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谋：女仵作的朝堂棋局
第01章 江南遗信
江南梅雨季，青石板上浮着层油亮水光。
林止柔蹲在义庄后院的石阶前，左手握着柳叶刀，刀尖正悬在一具浮尸的喉结处。
尸体肿胀如发酵的面团，面部皮肤剥落大半，露出森白骨相。
她的动作熟练而精准，左手握着柳叶刀，轻轻地划开尸体的皮肤，仔细观察着内部的情况。
"第三根肋骨断裂，胸腔积液呈淡粉色。
"她低声自语，右手执笔在验尸簿上记录，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伤疤——那道蜈蚣状的疤痕从腕骨蜿蜒至肘关节，在冷白皮肤上格外刺目。
十年前那个雨夜，林家被灭门的当晚，利刃划破她手臂的痛楚与此刻刀刃剖开尸体的触感重叠，她睫毛微颤，旋即恢复平静。
仵作学徒阿三凑过来，目光扫过她握刀的手："林姑娘这手法，倒像是...杀过人？
"刀尖突然刺入尸体喉管，腐肉翻卷的声响让阿三倒退半步。
她只是微微一笑："手稳是仵作的基本要求，我的手——"她翻转手腕，刀尖精准挑开一节椎骨，"只认得人体二十块浮骨。
"说完，林止柔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工作，毕竟，在这个行业里，人们对于仵作的印象往往都是有些神秘和恐怖的。
窗外忽然传来扑棱棱的翅膀声音，是飞鸽传书！
林止柔用镊子夹起尸胃中的残渣，确认是河蚌肉后，才起身净手。
油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拆开信封时，她指尖微微发颤——陈师父信向来简短，此次却用了三张宣纸，且墨迹晕染，似是蘸着雨水写成。
"京城有林家案线索。
"仅此一句，余下皆是空白。
火折子舔上信纸的瞬间，她想起九岁生辰那日，父亲送她的银簪。
那簪头雕着并蒂莲，莲心嵌着两颗红豆，此刻正簪在她束发的幞头下。
火苗窜起的刹那，她仿佛看见家中的熊熊大火，父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活下去！
查清楚！
"然后就是陈师父将她从死人堆中救出……"啪嗒。
"一滴泪砸在灰烬里，裂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我要去一趟京城，少则三月，多则一年，这段时间陈氏义庄就给你打理了，联系用信鸽，记住不要署名。”
林止柔对阿三草草交代了几句，匆忙赶回家。
第二天清晨，林止柔对着铜镜调整幞头，镜中人眉目清秀，下颌线条却因束胸而显得过于凌厉。
她将银簪换成木簪，又往领口塞了团棉花——还用上了师父交代的"男儿装秘宝"，据说能让喉结更明显。
以后，你就是“林止”了，看着镜子中有些陌生的青年，她把家中仅有的几套女装和裙子丢进火盆中。
三日后，江南码头。
“这位公子，要胭脂吗？”
胭脂铺老板娘的帕子几乎戳到她鼻尖，香粉味呛得她咳嗽。
她瞥了眼摊位上色泽艳丽的胭脂盒，忽然想起学习仵作时背的《尸格图谱》里关于尸斑的描述。
"夫人可知，"她用折扇挑起一盒朱砂色胭脂，"人死后两时辰，尸斑会呈淡紫色，如这盒海棠醉；西时辰后转暗紫，似这盒紫云英；若死后十二时辰仍未挪动尸体..."她用扇尖轻点另一盒暗红色胭脂，"尸斑会凝成块状，如同这盒血玲珑。
"老板娘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尖叫着夺回胭脂盒："滚！
快滚！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笑声，她转头，见一锦衣公子倚在船栏边，手中折扇轻敲掌心，眉眼含笑。
"裴砚之。
"对方拱手作揖，"江南仵作行首之子，久仰林公子大名。
"江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林止柔的幞头险些被吹落。
她按住发髻，目光扫过裴砚之腰间的药囊——这人之前来陈氏义庄找过她讨论验尸之法，精通医术与毒理，未曾深交应该不可能那么快认出她。
"裴公子认错人了。
"她转身欲走。
"哦？
"裴砚之身形一闪挡住去路，"江南最近崛起的那位女仵作，据说左手使刀，手臂有疤，最爱用《尸格图谱》吓人。
"他突然伸手去扯她衣袖，"林公子何不让我看看..."林止柔眼神一凛，左手如电般扣住对方手腕，指尖精准按在内关穴上。
裴砚之脸色骤变，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裴公子。
"她压低声音，"你可知人死后，指甲会因血液循环停止而呈现青紫色？
"她用拇指刮过对方指甲，"若我现在说你中毒了，你猜船上这些人会信谁？
"裴砚之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抽回手，整理衣袖时露出半截伤疤。
那疤痕狰狞可怖，与他调查中那位女仵作的伤痕位置分毫不差。
"六扇门招募仵作的告示，裴公子可看了？
"林止柔突然转移话题，"听说此次考核要验三具尸体，裴公子此行应该和林某同路吧，不如我们谈谈合作。
"裴砚之瞳孔微缩——他确实是冲着京城六扇门的仵作去的。
“也好，反正我有你的——把柄。”
他悄悄凑近林止柔耳边说。
说完，他转身走向渡口，"林公子，京城见。
五日后，京城码头。
林止柔站在船头，望着巍峨的城门楼。
晨光中，"京城"二字熠熠生辉，却让她想起十年前那个血色黎明。
那时她蜷缩在地上，看着火光和刀剑相交、惨叫连连，首到声音渐渐平息，首到她因流血过多而昏迷..."林公子？
"裴砚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转头，见对方己换上月白长衫，腰间配有整齐的验尸工具箱，意气风发。
"考核在即，"裴砚之递来一块令牌，"这是临时通行证，可入六扇门后院。
"林止柔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上面凸起的"裴"字纹路。
她突然笑了："裴公子如此热心，不怕我临时变卦不去参加考试吗？
"裴砚之也笑了："林公子说笑了。
不过..."他压低声音，"考核时，若遇到一具胸口插刀的尸体..."林止柔眼神一凛。
"那刀，"裴砚之轻笑，"是拔出来，还是留着？
"不等她回答，远处突然传来钟声。
这是距离开考还有半刻钟的提示，裴砚之神色一变："考核马上要开始了！
"林止柔握紧令牌，大步走向京城六扇门，十年前的血债，是时候入局了。
林止柔蹲在义庄后院的石阶前，左手握着柳叶刀，刀尖正悬在一具浮尸的喉结处。
尸体肿胀如发酵的面团，面部皮肤剥落大半，露出森白骨相。
她的动作熟练而精准，左手握着柳叶刀，轻轻地划开尸体的皮肤，仔细观察着内部的情况。
"第三根肋骨断裂，胸腔积液呈淡粉色。
"她低声自语，右手执笔在验尸簿上记录，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伤疤——那道蜈蚣状的疤痕从腕骨蜿蜒至肘关节，在冷白皮肤上格外刺目。
十年前那个雨夜，林家被灭门的当晚，利刃划破她手臂的痛楚与此刻刀刃剖开尸体的触感重叠，她睫毛微颤，旋即恢复平静。
仵作学徒阿三凑过来，目光扫过她握刀的手："林姑娘这手法，倒像是...杀过人？
"刀尖突然刺入尸体喉管，腐肉翻卷的声响让阿三倒退半步。
她只是微微一笑："手稳是仵作的基本要求，我的手——"她翻转手腕，刀尖精准挑开一节椎骨，"只认得人体二十块浮骨。
"说完，林止柔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工作，毕竟，在这个行业里，人们对于仵作的印象往往都是有些神秘和恐怖的。
窗外忽然传来扑棱棱的翅膀声音，是飞鸽传书！
林止柔用镊子夹起尸胃中的残渣，确认是河蚌肉后，才起身净手。
油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拆开信封时，她指尖微微发颤——陈师父信向来简短，此次却用了三张宣纸，且墨迹晕染，似是蘸着雨水写成。
"京城有林家案线索。
"仅此一句，余下皆是空白。
火折子舔上信纸的瞬间，她想起九岁生辰那日，父亲送她的银簪。
那簪头雕着并蒂莲，莲心嵌着两颗红豆，此刻正簪在她束发的幞头下。
火苗窜起的刹那，她仿佛看见家中的熊熊大火，父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活下去！
查清楚！
"然后就是陈师父将她从死人堆中救出……"啪嗒。
"一滴泪砸在灰烬里，裂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我要去一趟京城，少则三月，多则一年，这段时间陈氏义庄就给你打理了，联系用信鸽，记住不要署名。”
林止柔对阿三草草交代了几句，匆忙赶回家。
第二天清晨，林止柔对着铜镜调整幞头，镜中人眉目清秀，下颌线条却因束胸而显得过于凌厉。
她将银簪换成木簪，又往领口塞了团棉花——还用上了师父交代的"男儿装秘宝"，据说能让喉结更明显。
以后，你就是“林止”了，看着镜子中有些陌生的青年，她把家中仅有的几套女装和裙子丢进火盆中。
三日后，江南码头。
“这位公子，要胭脂吗？”
胭脂铺老板娘的帕子几乎戳到她鼻尖，香粉味呛得她咳嗽。
她瞥了眼摊位上色泽艳丽的胭脂盒，忽然想起学习仵作时背的《尸格图谱》里关于尸斑的描述。
"夫人可知，"她用折扇挑起一盒朱砂色胭脂，"人死后两时辰，尸斑会呈淡紫色，如这盒海棠醉；西时辰后转暗紫，似这盒紫云英；若死后十二时辰仍未挪动尸体..."她用扇尖轻点另一盒暗红色胭脂，"尸斑会凝成块状，如同这盒血玲珑。
"老板娘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尖叫着夺回胭脂盒："滚！
快滚！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笑声，她转头，见一锦衣公子倚在船栏边，手中折扇轻敲掌心，眉眼含笑。
"裴砚之。
"对方拱手作揖，"江南仵作行首之子，久仰林公子大名。
"江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林止柔的幞头险些被吹落。
她按住发髻，目光扫过裴砚之腰间的药囊——这人之前来陈氏义庄找过她讨论验尸之法，精通医术与毒理，未曾深交应该不可能那么快认出她。
"裴公子认错人了。
"她转身欲走。
"哦？
"裴砚之身形一闪挡住去路，"江南最近崛起的那位女仵作，据说左手使刀，手臂有疤，最爱用《尸格图谱》吓人。
"他突然伸手去扯她衣袖，"林公子何不让我看看..."林止柔眼神一凛，左手如电般扣住对方手腕，指尖精准按在内关穴上。
裴砚之脸色骤变，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裴公子。
"她压低声音，"你可知人死后，指甲会因血液循环停止而呈现青紫色？
"她用拇指刮过对方指甲，"若我现在说你中毒了，你猜船上这些人会信谁？
"裴砚之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抽回手，整理衣袖时露出半截伤疤。
那疤痕狰狞可怖，与他调查中那位女仵作的伤痕位置分毫不差。
"六扇门招募仵作的告示，裴公子可看了？
"林止柔突然转移话题，"听说此次考核要验三具尸体，裴公子此行应该和林某同路吧，不如我们谈谈合作。
"裴砚之瞳孔微缩——他确实是冲着京城六扇门的仵作去的。
“也好，反正我有你的——把柄。”
他悄悄凑近林止柔耳边说。
说完，他转身走向渡口，"林公子，京城见。
五日后，京城码头。
林止柔站在船头，望着巍峨的城门楼。
晨光中，"京城"二字熠熠生辉，却让她想起十年前那个血色黎明。
那时她蜷缩在地上，看着火光和刀剑相交、惨叫连连，首到声音渐渐平息，首到她因流血过多而昏迷..."林公子？
"裴砚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转头，见对方己换上月白长衫，腰间配有整齐的验尸工具箱，意气风发。
"考核在即，"裴砚之递来一块令牌，"这是临时通行证，可入六扇门后院。
"林止柔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上面凸起的"裴"字纹路。
她突然笑了："裴公子如此热心，不怕我临时变卦不去参加考试吗？
"裴砚之也笑了："林公子说笑了。
不过..."他压低声音，"考核时，若遇到一具胸口插刀的尸体..."林止柔眼神一凛。
"那刀，"裴砚之轻笑，"是拔出来，还是留着？
"不等她回答，远处突然传来钟声。
这是距离开考还有半刻钟的提示，裴砚之神色一变："考核马上要开始了！
"林止柔握紧令牌，大步走向京城六扇门，十年前的血债，是时候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