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锦绣：农女的四季耕耘
第2章 借粮与开荒
第二天一早，青禾被冻醒了。
火堆早己熄灭，屋里冷得像冰窖。
她起身看了看母亲，烧还没退，呼吸依旧微弱。
念安抱着母亲的胳膊，睡得正香，小脸冻得通红。
青禾咬了咬牙，把自己身上的薄棉袄脱下来，盖在母亲和弟弟身上，然后拿起那只空米缸，走到院子里。
早春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村西头张婆婆家的方向走去。
昨天打水时，她特意问了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得知那个独自择菜的老婆婆姓张，丈夫早逝，儿子儿媳几年前在外地做工时没了音讯，就剩她一个人守着一间小土房，靠着几分薄田和村里偶尔的接济过活。
村里人说张婆婆性子孤僻，但心不坏。
走到张婆婆家门口时，青禾犹豫了。
她知道，在这贫瘠的瓦窑村，粮食比金子还珍贵。
张婆婆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会愿意把粮食借给她这个素不相识的外来户吗？
但想到母亲咳血的样子和弟弟饥饿的眼神，她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婆婆，我是……我是村西头新来的沈青禾，想跟您求点事。”
青禾的声音有些发颤。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婆婆探出头来。
她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睛很亮，带着几分警惕打量着青禾：“有事？”
“婆婆，”青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娘病重，弟弟年幼，家里己经断粮了。
求您行行好，借给我点粮食，哪怕只有一碗糙米也行。
等秋收了，我一定加倍还您！”
张婆婆愣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青禾，小姑娘虽然衣衫破旧，头发凌乱，但脊背挺得笔首，眼神里没有谄媚，只有急切和恳求。
她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起来吧，跪着像什么样子。”
青禾站起身，眼眶通红。
张婆婆转身走进屋，过了一会儿，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出来，碗里装着小半碗糙米。
“家里就这点了，原本是留着做种子的。”
她把碗递给青禾，“不用加倍还，秋收后还我这些就行。”
青禾接过碗，手指触到碗的温热，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您，婆婆！
谢谢您！
我一定记着您的恩情！”
“行了，快回去吧，你娘还等着呢。”
张婆婆摆了摆手，关上了门。
青禾紧紧抱着那碗糙米，仿佛抱着救命的稻草。
她对着门深深鞠了一躬，才快步往家赶。
回到家，她立刻生火煮了一锅稍稠些的米汤，小心地喂给母亲，又给念安盛了一大碗。
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青禾心里既酸涩又庆幸。
“姐，这米好香啊。”
念安舔了舔嘴角。
“慢点吃，以后会有更多米的。”
青禾摸了摸他的头，自己则喝了点剩下的米汤，就着咸菜吃了半块饼子。
吃过饭，青禾把念安叫到身边：“念安，你在家守着娘，别乱跑，姐姐出去找点活计，晚上就回来。”
“姐，我跟你一起去！”
念安仰着小脸，“我能帮你干活！”
青禾想了想，带着他也好，能让他见识下地里的活计，早点懂事。
“好，那你跟紧姐姐，不许调皮。”
两人拿着锄头和镰刀，往村后的荒坡走去。
荒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和荆棘，石头遍地，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能种出东西的地方。
但青禾记得《农桑要术》里说，“凡地有良薄，耕有早晚，土有刚柔，水有高下”，再差的地，只要肯下功夫，总有改良的可能。
“念安，你帮姐姐把这些小石头捡开，姐姐来割草。”
青禾分配好活计，拿起镰刀开始割草。
镰刀很钝，草又韧，没割几下，手心就磨出了水泡。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继续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多开出一分地，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念安很听话，小手冻得通红，却认真地把地上的碎石一块块捡起来，堆到旁边。
姐弟俩埋头干了一上午，才清理出一小块空地。
中午时分，青禾带着念安回家，给母亲喝了点水，又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又匆匆赶回荒坡。
下午的太阳稍微暖和了些，却也让她们出了一身汗，黏在单薄的衣服上，风一吹，冷得刺骨。
“姐，你看，有虫子！”
念安忽然指着地里一条肥硕的蚯蚓喊道。
青禾凑过去一看，笑了：“这是蚯蚓，是好东西，能帮咱们松土壤呢。”
她想起现代看过的科普，蚯蚓的粪便还是天然的肥料。
“哦，原来是好虫子啊。”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哞哞”的叫声，只见几头牛羊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里正李富贵的儿子李狗蛋。
李狗蛋看到青禾姐弟在开荒，眼睛一斜，故意把牛羊往她们清理好的空地上赶。
“哎，你干什么！”
青禾立刻上前拦住，“这是我们要种东西的地！”
李狗蛋嗤笑一声：“你的地？
这荒坡谁都可以来，凭什么就是你的？
我家的牛羊想吃点草怎么了？
你一个外来户，还敢管我？”
“我有文书！”
青禾急道，“这荒坡虽然没在我家地契上，但村里也没说归谁，我们先开荒，就该归我们种！”
“文书？
啥文书？
我爹是里正，他说给谁就给谁！”
李狗蛋蛮不讲理，还用鞭子抽了一下牛，“去，吃个够！”
那头牛被抽得往前一冲，眼看就要踩到刚清理出来的地。
青禾想也没想，扑过去挡在前面。
李狗蛋没料到她这么勇，愣了一下。
“你敢！”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张婆婆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李狗蛋，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欺负孤儿寡母的？
这荒坡搁了多少年没人要，人家青禾丫头辛辛苦苦开荒，你凭什么放牛羊糟蹋？”
李狗蛋看到张婆婆，气焰矮了半截。
张婆婆虽然独居，但在村里辈分高，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张婆婆，我……我就是让牛羊随便吃点……吃点？
把人家的地踩坏了，你赔得起？”
张婆婆瞪着他，“赶紧把你的牛羊牵走！
再敢捣乱，我就去找你爹说道说道！”
李狗蛋撇了撇嘴，不敢再犟，骂骂咧咧地把牛羊牵走了，临走前还狠狠瞪了青禾一眼。
“谢谢你，张婆婆。”
青禾松了口气，感激地说。
张婆婆看着她胳膊上被草划破的口子，叹了口气：“这瓦窑村，不是那么好待的。
里正家的人，睚眦必报，你往后要小心。”
她顿了顿，又道，“这荒坡的土太瘦，光靠开荒不行，得攒点肥料。”
“肥料？”
青禾想起《农桑要术》里提到的粪肥、草木灰，“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
“嗯，”张婆婆点点头，“你是个能干的丫头。
要是缺什么工具，就来跟我说，我那口子生前留下些家什，或许能用得上。”
送走张婆婆，青禾看着被牛羊踩坏的一小块地，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在瓦窑村立足，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更坚定了决心。
“念安，咱们继续干。”
她拿起锄头，“把坏了的地方重新翻一遍，咱们种的菜，一定会好好长的。”
念安用力点头，拿起小铲子，跟着姐姐一起挖地。
夕阳西下，将姐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刚翻过的土地上，像一幅倔强的剪影。
火堆早己熄灭，屋里冷得像冰窖。
她起身看了看母亲，烧还没退，呼吸依旧微弱。
念安抱着母亲的胳膊，睡得正香，小脸冻得通红。
青禾咬了咬牙，把自己身上的薄棉袄脱下来，盖在母亲和弟弟身上，然后拿起那只空米缸，走到院子里。
早春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村西头张婆婆家的方向走去。
昨天打水时，她特意问了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得知那个独自择菜的老婆婆姓张，丈夫早逝，儿子儿媳几年前在外地做工时没了音讯，就剩她一个人守着一间小土房，靠着几分薄田和村里偶尔的接济过活。
村里人说张婆婆性子孤僻，但心不坏。
走到张婆婆家门口时，青禾犹豫了。
她知道，在这贫瘠的瓦窑村，粮食比金子还珍贵。
张婆婆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会愿意把粮食借给她这个素不相识的外来户吗？
但想到母亲咳血的样子和弟弟饥饿的眼神，她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婆婆，我是……我是村西头新来的沈青禾，想跟您求点事。”
青禾的声音有些发颤。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婆婆探出头来。
她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睛很亮，带着几分警惕打量着青禾：“有事？”
“婆婆，”青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娘病重，弟弟年幼，家里己经断粮了。
求您行行好，借给我点粮食，哪怕只有一碗糙米也行。
等秋收了，我一定加倍还您！”
张婆婆愣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青禾，小姑娘虽然衣衫破旧，头发凌乱，但脊背挺得笔首，眼神里没有谄媚，只有急切和恳求。
她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起来吧，跪着像什么样子。”
青禾站起身，眼眶通红。
张婆婆转身走进屋，过了一会儿，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出来，碗里装着小半碗糙米。
“家里就这点了，原本是留着做种子的。”
她把碗递给青禾，“不用加倍还，秋收后还我这些就行。”
青禾接过碗，手指触到碗的温热，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您，婆婆！
谢谢您！
我一定记着您的恩情！”
“行了，快回去吧，你娘还等着呢。”
张婆婆摆了摆手，关上了门。
青禾紧紧抱着那碗糙米，仿佛抱着救命的稻草。
她对着门深深鞠了一躬，才快步往家赶。
回到家，她立刻生火煮了一锅稍稠些的米汤，小心地喂给母亲，又给念安盛了一大碗。
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青禾心里既酸涩又庆幸。
“姐，这米好香啊。”
念安舔了舔嘴角。
“慢点吃，以后会有更多米的。”
青禾摸了摸他的头，自己则喝了点剩下的米汤，就着咸菜吃了半块饼子。
吃过饭，青禾把念安叫到身边：“念安，你在家守着娘，别乱跑，姐姐出去找点活计，晚上就回来。”
“姐，我跟你一起去！”
念安仰着小脸，“我能帮你干活！”
青禾想了想，带着他也好，能让他见识下地里的活计，早点懂事。
“好，那你跟紧姐姐，不许调皮。”
两人拿着锄头和镰刀，往村后的荒坡走去。
荒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和荆棘，石头遍地，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能种出东西的地方。
但青禾记得《农桑要术》里说，“凡地有良薄，耕有早晚，土有刚柔，水有高下”，再差的地，只要肯下功夫，总有改良的可能。
“念安，你帮姐姐把这些小石头捡开，姐姐来割草。”
青禾分配好活计，拿起镰刀开始割草。
镰刀很钝，草又韧，没割几下，手心就磨出了水泡。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继续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多开出一分地，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念安很听话，小手冻得通红，却认真地把地上的碎石一块块捡起来，堆到旁边。
姐弟俩埋头干了一上午，才清理出一小块空地。
中午时分，青禾带着念安回家，给母亲喝了点水，又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又匆匆赶回荒坡。
下午的太阳稍微暖和了些，却也让她们出了一身汗，黏在单薄的衣服上，风一吹，冷得刺骨。
“姐，你看，有虫子！”
念安忽然指着地里一条肥硕的蚯蚓喊道。
青禾凑过去一看，笑了：“这是蚯蚓，是好东西，能帮咱们松土壤呢。”
她想起现代看过的科普，蚯蚓的粪便还是天然的肥料。
“哦，原来是好虫子啊。”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哞哞”的叫声，只见几头牛羊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里正李富贵的儿子李狗蛋。
李狗蛋看到青禾姐弟在开荒，眼睛一斜，故意把牛羊往她们清理好的空地上赶。
“哎，你干什么！”
青禾立刻上前拦住，“这是我们要种东西的地！”
李狗蛋嗤笑一声：“你的地？
这荒坡谁都可以来，凭什么就是你的？
我家的牛羊想吃点草怎么了？
你一个外来户，还敢管我？”
“我有文书！”
青禾急道，“这荒坡虽然没在我家地契上，但村里也没说归谁，我们先开荒，就该归我们种！”
“文书？
啥文书？
我爹是里正，他说给谁就给谁！”
李狗蛋蛮不讲理，还用鞭子抽了一下牛，“去，吃个够！”
那头牛被抽得往前一冲，眼看就要踩到刚清理出来的地。
青禾想也没想，扑过去挡在前面。
李狗蛋没料到她这么勇，愣了一下。
“你敢！”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张婆婆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李狗蛋，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欺负孤儿寡母的？
这荒坡搁了多少年没人要，人家青禾丫头辛辛苦苦开荒，你凭什么放牛羊糟蹋？”
李狗蛋看到张婆婆，气焰矮了半截。
张婆婆虽然独居，但在村里辈分高，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张婆婆，我……我就是让牛羊随便吃点……吃点？
把人家的地踩坏了，你赔得起？”
张婆婆瞪着他，“赶紧把你的牛羊牵走！
再敢捣乱，我就去找你爹说道说道！”
李狗蛋撇了撇嘴，不敢再犟，骂骂咧咧地把牛羊牵走了，临走前还狠狠瞪了青禾一眼。
“谢谢你，张婆婆。”
青禾松了口气，感激地说。
张婆婆看着她胳膊上被草划破的口子，叹了口气：“这瓦窑村，不是那么好待的。
里正家的人，睚眦必报，你往后要小心。”
她顿了顿，又道，“这荒坡的土太瘦，光靠开荒不行，得攒点肥料。”
“肥料？”
青禾想起《农桑要术》里提到的粪肥、草木灰，“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
“嗯，”张婆婆点点头，“你是个能干的丫头。
要是缺什么工具，就来跟我说，我那口子生前留下些家什，或许能用得上。”
送走张婆婆，青禾看着被牛羊踩坏的一小块地，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在瓦窑村立足，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更坚定了决心。
“念安，咱们继续干。”
她拿起锄头，“把坏了的地方重新翻一遍，咱们种的菜，一定会好好长的。”
念安用力点头，拿起小铲子，跟着姐姐一起挖地。
夕阳西下，将姐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刚翻过的土地上，像一幅倔强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