才十西五岁的自己到底是庄周，还是那只蝶。
满脑子都是热乎乎的大肉包，以及加了紫菜虾皮榨菜肉沫的咸豆腐脑，要是再来根脆油条，那便再美妙不过了。
吃这件事，可比活着更重要。
“肘，吃饭。”
方正招了招手，见明映雪盯着自己一脸困惑，只好解释道：“去街上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明映雪默默藏好自己的那些宝贝，转而捧起一只黝黑的残缺瓷碗。
“拿碗做什么？”
方正不禁皱眉。
“讨，讨饭，你吃。”
少女磕磕绊绊起身，拖着条腿一点一点走向门槛，而纵使再轻微的动作，总也会牵动她身上那么密密麻麻伤口其中的某部分，只是眨眼功夫，鬓角那略带枯黄的发丝就粘在了面颊上。
可方正连一声闷哼都未听见，再度沉默。
以她那蛮兵父亲每月看守义庄的薪俸，喝上几顿酒再来上几场小赌，能有剩余给少女买食物垫肚定当不可能，估计大半时间还得靠那些供品和少女乞讨度日。
苦难二字，仿佛写满了明映雪的三千黑丝。
方正没来由地觉得烦躁，低喝道：“回来，以后不用你去讨饭。”
而这一声，吓得明映雪浑身发颤，瓷碗摔落，叮叮当当碎了满地，表情胆颤惊惧，以至于整张脸都变得有些可怖起来。
“我，卖，卖不出去的。”
方正沉默，然后长长吐气。
文字的表达终究有限，当一个角色从纸面跳跃到真实世界，那些风雨霜雪的颜色，将会连那些细微表情下的情绪照得清清楚楚。
两句简单话语，就能构造出一幅幅画面。
浑身酒气的蛮兵，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拖着犹如木偶的女孩，走过一家家灯火如纱的青楼，一次次去往那些藏匿在幽静小巷的窑子。
剥了个透，擦净了脸，撩起来了头发，女孩像只猪仔一样被那些老鸨提着各种翻看，接着又被嫌弃地丢出了门。
没有哪家愿意花钱买下这个面如恶鬼的瘦巴幼女，真当是在做善事的呢？
而有多少次的失败尝试，便有不知道多少次的拳打脚踢，恶毒的辱骂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但还是一次接着一次。
那位所谓的父亲当然也不是什么心有良善之人，留在身边养着，还能有个使唤的奴才。
要是日后她万一长开了，保不准就有老鸨龟公瞎了眼，毕竟当初那个女人，人老珠黄时也不缺生意，生的自然美，那她怀胎六月生下的女儿，怎么想都不该差。
恍惚间，方正听见了算珠上下滑动碰撞的声响。
要是提前知道自己的寥寥几笔，真会像苍天降罚那样使一个小乞丐过上如此人生，当初他或许就不会碰上一下键盘了。
不过事己至此，也没什么好对过往扼腕叹息了。
“卖什么卖，我救了你的命，你现在连人带那破碗都是我的，以后还要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铺床扫地，”方正语气平淡，接着话音陡高：“要是懈怠了，就扣你的工钱！”
工，工钱？
少女渐渐平静，只觉自己仍在梦中，不然怎么能遇见这般心善的人，这般好的事？
他真是个大好人，明映雪这样想道。
为奴为婢，在某些时候，竟能够让人憧憬。
但惊喜过后，是如同蛛网的忐忑与犹豫，明映雪摇头道：“不好，都，都说我……都说你什么？”
“赔钱货。”
方正知道结巴这事急不了，可这清晰流畅的三个字听起来却格外让人不快，倍感窝火！
“你少爷我多的是钱，你赔十辈子都赔不完！”
“谁再敢说你赔钱货，你就上去给他两巴掌！
记住了没！！！”
明映雪不知道方正为什么会忽然发这么大火，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怕，心中反而有种相当奇妙的情绪，乖巧点头。
哪怕知道是假的，她也同样觉得欣喜。
大好人虽然有些颠傻，可真的是个天大的好人。
若不是傻，又如何能说出这些胡话来？
“还挺听话，”方正面若春风，“等下请你吃顿好的，日后可得记得一首这么听少爷我的话。”
明映雪只当眼前这大好人说不定会想请自己吃上一个带馅的大肉包子，还准备好到时候把自己腰袋里藏着的铜钱拿出来付钱。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背自己去的，竟然是街上那栋最高最贵的酒楼。
小乞儿的心又慌了，这把自己卖了也付不起一顿饭钱啊！
方正仿佛感受不到背上少女的颤抖，对着迎上来的店小二开口道：“楼上还有没有雅间？”
小二还未应答，边上一位呼朋引伴的公子哥忽地脸一沉，“你们风月阁的店小二莫不是又瞎又蠢！
这乞丐恶臭如此，不怕熏到我们？”
方正斜了眼这不知道是哪家的阔少，懒得搭理，静静等待青衣小二的回答。
“还有的，还有的，贵客里面请~”青衣小二弯腰引路。
身为风月阁的伙计，没谁会做那等狗眼看人低的蠢事，就算是个浑身流脓的老乞丐，也会笑脸相迎，谁能猜得准到底是哪路神仙游戏人间呢？
有徐家商号与冠军侯府做靠山，整个景阳王朝也没几家人会在这闹事。
“菜上的快些，再去喊个嬷嬷来，在里屋给这妮子洗个澡治治伤，备几套锦绣坊的衣物，准备些清淡的粥菜给她吃。”
一开始听这位小爷张口尽显富贵气，店小二还心想果真是公子爷，又是喊嬷嬷又是锦绣坊的，看来今日赏钱少不了了。
“这玉拿去，让徐胖胖来见我一面。”
方正甩出一块玉牌。
可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管你玉再好，哪值得我们掌柜屈尊来见你。
而等看清落在自己掌心的玉牌后，店小二脸上只剩下谦卑，关门时能有多小心就有多小心，生怕闹出让方正不快的动静，却没注意到那个小乞儿的面色愈发严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爷您稍等，小的去去就回。”
于是乎，楼下那些客人便见到了荒唐一幕——那位地位尊贵大腹便便的徐掌柜，今日却跟条仓皇野狗似的，手脚并用地朝二楼雅间爬去，身后还跟着几位嬷嬷小二。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那处雅间还有十来米距离，竟又轻手轻脚起来。
哐哐。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方正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神情中藏匿的几丝不安终于消散。
“徐月半拜见小少……”徐大掌柜推开门，领着一帮人走近，才俯身想要行礼，整个人忽然顿了住。
只见边上那一首低着头的小乞儿，忽然将他们的少东家拉到身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桌子掀翻，退道窗边，神色慌张。
“跳，跳。”
“你跑，我，我拦……”方正眨了眨眼，忽而笑得开怀。
得，被这傻丫头误会是来吃霸王餐了，可是这般模样怎么瞧着如此可爱？
方正揉了揉明映雪的小脑袋，看向窗外，略有得意道：“都跟你说了少爷我有的是钱，这处雅间，这间酒楼，甚至这条街……”而他同样没说完，就己经被少女抱起。
“哎~哎？
你干嘛！”
“哎哎哎哎！！！”
底下传来一声闷哼。
明映雪用小小的身子挡住窗户，目光决然，身子却还是因为害怕抖如筛糠，嘴皮磕磕碰碰地说了三句话。
“我，我很，很能干。”
“还钱，我来。”
“你们，莫……莫要打他！”
风雪停歇，街上的人声愈加热闹。
他没去想现在瞧着才十西五岁的自己到底是庄周，还是那只蝶。
满脑子都是热乎乎的大肉包，以及加了紫菜虾皮榨菜肉沫的咸豆腐脑，要是再来根脆油条，那便再美妙不过了。
吃这件事，可比活着更重要。
“肘，吃饭。”
方正招了招手，见明映雪盯着自己一脸困惑，只好解释道：“去街上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明映雪默默藏好自己的那些宝贝，转而捧起一只黝黑的残缺瓷碗。
“拿碗做什么？”
方正不禁皱眉。
“讨，讨饭，你吃。”
少女磕磕绊绊起身，拖着条腿一点一点走向门槛，而纵使再轻微的动作，总也会牵动她身上那么密密麻麻伤口其中的某部分，只是眨眼功夫，鬓角那略带枯黄的发丝就粘在了面颊上。
可方正连一声闷哼都未听见，再度沉默。
以她那蛮兵父亲每月看守义庄的薪俸，喝上几顿酒再来上几场小赌，能有剩余给少女买食物垫肚定当不可能，估计大半时间还得靠那些供品和少女乞讨度日。
苦难二字，仿佛写满了明映雪的三千黑丝。
方正没来由地觉得烦躁，低喝道：“回来，以后不用你去讨饭。”
而这一声，吓得明映雪浑身发颤，瓷碗摔落，叮叮当当碎了满地，表情胆颤惊惧，以至于整张脸都变得有些可怖起来。
“我，卖，卖不出去的。”
方正沉默，然后长长吐气。
文字的表达终究有限，当一个角色从纸面跳跃到真实世界，那些风雨霜雪的颜色，将会连那些细微表情下的情绪照得清清楚楚。
两句简单话语，就能构造出一幅幅画面。
浑身酒气的蛮兵，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拖着犹如木偶的女孩，走过一家家灯火如纱的青楼，一次次去往那些藏匿在幽静小巷的窑子。
剥了个透，擦净了脸，撩起来了头发，女孩像只猪仔一样被那些老鸨提着各种翻看，接着又被嫌弃地丢出了门。
没有哪家愿意花钱买下这个面如恶鬼的瘦巴幼女，真当是在做善事的呢？
而有多少次的失败尝试，便有不知道多少次的拳打脚踢，恶毒的辱骂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但还是一次接着一次。
那位所谓的父亲当然也不是什么心有良善之人，留在身边养着，还能有个使唤的奴才。
要是日后她万一长开了，保不准就有老鸨龟公瞎了眼，毕竟当初那个女人，人老珠黄时也不缺生意，生的自然美，那她怀胎六月生下的女儿，怎么想都不该差。
恍惚间，方正听见了算珠上下滑动碰撞的声响。
要是提前知道自己的寥寥几笔，真会像苍天降罚那样使一个小乞丐过上如此人生，当初他或许就不会碰上一下键盘了。
不过事己至此，也没什么好对过往扼腕叹息了。
“卖什么卖，我救了你的命，你现在连人带那破碗都是我的，以后还要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铺床扫地，”方正语气平淡，接着话音陡高：“要是懈怠了，就扣你的工钱！”
工，工钱？
少女渐渐平静，只觉自己仍在梦中，不然怎么能遇见这般心善的人，这般好的事？
他真是个大好人，明映雪这样想道。
为奴为婢，在某些时候，竟能够让人憧憬。
但惊喜过后，是如同蛛网的忐忑与犹豫，明映雪摇头道：“不好，都，都说我……都说你什么？”
“赔钱货。”
方正知道结巴这事急不了，可这清晰流畅的三个字听起来却格外让人不快，倍感窝火！
“你少爷我多的是钱，你赔十辈子都赔不完！”
“谁再敢说你赔钱货，你就上去给他两巴掌！
记住了没！！！”
明映雪不知道方正为什么会忽然发这么大火，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怕，心中反而有种相当奇妙的情绪，乖巧点头。
哪怕知道是假的，她也同样觉得欣喜。
大好人虽然有些颠傻，可真的是个天大的好人。
若不是傻，又如何能说出这些胡话来？
“还挺听话，”方正面若春风，“等下请你吃顿好的，日后可得记得一首这么听少爷我的话。”
明映雪只当眼前这大好人说不定会想请自己吃上一个带馅的大肉包子，还准备好到时候把自己腰袋里藏着的铜钱拿出来付钱。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背自己去的，竟然是街上那栋最高最贵的酒楼。
小乞儿的心又慌了，这把自己卖了也付不起一顿饭钱啊！
方正仿佛感受不到背上少女的颤抖，对着迎上来的店小二开口道：“楼上还有没有雅间？”
小二还未应答，边上一位呼朋引伴的公子哥忽地脸一沉，“你们风月阁的店小二莫不是又瞎又蠢！
这乞丐恶臭如此，不怕熏到我们？”
方正斜了眼这不知道是哪家的阔少，懒得搭理，静静等待青衣小二的回答。
“还有的，还有的，贵客里面请~”青衣小二弯腰引路。
身为风月阁的伙计，没谁会做那等狗眼看人低的蠢事，就算是个浑身流脓的老乞丐，也会笑脸相迎，谁能猜得准到底是哪路神仙游戏人间呢？
有徐家商号与冠军侯府做靠山，整个景阳王朝也没几家人会在这闹事。
“菜上的快些，再去喊个嬷嬷来，在里屋给这妮子洗个澡治治伤，备几套锦绣坊的衣物，准备些清淡的粥菜给她吃。”
一开始听这位小爷张口尽显富贵气，店小二还心想果真是公子爷，又是喊嬷嬷又是锦绣坊的，看来今日赏钱少不了了。
“这玉拿去，让徐胖胖来见我一面。”
方正甩出一块玉牌。
可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管你玉再好，哪值得我们掌柜屈尊来见你。
而等看清落在自己掌心的玉牌后，店小二脸上只剩下谦卑，关门时能有多小心就有多小心，生怕闹出让方正不快的动静，却没注意到那个小乞儿的面色愈发严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爷您稍等，小的去去就回。”
于是乎，楼下那些客人便见到了荒唐一幕——那位地位尊贵大腹便便的徐掌柜，今日却跟条仓皇野狗似的，手脚并用地朝二楼雅间爬去，身后还跟着几位嬷嬷小二。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那处雅间还有十来米距离，竟又轻手轻脚起来。
哐哐。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方正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神情中藏匿的几丝不安终于消散。
“徐月半拜见小少……”徐大掌柜推开门，领着一帮人走近，才俯身想要行礼，整个人忽然顿了住。
只见边上那一首低着头的小乞儿，忽然将他们的少东家拉到身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桌子掀翻，退道窗边，神色慌张。
“跳，跳。”
“你跑，我，我拦……”方正眨了眨眼，忽而笑得开怀。
得，被这傻丫头误会是来吃霸王餐了，可是这般模样怎么瞧着如此可爱？
方正揉了揉明映雪的小脑袋，看向窗外，略有得意道：“都跟你说了少爷我有的是钱，这处雅间，这间酒楼，甚至这条街……”而他同样没说完，就己经被少女抱起。
“哎~哎？
你干嘛！”
“哎哎哎哎！！！”
底下传来一声闷哼。
明映雪用小小的身子挡住窗户，目光决然，身子却还是因为害怕抖如筛糠，嘴皮磕磕碰碰地说了三句话。
“我，我很，很能干。”
“还钱，我来。”
“你们，莫……莫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