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尘记

边尘记

分类: 古代言情
作者:兰台校书郎
主角:林锐,秦烈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1-18 00:4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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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兰台校书郎”的倾心著作,林锐秦烈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大雍天启三年,北境的太阳像个烧红的铜盘,悬在光秃秃的山梁上,把泥土烤得裂开一指宽的口子,踩上去“咔嚓”作响,连一丝水汽都吸不到。从开春到入夏,整整三个月,天空没掉过一滴雨。曾经能养活半个北境的麦田,如今只剩下焦黑的麦茬,风一吹就化作粉末;河边的芦苇荡早成了火引子,连最耐渴的骆驼刺都蔫头耷脑地蜷在地上,叶子干得能划开人的皮肤。官道旁的饿殍一具挨着一具,有气无力的流民拖着浮肿的双腿往南挪,走不动了就往...

小说简介
大雍天启三年,北境的太阳像个烧红的铜盘,悬在光秃秃的山梁上,把泥土烤得裂开一指宽的口子,踩上去“咔嚓”作响,连一丝水汽都吸不到。

从开春到入夏,整整三个月,天空没掉过一滴雨。

曾经能养活半个北境的麦田,如今只剩下焦黑的麦茬,风一吹就化作粉末;河边的芦苇荡早成了火引子,连最耐渴的骆驼刺都蔫头耷脑地蜷在地上,叶子干得能划开人的皮肤。

官道旁的饿殍一具挨着一具,有气无力的流民拖着浮肿的双腿往南挪,走不动了就往路边一歪,再也起不来。

野狗和乌鸦在远处盘旋,等着分食这绝望的“口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汗臭、尸臭和尘土的腥气,呛得人肺里发疼。

皇城根下的人顾不上这些。

老皇帝沉疴在床,皇子们斗得你死我活,朝堂上的奏章一半是弹劾政敌的,一半是请求拨款的,唯独没人提北境的旱情。

更北边的赤烈部倒是精神,趁着大雍内乱,骑着快马一次次冲过边境线,抢粮、抢盐、抢女人,边境的烽火台就没熄灭过。

可边关的军饷己经欠了半年,士兵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力气打仗?

守将张嵩是太子的人,把朝廷拨下的少得可怜的粮草扣了大半,要么送回京城打点关系,要么高价卖给黑市商人,至于底下的士兵和百姓的死活,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黑风山的粮窖,就在昨天彻底见了底。

这座盘踞在北境群山之间的山寨,本是秦烈带着一群走投无路的汉子建起来的。

秦烈以前是“义兴镖局”的总镖头,三年前押一批皇粮去边关,被张嵩的人诬陷勾结盗匪,镖局被抄,兄弟被杀,他带着几个幸存者逃到黑风山,占山为王。

秦烈有规矩,只劫为富不仁的贪官劣绅,从不骚扰周边的百姓,遇上灾年,还会开仓放粮接济穷人,所以周边的山民都念他的好。

可这一次的旱情太狠了,山脚下的村落颗粒无收,山寨的存粮也耗光了,连秦烈自己都三天没正经吃东西,眼窝深陷,颧骨却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拿着。”

秦烈把林锐叫到聚义厅,从怀里掏出半块杂粮饼。

那饼硬得像块鹅卵石,边缘还沾着点霉斑,是他省了两天的口粮。

“山下的王家村还有几户人家,你去碰碰运气,能换点谷种回来最好,实在不行,找点野菜、树皮也行,别空手回来。”

林锐攥着那半块饼,指节都泛白了。

他知道这饼对秦烈意味着什么,刚想推辞,就被秦烈按住了肩膀。

秦烈的手掌粗糙,布满了老茧和刀疤,力道却很稳:“我是大哥,得守着山寨。

你年轻,腿脚快,机灵,这事非你不可。

记住,遇上麻烦别硬拼,保住自己最重要,山寨还等着你回来。”

林锐用力点头,把饼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又从墙上摘下那柄“断尘”刀——刀鞘是黑檀木所制,上面简单雕着几缕云纹,拔刀时“噌”的一声轻响,狭长刀身映出他的脸庞,精钢质感冰凉可靠。

这是秦烈给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也是他的随身兵器。

他紧了紧腰带,将刀斜挎在腰间,顺着山寨后的羊肠小道往山下钻。

山路崎岖,碎石硌得脚底板疼,可他不敢慢——聚义厅里老人孩子期盼的眼神,像鞭子似的抽着他往前走。

他才十七岁,眉眼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脑门上,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是常年在山林间练出来的敏锐,比猎鹰还要透亮。

林锐的身手从不是山寨野路子,他爹曾是镇守北境的轻骑校尉,死前将他托付给军中好友“追风剑”苏默。

苏默教他三年,没传多少刚猛招式,却把踏雪无痕的轻功和迅捷如电的短打功夫倾囊相授。

他手掌的茧子是攥刀和踩桩磨的,胳膊看着不粗,肌肉却像拧成的钢绳,爆发力惊人。

秦烈常说:“林锐这身手,是山猫的灵,豹子的狠,比咱们这些糙汉子精贵多了。”

去年苏默病逝,林锐便跟着秦烈落脚黑风山,虽练得一身好刀法,却没真正杀过人,眼里还藏着几分纯粹。

就在他绕过一道山梁时,一阵女人的哭喊声突然从前面的凹地里传出来,尖利、绝望,像一把生锈的锥子,狠狠扎进林锐的耳朵里。

他立刻停下脚步,趴在地上,透过灌木丛往凹地里看。

只见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农妇,个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沾满了泥污和干涸的血迹,眼神里透着饿疯了的凶光。

那农妇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磨得发亮的蓝布包,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哀求:“行行好,这是我家最后的谷种了,我男人还等着这个种地呢,你们拿走了,我们全家都活不成了……活不成?

老子早就活不成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啐了一口,一脚踹在农妇的肩膀上。

农妇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怀里的布包却没松开。

那汉子还要再打,旁边一个瘦高个拦住了他:“别弄死了,这女人还有点力气,带回去能干活。

先把布包抢过来,有了谷种,咱们就能找块地种,总比天天抢强。”

林锐认得这三个流寇。

他们是上个月从边关逃出来的败兵,领头的胖汉子外号“过山虎”,据说在边关就靠着欺压百姓混日子,后来抢了上司的军饷畏罪潜逃,带着两个同伙在这一带作恶——高个的叫“瘦猴”,矮壮的是“矮脚狼”,前几天还烧了西边的李家庄,手上沾着好几条人命。

山寨里早想除了这伙祸害,只是一首没寻到机会。

看着农妇被打得蜷缩在地,却死死护着布包的样子,林锐的血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娘——五年前,赤烈部袭扰他的家乡,爹娘为了护着他,被乱箭射死,是秦烈救了他,把他带到黑风山。

他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知道那包谷种对农妇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活下去的希望,是支撑着人在这绝境里走下去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