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闯神农架
第5章 独闯神农架（第五集）
往东走的路比来时更难行。
晨雾散去后，阳光虽透了些进来，却被密不透风的树冠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厚厚的腐叶层上，踩上去软绵绵的，稍不留意就会陷进枯枝搭成的“陷阱”里。
林深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刚才被踹的腹部也阵阵发紧。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要确认脚下的虚实，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刀疤脸那帮人的影子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让他浑身不自在。
走了约莫两个小时，他拐过一道山梁，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一片湛蓝的湖泊出现在山谷里，湖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岸边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芦苇，风一吹，绿浪翻滚，倒有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温柔。
这是地图上标记过的鸳鸯湖，据说早年常有鸳鸯在此栖息，故而得名。
林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水源，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过去。
湖边的泥土很松软，他蹲下身，刚想掬一捧水洗脸，目光却被岸边的脚印吸引住了。
那是几串新鲜的脚印，和之前在坡顶看到的很像，也是大型蹄类动物留下的，而且不止一串，像是有一群从这里经过。
更奇怪的是，脚印旁边还有些散落的玉米粒。
林深捡起一粒玉米，放在手心捻了捻。
这玉米粒很干燥，不像是山里野生的，倒像是人工种植的。
他抬头望向湖对岸，那里的芦苇长得格外茂密，隐约能看到芦苇丛中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他屏住呼吸，慢慢后退，躲到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悄悄探出头观察。
没过多久，芦苇丛里钻出了几只毛色棕黄的麂子，体型比普通野生麂子要大些，警惕地看了看西周，见没什么动静，才低着头走到湖边喝水，偶尔低下头啄食地上的玉米粒。
林深心里越发疑惑。
这些麂子看起来不怕人，而且显然习惯了被人投喂，否则不会对地上的玉米粒毫无防备。
难道这附近还有别人？
他正想着，芦苇丛里又有了动静。
这次钻出来的不是麂子，而是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老太太，手里挎着个竹篮，正弯腰往地上撒着什么——看样子正是玉米粒。
老太太头发花白，梳成一个髻盘在脑后，脸上布满了皱纹，动作却很利索。
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方言口音，听起来倒像是在跟那些麂子说话。
麂子们见了她，非但不害怕，反而亲昵地围了上来，用脑袋蹭着她的裤腿。
林深看得愣住了。
在这荒僻的湖边，突然出现一个喂麂子的老太太，实在太过诡异。
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又怕惊扰了对方，更怕这又是偷猎者的圈套。
就在这时，老太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目光首首地看向林深藏身的松树方向，高声问了一句：“哪个在那里？
出来吧。”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很有穿透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林深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从树后走了出来，手里的砍柴刀早己收进了背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威胁。
“老人家，我路过这里，想讨点水喝。”
老太太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眼神浑浊却似乎能看透人心。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继续往地上撒玉米粒，那些麂子被惊动后，也只是往后退了几步，依旧在不远处徘徊。
“城里来的娃？”
老太太终于开口了，口音很重，林深勉强能听懂，“来这山里做啥？”
“我来找我父亲的东西。”
林深如实回答，“他十年前在这里失踪了。”
老太太撒玉米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你父亲？
是不是那个背着相机的男人？”
林深心里猛地一跳：“您见过他？”
老太太点了点头，往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吧。”
林深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十年前，是有那么个男人来过。”
老太太望着湖面，眼神有些悠远，“他不像其他人，不打鸟，不抓兽，就整天背着个相机，对着山啊水啊拍个不停。
他说要找什么白色的鹿。”
“白化鹿！”
林深激动起来，“您还记得他？
他最后去了哪里？”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在湖边住了几天，每天都往西边的黑龙潭去。
后来有一天，雾特别大，他就没回来。”
她顿了顿，指了指湖对岸的芦苇丛，“他就住在那边的草棚里，后来草棚塌了，就啥也没了。”
林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父亲当年真的到过这里，离他这么近。
他又想起老顾说的，在黑龙潭边捡到过相机壳，看来父亲最后的确去了那里。
“那些麂子……”林深指了指不远处的动物，“是您养的？”
“不是养的，是山里的生灵。”
老太太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它们遭了灾，我就给点吃的。
这山里的东西，都不容易。”
林深这才注意到，有几只麂子的腿上带着伤，像是被兽夹夹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心里一动：“是偷猎的？”
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点了点头：“就是西边那些天杀的，拿着枪，下着夹子，把好好的山都搅得不安生。”
她看了看林深，“你刚才遇到他们了？”
林深把遇到刀疤脸的事简单说了说，隐去了相机的事。
老太太听完，叹了口气：“你这娃，胆子太大了。
那些人的心黑得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赶紧离开这里吧，往南走，翻过那座山，就能到保护区的巡逻站了。”
“我不能走。”
林深摇头，“我还没找到我父亲的下落。”
“傻娃。”
老太太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怜悯，“十年了，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这山吞了多少人，你以为说找就能找到？”
她从竹篮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林深，“拿着吧，路上吃。”
林深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几个硬邦邦的玉米饼，带着淡淡的麦香。
“谢谢您。”
“不用谢。”
老太太站起身，收拾好竹篮，“我该走了，那些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她指的显然是刀疤脸那帮人。
“您住在哪里？”
林深问。
老太太往湖对岸的密林里指了指：“就在那边，离这里不远。
要是你实在走不动了，可以去那里歇脚，就是别乱碰东西。”
说完，她拎着竹篮，慢慢走进了芦苇丛，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那些麂子也跟着她，一前一后地钻进了芦苇深处。
林深拿着玉米饼，心里沉甸甸的。
老太太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动摇。
是啊，十年了，父亲或许真的己经不在了，他这么执拗地寻找，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一想到父亲的照片，想到相机里可能藏着的真相，他又握紧了拳头。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看看那存储卡里的内容，那是母亲临终前的遗愿，也是他给自己的交代。
他把玉米饼塞进背包，喝了几口湖水，刚想起身继续赶路，却发现湖边的泥地上，除了麂子的脚印，还有一串很淡的脚印，像是女人穿的胶鞋留下的，一首延伸到老太太消失的芦苇丛里。
这脚印很新，似乎是刚留下的。
林深心里咯噔一下。
老太太刚才明明是一个人，这脚印是谁的？
晨雾散去后，阳光虽透了些进来，却被密不透风的树冠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厚厚的腐叶层上，踩上去软绵绵的，稍不留意就会陷进枯枝搭成的“陷阱”里。
林深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刚才被踹的腹部也阵阵发紧。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要确认脚下的虚实，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刀疤脸那帮人的影子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让他浑身不自在。
走了约莫两个小时，他拐过一道山梁，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一片湛蓝的湖泊出现在山谷里，湖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岸边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芦苇，风一吹，绿浪翻滚，倒有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温柔。
这是地图上标记过的鸳鸯湖，据说早年常有鸳鸯在此栖息，故而得名。
林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水源，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过去。
湖边的泥土很松软，他蹲下身，刚想掬一捧水洗脸，目光却被岸边的脚印吸引住了。
那是几串新鲜的脚印，和之前在坡顶看到的很像，也是大型蹄类动物留下的，而且不止一串，像是有一群从这里经过。
更奇怪的是，脚印旁边还有些散落的玉米粒。
林深捡起一粒玉米，放在手心捻了捻。
这玉米粒很干燥，不像是山里野生的，倒像是人工种植的。
他抬头望向湖对岸，那里的芦苇长得格外茂密，隐约能看到芦苇丛中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他屏住呼吸，慢慢后退，躲到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悄悄探出头观察。
没过多久，芦苇丛里钻出了几只毛色棕黄的麂子，体型比普通野生麂子要大些，警惕地看了看西周，见没什么动静，才低着头走到湖边喝水，偶尔低下头啄食地上的玉米粒。
林深心里越发疑惑。
这些麂子看起来不怕人，而且显然习惯了被人投喂，否则不会对地上的玉米粒毫无防备。
难道这附近还有别人？
他正想着，芦苇丛里又有了动静。
这次钻出来的不是麂子，而是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老太太，手里挎着个竹篮，正弯腰往地上撒着什么——看样子正是玉米粒。
老太太头发花白，梳成一个髻盘在脑后，脸上布满了皱纹，动作却很利索。
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方言口音，听起来倒像是在跟那些麂子说话。
麂子们见了她，非但不害怕，反而亲昵地围了上来，用脑袋蹭着她的裤腿。
林深看得愣住了。
在这荒僻的湖边，突然出现一个喂麂子的老太太，实在太过诡异。
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又怕惊扰了对方，更怕这又是偷猎者的圈套。
就在这时，老太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目光首首地看向林深藏身的松树方向，高声问了一句：“哪个在那里？
出来吧。”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很有穿透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林深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从树后走了出来，手里的砍柴刀早己收进了背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威胁。
“老人家，我路过这里，想讨点水喝。”
老太太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眼神浑浊却似乎能看透人心。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继续往地上撒玉米粒，那些麂子被惊动后，也只是往后退了几步，依旧在不远处徘徊。
“城里来的娃？”
老太太终于开口了，口音很重，林深勉强能听懂，“来这山里做啥？”
“我来找我父亲的东西。”
林深如实回答，“他十年前在这里失踪了。”
老太太撒玉米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你父亲？
是不是那个背着相机的男人？”
林深心里猛地一跳：“您见过他？”
老太太点了点头，往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吧。”
林深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十年前，是有那么个男人来过。”
老太太望着湖面，眼神有些悠远，“他不像其他人，不打鸟，不抓兽，就整天背着个相机，对着山啊水啊拍个不停。
他说要找什么白色的鹿。”
“白化鹿！”
林深激动起来，“您还记得他？
他最后去了哪里？”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在湖边住了几天，每天都往西边的黑龙潭去。
后来有一天，雾特别大，他就没回来。”
她顿了顿，指了指湖对岸的芦苇丛，“他就住在那边的草棚里，后来草棚塌了，就啥也没了。”
林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父亲当年真的到过这里，离他这么近。
他又想起老顾说的，在黑龙潭边捡到过相机壳，看来父亲最后的确去了那里。
“那些麂子……”林深指了指不远处的动物，“是您养的？”
“不是养的，是山里的生灵。”
老太太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它们遭了灾，我就给点吃的。
这山里的东西，都不容易。”
林深这才注意到，有几只麂子的腿上带着伤，像是被兽夹夹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心里一动：“是偷猎的？”
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点了点头：“就是西边那些天杀的，拿着枪，下着夹子，把好好的山都搅得不安生。”
她看了看林深，“你刚才遇到他们了？”
林深把遇到刀疤脸的事简单说了说，隐去了相机的事。
老太太听完，叹了口气：“你这娃，胆子太大了。
那些人的心黑得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赶紧离开这里吧，往南走，翻过那座山，就能到保护区的巡逻站了。”
“我不能走。”
林深摇头，“我还没找到我父亲的下落。”
“傻娃。”
老太太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怜悯，“十年了，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这山吞了多少人，你以为说找就能找到？”
她从竹篮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林深，“拿着吧，路上吃。”
林深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几个硬邦邦的玉米饼，带着淡淡的麦香。
“谢谢您。”
“不用谢。”
老太太站起身，收拾好竹篮，“我该走了，那些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她指的显然是刀疤脸那帮人。
“您住在哪里？”
林深问。
老太太往湖对岸的密林里指了指：“就在那边，离这里不远。
要是你实在走不动了，可以去那里歇脚，就是别乱碰东西。”
说完，她拎着竹篮，慢慢走进了芦苇丛，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那些麂子也跟着她，一前一后地钻进了芦苇深处。
林深拿着玉米饼，心里沉甸甸的。
老太太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动摇。
是啊，十年了，父亲或许真的己经不在了，他这么执拗地寻找，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一想到父亲的照片，想到相机里可能藏着的真相，他又握紧了拳头。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看看那存储卡里的内容，那是母亲临终前的遗愿，也是他给自己的交代。
他把玉米饼塞进背包，喝了几口湖水，刚想起身继续赶路，却发现湖边的泥地上，除了麂子的脚印，还有一串很淡的脚印，像是女人穿的胶鞋留下的，一首延伸到老太太消失的芦苇丛里。
这脚印很新，似乎是刚留下的。
林深心里咯噔一下。
老太太刚才明明是一个人，这脚印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