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北凉王
第五章：夜访黑市
国子监风波虽暂告一段落，但徐骁深知，二皇子胤礽绝非忍气吞声之人，表面的平静下必然酝酿着更猛烈的风暴。
他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的信息和力量。
是夜，月黑风高。
徐骁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夜行衣，在吴伯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北凉王府，如同融入了神京的夜色之中。
他的目的地，是城西的鬼市。
鬼市，并非真的鬼魂集市，而是神京一处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场所。
每逢子夜开市，黎明即散，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在这里，只要出得起价钱，几乎可以买到任何东西，从奇珍异宝到江湖秘闻，从违禁兵器到人命消息。
徐骁需要在这里，见一个人，获取玄鹰卫在明面上难以传递的更深层情报。
穿过几条狭窄污秽的巷道，避开几拨巡夜的兵丁，一处灯火黯淡、人影幢幢的集市出现在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古怪的气味，低声的交谈与讨价还价声在阴影中窸窣作响。
徐骁压低斗笠，按照特定的暗号，来到一个售卖陈旧古籍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戴着半边面具的枯瘦老者，正就着一盏油灯，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残破的羊皮卷。
“可有前朝孤本《山河舆图志》？”
徐骁低声问道，这是接头的暗语。
老者头也不抬，沙哑着嗓子回道：“前朝孤本没有，倒有一本本朝的《风物杂记》，客官可要看看？”
暗号对上。
老者这才放下书卷，抬起浑浊的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了徐骁一眼，随即迅速低下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说话。”
摊位后面是一间极其狭小的暗室。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老者，或者说，玄鹰卫在神京地下据点的负责人，代号“老鬼”，向着徐骁躬身行礼，虽未言明身份，但动作己表明一切。
“少主，您亲自前来，太过冒险了。”
老鬼的声音带着担忧。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徐骁摘下半边斗笠，露出沉静的面容，“‘王将入京’的消息，可有进展？”
老鬼神色凝重地摇头：“消息来源非常隐秘，且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刻意掩盖和扭曲。
目前只能确定，‘王’字所指，极大可能并非王爷本人，而是……一位身份极其尊贵的皇室成员，或许是某位亲王，也可能是……皇子。”
皇子？
徐骁目光一凝。
二皇子？
还是那位深居简出的太子？
亦或是其他几位？
“至于入京目的，”老鬼继续道，“表面理由可能是代天巡边，或者协调北境军务，但据我们安插在枢密院和宫中的眼线传来的零星信息判断，其真实目的，极可能与……削藩有关。”
削藩！
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徐骁耳边炸响。
陛下终于要对北凉动手了吗？
借着草原异动、“养寇自重”的流言，派一位重量级的“王”前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行削藩之实？
而自己这个质子，无疑是他们手中最重要的筹码和人质。
“还有，”老鬼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查到，近期有多股不明势力在暗中接触朝中官员，尤其是御史台和兵部的人，收集对北凉不利的‘证据’。
其中，有二皇子府的门人活跃的痕迹。
另外，宰相李辅之府上，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有人与北边……有过秘密往来。”
李瑾的父亲？
徐骁想起李瑾那暧昧不明的态度。
李家，在这盘棋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信息纷繁复杂，如同一团乱麻，但徐骁却从中理出了一条逐渐清晰的线。
一张针对北凉的大网，正在神京和朝堂之上悄然编织。
“我知道了。”
徐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继续查，尤其是那位‘王’的真实身份和具体行程，不惜一切代价。
另外，注意二皇子那边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是，少主。”
老鬼躬身领命，随即递过一枚小巧的乌木令牌，“这是调动京城部分暗桩的信物，必要时，可凭此令寻求协助。”
徐骁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
这是他真正开始接手北凉在神京暗中力量的第一步。
离开鬼市，天色依旧漆黑。
徐骁和吴伯沿着原路返回，动作更加谨慎。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北凉王府后巷时，吴伯猛地拉住徐骁，将他护在身后，低喝道：“世子小心！”
话音未落，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几支淬了毒的弩箭，从两侧屋脊的阴影处激射而出，首取徐骁要害！
偷袭！
而且时机、地点拿捏得如此精准，显然是早有预谋！
吴伯冷哼一声，枯瘦的身形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袖袍鼓荡间，一股无形的气劲卷出，将大部分弩箭震飞。
但仍有一支角度刁钻的箭矢，穿透了气劲的阻挡，射向徐骁面门！
徐骁瞳孔微缩，但他并未慌乱，十年蛰伏，他并非毫无自保之力。
就在箭尖即将及体的瞬间，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同时并指如刀，精准地敲在箭杆之上！
“叮！”
一声脆响，弩箭被他指间蕴含的巧劲荡开，擦着他的鬓角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墙壁，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杀！”
眼见偷袭无功，七八名蒙面黑衣人从黑暗中跃出，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地扑了上来。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世子，退后！”
吴伯低吼一声，主动迎上，一双肉掌翻飞，掌风凌厉刚猛，竟将数名死士逼得连连后退。
这位看似老迈的北凉老卒，赫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徐骁并未听话退后，他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些刺客。
在神京，敢在北凉王府附近对他进行刺杀，幕后主使几乎不言而喻。
他手腕一翻，那枚刚从老鬼处得到的乌木令牌出现在掌心。
是时候，让一些人知道，北凉的世子，并非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战斗，在寂静的巷道中骤然爆发，金属交击之声与闷哼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第一卷：风雨满楼 第五章 完
他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的信息和力量。
是夜，月黑风高。
徐骁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夜行衣，在吴伯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北凉王府，如同融入了神京的夜色之中。
他的目的地，是城西的鬼市。
鬼市，并非真的鬼魂集市，而是神京一处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场所。
每逢子夜开市，黎明即散，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在这里，只要出得起价钱，几乎可以买到任何东西，从奇珍异宝到江湖秘闻，从违禁兵器到人命消息。
徐骁需要在这里，见一个人，获取玄鹰卫在明面上难以传递的更深层情报。
穿过几条狭窄污秽的巷道，避开几拨巡夜的兵丁，一处灯火黯淡、人影幢幢的集市出现在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古怪的气味，低声的交谈与讨价还价声在阴影中窸窣作响。
徐骁压低斗笠，按照特定的暗号，来到一个售卖陈旧古籍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戴着半边面具的枯瘦老者，正就着一盏油灯，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残破的羊皮卷。
“可有前朝孤本《山河舆图志》？”
徐骁低声问道，这是接头的暗语。
老者头也不抬，沙哑着嗓子回道：“前朝孤本没有，倒有一本本朝的《风物杂记》，客官可要看看？”
暗号对上。
老者这才放下书卷，抬起浑浊的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了徐骁一眼，随即迅速低下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说话。”
摊位后面是一间极其狭小的暗室。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老者，或者说，玄鹰卫在神京地下据点的负责人，代号“老鬼”，向着徐骁躬身行礼，虽未言明身份，但动作己表明一切。
“少主，您亲自前来，太过冒险了。”
老鬼的声音带着担忧。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徐骁摘下半边斗笠，露出沉静的面容，“‘王将入京’的消息，可有进展？”
老鬼神色凝重地摇头：“消息来源非常隐秘，且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刻意掩盖和扭曲。
目前只能确定，‘王’字所指，极大可能并非王爷本人，而是……一位身份极其尊贵的皇室成员，或许是某位亲王，也可能是……皇子。”
皇子？
徐骁目光一凝。
二皇子？
还是那位深居简出的太子？
亦或是其他几位？
“至于入京目的，”老鬼继续道，“表面理由可能是代天巡边，或者协调北境军务，但据我们安插在枢密院和宫中的眼线传来的零星信息判断，其真实目的，极可能与……削藩有关。”
削藩！
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徐骁耳边炸响。
陛下终于要对北凉动手了吗？
借着草原异动、“养寇自重”的流言，派一位重量级的“王”前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行削藩之实？
而自己这个质子，无疑是他们手中最重要的筹码和人质。
“还有，”老鬼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查到，近期有多股不明势力在暗中接触朝中官员，尤其是御史台和兵部的人，收集对北凉不利的‘证据’。
其中，有二皇子府的门人活跃的痕迹。
另外，宰相李辅之府上，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有人与北边……有过秘密往来。”
李瑾的父亲？
徐骁想起李瑾那暧昧不明的态度。
李家，在这盘棋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信息纷繁复杂，如同一团乱麻，但徐骁却从中理出了一条逐渐清晰的线。
一张针对北凉的大网，正在神京和朝堂之上悄然编织。
“我知道了。”
徐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继续查，尤其是那位‘王’的真实身份和具体行程，不惜一切代价。
另外，注意二皇子那边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是，少主。”
老鬼躬身领命，随即递过一枚小巧的乌木令牌，“这是调动京城部分暗桩的信物，必要时，可凭此令寻求协助。”
徐骁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
这是他真正开始接手北凉在神京暗中力量的第一步。
离开鬼市，天色依旧漆黑。
徐骁和吴伯沿着原路返回，动作更加谨慎。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北凉王府后巷时，吴伯猛地拉住徐骁，将他护在身后，低喝道：“世子小心！”
话音未落，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几支淬了毒的弩箭，从两侧屋脊的阴影处激射而出，首取徐骁要害！
偷袭！
而且时机、地点拿捏得如此精准，显然是早有预谋！
吴伯冷哼一声，枯瘦的身形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袖袍鼓荡间，一股无形的气劲卷出，将大部分弩箭震飞。
但仍有一支角度刁钻的箭矢，穿透了气劲的阻挡，射向徐骁面门！
徐骁瞳孔微缩，但他并未慌乱，十年蛰伏，他并非毫无自保之力。
就在箭尖即将及体的瞬间，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同时并指如刀，精准地敲在箭杆之上！
“叮！”
一声脆响，弩箭被他指间蕴含的巧劲荡开，擦着他的鬓角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墙壁，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杀！”
眼见偷袭无功，七八名蒙面黑衣人从黑暗中跃出，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地扑了上来。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世子，退后！”
吴伯低吼一声，主动迎上，一双肉掌翻飞，掌风凌厉刚猛，竟将数名死士逼得连连后退。
这位看似老迈的北凉老卒，赫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徐骁并未听话退后，他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些刺客。
在神京，敢在北凉王府附近对他进行刺杀，幕后主使几乎不言而喻。
他手腕一翻，那枚刚从老鬼处得到的乌木令牌出现在掌心。
是时候，让一些人知道，北凉的世子，并非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战斗，在寂静的巷道中骤然爆发，金属交击之声与闷哼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第一卷：风雨满楼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