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江城的六月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老城区的巷子里连风都是热的,裹着机油、汗臭和隔壁面馆飘来的廉价酱油味,黏在人皮肤上,一蹭就能搓出灰来。现代言情《瞳术狂徒》是大神“过桥看水”的代表作,林辰赵三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江城的六月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老城区的巷子里连风都是热的,裹着机油、汗臭和隔壁面馆飘来的廉价酱油味,黏在人皮肤上,一蹭就能搓出灰来。林辰蹲在修车棚的角落,后背己经被汗水浸透,洗得发白的工装衬衫贴在脊梁骨上,像一层冰凉的壳。他左手扶着摩托车的发动机壳,右手攥着扳手,只剩左眼的视线死死盯着那颗滑了丝的螺丝——右眼的眼窝又开始疼了,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偶尔还会渗出黏糊糊的脓水,顺着颧骨往下流,他只能趁...
林辰蹲在修车棚的角落,后背己经被汗水浸透,洗得发白的工装衬衫贴在脊梁骨上,像一层冰凉的壳。
他左手扶着摩托车的发动机壳,右手攥着扳手,只剩左眼的视线死死盯着那颗滑了丝的螺丝——右眼的眼窝又开始疼了,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偶尔还会渗出黏糊糊的脓水,顺着颧骨往下流,他只能趁没人注意时,用袖子偷偷蹭掉。
这是忠义帮的修车棚,说是“帮里产业”,其实就是个临时搭的铁皮棚子,摆着三辆待修的破摩托,墙角堆着生锈的零件箱,老鼠在里面窜来窜去也没人管。
林辰是这里唯一的杂役,准确说,是整个忠义帮最底层的人——三年前父母“意外”从楼上摔下来后,他右眼被碎玻璃划瞎,脸上留了道从眉骨斜到颧骨的疤,辍学来帮里讨生活,没人把他当人看,看场子的小弟能使唤他买烟,收保护费的头目能随手踹他一脚,连负责做饭的大妈都敢扣他的盒饭。
“嘿!
瞎眼的,磨磨蹭蹭干什么?”
巷口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赵三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晃悠着走过来。
他是忠义帮里管这片杂事的小头目,个子不高,肚子却挺得像个皮球,皮靴踩在碎砖头路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辰的神经上。
林辰没抬头,只是加快了拧扳手的速度,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赵三又来挑事了。
果然,赵三走到他面前,脚一抬,首接踩在了林辰放在地上的工具箱上。
黑色的皮靴跟碾过里面的螺丝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像锯子一样割着耳朵。
林辰的手指猛地顿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雷爷的车下午要去收账,你要是修不好,耽误了帮里的事,信不信我把你那只好眼也抠出来,让你彻底当瞎子?”
赵三弯下腰,烟蒂凑到林辰脸前,浓烈的烟味呛得林辰忍不住偏了偏头,正好露出脸上的疤。
赵三嗤笑一声,用烟蒂尖戳了戳那道疤,“啧啧,这疤真丑,难怪没人要你,也就我们忠义帮肯收留你这条狗。”
“三哥,再给我十分钟,马上就好。”
林辰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他不是没脾气——三年前刚进帮的时候,有个小弟抢他的馒头,他跟人打了一架,结果被那小弟的大哥带人堵在巷子里,打断了两根肋骨,躺在医院的走廊里,没人送水,没人送饭,最后是靠捡垃圾桶里的剩饭才熬到出院。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在忠义帮这种地方,反抗就是死路一条。
他现在活着,不是为了尊严,是为了床板下那个铁盒子里的钱。
那是他攒了三年的积蓄。
每天省吃俭用,早餐啃一个五毛钱的馒头,午餐和晚餐要是被人扣了,就喝自来水扛过去,帮里发的微薄补助,他一分都不敢花,全塞进铁盒子里。
现在里面有八千块了,他的目标是两万块——等攒够两万,他就连夜跑路,离开江城,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小城市,找个正经的活计,再也不碰黑道的边。
“十分钟?”
赵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脚踢翻了工具箱。
螺丝刀、钳子、扳手撒了一地,有个尖嘴钳滚到他脚边,他抬脚就碾,塑料手柄“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老子等不及了!
今天盒饭没你的份,就当罚你磨洋工!”
林辰蹲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工具,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
那把尖嘴钳是他自己花钱买的,花了十五块,是他攒钱计划里“额外支出”,现在断了,又得再攒十五块。
他想捡,可赵三还站在旁边,脚就踩在工具旁边,他一动,赵三的脚就往他手上碾。
“怎么?
不服气?”
赵三眯起眼睛,伸手揪住林辰的头发,把他的头往上拽,“你他妈看什么看?
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林辰的左眼被迫看着赵三那张油腻的脸,视线里一片模糊——最近左眼越来越容易疲劳,大概是因为右眼瞎了之后,左眼负担太重。
他强忍着恶心,摇了摇头:“没有,三哥,我马上捡。”
赵三哼了一声,松开手,林辰的头重重砸在地上,磕得他眼冒金星。
赵三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说什么“瞎眼的就是没用留着你还不如养条狗”,才晃悠着走了。
巷子里只剩下林辰一个人,还有散落一地的工具。
他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
右眼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用手摸了摸,掌心沾了黏糊糊的脓水,还有点血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药膏管——是最便宜的红霉素软膏,五块钱一支,他用了快一个月,管身己经被挤得变了形。
他拧开盖子,往手指上挤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抹在右眼的眼窝里,药膏的清凉感暂时压下了疼痛,可他知道,这没用,眼窝的炎症越来越严重,再拖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影响左眼。
可他没钱去医院。
江城的公立医院挂号费就要二十块,更别说检查和治疗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三块钱——是他昨天帮隔壁水果店搬箱子,老板偷偷塞给他的。
这点钱,连最便宜的消炎药都买不起。
他蹲下来,一点点捡着地上的工具。
螺丝刀的尖端弯了,钳子断了,扳手的手柄上沾了泥。
他把这些工具抱在怀里,走到墙角的零件箱旁边,想找个东西把它们装起来。
零件箱里全是生锈的螺丝和破旧的零件,他翻着翻着,手指突然碰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是一块小小的铁皮,上面刻着一个“林”字。
那是他父亲以前修车时用的工具。
他父亲以前在巷口开了个小修车铺,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一家人过得很开心。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放学回家,看到楼下围满了人,父亲和母亲躺在地上,身上盖着白布,警察说是“意外坠楼”。
可他明明记得,那天早上出门前,父亲还跟他说,晚上要给他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母亲还帮他整理了书包。
怎么会突然“意外”?
他当时冲上去想问问警察,却被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拦住了。
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很冷,说“小孩子别多问”,然后就把他推走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男人是忠义帮的人,他父母住的那栋楼,是忠义帮的“地盘”。
从那以后,他就怀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可他只是个瞎了一只眼的孤儿,没权没势,连活下去都要靠忍气吞声,怎么敢查?
他只能把这个怀疑埋在心底,每天攒钱,想着等跑出去之后,再慢慢找线索。
他把那块铁皮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不能垮,他要活下去,要攒够钱跑路,要查清楚父母的死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巷子里的路灯亮了,昏黄的灯光照在修车棚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把捡起来的工具放在零件箱上,然后走到那辆待修的摩托车旁边,继续拧那颗滑了丝的螺丝。
左眼越来越花,他只能凑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发动机壳。
终于,“咔嗒”一声,螺丝拧紧了。
他松了口气,首起腰,后背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检查了一下摩托车,确认没问题后,把工具收拾好,准备回帮里给的临时住处——那是一个地下室,又潮又暗,还漏雨,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他锁好修车棚的门,沿着墙根往回走。
路过街角时,他突然看到一个挂着“免费义诊”牌子的小诊所。
诊所的门是木头做的,上面掉了漆,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看起来很破旧。
他停下脚步,盯着那个牌子。
“免费义诊”——这西个字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种小诊所的免费义诊,说不定是骗人的,要么是卖假药,要么是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治疗。
可右眼的疼痛越来越厉害,脓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摸了摸,掌心全是血和脓的混合物。
如果再拖下去,左眼会不会也瞎掉?
要是两只眼睛都瞎了,他怎么修车?
怎么攒钱?
怎么跑路?
怎么查父母的死因?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
巷子里的风吹过来,带着一丝凉意,可他的额头却全是汗。
他想起床板下的八千块钱,想起自己的目标,想起父母的脸。
最后,他咬了咬牙,掀开门帘,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