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锁雾痕
第2章 时代的裂痕
晨光透过防洪庇护所顶部的裂缝，漏下几缕微弱的光，落在走廊积灰的地面上。
康亲攥着摄像机的肩带，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触碰全家福的触感 —— 那硬邦邦的纸片，此刻像是和摄像机里的 “城西记号” 视频缠在了一起，催着他往资料角走。
走廊里比清晨更热闹些，却透着股压抑的生机。
靠墙角的地方，一个穿破洞毛衣的女人正用旧布料缝补防化服，针脚歪歪扭扭，线却拉得极紧；几个孩子围着一台外壳生锈的收音机，里面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却没人愿意挪开；巡逻队员贴完新的 “雾浓度预警”，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向下的箭头，旁边写着 “今日安全时间：14:00-16:00”。
康亲路过时，恰好听到两个老人在低声议论：“昨晚雾里又有动静了，听说北边的庇护所，有个人出去后就没回来……”资料角在庇护所最里面，用一块灰扑扑的帆布隔开，帆布上印着模糊的 “防汛指挥部” 字样，还是旧时代的痕迹。
康亲掀开帆布时，一股旧书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比外面暗些，只有一盏应急灯挂在房梁上，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满地的书籍、地图和破损的电子设备。
老陈正坐在一张缺了腿的木桌前，鼻梁上架着副断了一条腿的眼镜，用绳子绑着固定。
他手里拿着个放大镜，凑在一张泛黄的地图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康亲？
来得正好，你昨晚拍的记号，我琢磨了半宿，不对劲。”
康亲走过去，把摄像机放在桌上，按下播放键。
屏幕里出现城西废墟的断墙，那道横线加圆圈的记号清晰地刻在砖上，边缘的水泥还带着新鲜的粉末。
“我爸以前教过我，这是他的指路记号，说万一走散了，跟着记号就能找到他。”
老陈没说话，伸手拉开桌下的抽屉，掏出两本书。
一本是《世界通史简编》，封面磨损得厉害，版权页上印着 “旧时代 2018 年出版”；另一本是个线装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 “寻真者日志”，字迹潦草，纸页都发脆了。
他把两本书摊开，推到康亲面前。
“你看这段。”
老陈指着通史里的一段话，“这里写着，旧时代 2020 年，全球己经普及 5G 网络，人工智能都能帮人做手术了。
再看这个。”
他又翻到日志的某一页，上面用蓝墨水写着：“旧时代 2020 年秋，城东废墟挖到一具中世纪轻骑兵铠甲，非铁非钢，胸口有凹槽，刻着看不懂的纹路，没任何能证明年代的标记 —— 挖出来的时候，铠甲还泛着淡蓝色的光。”
康亲皱起眉，指尖划过日志上的字迹：“会不会是恶作剧？
或者是旧时代拍电影用的道具？”
“道具？”
老陈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边缘卷了边，上面是那具铠甲的特写 —— 胸口的凹槽和日志里写的一样，不规则的形状，边缘确实泛着淡淡的蓝光，像凝固的雾。
“上个月，寻真者在城南废墟又找到块碎片，和这铠甲的材质一模一样，上面也有蓝光。
更怪的是，我们还在废墟里找到个旧手机，开机后，里面存的不是照片视频，是一段‘古代祭祀’的录像，穿的衣服和这铠甲的风格都对得上。”
康亲的心跳慢了半拍。
他想起昨天在城西废墟，摄像机屏幕突然闪过的淡蓝色雾 —— 和铠甲上的光，好像是同一种颜色。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全家福，指尖隔着布料，能感受到照片的轮廓。
这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父亲留下的记号，或许不只是 “指路” 那么简单。
“这世界的历史，就像被人剪碎了又乱拼的拼图。”
老陈把照片收起来，语气沉了下去，“旧的和新的混在一起，真的和假的掺在一块，我们连自己活在哪个‘时代’里，都搞不清了。”
他看向康亲，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深邃，“笔记会褪色，数据会损坏，甚至连记忆都会被‘修正’。”
康亲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但伊甸和其他地方不同，”老陈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严肃，“他们保存了很多完整的史前知识，据说还掌握着研究这些‘异常物’的技术。
你想找到你父亲留下的真相，伊甸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外面的废墟，留不住真相。”
康亲没说话，眼睛盯着桌上的摄像机。
屏幕还停留在城西记号的画面，那道横线加圆圈，突然让他想起父亲以前教他认地图时说的话：“重要的记号，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得连起来看，才能找到终点。”
就在这时，帆布被猛地掀开，一阵风灌进来，吹得应急灯晃了晃。
一个穿洗得发白的白大褂、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个笔记本，看到康亲，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就是昨天拍到城西记号的记录者吧？”
女孩快步走过来，声音清脆，带着点急切，“我叫艾拉，是寻真者里负责分析异常物的 —— 以前是医学生，懂点物理分析。”
康亲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艾拉己经翻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上画着个小小的十字架，里面贴满了便签和草图。
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和老陈照片里一模一样的铠甲凹槽，旁边还画着一张简易地图，上面标着几个红点。
“你看这个。”
艾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上周我在城南废墟，就在发现铠甲碎片的地方，也看到过你拍的那种记号 —— 横线加圆圈，就在一块断墙上。”
她又用铅笔把城南的红点和城西的记号连起来，画了一条首线，终点落在地图边缘的一个位置，旁边写着 “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
康亲抬头看她。
“对，以前是造机器的地方，雾来之前就倒闭了。”
艾拉的语气更急切了，“我猜，那些记号是在指引我们去那里。
还有这个铠甲，我用便携仪器测过，它的能量反应和迷雾的波动频率几乎一样，但更稳定 —— 说不定，我们能从它身上找到迷雾的来源。”
康亲的手指扣紧了摄像机的肩带。
他想起父亲失踪前，曾说过要去 “城西的老工厂” 找个 “重要的东西”——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父亲说的 “老工厂”，可能就是艾拉说的废弃工厂。
“我跟你们一起去。”
康亲抬起头，语气很坚定，“我爸可能也去过那里，我得去找他。”
老陈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废弃工厂在雾浓度高的区域，明天的安全时间只有两小时，进去了不一定能及时出来。
而且，之前接触过铠甲照片的两个寻真者，都失踪了 —— 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有这个。”
艾拉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我自己配的抗迷雾喷雾，能暂时抵消迷雾的侵蚀。
还有急救包，万一遇到危险，我能处理伤口。”
她把瓶子放在桌上，看着康亲和老陈，眼神里满是不容拒绝的认真，“我们不能再等了，异常物越来越多，迷雾也越来越浓，再拖下去，可能连‘找真相’的机会都没了。”
老陈沉默了几秒，最后叹了口气：“行吧，明天下午一点，在这里集合，带上装备。”
康亲点点头，把摄像机收起来。
正要走的时候，艾拉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手很凉，眼神却很亮：“康亲，你听我说。”
她压低声音，“那摄像机拍的内容，你最好多备份一份，存在不同的内存卡里。
有时候，机器比人的记忆更可靠 —— 尤其是在这雾里。”
康亲心里一动，点了点头。
走出资料角时，走廊里的人少了些，应急灯的光更暗了。
康亲回到自己的床铺，从背包里拿出摄像机，打开内存卡槽，把里面的内存卡取出来，又从内袋里摸出另一张备用卡 —— 是明静以前用的，上面还贴着个小小的草莓贴纸。
他把记号视频和铠甲照片，分别存在两张卡里，一张放回摄像机，一张塞进胸口的内袋，和全家福贴在一起。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老陈的话、艾拉的笔记本，还有父亲留下的记号。
胸口的全家福和内存卡隔着布料，传来细微的存在感。
他想起父亲以前常说的一句话：“有时候，找到真相，比找到人更重要 —— 因为真相能帮你找到所有想找的人。”
康亲睁开眼，看向窗外。
雾还在外面流动，灰蒙蒙的，看不到尽头。
但这一次，他心里不再只有 “寻亲” 的执念 —— 还有对 “真相” 的好奇，和一点隐隐的期待。
他摸了摸胸口的内袋，轻声说：“爸，等我，我会找到你，也会找到真相的。”
他没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 “寻真者日志”，被风吹开了一页。
上面用红墨水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的：“别靠近。”
康亲攥着摄像机的肩带，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触碰全家福的触感 —— 那硬邦邦的纸片，此刻像是和摄像机里的 “城西记号” 视频缠在了一起，催着他往资料角走。
走廊里比清晨更热闹些，却透着股压抑的生机。
靠墙角的地方，一个穿破洞毛衣的女人正用旧布料缝补防化服，针脚歪歪扭扭，线却拉得极紧；几个孩子围着一台外壳生锈的收音机，里面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却没人愿意挪开；巡逻队员贴完新的 “雾浓度预警”，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向下的箭头，旁边写着 “今日安全时间：14:00-16:00”。
康亲路过时，恰好听到两个老人在低声议论：“昨晚雾里又有动静了，听说北边的庇护所，有个人出去后就没回来……”资料角在庇护所最里面，用一块灰扑扑的帆布隔开，帆布上印着模糊的 “防汛指挥部” 字样，还是旧时代的痕迹。
康亲掀开帆布时，一股旧书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比外面暗些，只有一盏应急灯挂在房梁上，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满地的书籍、地图和破损的电子设备。
老陈正坐在一张缺了腿的木桌前，鼻梁上架着副断了一条腿的眼镜，用绳子绑着固定。
他手里拿着个放大镜，凑在一张泛黄的地图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康亲？
来得正好，你昨晚拍的记号，我琢磨了半宿，不对劲。”
康亲走过去，把摄像机放在桌上，按下播放键。
屏幕里出现城西废墟的断墙，那道横线加圆圈的记号清晰地刻在砖上，边缘的水泥还带着新鲜的粉末。
“我爸以前教过我，这是他的指路记号，说万一走散了，跟着记号就能找到他。”
老陈没说话，伸手拉开桌下的抽屉，掏出两本书。
一本是《世界通史简编》，封面磨损得厉害，版权页上印着 “旧时代 2018 年出版”；另一本是个线装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 “寻真者日志”，字迹潦草，纸页都发脆了。
他把两本书摊开，推到康亲面前。
“你看这段。”
老陈指着通史里的一段话，“这里写着，旧时代 2020 年，全球己经普及 5G 网络，人工智能都能帮人做手术了。
再看这个。”
他又翻到日志的某一页，上面用蓝墨水写着：“旧时代 2020 年秋，城东废墟挖到一具中世纪轻骑兵铠甲，非铁非钢，胸口有凹槽，刻着看不懂的纹路，没任何能证明年代的标记 —— 挖出来的时候，铠甲还泛着淡蓝色的光。”
康亲皱起眉，指尖划过日志上的字迹：“会不会是恶作剧？
或者是旧时代拍电影用的道具？”
“道具？”
老陈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边缘卷了边，上面是那具铠甲的特写 —— 胸口的凹槽和日志里写的一样，不规则的形状，边缘确实泛着淡淡的蓝光，像凝固的雾。
“上个月，寻真者在城南废墟又找到块碎片，和这铠甲的材质一模一样，上面也有蓝光。
更怪的是，我们还在废墟里找到个旧手机，开机后，里面存的不是照片视频，是一段‘古代祭祀’的录像，穿的衣服和这铠甲的风格都对得上。”
康亲的心跳慢了半拍。
他想起昨天在城西废墟，摄像机屏幕突然闪过的淡蓝色雾 —— 和铠甲上的光，好像是同一种颜色。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全家福，指尖隔着布料，能感受到照片的轮廓。
这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父亲留下的记号，或许不只是 “指路” 那么简单。
“这世界的历史，就像被人剪碎了又乱拼的拼图。”
老陈把照片收起来，语气沉了下去，“旧的和新的混在一起，真的和假的掺在一块，我们连自己活在哪个‘时代’里，都搞不清了。”
他看向康亲，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深邃，“笔记会褪色，数据会损坏，甚至连记忆都会被‘修正’。”
康亲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但伊甸和其他地方不同，”老陈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严肃，“他们保存了很多完整的史前知识，据说还掌握着研究这些‘异常物’的技术。
你想找到你父亲留下的真相，伊甸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外面的废墟，留不住真相。”
康亲没说话，眼睛盯着桌上的摄像机。
屏幕还停留在城西记号的画面，那道横线加圆圈，突然让他想起父亲以前教他认地图时说的话：“重要的记号，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得连起来看，才能找到终点。”
就在这时，帆布被猛地掀开，一阵风灌进来，吹得应急灯晃了晃。
一个穿洗得发白的白大褂、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个笔记本，看到康亲，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就是昨天拍到城西记号的记录者吧？”
女孩快步走过来，声音清脆，带着点急切，“我叫艾拉，是寻真者里负责分析异常物的 —— 以前是医学生，懂点物理分析。”
康亲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艾拉己经翻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上画着个小小的十字架，里面贴满了便签和草图。
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和老陈照片里一模一样的铠甲凹槽，旁边还画着一张简易地图，上面标着几个红点。
“你看这个。”
艾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上周我在城南废墟，就在发现铠甲碎片的地方，也看到过你拍的那种记号 —— 横线加圆圈，就在一块断墙上。”
她又用铅笔把城南的红点和城西的记号连起来，画了一条首线，终点落在地图边缘的一个位置，旁边写着 “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
康亲抬头看她。
“对，以前是造机器的地方，雾来之前就倒闭了。”
艾拉的语气更急切了，“我猜，那些记号是在指引我们去那里。
还有这个铠甲，我用便携仪器测过，它的能量反应和迷雾的波动频率几乎一样，但更稳定 —— 说不定，我们能从它身上找到迷雾的来源。”
康亲的手指扣紧了摄像机的肩带。
他想起父亲失踪前，曾说过要去 “城西的老工厂” 找个 “重要的东西”——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父亲说的 “老工厂”，可能就是艾拉说的废弃工厂。
“我跟你们一起去。”
康亲抬起头，语气很坚定，“我爸可能也去过那里，我得去找他。”
老陈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废弃工厂在雾浓度高的区域，明天的安全时间只有两小时，进去了不一定能及时出来。
而且，之前接触过铠甲照片的两个寻真者，都失踪了 —— 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有这个。”
艾拉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我自己配的抗迷雾喷雾，能暂时抵消迷雾的侵蚀。
还有急救包，万一遇到危险，我能处理伤口。”
她把瓶子放在桌上，看着康亲和老陈，眼神里满是不容拒绝的认真，“我们不能再等了，异常物越来越多，迷雾也越来越浓，再拖下去，可能连‘找真相’的机会都没了。”
老陈沉默了几秒，最后叹了口气：“行吧，明天下午一点，在这里集合，带上装备。”
康亲点点头，把摄像机收起来。
正要走的时候，艾拉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手很凉，眼神却很亮：“康亲，你听我说。”
她压低声音，“那摄像机拍的内容，你最好多备份一份，存在不同的内存卡里。
有时候，机器比人的记忆更可靠 —— 尤其是在这雾里。”
康亲心里一动，点了点头。
走出资料角时，走廊里的人少了些，应急灯的光更暗了。
康亲回到自己的床铺，从背包里拿出摄像机，打开内存卡槽，把里面的内存卡取出来，又从内袋里摸出另一张备用卡 —— 是明静以前用的，上面还贴着个小小的草莓贴纸。
他把记号视频和铠甲照片，分别存在两张卡里，一张放回摄像机，一张塞进胸口的内袋，和全家福贴在一起。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老陈的话、艾拉的笔记本，还有父亲留下的记号。
胸口的全家福和内存卡隔着布料，传来细微的存在感。
他想起父亲以前常说的一句话：“有时候，找到真相，比找到人更重要 —— 因为真相能帮你找到所有想找的人。”
康亲睁开眼，看向窗外。
雾还在外面流动，灰蒙蒙的，看不到尽头。
但这一次，他心里不再只有 “寻亲” 的执念 —— 还有对 “真相” 的好奇，和一点隐隐的期待。
他摸了摸胸口的内袋，轻声说：“爸，等我，我会找到你，也会找到真相的。”
他没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 “寻真者日志”，被风吹开了一页。
上面用红墨水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的：“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