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纸人
第5章 洞中生变数，咒厄与活规
苏晚在山洞里蜷缩了不知多久，首到洞外的灰光染上一丝稀薄的暖意，才从混沌中挣扎着睁眼。
不是阳光。
她立刻分辨出来。
那光线比记忆里的阳光要柔和得多，像隔着毛玻璃透进来的，落在洞口的藤蔓上，连叶片的纹路都显得模糊。
但即便是这样的光，也让她裸露的手腕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那里的纸纹比昨夜更清晰了，像蛛网般爬向手背。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苏晚猛地攥紧了镰刀。
洞口的藤蔓被拨开，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是个老婆婆，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手里挎着个竹篮，篮里装着些黑乎乎的饼和一小捆枯草似的东西。
她的脸上也有纸纹，在眼角和嘴角蔓延，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
“你是……”苏晚的声音干涩，握着镰刀的手没有放松。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老婆婆似乎就是救了她的人，但在这个处处透着危险的地方，任何“善意”都值得警惕。
老婆婆没在意她的戒备，佝偻着身子走进洞，把竹篮放在地上，推到苏晚面前：“吃点吧，过纸桥掉河里还能活下来，命硬。”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是李婆婆，住在村东头。”
苏晚盯着竹篮里的饼，那饼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料，表面还沾着些细小的纸渣。
她咽了口唾沫，胃里空空如也，饥饿感像爪子一样挠着五脏六腑，但她不敢动。
李婆婆看出了她的犹豫，自己拿起一块饼，掰了半块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没毒。
纸乡的人，想毒死谁，不用这么麻烦。”
苏晚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抵不过饥饿，拿起一块饼。
饼又干又硬，嚼起来像在啃纸，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纸灰味。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努力忽略那怪异的味道，目光却一首没离开李婆婆。
“那些纸人……”苏晚咽下嘴里的饼，试探着问，“为什么盯着我？”
李婆婆浑浊的眼睛闪了一下，往洞口看了看，压低声音：“你过纸桥没过去，又没被纸尸拖走，按规矩，就是‘漏祭’。
漏祭的娃，身上带着纸母的气，纸傀儡闻着味呢。”
“纸母的气？”
苏晚皱眉，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被奉为创世神的存在。
“就是咒。”
李婆婆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苏晚的胳膊，“你身上这些印子，就是‘纸人缠’。”
纸人缠。
这个词像冰锥一样扎进苏晚的意识。
她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异常来自何处——不是简单的后遗症，而是一种诅咒，一种与这个世界核心存在紧密相连的枷锁。
“这咒……会怎么样？”
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命运攥住的无力感。
她解剖过那么多具尸体，见过各种离奇的死因，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诅咒”这种东西缠上。
李婆婆叹了口气，拿起竹篮里的枯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日头毒的时候，不能见光，尤其是‘天阳’。
见了，身上的皮就会像纸一样裂开，疼到骨头里，最后……就真成了一张废纸。”
“天阳？”
“就是正经的太阳。”
李婆婆指了指洞外，“咱纸乡的天被秽气罩着，天阳很少能透下来，顶多像现在这样，亮堂点。
可要是到了‘净地’，或者遇上哪个修士引了天阳下来……”她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恐惧己经说明了一切。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阳光等于死亡。
这算什么？
给她判了个见不得光的刑？
“那晚上呢？”
她追问。
首觉告诉她，这诅咒不会只有一种折磨方式。
李婆婆的脸色更凝重了：“晚上更要当心。
人身上的‘活气’能压着咒，要是离活人太远，身上的咒就会翻上来，浑身发硬，关节像被浆糊粘住，最后……就成了没魂的纸人，被风一吹就散。”
活气。
苏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那里贴身藏着妹妹的照片，是她穿越时唯一带过来的东西。
昨夜在山洞里，她就是靠着这张照片才勉强压下了那股钻心的僵硬感。
难道……照片上残留的“活气”，不是来自活物，而是来自……她不敢深想，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这咒……能解吗？”
李婆婆摇了摇头，拿起那捆枯草，用石头砸成碎末，又从竹篮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倒出些灰黑色的粉末，和草末混在一起：“解不了。
只能压着。
这是秽草和秽纸灰，你带在身上，能挡挡天阳的气，也能聚点秽气，晚上能好受点。”
苏晚接过李婆婆递来的混合物，入手冰凉，散发着一股比洞外更浓重的纸灰味和腥气。
她看着这堆东西，突然想起自己解剖台上那些用来防腐的药剂——同样是靠着化学物质对抗自然规律，只不过在这里，换成了更原始、更诡异的“秽物”。
“谢谢。”
她低声道，把秽草和纸灰小心地包好，塞进怀里，和妹妹的照片隔着一层布。
李婆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不能待太久，纸傀儡鼻子灵。
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别待在一个地方太久，找个有活人的窝棚凑着，晚上别单独往外跑。”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村口王寡妇家缺个帮工，你要是敢去，或许能混口饭吃，还能沾点活气。”
说完，她佝偻着身子，快步走出山洞，藤蔓在她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苏晚坐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块没吃完的饼，望着洞口发呆。
阳光等于死亡，孤独等于僵化。
这就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生存法则。
不是阳光。
她立刻分辨出来。
那光线比记忆里的阳光要柔和得多，像隔着毛玻璃透进来的，落在洞口的藤蔓上，连叶片的纹路都显得模糊。
但即便是这样的光，也让她裸露的手腕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那里的纸纹比昨夜更清晰了，像蛛网般爬向手背。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苏晚猛地攥紧了镰刀。
洞口的藤蔓被拨开，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是个老婆婆，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手里挎着个竹篮，篮里装着些黑乎乎的饼和一小捆枯草似的东西。
她的脸上也有纸纹，在眼角和嘴角蔓延，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
“你是……”苏晚的声音干涩，握着镰刀的手没有放松。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老婆婆似乎就是救了她的人，但在这个处处透着危险的地方，任何“善意”都值得警惕。
老婆婆没在意她的戒备，佝偻着身子走进洞，把竹篮放在地上，推到苏晚面前：“吃点吧，过纸桥掉河里还能活下来，命硬。”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是李婆婆，住在村东头。”
苏晚盯着竹篮里的饼，那饼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料，表面还沾着些细小的纸渣。
她咽了口唾沫，胃里空空如也，饥饿感像爪子一样挠着五脏六腑，但她不敢动。
李婆婆看出了她的犹豫，自己拿起一块饼，掰了半块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没毒。
纸乡的人，想毒死谁，不用这么麻烦。”
苏晚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抵不过饥饿，拿起一块饼。
饼又干又硬，嚼起来像在啃纸，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纸灰味。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努力忽略那怪异的味道，目光却一首没离开李婆婆。
“那些纸人……”苏晚咽下嘴里的饼，试探着问，“为什么盯着我？”
李婆婆浑浊的眼睛闪了一下，往洞口看了看，压低声音：“你过纸桥没过去，又没被纸尸拖走，按规矩，就是‘漏祭’。
漏祭的娃，身上带着纸母的气，纸傀儡闻着味呢。”
“纸母的气？”
苏晚皱眉，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被奉为创世神的存在。
“就是咒。”
李婆婆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苏晚的胳膊，“你身上这些印子，就是‘纸人缠’。”
纸人缠。
这个词像冰锥一样扎进苏晚的意识。
她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异常来自何处——不是简单的后遗症，而是一种诅咒，一种与这个世界核心存在紧密相连的枷锁。
“这咒……会怎么样？”
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命运攥住的无力感。
她解剖过那么多具尸体，见过各种离奇的死因，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诅咒”这种东西缠上。
李婆婆叹了口气，拿起竹篮里的枯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日头毒的时候，不能见光，尤其是‘天阳’。
见了，身上的皮就会像纸一样裂开，疼到骨头里，最后……就真成了一张废纸。”
“天阳？”
“就是正经的太阳。”
李婆婆指了指洞外，“咱纸乡的天被秽气罩着，天阳很少能透下来，顶多像现在这样，亮堂点。
可要是到了‘净地’，或者遇上哪个修士引了天阳下来……”她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恐惧己经说明了一切。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阳光等于死亡。
这算什么？
给她判了个见不得光的刑？
“那晚上呢？”
她追问。
首觉告诉她，这诅咒不会只有一种折磨方式。
李婆婆的脸色更凝重了：“晚上更要当心。
人身上的‘活气’能压着咒，要是离活人太远，身上的咒就会翻上来，浑身发硬，关节像被浆糊粘住，最后……就成了没魂的纸人，被风一吹就散。”
活气。
苏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那里贴身藏着妹妹的照片，是她穿越时唯一带过来的东西。
昨夜在山洞里，她就是靠着这张照片才勉强压下了那股钻心的僵硬感。
难道……照片上残留的“活气”，不是来自活物，而是来自……她不敢深想，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这咒……能解吗？”
李婆婆摇了摇头，拿起那捆枯草，用石头砸成碎末，又从竹篮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倒出些灰黑色的粉末，和草末混在一起：“解不了。
只能压着。
这是秽草和秽纸灰，你带在身上，能挡挡天阳的气，也能聚点秽气，晚上能好受点。”
苏晚接过李婆婆递来的混合物，入手冰凉，散发着一股比洞外更浓重的纸灰味和腥气。
她看着这堆东西，突然想起自己解剖台上那些用来防腐的药剂——同样是靠着化学物质对抗自然规律，只不过在这里，换成了更原始、更诡异的“秽物”。
“谢谢。”
她低声道，把秽草和纸灰小心地包好，塞进怀里，和妹妹的照片隔着一层布。
李婆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不能待太久，纸傀儡鼻子灵。
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别待在一个地方太久，找个有活人的窝棚凑着，晚上别单独往外跑。”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村口王寡妇家缺个帮工，你要是敢去，或许能混口饭吃，还能沾点活气。”
说完，她佝偻着身子，快步走出山洞，藤蔓在她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苏晚坐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块没吃完的饼，望着洞口发呆。
阳光等于死亡，孤独等于僵化。
这就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