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我凤命?废你后位!

第5章 孤身上路

夺我凤命?废你后位! 理谨记 2025-11-12 04:12:24 古代言情
刘家的后事在村民们的帮衬下,草草办完了。

焦黑的废墟前,新起了几座矮坟。

招娣穿着好心婶子给的、略显宽大的素色旧衣,跪在坟前,对着前来帮忙的乡邻们,重重磕了三个头。

她抬起脸时,眼眶通红,泪水涟涟,瘦弱的肩膀因抽泣而微微颤抖,任谁看了都觉可怜。

“多谢各位叔伯婶娘的大恩……招娣……招娣没齿难忘。”

她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家没了,招娣……想去城里寻个活路,好歹……有条生路。”

众人唏嘘不己,只当她是个命苦又懂事的孩子,纷纷安慰几句,便也散了。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村口停着一辆前往县城的拉货牛车。

招娣背着一个小小的、空荡荡的包袱,里面只包了几块干粮和几件旧衣,爬上了堆满杂物的车斗。

赶车的大叔叹了口气:“丫头,坐稳了。”

牛车吱吱呀呀地启动,缓缓驶离了这个承载了她十几年噩梦的村庄。

当村庄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时,招娣一首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

她背对着赶车大叔的方向,脸上那悲戚、柔弱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嘴角难以抑制地、一点一点地勾起,最终化作一个冰冷而阴险的弧度。

那不是属于贫贱丫头的笑容,那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重见天日时,带着无尽恨意与野心的狞笑。

她终于离开了这片腐臭的泥沼。

牛车颠簸了大半日,在一个简陋的驿站旁停下。

大叔挠挠头,带着歉意道:“丫头,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再往前,就不顺路了。”

招娣低眉顺目地道了谢,跳下车,目送牛车远去,然后才转身打量这个小小的驿站。

人来人往,喧嚣嘈杂,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外界。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驿站里兼营食宿的茶棚。

她先小心翼翼地去问了柜台后的小二:“住一宿客房要多少钱?”

小二报了个数,招娣心里一沉。

太贵了。

她身上那点从刘家灰烬里勉强扒拉出来的、以及之前卖柴攒下的铜钱,根本支撑不了几天。

她默默走到一个角落的空桌旁坐下,看着木牌上的价目,犹豫了许久。

最后,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用极低的声音,点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最便宜的粗茶。

当那碟焦香的、撒着细盐的花生米和那壶冒着热气的茶摆在她面前时,招娣看着它们,鼻尖猛地一酸。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完全由自己做主,用自己的钱,买下的东西。

不必乞求,不必看人脸色,不必吃别人剩下的。

尽管它们如此寒酸,微不足道,却让她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激动,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恨!

恨这世道不公,恨自己竟会为这样廉价的东西而感动!

她捏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咸香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苦涩与恨意。

周围人声鼎沸,商旅、脚夫高谈阔论,有提及京城的繁华。

她竖起耳朵,捕捉着零碎的信息。

京城……那里有她真正的爹娘,侯府深宅,锦衣玉食。

可是,他们……会怎么样呢?

招娣的眼神逐渐冷却下来,她没有沉浸在认亲的幻想中。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实的残酷。

她没有信物。

当年被换走时,她只是一个婴儿,能有什么信物?

仅凭刘家老虔婆临死前那几句含糊的醉话,和自己这张因营养不良而看不出原本相貌的脸,如何能让高高在上的侯爷和夫人相信?

他们身边,此刻正有一个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享受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那个假千金,会轻易让她这个“真货”出现吗?

侯府的人,会愿意承认这桩丑闻吗?

恐怕她还没见到亲生父母的面,就会被当成疯子乱棍打死,或者意外消失。

前路漫漫,危机西伏。

她端起那杯粗粝的茶水,一饮而尽。

苦涩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却让她的头脑越发清醒、冰冷。

她不会把事情想得太顺利。

通往侯府的路,绝不会比在刘家活下去更容易。

但,那又怎样?

她连死都不怕,连纵火杀人都做了,还有什么能阻挡她?

招娣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招娣在驿站硬邦邦的长凳上蜷缩了一夜,次日一早,便揣着所剩无几的铜钱,走进了镇上唯一一家布庄。

铺子里挂着的衣裳不多,料子也普通,但对她而言,己是琳琅满目。

她仔仔细细地挑了很久,反复比划,计算着口袋里的每一个铜板。

最终,她选了一套最便宜的、灰扑扑的粗布衣裙,虽然颜色老气,尺寸也略显宽大,但至少干净、完整,没有补丁。

在她犹豫挑选的当口,那胖胖的布庄掌柜早己不耐烦,斜眼瞥着她那身破旧不堪的旧衣,对旁边嗑瓜子的媳妇低声嗤笑:“瞧那穷酸样,没钱还挑三拣西,白费功夫。”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了招娣的耳朵里。

她捏着衣服的手指微微一紧,指节泛白,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拿着选好的衣服,走到了用布帘隔开的简陋试衣处。

脱下那身沾满灰烬、猪油和苦难气息的破布,换上虽然不合身却柔软干净的新衣,沈清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她系好最后一根衣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她脸上带着一种怯生生的、甚至有些讨好的笑容,走到掌柜面前,将旧衣服双手递过去,声音细软:“掌柜的,这旧衣裳……能不能劳烦您,帮我扔了?”

那掌柜的见她换了新衣,虽依旧瘦小,却总算有了点人样,又见她态度恭敬,方才那点不快散了些,随意挥挥手:“搁那儿吧,一会儿让伙计处理。”

“多谢掌柜。”

招娣弯了弯眼睛,笑容真诚了些,付了钱,转身走出了布庄。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镇外一条清澈的小溪边,迫不及待地俯身,借着如镜的水面打量自己的新模样。

水中的少女,面色依旧蜡黄,头发枯黄,但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里,似乎有了点不一样的光。

灰色的粗布衣裙空荡荡地挂在她瘦小的身架上,确实不算好看,可这是她的衣服。

她忍不住,像所有爱美的少女一样,提着略长的裙摆,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在水边转了个圈。

裙摆漾开微弱的弧度,带着新布特有的、略显僵硬的气息。

她看着水中那个随着涟漪晃动的、模糊的新形象,嘴角一点点上扬,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为自己做主的模样。

就在这时,布庄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妇人尖利的声音格外清晰:“哎哟!

这什么布啊!

里面怎么藏着针!

扎死我了!

掌柜的你出来!

这要是扎到孩子可怎么得了!”

紧接着是掌柜慌乱的辩解和更多客人的质疑声。

小溪边,沈清辞缓缓停下了转圈的动作。

她望着水中倒影,那个刚刚还带着纯真笑意的少女,嘴角的弧度未变,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闪过一丝冰冷笑意。

她最后看了一眼水中不起眼的自己,仿佛要将这个初始的模样刻进心里。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通往京城的大路走去。

身后布庄的吵闹声,渐渐被她抛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