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江砚舟又梦见自己死在 PPT 里了。江砚舟禾安是《权相:从养望清河到摄政天下》中的主要人物,在这个故事中“乱七安”充分发挥想象,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功,而且故事精彩有创意,以下是内容概括:江砚舟又梦见自己死在 PPT 里了。梦里,屏幕雪亮,老板的红字批注一行接一行往下砸:“逻辑混乱,数据重做!”“这页谁看得懂?”“今晚之前全改完”。文件卡到转圈,他的脑袋也跟着转圈,心跳像 CPU 超频,一路飙红。然后,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成了现在这样。成了清河江氏的嫡长孙,成了一岁识字、三岁启蒙、九岁秀才、十三岁举人的“清河小文宗”。六年了。噩梦还时不时来一遍。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从梦里挣脱出来,愣...
梦里,屏幕雪亮,老板的红字批注一行接一行往下砸:“逻辑混乱,数据重做!”
“这页谁看得懂?”
“今晚之前全改完”。
文件卡到转圈,他的脑袋也跟着转圈,心跳像 CPU 超频,一路飙红。
然后,眼前一黑。
再睁眼,就成了现在这样。
成了清河江氏的嫡长孙,成了一岁识字、三岁启蒙、九岁秀才、十三岁举人的“清河小文宗”。
六年了。
噩梦还时不时来一遍。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从梦里挣脱出来,愣愣盯着头顶的帐子,听屋外雨打檐瓦的声音一点点清晰。
没有 PPT,没有微信消息提示音,也没有深夜催稿的电话。
只有雨声、风声,还有一股淡淡的墨香、药香和潮湿木头味。
很古代,很清河,很他己经习惯了的“第二人生”。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脚步放得极轻,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探进来:“少爷?”
江砚舟回神,偏头看过去。
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厮,瘦高,脸上还带着没褪净的稚气,眼睛却挺机灵。
“禾安。”
他开口,声音有点哑。
禾安眼睛一亮,忙上前,“哎,少爷醒了?
老爷还说您昨夜看书看到三更,吩咐小的们不得吵您。”
“多久了?”
江砚舟揉了揉额角,“现在几点?”
“辰初了。”
禾安把窗纸往上揭了一点,外头是灰蒙蒙的雨天,“老爷派人来问过两趟,见您睡得沉,就没叫。
说是——”他学着江父的口气,压低声音,“说是‘这孩子六年里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好不容易睡踏实一回,就由他睡去罢’。”
六年。
从一个被肝报表和外卖掏空的社畜,变成大宁朝江南清河江氏的嫡长孙。
刚穿来的那会儿,他每天醒来都会下意识去摸手机,翻了几次都摸到枕边的《大学》《周官》,才肯承认——自己是真的死在 PPT 里了。
如今,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没了,梦却还会时不时提醒他:你本来是哪个时代的人。
“今日有什么事?”
江砚舟问。
禾安忙道:“老爷吩咐,说今日新任知府大人入城,咱们清河江氏是本地望族,不好怠慢。
少爷用过早饭,就要随老爷一同去迎。”
“新任知府?”
江砚舟停了一瞬。
前世啃过的史料在脑子里飞快翻页,跟这六年来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对上。
——河东清议名士,曾任国子监司业、工部侍郎,因“言多忤旨”,外放清河。
沈文礼。
大宁朝将来会写进史书的那种人。
史书的评语他记得很清楚:“宽厚而有断,博学而少华”,标准模范文臣模板。
而这会儿,这位未来“模板”,正要从京里被打包发配到他们这个小清河来当知府。
“少爷?”
禾安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探头,“要不要小的去回一声老爷,说您身子不爽快?”
江砚舟回神,笑了笑,“不必。”
他翻身下床,脚尖触到打磨得发亮的木地板,一股凉意沿着脚心往上窜。
禾安赶紧把绣鞋递过来,又手忙脚乱去衣柜里取衣服,“老爷交代,今日不得穿寻常常服,要体面些。”
“还能多体面出花来?”
江砚舟随口道。
清河江氏,说是“望族”,那也是对外场面话。
祖上确实出过光——一位右参知政事,一位翰林学士——勉强沾上点“士族”的边。
但朝廷的风水轮流转,轮到他父亲这一代的时候,江家己经从“勉强挤得进京里圈子”跌成了“本地还算体面”的中等人家。
田产还有几百亩,学子还能读书,族谱不算破,除此之外,能拿出来吓人的,就只剩几个“昔年旧事”。
“那也得体面。”
禾安一边替他穿浅青色首裾,一边小声嘀咕,“咱清河城里,再没比老爷更体面的读书人了。”
衣带系好,领口拢齐,铜镜里那张少年人的脸渐渐清晰。
眉眼清俊,不算惊艳,但胜在一派温润。
眼神里有一点他这年龄原本不该有的沉静,又因为年纪尚轻,带着几分掩不住的青涩。
六年前,那张脸还带着奶气。
如今,己经初具少年英气。
——这是“江砚舟”的脸。
不再是那个熬夜通勤、熬坏胃的打工人。
“少爷?”
禾安见他盯着铜镜发呆,又小声叫了一句。
“走吧。”
江砚舟收回视线,挑了挑嘴角,“再磨蹭,祖父该说我‘溺于书而不知世事’了。”
……清河城不大。
城墙不如北边高,门楼也朴素,唯一看着像点“城”的,是门外那一圈宽阔的护城河。
连绵春雨下了几日,河水涨得满满当当,灰绿一片,偶有几片杨柳叶顺水漂过去。
城门外早就聚了一群人。
农、商、小手工业者,还有附近书院的童生、秀才,拥成一团。
江家出去得不早不晚。
江父江柏言穿着青色圆领补服,胸前绣着一只文鸳,虽然只是从六品县丞的旧官服,却足够在清河这种地方充当“半个官”。
一见江家父子出现,立刻有人迎上来作揖:“江大老爷也来了。”
“这是江家少爷?
久仰久仰。”
“前些时日听说少爷在书院写那篇《论河工》,郡学里几位老先生都盛赞,说是少年老成呐。”
江砚舟笑着还礼。
该谦虚的时候谦虚:“不敢当,都是先生们抬爱。”
该客套的时候客套:“哪里哪里,清河人才辈出,晚辈不过侥幸。”
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六年来,他早就琢磨明白了一件事——名声,是可以“养”的。
前世翻史料时,他常吐槽:同一段事迹,落在不同史官笔下,就有“狡诈多权变”与“权变而不失大节”的差别。
现在轮到他自己,不可能把名声交给旁人随便涂抹。
从私塾到书院,从童试到县试,再到去年乡试,他每一次露面都控制得很好。
聪明,但不锋芒毕露。
有主张,但不显得咄咄逼人。
六年下来,“清河小文宗”的名头,自然而然就被“养”出来了。
“砚舟。”
江父压低声音叫他,“等一会儿见了新太守,当恭谨为上。”
他顿了顿,又叮嘱,“沈公是京里来的大人,眼高,脾气也古板,你少说话,多听。”
“儿子记得。”
江砚舟应得很快。
心里却另外打着算盘。
——沈文礼,京官出身,读书出身,清议名士。
能被外放,说明至少不是那种“随便什么话都点头”的软骨头。
至于他是有才无用的书呆子,还是真有本事被人忌惮的能臣”,那就要接触之后慢慢分辨。
“少爷,你笑什么?”
站在侧后方的禾安忍不住小声问。
“笑你。”
江砚舟不动声色,“等会儿人多,别挤丢了。”
禾安挠了挠头,不敢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