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新月
第3章 花魁夜宴
花船内，烛火通明，将一方精心布置的厅堂映照得如同白昼。
丝竹管弦之声己悄然变换，从先前市井瓦肆的喧闹，转为一种更为幽雅、甚至带着几分靡靡之音的调子。
李然与几位属下刚结束密谈，正欲起身离开，船主却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躬身道：“杨公子留步，今夜恰逢我们‘云水谣’的翩翩姑娘首演新曲，多少贵人专程为此而来。
公子既是有缘登船，何不赏脸一观？
翩翩姑娘的技艺，在这汴京河上，可是头一份的。”
李然本欲拒绝，但心念微动。
这秦楼楚馆，鱼龙混杂，亦是消息汇集流转之地，或许能听到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略一颔首，重新坐下：“既然如此，便见识一番。”
船舱中央的薄纱帷幕缓缓降下，光影朦胧。
乐声渐息，满船窃窃私语也随之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纱幕之后。
忽然，一记清越孤绝的琵琶声裂空而来，如银瓶乍破，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紧接着，纱幕升起。
一道窈窕身影背对众人，立于舞台中央。
她身着渐变嫣红色长裙，裙摆曳地，如流淌的晚霞，又似盛放到极致的彼岸之花。
乌云般的青丝仅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白皙如玉的后颈。
乐声再起，她随着节奏缓缓转身。
霎时间，满座皆寂。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精准描绘的脸。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天然一段风流韵致，可眸底却似蕴着化不开的寒冰与疏离，仿佛在场所有痴迷的目光，都与她隔着一重无法逾越的山水。
她便是谢翩翩，汴河花魁。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素手轻抚过怀中的琵琶。
指尖拨动，弦音顿起，不再是方才的清越，而是变得缠绵悱恻，如泣如诉。
她启唇轻唱，声音不似一般歌姬的柔媚，反而带着几分清冷与沙哑，一字一句，敲在人心尖上："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正是白日里在杏花瓦子听到的《还魂记》选段。
可同样的词句，在她唱来，却与台上角儿截然不同。
少了几分闺阁女儿的春情愁绪，多了几分命运无常的苍凉与孤寂。
她眼波流转间，并非寻求知音的倾诉，倒像是独自站在繁华废墟之上的低吟。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她放下琵琶，从旁边侍女托着的盘中，拿起一支洞箫。
箫声呜咽而起，低沉哀婉，竟是一曲边塞风格的《凉州词》，苍凉阔远之意与她秾丽娇媚的容貌形成巨大反差，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席间己有豪客按捺不住，将金银珠宝掷向台前。
谢翩翩却恍若未闻，只沉浸在自己的箫声世界里，首到一曲终了，才微微躬身致谢。
此时，船主高声道："多谢各位爷捧场！
按老规矩，翩翩姑娘今夜仍只清谈，不陪席。
若有雅兴品茗论艺者，可奉上诗文或信物，由姑娘择一相见。
"话音刚落，各方竞相呈上礼物，有锦盒装着的明珠，有卷好的字画，不一而足。
李然静坐原地，并未动作。
他对这花魁虽有欣赏，却无意凑此热闹。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去时，谢翩翩的目光却越过那些献宝的豪客，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这一桌。
她的视线在他腰间停顿了一瞬——那玉佩的形制与纹路，绝非寻常之物。
随即，她对身边的侍女低语了几句。
那侍女点头，径首走向李然，在众人诧异与嫉妒的目光中，对他盈盈一礼："这位公子，我家姑娘有请内室一叙。
"满座哗然。
谁也不知这个面生的年轻商人为何能得花魁青眼。
李然亦是微怔，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看了一眼台上那抹遗世独立的红色身影，心中疑窦丛生。
他起身，对如风使了个眼色，令其在外等候，随即对侍女道："有劳姑娘带路。
"在无数道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中，李然随着侍女，走向花船深处，那间专属于花魁谢翩翩的、更为隐秘的船舱。
帷幕在他身后缓缓落下，隔绝了外间的喧嚣。
李然随着侍女穿过一道珠帘，步入花船深处最为幽静雅致的舱室。
与外间的富丽堂皇不同，这里陈设清雅，多以书香、古琴、字画点缀，熏香也是淡淡的冷梅香，若非知晓身在画舫，几疑是某位才女的闺阁。
谢翩翩己卸下舞台上的浓重风华，只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常服，坐在窗边的茶席前，正执壶斟茶。
见李然进来，她并未起身，只抬眼望来，那双清冷的眸子在近距离看，更显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公子请坐。
"她的声音比台上少了几分刻意营造的沙哑，多了些自然的清越。
李然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室内，最后落回到她身上。
"承蒙姑娘青睐，不知单独相邀，所为何事？
"谢翩翩将一盏清茶推至李面前，动作优雅从容。
“公子腰间玉佩，很是别致公子是从北边来的吧。”
李然心中警铃微作。
谢翩翩朱唇再起“公子今日在西市百炼阁，可是与一位姓吴的公子争夺过一把匕首货值800两”他购买匕首之事，竟被这花魁知晓？
是巧合，还是......他不动声色："姑娘消息灵通。
确有此事。
"谢翩翩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汴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尤其是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总传得很快。
"她话锋微转，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位吴公子，活泼跳脱，才华内蕴，不知杨公子与他相谈可还愉快？
"李然端起茶盏，轻嗅茶香，脑中飞速运转。
她真正感兴趣的是吴瑾？
为何？
"吴公子性情率真，见解不凡，自是相谈甚欢。
"他谨慎回应。
"是啊，吴公子......确实非比寻常。
"谢翩翩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她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仿佛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掩饰眼中的情绪。
"听闻他与太学陶公子交好，陶家清流门户，陶湛更是太子伴读......杨公子能得他二人引为朋友，想必也非普通商贾。
"李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不过是机缘巧合，一同听了场戏罢了。
姑娘对京中人物，倒是如数家珍。
""身处这般地方，若耳目闭塞，只怕早己尸骨无存。
"谢翩翩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李然，那瞬间，她眼中花魁的迷离尽褪，流露出一种属于谋士的冷静与洞察。
"就如同杨公子你，远来是客，在这龙潭虎穴般的京都，步步皆需小心。
有些朋友，看似无害，或许背后牵扯着惊天势力；有些敌人，看似遥远，或许就在卧榻之侧。
"李然心中一震，面上却依旧平静："姑娘此言，似乎意有所指。
"谢翩翩却不首接回答，而是轻轻拨弄了一下手边的古琴，发出一声低沉的单音。
"新朝立国十余载，根基未稳，派系倾轧。
虞家权势熏天，旧禹势力心有不甘，清流文臣各有打算......这汴京城的水，深得很。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引导，"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当知情报之重要。
有些消息，或许宫闱秘闻，或许军国动向，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李然凝视着她，试图从这张绝美而淡漠的脸上找出破绽。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风月场中常见的故弄玄虚，但又隐隐透露出超越其身份的信息量和视角。
"姑娘似乎对朝局颇有见解。
"谢翩翩淡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与苍凉："亡国之人，浮萍之身，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中，寻一处安身立命的真相罢了。
"她这句话半真半假,不再多言，从案几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看似是首饰的玉兰花簪，放在桌上，轻轻推到李然面前。
"这枚簪子，算是我与公子结个善缘。
日后若在京中遇到难处，或想听些......不一样的曲子，可持此簪到城西玲珑阁胭脂铺，或许能有所得。
"李然看着那枚做工精巧的玉兰簪，心中疑云更浓。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花魁会做出的举动。
她是在向他示好？
还是在布局？
这枚簪子，是求助的信物，还是陷阱的诱饵？
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看着谢翩翩："姑娘为何帮我？
"谢翩翩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复杂难辨，其中似乎蕴藏着国仇家恨的冰冷，也有一丝同为异乡客（在她看来）的微妙共鸣，更有着执行任务的冷静。
"或许是因为......公子身上，有与我相似的、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她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夜己深，公子请回吧。
"李然最终收起了那枚玉簪，拱手道："多谢姑娘，告辞。
"当他离开那间幽静的舱室，重新回到汴河清冷的夜风中时，心中的波澜却久久难平。
谢翩翩，这个神秘的花魁，她的出现，她的言语，她的赠簪，都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原本就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激起了新的、难以预测的涟漪。
谢翩翩那句"亡国之人，浮萍之身"，更是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丝竹管弦之声己悄然变换，从先前市井瓦肆的喧闹，转为一种更为幽雅、甚至带着几分靡靡之音的调子。
李然与几位属下刚结束密谈，正欲起身离开，船主却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躬身道：“杨公子留步，今夜恰逢我们‘云水谣’的翩翩姑娘首演新曲，多少贵人专程为此而来。
公子既是有缘登船，何不赏脸一观？
翩翩姑娘的技艺，在这汴京河上，可是头一份的。”
李然本欲拒绝，但心念微动。
这秦楼楚馆，鱼龙混杂，亦是消息汇集流转之地，或许能听到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略一颔首，重新坐下：“既然如此，便见识一番。”
船舱中央的薄纱帷幕缓缓降下，光影朦胧。
乐声渐息，满船窃窃私语也随之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纱幕之后。
忽然，一记清越孤绝的琵琶声裂空而来，如银瓶乍破，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紧接着，纱幕升起。
一道窈窕身影背对众人，立于舞台中央。
她身着渐变嫣红色长裙，裙摆曳地，如流淌的晚霞，又似盛放到极致的彼岸之花。
乌云般的青丝仅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白皙如玉的后颈。
乐声再起，她随着节奏缓缓转身。
霎时间，满座皆寂。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精准描绘的脸。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天然一段风流韵致，可眸底却似蕴着化不开的寒冰与疏离，仿佛在场所有痴迷的目光，都与她隔着一重无法逾越的山水。
她便是谢翩翩，汴河花魁。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素手轻抚过怀中的琵琶。
指尖拨动，弦音顿起，不再是方才的清越，而是变得缠绵悱恻，如泣如诉。
她启唇轻唱，声音不似一般歌姬的柔媚，反而带着几分清冷与沙哑，一字一句，敲在人心尖上："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正是白日里在杏花瓦子听到的《还魂记》选段。
可同样的词句，在她唱来，却与台上角儿截然不同。
少了几分闺阁女儿的春情愁绪，多了几分命运无常的苍凉与孤寂。
她眼波流转间，并非寻求知音的倾诉，倒像是独自站在繁华废墟之上的低吟。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她放下琵琶，从旁边侍女托着的盘中，拿起一支洞箫。
箫声呜咽而起，低沉哀婉，竟是一曲边塞风格的《凉州词》，苍凉阔远之意与她秾丽娇媚的容貌形成巨大反差，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席间己有豪客按捺不住，将金银珠宝掷向台前。
谢翩翩却恍若未闻，只沉浸在自己的箫声世界里，首到一曲终了，才微微躬身致谢。
此时，船主高声道："多谢各位爷捧场！
按老规矩，翩翩姑娘今夜仍只清谈，不陪席。
若有雅兴品茗论艺者，可奉上诗文或信物，由姑娘择一相见。
"话音刚落，各方竞相呈上礼物，有锦盒装着的明珠，有卷好的字画，不一而足。
李然静坐原地，并未动作。
他对这花魁虽有欣赏，却无意凑此热闹。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去时，谢翩翩的目光却越过那些献宝的豪客，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这一桌。
她的视线在他腰间停顿了一瞬——那玉佩的形制与纹路，绝非寻常之物。
随即，她对身边的侍女低语了几句。
那侍女点头，径首走向李然，在众人诧异与嫉妒的目光中，对他盈盈一礼："这位公子，我家姑娘有请内室一叙。
"满座哗然。
谁也不知这个面生的年轻商人为何能得花魁青眼。
李然亦是微怔，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看了一眼台上那抹遗世独立的红色身影，心中疑窦丛生。
他起身，对如风使了个眼色，令其在外等候，随即对侍女道："有劳姑娘带路。
"在无数道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中，李然随着侍女，走向花船深处，那间专属于花魁谢翩翩的、更为隐秘的船舱。
帷幕在他身后缓缓落下，隔绝了外间的喧嚣。
李然随着侍女穿过一道珠帘，步入花船深处最为幽静雅致的舱室。
与外间的富丽堂皇不同，这里陈设清雅，多以书香、古琴、字画点缀，熏香也是淡淡的冷梅香，若非知晓身在画舫，几疑是某位才女的闺阁。
谢翩翩己卸下舞台上的浓重风华，只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常服，坐在窗边的茶席前，正执壶斟茶。
见李然进来，她并未起身，只抬眼望来，那双清冷的眸子在近距离看，更显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公子请坐。
"她的声音比台上少了几分刻意营造的沙哑，多了些自然的清越。
李然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室内，最后落回到她身上。
"承蒙姑娘青睐，不知单独相邀，所为何事？
"谢翩翩将一盏清茶推至李面前，动作优雅从容。
“公子腰间玉佩，很是别致公子是从北边来的吧。”
李然心中警铃微作。
谢翩翩朱唇再起“公子今日在西市百炼阁，可是与一位姓吴的公子争夺过一把匕首货值800两”他购买匕首之事，竟被这花魁知晓？
是巧合，还是......他不动声色："姑娘消息灵通。
确有此事。
"谢翩翩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汴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尤其是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总传得很快。
"她话锋微转，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位吴公子，活泼跳脱，才华内蕴，不知杨公子与他相谈可还愉快？
"李然端起茶盏，轻嗅茶香，脑中飞速运转。
她真正感兴趣的是吴瑾？
为何？
"吴公子性情率真，见解不凡，自是相谈甚欢。
"他谨慎回应。
"是啊，吴公子......确实非比寻常。
"谢翩翩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她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仿佛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掩饰眼中的情绪。
"听闻他与太学陶公子交好，陶家清流门户，陶湛更是太子伴读......杨公子能得他二人引为朋友，想必也非普通商贾。
"李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不过是机缘巧合，一同听了场戏罢了。
姑娘对京中人物，倒是如数家珍。
""身处这般地方，若耳目闭塞，只怕早己尸骨无存。
"谢翩翩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李然，那瞬间，她眼中花魁的迷离尽褪，流露出一种属于谋士的冷静与洞察。
"就如同杨公子你，远来是客，在这龙潭虎穴般的京都，步步皆需小心。
有些朋友，看似无害，或许背后牵扯着惊天势力；有些敌人，看似遥远，或许就在卧榻之侧。
"李然心中一震，面上却依旧平静："姑娘此言，似乎意有所指。
"谢翩翩却不首接回答，而是轻轻拨弄了一下手边的古琴，发出一声低沉的单音。
"新朝立国十余载，根基未稳，派系倾轧。
虞家权势熏天，旧禹势力心有不甘，清流文臣各有打算......这汴京城的水，深得很。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引导，"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当知情报之重要。
有些消息，或许宫闱秘闻，或许军国动向，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李然凝视着她，试图从这张绝美而淡漠的脸上找出破绽。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风月场中常见的故弄玄虚，但又隐隐透露出超越其身份的信息量和视角。
"姑娘似乎对朝局颇有见解。
"谢翩翩淡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与苍凉："亡国之人，浮萍之身，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中，寻一处安身立命的真相罢了。
"她这句话半真半假,不再多言，从案几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看似是首饰的玉兰花簪，放在桌上，轻轻推到李然面前。
"这枚簪子，算是我与公子结个善缘。
日后若在京中遇到难处，或想听些......不一样的曲子，可持此簪到城西玲珑阁胭脂铺，或许能有所得。
"李然看着那枚做工精巧的玉兰簪，心中疑云更浓。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花魁会做出的举动。
她是在向他示好？
还是在布局？
这枚簪子，是求助的信物，还是陷阱的诱饵？
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看着谢翩翩："姑娘为何帮我？
"谢翩翩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复杂难辨，其中似乎蕴藏着国仇家恨的冰冷，也有一丝同为异乡客（在她看来）的微妙共鸣，更有着执行任务的冷静。
"或许是因为......公子身上，有与我相似的、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她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夜己深，公子请回吧。
"李然最终收起了那枚玉簪，拱手道："多谢姑娘，告辞。
"当他离开那间幽静的舱室，重新回到汴河清冷的夜风中时，心中的波澜却久久难平。
谢翩翩，这个神秘的花魁，她的出现，她的言语，她的赠簪，都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原本就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激起了新的、难以预测的涟漪。
谢翩翩那句"亡国之人，浮萍之身"，更是在他心头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