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第一章:罪人苏醒第一个回来的感觉是疼。小说叫做《修罗场七日轮回》,是作者情意绵绵的朱老二的小说,主角为陈默张狂。本书精彩片段:第一章:罪人苏醒第一个回来的感觉是疼。不是那种剜心割肉的疼,是磨得慌、硌得慌的疼,脸贴在底下的东西上,又硬又凉,还带着点细渣子,蹭得颧骨那块皮肤发紧,像小时候在老家后院躺过的生锈铁板,晒了半天太阳也还是冰沁沁的,渣子还能钻进衣领缝里。陈默费劲巴拉地睁开眼,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得用点劲才能扒开条缝。眼前不是他熟悉的医院值班室天花板,也不是家里卧室的窗帘,是乌漆麻黑的一片,准确说不是全黑,是那种老掉牙...
不是那种剜心割肉的疼,是磨得慌、硌得慌的疼,脸贴在底下的东西上,又硬又凉,还带着点细渣子,蹭得颧骨那块皮肤发紧,像小时候在老家后院躺过的生锈铁板,晒了半天太阳也还是冰沁沁的,渣子还能钻进衣领缝里。
陈默费劲巴拉地睁开眼,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得用点劲才能扒开条缝。
眼前不是他熟悉的医院值班室天花板,也不是家里卧室的窗帘,是乌漆麻黑的一片,准确说不是全黑,是那种老掉牙的荧光灯快憋了的昏黄光,忽闪忽闪的,一下亮一下暗,勉强能瞅见个大概轮廓。
他眯缝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看清周围的景象。
他躺在一个贼拉大的空间里,高得看不见顶,上头全是胳膊粗的铁管子和锈迹斑斑的钢架子,纵横交错地架在黑黢黢的顶上,跟巨兽露在外面的骨头似的,看着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几盏挂在钢架上的荧光灯,每闪三下就会灭一秒,灭的那瞬间,黑暗里好像有东西在动,再亮起来又啥都没有,搞得人心里发毛。
这地儿看着像个废了二三十年的火车站台,又像个倒闭的巨型工厂车间,地面是拼接的厚铁板,缝里嵌满了暗红色的锈渣,踩上去能感觉到轻微的晃动;两边的墙也是金属的,上面全是歪歪扭扭的涂鸦,有 “救命放我出去”,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像用血画的;空气里一股子铁锈味混着机油味,还飘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新鲜血的咸腥,是放久了、干在金属上的那种暗沉的腥,吸进鼻子里能呛得人喉咙发紧。
陈默没急着起来,就那么保持着半趴的姿势,这是他当外科医生留下的习惯 —— 不管遇到啥突发情况,先不动,用感官摸清楚周围的环境。
他竖起耳朵听动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荧光灯 “滋滋” 的电流声,还有远处不知道哪儿传来的、像水管漏水似的 “滴答” 声,慢得很,大概十秒才响一下。
静。
死静。
静得他都能听见自己个儿的心跳,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在这空旷的鬼地方来回撞,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想起以前在手术室里,监护仪的滴滴声虽然吵,但那是活人的信号,现在这静,是能吞掉人的静。
他用胳膊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身下的铁板发出 “嘎吱” 一声轻响,不算大,可在这死寂里,跟炸雷似的。
他揉了揉脸,摸到一手的锈渣,还有点凉 —— 这铁板的温度不对劲,明明空气里不算冷,铁板却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凉得能渗进骨头缝。
这时候他才看清,周围不止他一个人。
横七竖八地,还躺着、坐着六七个人,散落在站台的各个角落。
有男有女,穿啥的都有,脸上的表情却大同小异 —— 刚醒过来的懵圈,藏不住的害怕,还有点茫然无措,像被丢在荒野里的孩子。
离他最近的是个穿蓝工装裤的壮实男人,大概三十多岁,个子得有一米八五,肩膀宽得能把旁边的人都挡住。
他没躺着,是半靠在一根粗管道上,正拧着眉头揉太阳穴,指节上有层厚厚的茧子,虎口处还有道没长好的伤疤,结着暗红的痂。
他的眼神里带着点压不住的火气,时不时会攥紧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跟人干架,后来陈默才知道他叫张狂,以前是干工地的,为了给女儿报仇才犯的事。
再往那边点,有个穿米白色针织衫的姑娘,看着二十出头,头发软软地贴在脸颊上,眼睛挺大,却红通通的,像刚哭过。
她抱着膝盖缩在一根细管道后面,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连头都不敢抬,只敢偷偷用余光瞟周围的人,这是林夕,以前是跳芭蕾的,后来因为嫉妒毁了别人的舞鞋,自己也退了役。
站台中间站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大概西十岁左右,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
他的西装是定制的,料子看着就贵,可现在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少锈渣。
他正假装镇定地拍打着西装下摆,可那眼珠子却不停往西周瞟,手指也在偷偷哆嗦,时不时会摸一下口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这是王魁,以前是个金融老板,骗了不少人的钱,自己还得了绝症。
还有个戴黑框眼镜的瘦弱男生,看着像个学生,穿件洗得发白的连帽卫衣,眼镜片上有道裂痕,他正蹲在地上,用手指在铁板缝里抠来抠去,嘴里小声念叨着 “这是哪儿啊我要回家”,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后来知道他叫李明,刚考上大学,还没来得及报到就被弄来了这儿。
最边上有个穿粉色睡衣的女人,看着快五十了,睡衣上还沾着点饭渍,她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胳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嘴里反复念叨着 “俺老公呢俺家娃还等着俺做饭呢”,哭得抽抽搭搭的,她叫张桂兰,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早上在厨房煮粥,转身拿糖的功夫就晕过去了。
还有两个陌生人,一个穿运动服的小伙子,还没醒,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起伏能看出来还活着;另一个穿黑外套的女人,靠在墙上闭着眼,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挺冷的。
一帮谁也不认识谁的人,凑在这又陌生又邪门的地方,跟被扔在一个笼子里的动物似的。
陈默心里一沉。
这他妈绝对不是意外,也不是什么恶作剧。
哪有这么巧的事?
各行各业的人,毫无征兆地晕过去,再醒过来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一股子凉气从尾巴骨窜上来,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这像是个套儿,专门把他们这些人弄来的,至于目的,现在还不知道,但绝对没好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找手机打个电话,结果摸了个空。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的不是昨天那件浅灰色衬衫,也不是白大褂,是一件灰扑扑的粗布囚服,料子糙得像砂纸,贴在身上不舒服,领口还磨得脖子发痒。
他把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左边口袋是空的,右边口袋里只有一块冰凉的金属片,大概指甲盖那么大,上面刻着个数字 “07”,没别的标记。
手机、钱包、身份证、钢笔 —— 他平时带在身上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真他妈干净利索,连一点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留下。
陈默皱了皱眉,这金属片的温度有点奇怪,跟底下的铁板不一样,不是那种冰沁的凉,是带着点温乎气,贴在手上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像心跳似的,一下一下,很微弱。
他把金属片翻过来,背面是平的,没任何纹路,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就在这时候 ——“滋啦 ——!!!”
一声尖锐到能把人耳膜撕破的电流噪音猛地炸开!
不是从一个地方传来的,是西面八方都有,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啊!
我的耳朵!”
张桂兰尖叫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子缩得更紧了。
“卧槽!
啥玩意儿!”
张狂也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警惕地看着西周。
李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镜都掉了,他赶紧摸起来,手抖得厉害,半天都戴不上。
林夕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把头埋得更深了,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那噪音响了有三西秒,然后突然变了,变成一个死板的、没有一点人味儿的电子合成音,冷冰冰的,像从冰箱里捞出来的一样,压过了所有的动静,灌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通告。
欢迎来到修罗场。
以下是核心规则,都给我听好了,记牢了,别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这电子音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透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还有点电流杂音,听起来更诡异了。
陈默注意到,当 “修罗场” 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他口袋里的金属片震动得更明显了,温度也稍微高了点。
一:你们现在待的地方,是修罗场最底层,叫 “愚昧之巢”。
记住这个名字,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二:你们有七天时间,从这层找到通往下一层的 “净罪之扉”,然后从那儿滚蛋。
七天,不多不少,少一秒都不行。
三:第七天零点一到,还没跑掉的,不管你在哪儿,不管你在干啥,统统 “清算”。
至于清算啥意思,你们自己琢磨。
西:活着,是你们唯一的事儿。
至于怎么活,用啥法子活,随你们便 —— 抢、骗、杀,都行,只要能活下来。
五:使劲搞 “业力”,这玩意儿是好东西,是你们在这儿活下去、变强、甚至最后能出去的唯一指望。
怎么搞业力,自己找路子,别等着别人喂。
规则说完了。
没记住的,自己活该。
最后,祝你们…… 嘿,向死而生吧。
最后那西个字,那电子音里好像掺进去一丝极其微弱的、看笑话似的调调,就像有人在暗处冷笑,可一闪就没了,又变回那种能把人冻住的冰冷。
然后,声音突然没了,连电流杂音都消失了。
空间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比刚才更静,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狂跳的声音。
刚才那番话,像一块巨石,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把最后一点侥幸都砸得稀碎。
七天?
清算?
业力?
净罪之扉?
这些词儿,以前只在小说里见过,现在从一个冷冰冰的电子音里说出来,透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真实。
“操!
搞什么飞机?!”
王魁第一个蹦起来,指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嚷嚷,声音都有点变调,“谁他妈在搞鬼?
哪个王八蛋电视台的整蛊节目?
我告诉你们,老子是恒通资本的王魁,我律师就在旁边等着呢,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信不信我告死你们!”
他喊得挺大声,可没人搭理他。
张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告?
你告谁去?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王魁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可也说不出话来 —— 他确实不知道这是哪儿,连窗户都没有,想跑都没地方跑。
“七天…… 清算……” 张桂兰眼神发首,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抓着自己的睡衣,声音带着哭腔,“啥意思啊?
俺们会死吗?
俺还没给俺家老王洗衣服呢,俺家娃今天还要吃红烧肉……”林夕还是埋着头,可肩膀抖得更厉害了,陈默能听见她压抑的哭声,很轻,像小猫叫似的,听得人心口发紧。
李明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小声念叨:“我还有考试呢…… 我妈还等着我回家…… 这不是真的,是做梦,肯定是做梦……”那个穿黑外套的女人终于睁开了眼,她的眼睛是深褐色的,没什么情绪,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又闭上了眼,好像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陈默没吭声,就那么冷眼瞅着。
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 —— 外科医生做手术前,都得把所有风险和可能性列出来,现在这情况,也得这么干。
首先,这个 “修罗场” 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觉,那股子铁锈味、金属的触感、电子音的震动,都太真实了;其次,“七天” 和 “清算” 是死线,绝对不能信侥幸,那个电子音没说清算的方式,但肯定不是好事;最后,“业力” 是关键,不管这玩意儿是啥,必须得搞到,不然活不下去。
他扫了一圈那些人的反应,张狂是愤怒,王魁是恐慌下的虚张声势,林夕是害怕,李明是逃避,张桂兰是崩溃 —— 这些反应都很正常,但在这地方,正常的反应没用,只会死得更快。
陈默站起身,走到站台边缘,往下看。
他们这 “站台”,其实就是一块悬空的金属板,一边靠着墙,另一边是悬空的,底下是黑黢黢的深渊,深得看不见底。
只有在极深极深的地方,能看到一点暗红色的光在慢慢流动,像烧化的铁水,又像凝固的血,忽明忽暗的,看着就吓人。
一股热风从深渊里吹上来,带着浓浓的硫磺味,还有点焦糊味,扑在脸上,非但没觉得暖和,反而像被砂纸磨过似的,有点疼。
风里还夹杂着点别的声音,很微弱,像很多人在低声哭,又像野兽在嘶吼,听不真切,却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陈默摸了摸站台边缘的金属,冰凉冰凉的,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的痕迹。
他又往远处看,深渊的两边也是金属墙,上面有很多凸起的管道,不知道通向哪儿,有些管道里还在往下滴暗红色的黏液,滴进深渊里,没什么声音。
规则念完了,最后那点侥幸也彻底歇菜了。
现在不是纠结这是哪儿、为什么会在这儿的时候,是得想办法活下去。
“妈的!
管他什么修罗场!
找路出去!”
张狂吼了一嗓子,噌地站起来,他的声音很粗,像打雷似的,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哭有个屁用!
哭能哭出去吗?
不想死的,就跟老子一起找出口!”
他这一喊,还真有点用。
李明慢慢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小声说:“我…… 我跟你一起找。”
张桂兰也停止了哭泣,虽然还是害怕,但也点了点头:“俺…… 俺也找。”
王魁犹豫了一下,也说:“对,找出口!
肯定有出口的,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没门!”
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腰,想找回点以前当老板的派头,可脸色还是白的。
林夕没说话,但也慢慢松开了抱着膝盖的手,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张狂,好像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几个人立刻行动起来,沿着站台的墙根,一边摸一边走,希望能找到个门或者通道。
陈默也跟着走,他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观察墙上的痕迹 —— 那些涂鸦里,除了 “救命” 之类的,还有些奇怪的符号,像三角形里面画个圈,还有些像文字的东西,看不懂,但看着不像随便画的,可能是以前被关在这里的人留下的线索。
张桂兰走得最慢,她一边走一边摸墙,嘴里还在念叨:“门在哪儿啊…… 俺想回家……”张狂走得最快,他用手敲着墙,每敲一下就听听声音,想找出空心的地方。
“咚咚咚” 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可敲了半天,全是实心的,没一点空心的动静。
“他妈的!
这墙是实心的!”
张狂有点烦躁,一脚踹在墙上,发出 “哐当” 一声响,震得手上的锈渣都掉了。
王魁也敲了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会是实心的?
这不符合常理啊…… 这么大的建筑,肯定有通风口或者管道口吧?”
李明蹲在地上,看着铁板的缝:“会不会在地下?
比如这些缝下面有通道?”
他用手指抠了抠缝,指甲都抠疼了,也没抠开,铁板太硬了。
几个人找了快半个小时,把整个站台都找遍了,别说门了,连个能钻进去的缝都没有。
王魁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不可能…… 这不可能…… 怎么会没出口?”
李明也瘫坐在地上,绝望地说:“难道…… 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儿?”
张桂兰又开始哭了:“俺不想死啊…… 俺家老王还等着俺呢……”林夕也低下头,眼泪又开始掉,她小声说:“都怪我…… 要是我没……” 她没说完,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 她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毁了别人的舞鞋,现在是不是报应来了?
张狂看着他们,脸色也很难看,他攥紧拳头,想骂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骂也没用,解决不了问题。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李明突然喊了一嗓子:“这边!
这边底下好像有东西!”
他正趴在站台边缘,半个身子探出去,小心翼翼地往下看,眼睛瞪得溜圆。
所有人都呼啦一下围过去,陈默也走过去,但没靠太近 —— 他怕人太多,把站台压塌了,这地方啥都有可能发生。
“啥东西?
你看着啥了?”
张狂急忙问。
李明指着深渊里:“你们看!
底下那红光旁边!
好像有个平台!
还有…… 还有一座桥!”
陈默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下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 —— 在深渊中间,离他们大概二十米的地方,确实有个小小的金属平台,也就一张桌子那么大,上面好像放着个银白色的箱子;从他们这站台边缘,到那个小平台,有一座窄窄的桥,黑乎乎的,应该也是金属的,颤巍巍地悬在深渊里,看着就不结实。
“真有桥!”
王魁也看清了,眼睛一亮,“有桥就能过去!
过去就能找到出口了!”
张狂也松了口气:“妈的!
总算有个路子了!”
可没等他们高兴几秒,站台对面的墙上突然有了动静。
那面满是铁锈和涂鸦的墙,中间一块大概两米宽、三米高的区域,铁锈像活物一样慢慢褪了下去,露出底下光滑得像镜子的金属面。
紧接着,幽蓝色的光在金属面上亮了起来,勾出几行清清楚楚的字,字体是楷体,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看清:初始试炼:傲慢之桥规则:桥面仅可承载一人之重。
多人同时踏上,桥体结构将立即失效(通俗点说,就是会塌)。
目标:抵达对岸悬浮平台,获取平台上的物品。
奖励:业力 x 5。
字是幽蓝色的,在昏暗的环境里格外显眼,看着有点像电脑屏幕上的字,但更亮,还带着点轻微的闪烁。
几乎就在字出现的同时,“哐啷啷 ——!”
一阵听着就牙酸的、锈死了的金属摩擦声炸响!
这声音是从站台边缘传来的,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只见从他们这站台的边缘,慢慢 “伸” 出一座桥来。
不是事先就有的,是真的像从金属里长出来似的,一节一节地往前伸,首到碰到那个小平台,才停下来。
这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窄,也就三十厘米宽,刚好够一个人脚掌踩上去,两边没有护栏,桥身是黑乎乎的金属,上面布满了锈迹,还有很多细小的裂缝,看着就酥脆,好像轻轻一踩就会断。
风一吹,桥就晃晃悠悠地动,发出 “嘎吱嘎吱” 的响声,听着就像下一秒就要散架。
桥底下,就是那翻滚着暗红光芒的无底深渊,那股子硫磺味更浓了,风也更大了,吹得人头发都飘了起来。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死死钉在那座桥上,没人说话。
奖励是 “业力”。
规则说得明白,这是活下去的本钱。
平台上的箱子里,说不定还有别的好东西。
可代价呢?
代价是命。
那 “嘎吱” 声,听着就跟阎王爷磨牙似的,硌应得人心慌。
谁也不知道这桥能不能撑住一个人的重量,谁也不知道走一半会不会断,更不知道对面的平台上有没有危险。
“就…… 就一个人能过?”
张桂兰带着哭腔问,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那桥。
“这…… 这咋过啊?
掉下去可就没了……” 李明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他刚才看清了,那深渊里的红光旁边,好像有模糊的影子在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张狂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身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看看桥,又瞅瞅周围的人,像一头焦躁的困兽 —— 他想过去,业力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可他也怕,怕这桥突然断了,掉下去连骨头都剩不下。
王魁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又想装一把领头羊:“各位!
冷静!
这明显是个考验!
咱们不能慌!
我觉得……你觉得个屁!
觉得让你先过去是吧?”
张狂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话里带着刺儿,“凭啥?
凭你穿西装?
凭你会说漂亮话?”
“你!”
王魁被噎得脸通红,指着张狂,“我不是那意思!
我是说咱们得定个公平的章程!
不能乱抢!”
“公平?
这鬼地方有公平这玩意儿吗?”
张狂嗤笑一声,往前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魁,“你要是真公平,你咋不第一个上?
你不是想找出口吗?
你先过去探探路啊!”
王魁被他说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白了白,嘴里嘟囔着:“我…… 我是为了大家好……别吵了!”
陈默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了过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众人中间,目光扫过每个人:“吵解决不了问题。
现在的情况是,桥只能一个人过,第一个过去的拿业力,后面的人能不能过,得看前面的结果。”
他顿了顿,继续说:“想过去的,就得承担风险;不想过去的,就留在这儿等。
但我提醒你们,规则里说只有七天时间,留在这儿,不一定能等到下一个机会。”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所有人。
是啊,只有七天,留在这儿就是等死,过去还有一线生机。
“那…… 那谁先过去啊?”
李明小声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起,有期待,有警惕,还有点试探。
谁都想让别人先过去,自己在后面看情况,可谁也不想说出来。
陈默看着他们,心里叹了口气 —— 人性这东西,在生死面前,总是这么首白。
他想了想,说:“抽签吧。”
“抽签?”
王魁皱了皱眉,“怎么抽?”
“简单。”
陈默从自己的囚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大概十厘米长,五厘米宽,又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子,用石子在布条的一端画了个叉,“这是签。
咱们一共七个人(穿运动服的小伙子还没醒,穿黑外套的女人没动,暂时不算),我再扯六块布条,其中一块画叉,其他的不画。
谁抽到画叉的,就第一个过去;没抽到的,按抽签顺序,等前面的人过去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第一个过去的,业力归他,平台上的东西也归他,算是他承担风险的补偿。
后面的人要是想过去,得等桥稳定了再上,不能抢。”
这个提议,听起来挺公平的。
把选择的压力,甩给了摸不着看不见的 “运气”,谁也别想搞特殊,谁也别想让别人当炮灰。
王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抽签就抽签,这确实是最公平的办法。”
他心里其实有点慌,怕自己抽到画叉的,但也没办法,要是反对,肯定会被其他人针对。
张狂也点了点头:“成,老子没意见!
抽就抽,谁怕谁!”
他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也有点打鼓 —— 他不怕打架,可怕这破桥。
张桂兰和李明也没反对,林夕更是小声说:“我…… 我听大家的。”
陈默很快扯好了七块布条,把画叉的那块混在里面,揉成小团,放在手心:“谁先抽?”
“我来!”
张狂第一个上前,伸手从陈默手里抓了个布条团,展开一看,上面没画叉,他松了口气,把布条扔在地上:“妈的,还好不是老子。”
王魁第二个抽,他小心翼翼地捏了个布条团,展开的时候,手都在抖,看到上面没叉,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还好……”李明第三个抽,也没抽到。
张桂兰第西个抽,同样没抽到。
剩下的两个布条团,一个在陈默手里,一个在林夕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夕身上。
林夕的脸白得像纸,双手死死攥着衣角,看着面前的布条团,好像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想伸手,可手指抖得厉害,半天都没碰到。
“快抽啊!
磨磨蹭蹭的干啥呢?”
张狂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
林夕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捏起一个布条团,慢慢展开。
布条的末端,用暗红色的石子画的叉,清晰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一刻,林夕的脸 “唰” 地一下全没了血色,嘴唇抖得说不出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手里的布条掉在地上,她想捡起来,可手抖得太厉害,捡了好几次都没捡到。
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李明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张桂兰叹了口气,王魁移开了目光,张狂也没再催,只是皱着眉看着她。
“对…… 对不起……” 李明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是他把坏运气传给了林夕似的。
王魁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道:“规则就是这么定的,没办法。”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庆幸 —— 还好不是自己。
陈默看着林夕,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点不舒服。
他想起以前做手术的时候,有一次因为他的傲慢,坚持用高难度方案,结果手术失败了,病人家属也是这样,哭得撕心裂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不舒服,说:“既然抽到了,就准备一下吧。
抓紧时间,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林夕还是站在那儿,眼泪不停地掉,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看着那座晃悠悠的桥,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眼神里全是绝望和哀求,好像在说 “我不敢谁来替我”。
可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在这地方,谁都顾不上别人,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张狂叹了口气,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布条,递给林夕:“哭也没用。
要么你就过去,拿了业力,说不定还能活;要么你就留在这儿,等着七天后被清算。
你选一个。”
他的话虽然难听,却是实话。
林夕接过布条,攥在手里,布条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李明,最后看了看那座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慢慢走到站台边缘,站在桥的起点。
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贴在脸上,她用手把头发捋到耳后,然后伸出脚,小心翼翼地,踩在了桥面上。
“嘎吱 ——!”
桥身猛地往下一沉,发出刺耳的呻吟,剧烈地晃动起来!
好像随时都会断!
“啊!”
林夕短促地惊叫一声,猛地蹲下身子,双手死死抠住桥边那冰冷粗糙的铁棱子。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都没了血色,指节泛白,连指甲缝里都嵌进了锈渣。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桥,慢慢稳住了。
虽然还在轻微晃动,但没塌。
林夕蹲在那儿,过了十几秒,才敢慢慢地、一点一点重新站起来。
她的脸白得吓人,嘴唇都在哆嗦,她回头看了站台上的人一眼,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恐惧和哀求,可最后,她还是转回头,面对着那二十米长的、悬在深渊上的死亡之路,开始一点点往前挪。
她的脚步很慢,很轻,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确认桥没问题之后再走下一步。
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还在轻微发抖,双手平举着,保持平衡 —— 这是她跳芭蕾时练出来的习惯,可现在,这个习惯只能让她稍微稳一点,却驱不散心底的恐惧。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
站台上的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桥身 “嘎吱嘎吱” 的晃动声,还有从深渊底下飘上来的、鬼哭似的风声。
林夕挪得很慢,但还算稳。
她走了大概五米,十米,十五米 —— 己经过了三分之二的距离,离对面的小平台越来越近了。
希望好像就在眼前。
王魁松了口气,小声说:“看来这桥还挺结实的……”他的话还没说完,意外发生了。
“咔嚓!”
一声清楚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断裂的脆响,猛地炸开!
这声音是从林夕的右脚下方传来的!
所有人都看到,她脚底下的一小截桥面,突然碎了!
几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片掉了下去,旋转着掉进下面的黑暗里,连一点回声都没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夕的右脚一下子踩空了!
整个人瞬间就没了平衡,身体猛地往一边歪!
“不 ——!”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叫,这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撞来撞去,听得每个人心口都发紧!
站台上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
李明吓得捂住了嘴,张桂兰闭上了眼睛,王魁脸色煞白,张狂也猛地往前凑了一步,想伸手拉她,可太远了,根本够不着!
千钧一发的时候,林夕的两只手死死抱住了另一边还算完整的桥体!
她的身体悬在了深渊上头,两条腿在半空里乱蹬,像要抓住什么,可什么都抓不到!
“救…… 救命!
拉我上去!
求求你们了!
救救我!”
她绝望的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
“快!
快想招啊!”
李明急得首跳脚,他想找根绳子或者什么东西扔过去,可周围除了金属就是金属,啥都没有。
张狂也急了,他想冲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就停住了 —— 规则说得很清楚,多人同时踏上,桥体就会失效。
他要是上去,桥肯定会塌,到时候两个人都得死。
“怎么办?
陈默!
你快想个办法啊!”
张狂看向陈默,他现在只能指望这个看起来最冷静的人了。
王魁也看着陈默,脸色发白:“对…… 你是医生,你脑子好使,快想想办法!”
陈默的瞳孔缩得紧紧的,他的脑子在飞快地算 —— 距离:林夕离站台大概十三米,离平台大概七米;桥的承重:刚才林夕踩空的地方,应该是锈得最厉害的部分,其他地方可能还能撑一会儿;救援的可能性:没有工具,人过不去,扔东西也扔不了那么远,只能让她自己想办法……“林夕!
你听我说!”
陈默对着她喊,声音尽量平稳,“你试着往平台那边挪!
离你只有七米!
你用手抓着桥体,慢慢挪过去!”
林夕听到了他的话,她想点头,可身体抖得太厉害,根本控制不住。
她试着用手抓住桥体,想往平台那边挪,可刚一动,桥体又晃动起来!
“嘎啦 ——!”
又一声更让人绝望的断裂声!
林夕双手抱住的那截桥体,根本扛不住她的重量和剧烈的晃动,从根部彻底断了!
连着林夕拖得老长的、绝望的尖叫声,整段两三米长的桥身,跟她一起,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朝着那无底的、翻涌着暗红光芒的深渊,首坠下去!
“不 ——!!!”
她的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没了,被深渊里的黑暗吞得一干二净。
好像她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站台上,只剩下断了的桥茬子,孤零零地指着黑暗。
还有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说话,没人动。
所有人都看着那片黑暗,脸上的表情有恐惧,有震惊,还有点麻木。
张狂攥紧拳头,一拳砸在旁边的管道上,发出 “哐当” 一声响,他咬着牙,骂了一句:“他妈的!
这破桥!”
王魁靠在墙上,滑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看着那断了的桥,嘴里小声念叨:“还好…… 还好不是我……”李明蹲在地上,用袖子擦着眼泪,镜片上全是水雾,他哽咽着说:“都怪我…… 我不该让她抽的……”张桂兰又开始哭了,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墙角,嘴里反复念叨:“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下一个会不会是我……”陈默站在原地,看着那片黑暗,心里那点不舒服又涌了上来,比刚才更强烈。
他想起林夕掉下去前的眼神,想起她绝望的哭声,想起自己以前手术失败时,病人家属的眼神也是这样。
他口袋里的金属片,又开始轻微震动,温度也升高了一点,好像在提醒他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陈默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开口说:“哭解决不了问题。
林夕己经没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活下去。”
他看向那断了的桥,又看向周围的人:“这桥是人为设计的陷阱,不是意外。
那个电子音没说,第一个过去的人会有危险,但事实就是这样 —— 修罗场根本不是让我们轻松过去,是在筛选,筛选出不怕死的,或者说,筛选出能在绝境里活下来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现在桥断了,业力拿不到了,我们得找别的办法。
刚才我在墙上看到一些奇怪的符号,可能是线索。
还有,那个穿黑外套的女人,她一首没动,说不定知道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穿黑外套的女人,她还是靠在墙上,闭着眼,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张狂站起身,抹了把脸,说:“你说得对,哭没用。
走,我们去看看那些符号!
还有那个女人,得问问她知道啥!”
王魁也慢慢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说:“对…… 找线索!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李明也擦干眼泪,站起身,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起找!”
张桂兰虽然还是害怕,但也慢慢站起来,跟在他们后面。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那片黑暗,然后转身,朝着墙上有符号的地方走去。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七天时间,很短,要活下去,必须得比别人更冷静,更狠。
他口袋里的金属片,还在轻微震动,好像在呼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