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妻孟氏
第5章 火灾
只剩下桂妈站在院子中间发呆，少奶奶那手可太凉了，凉的像块冰一样，被写过字的手心也是凉丝丝的，她摊开手，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少奶奶和自己闹着玩？”
说起来少奶奶也还是个小姑娘啊，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疼爱，造孽哦，她叹口气，向热水房快步走去。
小柔扶着孟如丝回到了她们住的后院小楼，这是位于时宅后院花园里最尾端的独栋小楼，面积不大，楼上楼下也就刚好能住下两人。
最早建造此宅的主人，是个英国人，酷爱摆弄花草，因此在花园里盖了个小房子，用来摆放花房使用的器具等。
后来时家把这和旁边的宅子都买了下来，拆掉重建，唯一将后花园的小房子保留下来，原址上拓建又加盖了一层，备齐了基本的水电，再修缮了外观，还装上了意大利运来的彩绘玻璃窗格。
这里平时就用来养护老爷收藏的名贵花草，后来小楼内也摆上紫檀雕花罗汉床，水竹躺椅等一应物事。
平时太太小姐们赏个花，喝个下午茶也颇舒爽惬意。
当时她们主仆俩来的仓促，大宅那边仆妇说也还没腾出来房间，太太就做主让她们主仆住在了这里。
一住就是三个月，太太却始终没有把她们迎回大宅一起住的意思。
孟如丝一如既往的平静，小柔却如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着实恼火：“真是太过分了，连门都不让进，把人塞到这犄角旮旯，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时家这是摆明了欺负自家小姐，明摆着告诉咱们，别想那么容易就能进时家的大门！”
听着小柔跳脚骂人，孟如丝却看着窗外那几株开得正盛的海棠出神。
阳春三月的和风正是海棠红梨花白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丝丝缕缕馨香，这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倒是觉得这里很舒服，安静隐秘。
看来这一世的老天待她不薄，一首以来给的都是她自己喜欢的。
像是前世受了太多的苦难，在今生补偿着。
天色开始暗下来，小柔看了看屋角摆的金色大钟，己经是快晚饭时分了，外面院门还没有什么动静，往常这个时候早就有小丫头提食盒过来了，怎么今天厨房还没送吃的过来？
她诧异的望了又望。
“拿小泥炉子出来，今天我们自己做饭。”
孟如丝从书上抬了抬眼皮，又对小柔指了指外面的廊下一处兰草丛：“去那里挖。”
她简单的吩咐道。
“啊，这里也有啊？
太好了小姐，咱好久没吃了土精了，今天又可以吃个饱了。”
小柔欢快的跳起来，小跑着去准备泥炉子，小锄头了。
以前还没嫁到时家的时候，两人住在常熟乡下的老宅里。
日子就是这样过的。
小姐从小就没有父母，只有个祖母靠着田产过活，令人不解的是，祖母去世前却留下遗书，把田都分给了佃农们，除了一些首饰，并没有给小姐留下什么遗产。
以前和祖母一起生活，除了田产，她们也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米缸里最后的米吃完后，小柔本来以为要去镇上当铺变卖首饰了。
心里对小姐的祖母分田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但小姐看起来还是不慌不忙的淡定模样，倒也安定了几分，大不了先去找伍阿婆家赊几斗米，她再去别人家干几天农活，报酬也够两人吃几天了。
哪知，早上醒来，小姐就对着外面的地里随手一指，让她去田里挖一挖土。
也没说挖什么。
她半信半疑的带着小铲子去刨土，不一会就挖出了些像山药一样的块根来，挖了小一箩筐，用井水一洗，露出白生生的根皮。
小姐又教她削干净皮，用清水煮一锅，炖得烂烂的，闻起来一股清香首冲鼻端，汤羹喝下肚后，头上冒热汗，浑身也顿时有了力气，别提多舒爽。
问小姐这是什么？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吃过 ，小姐只说这是土精，是土地公的东西，再问，小姐就不答话了。
等到第三天，时家的管家就来家里，说要接小姐去时家，还说是祖母生前就将小姐许给了时家，嫁过去做大奶奶。
以后就是享福过好日子了，不愁吃不愁穿的。
但无论吃了多少山珍海味之后，小柔还会时不时的想念和小姐吃土精时的那碗鲜美的滋味。
本以为只有乡下的田里才有土精，这城里的花园里，怎么也有呢？
也许是小姐带来的种子吧，那又是何时种下的呢？
小柔边挖，边思忖着，小姐就是聪明，能喂鱼湊猫。
喂鱼凑猫是她听小姐说过的词，就是能有预知未来提前安排的本事。
正挖着，突然哄的一声巨响吓得小柔小铲子没拿稳掉地上。
不一会儿前面的宅子里，传来阵阵喧闹声，大宅锅炉房的方向，一股浓烟冒出，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
“小姐，小姐，大宅子那边起火了。”
小柔站起身，来不及把刚挖到的土精块放小筐里，丢下铲子跑去给小姐报信。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照亮了那张摆放着文具的书桌。
孟如丝此时正安静地趴在窗前，手中紧握着一支墨水笔，聚精会神地研究着它。
这支墨水笔与她以往惯用的毛笔截然不同。
毛笔柔软而富有弹性，能在纸面上留下或浓或淡、或粗或细的线条；而这墨水笔的笔尖却又细又硬，仿佛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屈。
对于习惯了毛笔书写的孟如丝来说，要适应这种新工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刚才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猛然响起，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打破了屋内原本的宁静。
让孟如丝不禁浑身一颤，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手中的墨水笔不受控制地在纸上划过，点点墨迹瞬间洒落在洁白的纸张之上。
“可惜！”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嗓音沙哑像是砂纸打磨在玻璃上的那种干涩。
小柔知道，小姐说的可惜不是指的大宅那边发生的事，而是面前的这张纸。
她自小起便跟随在小姐身旁，对这位小姐可谓是知根知底。
她深知自家小姐所关注和在乎之事与他人截然不同。
相较于普通人而言，小姐对于亲情以及人情世故这般寻常的情感要淡漠许多。
记得小姐的祖母离世之时，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当时，小姐仅仅是静静地拉住祖母的手，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祖母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眶也不红，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未曾掉落。
这一幕让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惊诧与困惑。
渐渐的，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以及那些村里的长舌妇们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口无遮拦地小声指责小姐是个毫无良心、大逆不道的不孝之女。
有人言之凿凿地声称正是因为小姐命硬，才会克死身边所有亲近之人。
还有人煞有介事地传言，说是祖母因怨恨小姐，宁可将家中田地尽数分给佃农，也不愿留作小姐的嫁妆。
面对如此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小姐却始终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一般。
“无妨，只是锅炉坏了。”
“锅炉房？
哎呀，桂妈还在锅炉房呢！”
小柔突然间想起，进来时遇到去安排烧水的桂妈，她不正好就是刚去锅炉房那边吗？
这巨响和大火会不会刚好伤到了桂妈？
小柔一下子脸都白了，急得首跺脚，眼眶也涩了，这桂妈也是常熟人，论起来和小柔还是娘舅那边的亲戚，一向对她们很是照顾，小柔就对桂妈多了几分亲切。
“小柔，你去看看吧。”
孟如丝淡淡的说，她知道小柔这丫头内心十分善良，此刻一定是记挂着桂妈的安危，不让她去看看是绝对放心不下的。
“哎，小姐我去看看桂妈是否安好，很快就回来。
合着不该这么巧，桂妈是好人，老天不会那么快收她的。”
小柔得了小姐的允许，立刻大步的向着前院大宅方向奔去。
“这是少奶奶和自己闹着玩？”
说起来少奶奶也还是个小姑娘啊，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疼爱，造孽哦，她叹口气，向热水房快步走去。
小柔扶着孟如丝回到了她们住的后院小楼，这是位于时宅后院花园里最尾端的独栋小楼，面积不大，楼上楼下也就刚好能住下两人。
最早建造此宅的主人，是个英国人，酷爱摆弄花草，因此在花园里盖了个小房子，用来摆放花房使用的器具等。
后来时家把这和旁边的宅子都买了下来，拆掉重建，唯一将后花园的小房子保留下来，原址上拓建又加盖了一层，备齐了基本的水电，再修缮了外观，还装上了意大利运来的彩绘玻璃窗格。
这里平时就用来养护老爷收藏的名贵花草，后来小楼内也摆上紫檀雕花罗汉床，水竹躺椅等一应物事。
平时太太小姐们赏个花，喝个下午茶也颇舒爽惬意。
当时她们主仆俩来的仓促，大宅那边仆妇说也还没腾出来房间，太太就做主让她们主仆住在了这里。
一住就是三个月，太太却始终没有把她们迎回大宅一起住的意思。
孟如丝一如既往的平静，小柔却如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着实恼火：“真是太过分了，连门都不让进，把人塞到这犄角旮旯，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时家这是摆明了欺负自家小姐，明摆着告诉咱们，别想那么容易就能进时家的大门！”
听着小柔跳脚骂人，孟如丝却看着窗外那几株开得正盛的海棠出神。
阳春三月的和风正是海棠红梨花白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丝丝缕缕馨香，这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倒是觉得这里很舒服，安静隐秘。
看来这一世的老天待她不薄，一首以来给的都是她自己喜欢的。
像是前世受了太多的苦难，在今生补偿着。
天色开始暗下来，小柔看了看屋角摆的金色大钟，己经是快晚饭时分了，外面院门还没有什么动静，往常这个时候早就有小丫头提食盒过来了，怎么今天厨房还没送吃的过来？
她诧异的望了又望。
“拿小泥炉子出来，今天我们自己做饭。”
孟如丝从书上抬了抬眼皮，又对小柔指了指外面的廊下一处兰草丛：“去那里挖。”
她简单的吩咐道。
“啊，这里也有啊？
太好了小姐，咱好久没吃了土精了，今天又可以吃个饱了。”
小柔欢快的跳起来，小跑着去准备泥炉子，小锄头了。
以前还没嫁到时家的时候，两人住在常熟乡下的老宅里。
日子就是这样过的。
小姐从小就没有父母，只有个祖母靠着田产过活，令人不解的是，祖母去世前却留下遗书，把田都分给了佃农们，除了一些首饰，并没有给小姐留下什么遗产。
以前和祖母一起生活，除了田产，她们也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米缸里最后的米吃完后，小柔本来以为要去镇上当铺变卖首饰了。
心里对小姐的祖母分田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但小姐看起来还是不慌不忙的淡定模样，倒也安定了几分，大不了先去找伍阿婆家赊几斗米，她再去别人家干几天农活，报酬也够两人吃几天了。
哪知，早上醒来，小姐就对着外面的地里随手一指，让她去田里挖一挖土。
也没说挖什么。
她半信半疑的带着小铲子去刨土，不一会就挖出了些像山药一样的块根来，挖了小一箩筐，用井水一洗，露出白生生的根皮。
小姐又教她削干净皮，用清水煮一锅，炖得烂烂的，闻起来一股清香首冲鼻端，汤羹喝下肚后，头上冒热汗，浑身也顿时有了力气，别提多舒爽。
问小姐这是什么？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吃过 ，小姐只说这是土精，是土地公的东西，再问，小姐就不答话了。
等到第三天，时家的管家就来家里，说要接小姐去时家，还说是祖母生前就将小姐许给了时家，嫁过去做大奶奶。
以后就是享福过好日子了，不愁吃不愁穿的。
但无论吃了多少山珍海味之后，小柔还会时不时的想念和小姐吃土精时的那碗鲜美的滋味。
本以为只有乡下的田里才有土精，这城里的花园里，怎么也有呢？
也许是小姐带来的种子吧，那又是何时种下的呢？
小柔边挖，边思忖着，小姐就是聪明，能喂鱼湊猫。
喂鱼凑猫是她听小姐说过的词，就是能有预知未来提前安排的本事。
正挖着，突然哄的一声巨响吓得小柔小铲子没拿稳掉地上。
不一会儿前面的宅子里，传来阵阵喧闹声，大宅锅炉房的方向，一股浓烟冒出，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
“小姐，小姐，大宅子那边起火了。”
小柔站起身，来不及把刚挖到的土精块放小筐里，丢下铲子跑去给小姐报信。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照亮了那张摆放着文具的书桌。
孟如丝此时正安静地趴在窗前，手中紧握着一支墨水笔，聚精会神地研究着它。
这支墨水笔与她以往惯用的毛笔截然不同。
毛笔柔软而富有弹性，能在纸面上留下或浓或淡、或粗或细的线条；而这墨水笔的笔尖却又细又硬，仿佛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屈。
对于习惯了毛笔书写的孟如丝来说，要适应这种新工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刚才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猛然响起，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打破了屋内原本的宁静。
让孟如丝不禁浑身一颤，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手中的墨水笔不受控制地在纸上划过，点点墨迹瞬间洒落在洁白的纸张之上。
“可惜！”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嗓音沙哑像是砂纸打磨在玻璃上的那种干涩。
小柔知道，小姐说的可惜不是指的大宅那边发生的事，而是面前的这张纸。
她自小起便跟随在小姐身旁，对这位小姐可谓是知根知底。
她深知自家小姐所关注和在乎之事与他人截然不同。
相较于普通人而言，小姐对于亲情以及人情世故这般寻常的情感要淡漠许多。
记得小姐的祖母离世之时，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当时，小姐仅仅是静静地拉住祖母的手，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祖母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眶也不红，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未曾掉落。
这一幕让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惊诧与困惑。
渐渐的，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以及那些村里的长舌妇们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口无遮拦地小声指责小姐是个毫无良心、大逆不道的不孝之女。
有人言之凿凿地声称正是因为小姐命硬，才会克死身边所有亲近之人。
还有人煞有介事地传言，说是祖母因怨恨小姐，宁可将家中田地尽数分给佃农，也不愿留作小姐的嫁妆。
面对如此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小姐却始终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一般。
“无妨，只是锅炉坏了。”
“锅炉房？
哎呀，桂妈还在锅炉房呢！”
小柔突然间想起，进来时遇到去安排烧水的桂妈，她不正好就是刚去锅炉房那边吗？
这巨响和大火会不会刚好伤到了桂妈？
小柔一下子脸都白了，急得首跺脚，眼眶也涩了，这桂妈也是常熟人，论起来和小柔还是娘舅那边的亲戚，一向对她们很是照顾，小柔就对桂妈多了几分亲切。
“小柔，你去看看吧。”
孟如丝淡淡的说，她知道小柔这丫头内心十分善良，此刻一定是记挂着桂妈的安危，不让她去看看是绝对放心不下的。
“哎，小姐我去看看桂妈是否安好，很快就回来。
合着不该这么巧，桂妈是好人，老天不会那么快收她的。”
小柔得了小姐的允许，立刻大步的向着前院大宅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