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穷舍友管钱后,我们被敲诈了

让穷舍友管钱后,我们被敲诈了

分类: 古代言情
作者:大梨非雾
主角:林若薇,苏茜
来源:常读
更新时间:2025-11-18 03: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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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让穷舍友管钱后,我们被敲诈了》中的人物林若薇苏茜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古代言情,“大梨非雾”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让穷舍友管钱后,我们被敲诈了》内容概括:我们宿舍四个人,三个富二代。为了“公平”,我们让唯一那个普通女生当了寝室长,管账。她总说:“放心,每笔钱我都记清清楚楚。”直到昨晚,我撞见她用寝室费给小学弟买限量球鞋。“只是暂时借用下,下月补上!”她慌得声音发颤。 我们没拆穿,只冷笑等着。今天一早,她突然群发消息:「寝室费我对不上,干脆一起死吧。」五分钟后,她站上阳台栏杆,转头对我们笑:“谢谢你们,一直把我当傻子。”楼下尖叫炸开,而我们愣在原地。...

小说简介

我们宿舍四个人,三个富二代。

为了“公平”,我们让唯一那个普通女生当了寝室长,管账。

她总说:“放心,每笔钱我都记清清楚楚。”

直到昨晚,我撞见她用寝室费给小学弟买限量球鞋。

“只是暂时借用下,下月补上!”她慌得声音发颤。 我们没拆穿,只冷笑等着。

今天一早,她突然群发消息:「寝室费我对不上,干脆一起死吧。」

五分钟后,她站上阳台栏杆,转头对我们笑:“谢谢你们,一直把我当傻子。”

楼下尖叫炸开,而我们愣在原地。

账本还摊在桌上,最后一页写着:“穷人除了自尊心,什么都没有。”

1

我们宿舍四个人,三个富二代。

我,林若薇苏茜

我们仨的爸妈,不是搞地产的就是玩金融的,最不济家里也开着几个厂。

具体干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每个月银行卡里跳出来的数字,后面的零多得能让人眼晕。

开学第一天,我爸的司机把限量款的行李箱帮我拎上楼时,隔壁宿舍的探头率百分之两百。

陈默是第四个。 她是自己拖着个磨破了角的老旧箱子来的,吭哧吭哧,满头汗。

身上那件T恤,洗得领子都松了,颜色淡得看不出原本是个啥。

林若薇当时就凑我耳边,香水味扑鼻:“啧,扶贫指标落实到位了?”

我撞了她一下,让她闭嘴。

苏茜倒是挺热情,主动帮陈默收拾:“以后就是姐妹了,别见外哈!”

陈默头垂得很低,声音跟蚊子似的:“谢谢…我叫陈默。”

那感觉,就像一只误入鹤群的小鹌鹑,拘谨,不安,还有点吓傻了。

宿舍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差距是天堑,肉眼可见。

我们桌上是海蓝之谜和SK-II,她那儿是大宝SOD蜜。

我们讨论周末去哪家新开的米其林,她默默计算着食堂一荤一素怎么搭配最省钱。

我们拆快递拆到手软,新衣服堆成山,她一件白衬衫洗得发透,晾了又穿。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直到要选寝室长。

“谁当?反正我不当。”

林若薇第一个甩手,对着小镜子补口红,“事儿逼似的,麻烦。”

苏茜软绵绵地倒在吊椅里:“我也不要,管这管那的,累得慌。”

她们俩目光齐刷刷射向我。

我立刻举手投降:“别看我,我连自己袜子放哪儿都找不着。”

空气安静了三秒。

然后,我们仨的视线,跟约好了似的,一起转向了正坐在书桌前看专业课书的陈默。

她背影瘦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肩膀微微缩了一下。

林若薇笑了,走过去,亲亲热热地搂住陈默的肩:“默默~”

陈默一抖,像受惊的兔子,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茫然。

“你看,我们仨都粗心大意的,管钱管物这种精细活实在干不来。”

林若薇声音甜得发腻,“你心细,又靠谱,这寝室长的重担,非你莫属啊!”

苏茜立刻捧场:“对呀对呀!默默你最合适了!我们相信你!”

我跟着点头,语气尽量真诚:“嗯,交给你我们放心。”

陈默愣住了,脸上闪过无措,然后是受宠若惊,嘴唇动了动:“我…我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

林若薇一拍板,“就这么定了!以后寝室费就归你管,买啥公用东西,你决定!”

她说着,把我们刚凑的一沓崭新钞票塞进陈默手里。

那厚度,估计够陈默一个月生活费的好几倍。

陈默握着那把钱,手指有点抖。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很郑重地点头,像是在发誓:“放心,每笔钱我都记清清楚楚。”

她真找了个笔记本,牛皮纸封面,已经开始泛旧。

她工工整整地在第一页写上“宿舍公用账目”,下面列得明明白白。

X月X日,收:三人各2000元,共6000元。

X月X日,支:垃圾袋一卷,5.5元;洁厕灵一瓶,8元;

… 细致到小数点后一位。

头一个月,我们还挺新鲜,偶尔会凑过去看一眼。

“哇,默默,你这记得比我家会计还细。”苏茜惊叹。

陈默就会抿嘴笑一下,有点小骄傲。

我们呢,照旧大手大脚。

寝室费没了,说一声,微信转账过去,眼皮都不带抬的。

林若薇有次边转账边笑:“这点小钱,还不够我昨晚那杯酒,无所谓啦。”

我当时正涂指甲油,没留意。

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抬头,看见陈默正低头记账。

林若薇那句话飘过去的时候,她握着笔的手顿住了,停在半空,好久没落下。

她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看到那笔尖,在纸上洇开了一个小小的、墨色的点。

像某种说不清的情绪,突然凝固了。

那一刻,我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

但也就一下,很快就被新到的快递带来的快乐冲没了。

谁会在意呢,一点小钱而已。

一个我们施舍给她、用来维持表面“公平”的寝室长头衔而已。

一个她紧紧抓住、仿佛能证明点什么的小账本而已。

那时候我们谁都没想过,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权力”,那本越来越厚的账本,后来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2

我们仨依旧忙着探店、打卡、买新款,宿舍就是个睡觉的地儿。

陈默依旧独来独往,上课,图书馆,兼职。

那个账本,她记得一如既往的认真。

直到有一天,我洗完澡,顺手扯了张厕纸。

手感不对。

以前买的都是那种有点糙、一沾水就破的便宜货。

手里这张,明显柔软厚实多了。

我也没太在意,可能超市搞活动换牌子了吧。

又过了几天,林若薇趿拉着拖鞋,从客厅抽了张纸擤鼻涕,擤完“咦”了一声。

“这纸什么时候变这么香了?还印花儿?”

她拎着那张纸巾,像研究什么新奇物种。

苏茜凑过去看:“是啊,盒子也换了吧,怪好看的。”

我正瘫沙发上刷手机,头都没抬:“可能默默看之前那个用腻了,换换口味。”

“行啊,寝室长审美在线。”

林若薇把纸团一扔,没再追究。

真正让我心里划了道痕的,是冰箱里的可乐。

我熬夜打游戏,渴疯了,摸黑打开冰箱抓出一罐,“啪”地打开灌了一大口。

味道不对。

不是我们常喝的那个牌子百事,是可口可乐。

我愣了一下,借着冰箱光看了眼罐体。

没错,是可口。

我们仨喝惯了百事,之前凑钱买饮料,从来只买百事。

这是默认的规矩。 陈默她知道啊。

第二天吃午饭,我随口提了一句:“默默,可乐你买成可口了?”

陈默正低头吃饭,筷子顿了一下,没抬头:“哦…超市那天百事没货了,可口在打折,就…就买了这个。”

“这样啊。”我没多想,“下次还是买百事吧,喝惯了。”

“嗯,好。”她应得很快,声音有点虚。

林若薇在旁边听着,嗤笑一声:“差别很大吗?不都是糖水儿。”

我白她一眼:“差别大了去了好吗!”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变化没停。

公用区域的洗衣液,从大瓶蓝月亮换成了某个进口的、包装巨小、价格巨贵的牌子。

垃圾桶也悄咪咪换成了带盖分类的。

甚至阳台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都被人换成了新鲜的绿植,盆还挺文艺。

林若薇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某天晚上,她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陈默书桌前,手指关节叩了叩桌面。

“寝室长大人,汇报下工作呗?”她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咱那点儿寝室费,什么时候变这么经花了?又是进口纸巾又是名牌洗衣液的,不知道的以为咱宿舍集体中彩票了?”

陈默显然吓了一跳,手里的笔差点掉地上。

她抬起头,眼神有点闪躲:“没…没有。就是…最近发现有些东西其实性价比挺高的…而且、而且耐用…”

“耐用?”

林若薇挑眉,拿起那瓶昂贵的洗衣液,掂量了一下,“这玩意儿,洗一件衣服够我买之前那瓶洗一桶了。这叫性价比高?”

陈默脸涨红了,手指绞在一起:“我…我看测评说…去污能力更强…”

“行吧行吧,”林若薇摆摆手,懒得深究,“你管钱你说了算。反正不够了就说。”

她把洗衣液一放,扭着腰回自己位置了。

陈默松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对着书本,但我看见她耳朵尖还是红的。

苏茜冲我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有情况。” 我也觉得。

陈默这消费升级,太反常了。

但当时我们猜的方向,完全错了。

我们以为她是不是偷偷拿了点回扣,或者想给自己买点好的又不好意思,借着公用名义。

“啧,想要好点的就直接说呗,”林若薇私下跟我们嘀咕,“至于这么拐弯抹角的吗?搞得我们好像亏待她一样。”

“可能她自尊心强吧。”苏茜小声说。

“强个屁,”林若薇不屑,“强自尊心就用大家的钱给自己贴金?”

我听着没说话,心里那点疑惑没散,但也没抓住线头。

真正的线头,是个叫“张扬”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

起初是陈默接电话。

以前她的手机安静得像块砖,现在偶尔会响。

她总是飞快地抓起,跑到阳台或者走廊,声音压得低低的,但回来时,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跟谁打电话呢?笑这么甜。”苏茜有一次打趣她。

陈默脸一红,小声说:“没…一个学弟。”

“学弟?叫什么呀?哪个专业的?”林若薇立刻来了兴趣,八卦之魂燃烧。

“叫…张扬。”陈默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都柔了八度,“体育学院的。”

“体育生?可以啊默默!”

林若薇吹了个口哨,“长得帅不帅?”

陈默脸红得更厉害,点了点头。

3

从那天起,“张扬”就成了我们宿舍的高频词。

“张扬打球扭了一下,我好担心。”

“张扬他们部门聚餐,好像挺好玩的。”

“张扬说我这件衣服好看…”

“张扬他…”

三句话不离“张扬”。

通过她带着滤镜的描述,我们拼凑出一个“完美”学弟的形象:

阳光帅气,篮球打得棒,性格开朗,还特别“细心体贴”。

知道她没吃早饭会给她送牛奶,下雨了会问她带没带伞。

“可以啊,这弟弟挺会来事儿。”林若薇评价。

直到有一次在食堂,我们终于见到了本尊。

陈默指给我们看。不远处一桌,几个男生吵吵嚷嚷。

中间那个最打眼,个子很高,穿一身明显不便宜的潮牌,头发精心抓过。

侧脸线条是不错,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逗得旁边人哈哈大笑。

“喏,那个就是张扬。”陈默声音里带着骄傲。

张扬似乎感觉到视线,转过头。

看到陈默,扬手打了个招呼,笑容灿烂。

目光扫过我们仨时,停顿了一下,那笑容更深了点,还带了点打量。

林若薇只用眼角瞥了两秒,就收回目光。

低头搅着她的奶茶,声音不大,但足够我们仨听见: “呵。”

我看向她。

她撇撇嘴,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音量说:“段位不低啊。”

“怎么了?看着不是挺阳光的吗?”苏茜小声问。

“阳光?”林若薇冷笑一声,“你看他看陈默那眼神,飘的,重点全在她刚给他买的那杯奶茶上。还有扫我们那一眼,跟估价似的。哪儿像看学姐,跟看个…哼。”

她没说完,但意思我们都懂了。

我仔细看了一眼。

张扬正低头跟陈默说话,表情很热络,但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那杯奶茶,眼神确实,没多少温度。

陈默仰着头听他说话,眼睛亮亮的,全是光。

“你们别这么说他,”我收回目光,喝了口饮料,“默默开心就好。”

“开心?”林若薇挑眉,“拿什么开心?拿她兼职工资那三瓜两枣?还是拿我们…”

她顿住了,没往下说。

但我们心里都咯噔一下。

之前那些不合理的消费升级…进口纸巾…名牌洗衣液…可口可乐…

还有陈默最近,好像确实更忙了,兼职回来更晚,偶尔还会对着手机发呆,像是为什么发愁。

一个荒谬又合理的猜测浮现在我脑子里。

苏茜显然也想到了,瞪大了眼睛,用口型说:“不会吧…”

林若薇直接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啪啪啪打字,很快我和苏茜手机都震了。

我们的小群,她拉了个临时对话。

林若薇:「我赌五毛,那小子绝对把陈默当冤大头了。」

林若薇:「那些升级的玩意儿,八成是那弟弟暗示的。

体育生,潮牌,呵。」

苏茜:「啊?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默默?」

我:「怎么提醒?直接说“你男朋友像骗钱的”?她听得进去?」

林若薇:「听不进去也得说!总不能眼看着傻子往火坑跳吧?用的还是老子的钱!」

话虽难听,但理是这么个理。

我们找了个机会,趁陈默心情好像不错,准备委婉提醒一下。

“默默啊,你跟那个学弟…怎么样?”我开了口。

陈默立刻笑起来:“挺好的呀!他特别懂我!”

“嗯…就是…谈恋爱也稍微保持点理智,”我斟酌着用词,“尤其是…经济上…”

我话还没说完,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受伤?

“你们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你们是不是觉得张扬是图我什么?”

我们仨都没说话。 沉默等于默认。

陈默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呼吸都急促了:“你们根本不懂!张扬他跟你们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不像你们,只知道钱!他是真心对我好的!”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摔门出去了。

我们仨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得,恋爱脑没救。

林若薇气得把抱枕摔地上:“操!好心当驴肝肺!”

苏茜有点担心:“她不会生气了吧…”

我揉揉眉心:“随她去吧。”

我顿了顿,心里那点不安在扩大,“她能有多少钱给人骗?”

是啊,她能有多少钱呢?

除非…那个账本,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甩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

不至于。

陈默再恋爱脑,底线总该有吧?

4

陈默跟我们冷战了几天。

准确说,是她单方面屏蔽了我们。

在宿舍基本不跟我们说话,早出晚归。

那个账本,她记得更勤了,但总是用手臂挡着,像防贼。

我们仨也憋着火。

“妈的,好像我们多管闲事一样。”

林若薇气得天天在宿舍指桑骂槐,“有些人啊,眼睛瞎了,心也盲了!”

苏茜试图缓和:“算了薇薇,她正在兴头上,说多了更逆反。”

我没吭声,但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那些不正常的消费,陈默躲闪的眼神,还有那个一看就心术不正的张扬…

周末,我跟几个朋友去市中心新开的那个高端商场逛。

逛到一家顶级运动品牌集合店门口,我脚步顿住了。

橱窗里灯光打得贼亮,照着一双限量版球鞋,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能闪瞎眼。

重点是,店里靠收银台的地方,站着两个无比眼熟的人。

陈默,和张扬。

陈默正从她那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沓现金。

全是粉红色的钞票,厚厚一叠,崭新,扎眼。

她小心翼翼地把钱递给收银员。

张扬搂着她的肩膀,侧着头,笑嘻嘻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陈默低着头,但我看见她耳朵红了,嘴角是压不住的笑。

收银员清点完钞票,开了票,把装鞋的硕大购物袋递给张扬。

张扬接过袋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得意洋洋地举起袋子仔细打量,那表情,像是狩猎成功的豹子。

陈默仰头看着他笑,那眼神,崇拜又满足。

我的血“嗡”一下全冲到头上了。

那沓钱!那崭新的程度!

绝对是我们刚交上去没多久的寝室费!

我们平时都是取现交给她的!

她居然拿着我们凑的钱!

给这个小白脸买这么贵的限量鞋?!

怒火“噌”地烧起来,烧得我手指尖都发麻。

我甚至没多想,直接推开玻璃门就冲了进去。

“陈默!” 我的声音又冷又硬,像块石头砸过去。

那两人同时回头。

张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迅速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甚至还对我扯了个假笑:“学姐,这么巧?”

陈默的反应就激烈多了。

她像是被雷劈中,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睛猛地瞪圆,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下意识地想把张扬往身后拉,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根本没看张扬,眼睛死死盯着陈默,走到他们面前,指着那个购物袋:“这是什么?”

“我…我…”陈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紧紧攥着衣角。

张扬往前站了半步,把购物袋往身后藏了藏,脸上堆起那套惯用的笑容:“学姐,默默给我买个礼物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礼物?”我冷笑一声,目光钉在陈默脸上,“用寝室费买?”

“不是!”陈默像是被烫到一样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不是寝室费!是…是我自己的钱!”

“你自己的钱?”

我逼近一步,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陈默,你兼职一天挣多少?八十?一百?这双鞋多少钱?你告诉我,你哪来的钱买这个?”

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色白得像纸,冷汗从额角渗出来。

张扬皱了下眉,似乎有点不耐烦,伸手想拉陈默:“走了默默,跟她说那么多干嘛。”

我猛地转头瞪他:“你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张扬被我的气势唬住了一下,撇撇嘴,没再吭声,但眼神里多了点阴鸷。

我转回头,继续盯着陈默:“回答我。钱,哪来的?”

陈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慌得手足无措,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我…我会还的…真的…”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凉:“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下个月…下个月家里打了生活费我立刻就补上!一定补上!我保证!”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绝望的哀求,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我的心冷得像铁。

5

她真的动了寝室费。

为了这么个东西。

“下个月?”

我甩开她的手,力气不大,但她踉跄了一下,像被抽掉了骨头,“陈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之前的纸巾、洗衣液、可乐…是不是都喂了这条…”

我硬生生把“狗”字咽回去,扫了张扬一眼。

张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陈默只是哭,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求你了,别告诉林若薇苏茜…我求求你…”

她哭得喘不上气,几乎要瘫软下去。

张扬一把扶住她,看着我的眼神带了点警告:“学姐,差不多行了吧?默默都说了会还。一点小钱,至于把人逼成这样吗?”

“小钱?”我简直气笑了,看着他手里那个扎眼的购物袋,“对你来说,确实是‘小钱’,毕竟不是你挣的,骗来得挺容易,是吧?”

张扬眼神一厉。 我没再理他,最后看了一眼哭得崩溃的陈默。

失望,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堵在我胸口。

“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下个月。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差一分,都不行。”

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留下这句话,我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背后的哭声和压抑的对话声被我隔绝在玻璃门后。

走出去老远,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不是气的,是那种发现信任喂了狗的荒谬感。

我拿出手机,直接点开我们三人的小群。

我:「操。」

林若薇:「?」

苏茜:「怎么了?」

我:「猜我刚在XX商场看见谁了?」

林若薇:「有屁快放!」

我:「陈默,和她的宝贝学弟。」

林若薇:「然后?」

我:「她用一沓崭新的粉红钞票,给那男的买了双限量球鞋。看厚度,刚交的寝室费基本清空。」

群里安静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林若薇的电话直接炸了过来。

“我艹她大爷!”

林若薇的咆哮声几乎掀翻我耳膜,“她真敢?!用我们的钱养小白脸?!还他妈是限量款?!她怎么敢的啊!”

苏茜的声音也在那边,带着哭腔:“怎么会这样…默默她…”

“哭个屁!”林若薇骂完苏茜,又冲我吼,“你就这么走了?没抽她?没把那鞋抢回来砸那男的脸上?”

“抢回来?”我冷笑,“然后呢?看她当场表演跳楼?她刚才那样子,离崩溃就差一步了。”

“那就让她跳!”林若薇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

“薇薇!”苏茜惊呼。

我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我跟她说,下个月补上。”

“补?她拿什么补?卖肾吗?”林若薇嗤笑。

“那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了。”

我的声音冷下去,“我们等着看。看她怎么圆这个谎,看那个张扬,还能怎么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林若薇再开口时,语气变得有点玩味和冰冷:“…行啊。那就等着。看看这对苦命鸳鸯,能唱出什么好戏。”

“嗯。”我挂了电话。

回头看了一眼那家商场的方向,早已看不见人影。

我知道,有些东西,从今天起,彻底碎了。

信任,那点可怜的、施舍般的“公平”,还有那层勉强维持的、脆弱的室友关系。

6

回到宿舍,气氛降到了冰点。

陈默还没回来。

林若薇像个点燃的炮仗,在宿舍里来回踱步,高跟鞋踩得地板咔咔响。

“妈的!气死我了!几千块!眼睛都不眨就给她那软饭男花了!她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苏茜抱着抱枕,小脸发白:“薇薇你小声点…等她回来…”

“回来怎么了?我还怕她?”

林若薇声音更高了,“我就要让她听听!敢做不敢当?”

我瘫在椅子上,刷着手机,心里也堵得慌。

那沓粉红色钞票和张扬得意的脸,在我脑子里来回闪。

晚上快熄灯,陈默才回来。

她几乎是溜进来的,缩着肩膀,低着头,不敢看我们。

眼睛又红又肿,明显哭了一路。

她快速拿了洗漱用品,就想躲进卫生间。

“站住。”林若薇冷冷开口。

陈默身体一僵,停在原地。

“寝室长,”林若薇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你男朋友新鞋穿着还合脚吗?”

陈默的背影剧烈地抖了一下。

苏茜有点不忍,轻轻拉了下林若薇

林若薇甩开她,继续输出:“钱,什么时候补?给个准话。我们这心里也好有个底。”

陈默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下…下个月…家里打钱就…”

“行,下个月。”

林若薇打断她,走到她面前,逼视着她,“账本,可得记清楚了。买了什么,给谁买的,一笔一笔,都、写、清、楚。”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重。

陈默的头几乎埋进胸口,手指死死抠着脸盆边缘,指甲泛白。

她几乎是逃进卫生间的。

那一晚,宿舍静得可怕。

之后几天,陈默彻底成了宿舍里的幽灵。

尽量避开我们所有时间,早起晚归,沉默寡言。

账本还摊在桌上,但我们谁都没再去碰。

那本子像个耻辱柱。

我们以为经过这次,她至少会收敛。

结果,我们低估了张扬的胃口,也高估了陈默的智商。

不,是低估了她的恋爱脑。

没过一周,陈默又开始接电话了。

还是躲躲闪闪,但语气越来越焦急。

“…真的不行了…”

“…我知道…可是…”

“…再想想办法…”

然后,第一次“追加经费”的提议来了。

那天晚上,陈默磨蹭到很晚,等我们都回了宿舍,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走到宿舍中间。

“那个…”她声音发干,“最近…楼委说要搞文明宿舍评比…可能…需要添置点东西。”

林若薇正在涂指甲油,头都没抬:“添什么?金马桶还是银地毯?”

陈默脸一白,手指绞着衣角:“就…一些绿植…还有…客厅的窗帘有点旧了…想换新的…”

“哦?”林若薇吹了吹指甲,“多少钱?”

“可能…大概…”陈默报了个数,足够再把寝室从头到脚武装一遍。

我放下手机,看着她:“评比文件发来看看。”

陈默眼神瞬间慌乱:“…还没…还没正式下发…只是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你就急着花钱?”

我笑了,“寝室长,你这未雨绸缪得有点早啊。”

苏茜也小声说:“默默,现在的窗帘挺好的呀…”

陈默站在那里,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翕动,说不出话。

“没钱。”林若薇干脆利落,“等文件下来再说。”

第一次试探,失败。 消停了没两天,又来了。

7

这次理由是苏茜的生日快到了,想用寝室费给她办个惊喜派对,在市区个好点的KTV大包间。

苏茜本人一脸懵逼:“我生日还有两个月啊…”

陈默:“……”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若薇直接笑出了声:“陈默,你编理由之前能不能打个草稿?”

陈默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街上。

她猛地转身,爬回自己的床上,拉上了帘子。

隐约能听到压抑的、气急败坏的打字声。

肯定是在跟张扬诉苦。

果然,第二天,张扬居然“恰巧”路过我们宿舍楼,“恰巧”给我们带来了奶茶。

“学姐们好。”他笑容依旧灿烂,但看我们的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林若薇没接,抱着胳膊:“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喝不起啊,你这奶茶太贵了。”

张扬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学姐说笑了。默默说你们平时很照顾她,我替她谢谢你们。”

话说的漂亮,眼睛却不住地往我们宿舍里瞟,像是在评估什么。

“谢就不用了。”

我靠在门框上,“管好你自己就行。”

张扬看向我,笑容淡了点:“学姐好像对我有点误会?”

“误会?”林若薇挑眉,“没误会。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不行吗?”

张扬大概从来没被女生这么直接怼过,脸色终于有点挂不住了。

陈默在一旁急得直拉他袖子。

张扬深吸一口气,像是强压着火,把奶茶往陈默手里一塞:“默默,你进去吧,我跟学姐们聊两句。”

陈默担忧地看着他,又看看我们,最后还是进去了。

张扬往前走了两步,离我们近了些,声音带着点故作成熟的语重心长: “学姐,我知道你们条件好,不在乎那点小钱。但默默跟你们不一样,她脸皮薄,自尊心强。”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你们老是这么…针对她,她压力很大。最近都睡不好。”

“所以呢?”我问。

“所以…”他舔了下嘴唇,“大家毕竟是室友,何必闹那么僵?那点寝室费,对你们来说九牛一毛,但对默默来说,管着也是个负担。要不…这次追加点,把之前…嗯…的一些小缺口也补上,以后就算了,别让她管了,也省得大家麻烦?”

我听完,差点给他鼓掌。

高啊。

以退为进。

既想捞一笔大的填窟窿,还想把陈默摘出去,最后还成了我们欺负她,他出来英雄救美?

这软饭吃的,真够精明的。

林若薇显然也听懂了,她夸张地“哦——”了一声。

“说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她笑得花枝乱颤,“怎么,一双鞋不够?还想再捞一笔跑路?”

张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学姐,你说话放尊重点!”

“尊重?”林若薇笑容一收,“你撺掇女朋友挪用寝室费给你买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尊重?”

“那是我借的!”张扬梗着脖子,“我会还!”

“还?拿什么还?拿你这张嘴还?”林若薇嘴毒得像刀子,“还是打算再让陈默想个理由,骗我们一笔?”

“你!”张扬气得额头青筋都起来了,眼看要发作。

我拉住林若薇,冷冷地看着张扬:“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再追加。窟窿,她自己捅的,自己补。至于你…”

我上下扫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笑:“离我们宿舍远点。”

说完,我拉着林若薇苏茜退回宿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8

门外传来张扬压抑的骂声和跺脚离开的声音。

门内,陈默站在那儿,脸色惨白如鬼。

她全都听到了。

“默默,你听见了?”

林若薇火气没消,指着门骂,“这就是你找的好男朋友!软饭硬吃第一人!还跑来跟我们耍心眼?他算个什么东西!”

陈默的身体开始发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她突然抬起头,冲着我们嘶喊: “不是他的错!是我!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想帮你们搞好关系!是我想弥补!你们凭什么那么说他!”

她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眼睛通红,充满了怨恨和疯狂。

“你们有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侮辱人吗?”

我们仨都愣住了。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在维护他,甚至把脏水揽到自己身上。

恋爱脑到这种程度,简直无可救药。

“行,你的主意。”

我点点头,心彻底冷了,“陈默,你真没救了。”

那天之后,陈默彻底变了。

她不再试图解释,也不再讨好。

她看我们的眼神,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冷漠和隐隐的恨意。

她更频繁地外出,回来得更晚,有时候身上还带着烟味。

那个账本,她还在记,但字迹越来越潦草。

有几次,我深夜醒来,看到她床帘缝隙里还亮着手机光,和她压抑的、带着哭腔的语音: “…求你了别逼我…”

我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

她这状态,不像仅仅是在应付我们。

那个窟窿,恐怕比她承认的要大。

她所谓的想办法,恐怕不仅仅是等下个月生活费。

林若薇也意识到了。

某天晚上,她阴沉着脸对我们说:“妈的,她别是去借网贷了吧?”

这句话像颗炸弹,扔在了我们中间。

如果真是那样… 事情就彻底闹大了。

我们只是想给她个教训,没想把她往死路上逼。

但显然,有人正在把她往那条路上推。 而她自己,甘之如饴。

9

网贷这个词像根刺,扎在我们心里。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哪怕她蠢得让人想抽她。

“必须摊牌了。”

林若薇下了最后通牒,“再不管,她真去借了高利贷,到时候泼油漆泼到我们宿舍门口,谁丢人?”

这回,连最软的苏茜都没反对。

我们决定,必须把张扬那条蛆虫从陈默身上扯下来,哪怕会撕掉她一层皮。

机会很快来了。

周五下午,没课。

我们看到陈默对着手机愁眉苦脸半天,然后开始换衣服,稍微打扮了一下。

“要出去?”我状似无意地问。

陈默身体一紧,低低“嗯”了一声:“…约了人。”

“巧了,”林若薇站起来,笑得假惺惺,“我们也打算出去逛逛,一起呗?反正顺路。”

陈默猛地抬头,脸上写满惊慌:“不…不用了!我…我去图书馆!”

“图书馆需要涂口红?”林若薇挑眉,直接戳穿。

陈默的脸瞬间白了。 苏茜小声说:“默默,我们…我们谈谈吧。就我们四个。”

陈默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包带,指节泛白。

她看看我们,又看看手机,像是收到了催命符。

最终,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哑声说:“…他…他在楼下等我。”

“正好。”

林若薇冷笑一声,“叫他一起。有些话,当面说清楚。”

我们仨几乎是以押送的姿态,跟着陈默下了楼。

张扬果然在楼下等着,靠着墙玩手机,一脸不耐烦。

看到我们下来,他愣了一下,随即换上那副假笑:“学姐们也出去?”

“不出去,”我走到他面前,“找你。”

张扬的笑容淡了:“找我?”

“对,”林若薇环抱着手臂,“找个地方,聊聊。关于陈默,关于寝室费,关于…你那双新鞋。”

张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地扫向陈默。

陈默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

“有什么好聊的?”张扬语气硬邦邦的,“那是我们之间的事。”

“你们之间?”我笑了,“用的是我们的钱,就是我们的事。”

宿舍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人来人往。

我们把他俩逼到了宿舍楼后边的小花园,相对僻静。

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

“行了,屁大点地方,别磨蹭了。”

林若薇率先开火,直接对着张扬,“说吧,那双鞋,穿着舒服吗?”

张扬嘴角抽动了一下,强忍着火气:“学姐,我说了,那钱我会还。”

“什么时候还?怎么还?”我逼问,“让你的好女朋友去借网贷还?”

这句话像颗炸弹。

陈默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发抖:“你…你们怎么…”

“看来猜对了?”林若薇声音拔高,“陈默你他妈真敢想啊?!那种东西沾上了你这辈子就完了你知道吗!”

张扬一把将陈默拉到身后,挡住我们:“你们别吓唬她!钱的事我会解决!”

“你怎么解决?”我盯着他,“用你体育生那点训练补贴?还是再去骗下一个?”

“你他妈说什么!”张扬彻底被激怒了,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我脸上,眼神凶狠。

我没退,冷冷看着他:“怎么?被说中了?除了花言巧语骗女人钱,你还会什么?”

“X你妈!”张扬骂了一句脏话,扬起手似乎想动手。

“你动她一下试试!”林若薇苏茜立刻冲上前挡在我前面。

陈默也慌了,死死抱住张扬的胳膊:“张扬!别!求你了!”

张扬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我们,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但眼神像毒蛇一样。

“好,你们有钱,你们牛逼!”

他指着我们鼻子骂,“不就是几个臭钱吗?至于这么咬着不放?像条疯狗一样!”

“对,我们就是有钱!”

林若薇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但我们不像你,拿女人的钱充大头!软骨头!”

“你!”

“张扬!”

陈默尖叫着打断他,眼泪流了下来,“别说了…我们走吧…”

她想拉他走。 但我们今天必须把话说透。

“走什么走?”我拦住他们,目光转向陈默,语气放缓了一点,试图做最后努力。

“陈默,你醒醒吧!你看看他!除了跟你要钱,哄你骗你,他为你做过什么?下雨天接过你吗?生病了照顾过你吗?他根本不喜欢你!他只是喜欢你的钱!哪怕那钱是你偷来骗来的!”

我的话像刀子,一句一句捅过去。

我以为她会清醒,哪怕一丝动摇。 但我错了。

10

陈默的反应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她像是被彻底点燃了,猛地甩开张扬的手,冲到我面前,眼睛红得吓人,里面全是疯狂的恨意和绝望。

“对!他是喜欢我的钱!那又怎么样?!”

她嘶声力竭地吼叫,声音劈叉,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乐意!我高兴给他花!关你们屁事!”

我们都愣住了。

她还在吼,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形象全无:

“你们凭什么看不起他?凭什么看不起我?!就因为你们生来有钱?!”

“你们穿名牌!用奢侈品!眼睛都不眨!我呢?!我买双三百块的鞋都要犹豫半年!我兼职站到腿肿!被客人骂到哭!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

“张扬他不一样!他会夸我好看!会陪我聊天!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你们呢?!你们除了施舍给我一个破寝室长的位置!除了用你们那点臭钱羞辱我!你们还做过什么?!”

“你们根本不懂!不懂我们穷人的感情!在他眼里!我不是个可怜的贫困户!我是个女人!他需要我!你们懂吗?!”

她吼得声嘶力竭,全身都在抖。

张扬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像是惊讶,又像是…得意?

林若薇最先反应过来,气得口不择言:“需要你?是需要你的钱吧!陈默你他妈是不是被下降头了?这种鬼话你也信?他安慰你?他是在给你洗脑!”

“对!我就是信他!”陈默像是豁出去了,脸上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就算他骗我!我也认了!至少他愿意骗我!至少他让我觉得我还像个被人需要的人!而不是你们眼里的可怜虫!”

“你们除了钱还有什么?!你们冷血!虚伪!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有人爱!”

这颠倒黑白的指控把我们彻底砸懵了。

嫉妒?

我们嫉妒她有个软饭男?

荒谬得让人想笑!

“陈默!”

我抓住她的肩膀,试图摇醒她,“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好好想想!他到底…”

“别碰我!”

她猛地甩开我,力气大得惊人,眼神里是彻底的厌恶和抗拒,“我恶心你们!恶心你们的钱!恶心你们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环视着我们,一字一句地说: “账本就在桌上!你们自己去查!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告辅导员!告学校!让我赔钱!让我退学!都随你们的便!”

“但我告诉你们!”她指着我们,手指颤抖,“我就算死!我也不要再受你们的侮辱!”

说完最后一句,她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猛地推开我们,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张扬愣了一下,看看我们,又看看跑远的陈默,啐了一口,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留下我们仨,站在原地,被那场突如其来的、疯狂的风暴刮得半天回不过神。

花园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们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是震惊、荒谬、和一丝…被反咬一口的愤怒。

“她…她刚才说…”苏茜声音发颤,都快哭了,“说我们嫉妒她?”

林若薇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小树上,树叶哗啦啦掉。

“操!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她气得眼睛都红了,“不识好歹!活该被骗!去死吧!”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最后一丝耐心和同情,被她那番话彻底浇灭了。

谈判? 决裂。

自尊心?

她那不是自尊,是自卑扭曲后长出的毒刺,狠狠扎向了试图拉她的人。

我们输了,输给了她的愚蠢和偏执。

也输给了那个渣男高明的PUA。

“走吧。”我疲惫地开口,声音沙哑,“回去。”

“回去干嘛?”林若薇没好气。

“看账本。”我说,“看看我们到底侮辱了她多少钱。”

“然后呢?”若薇着急的问。

我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如她所愿。”

“告辅导员?告学校?”苏茜惊疑不定。

“不然呢?”我看着她们,“难道真等她去借了网贷,闹出更大的事,把我们全都拖下水?”

我们沉默地往回走。

来时还想拉她一把。

回去时,只剩下一地狼藉和冰冷的决心。

那条她自找的死路,我们不会再拦了。

11

回到宿舍,那本牛皮纸账本还摊在陈默的书桌上,像个无声的审判官。

我们谁都没先动。

刚才那场撕破脸的闹剧,抽干了所有人的力气,只剩下一种黏腻又冰冷的恶心感。

“妈的…”林若薇低骂一句,瘫倒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我头疼。”

苏茜默默地去倒了三杯水,手还有点抖。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小花园里已经空无一人,刚才的激烈争吵像一场幻觉。

但空气里还残留着绝望和疯狂的味道。

“她刚才说…死…”苏茜捧着水杯,声音发颤,“她不会真想不开吧?”

林若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吓唬人的吧?她那种人,舍得死?真要死早就死了,还用等到现在?”

话虽这么说,但她语气里也没多少底气。

陈默最后那状态,确实吓人。

像一根绷到极致、马上就要断裂的弦。

“账本还看不看?”我问。

“看个屁!”林若薇没好气,“还不够添堵的?明天直接连人带本子捅到辅导员那儿,让学校处理!这破事我一眼都不想再多看!”

我们都沉默了。

默认了这个处理方式。

心累。

那种你想拉她一把,她却反过来咬掉你一块肉的感觉,太糟了。

晚上,陈默没回来。

我们谁都没问,也没给她发消息。

宿舍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各自玩手机的微弱亮光。

一种诡异的、暴风雨后的平静。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陈默那张涕泪横流、充满恨意的脸,总在我眼前晃。

“你们根本不懂!”

“我就算死!我也不要再受你们的侮辱!”

那些话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着神经。

她凭什么恨我们?

做错事的明明是她。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踏实?

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得很浅,乱七八糟的梦。

然后,我被手机的连续震动吵醒了。

摸过来一看,屏幕亮得刺眼。

早上六点多。 宿舍群里,有一条新消息。

来自陈默。

心脏莫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点开。 只有一句话。 冷冰冰的一句话,像淬了毒的匕首,隔着屏幕狠狠扎进眼睛里: 「寝室费我对不上,干脆一起死吧。」

发送时间,五分钟前。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

“若薇!茜茜!”我声音都变了调,“看手机!”

林若薇含糊地骂了一句,摸过手机。

苏茜也惊醒了。

几秒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 “我操!”

林若薇的尖叫划破宿舍的寂静,“她他妈什么意思?!”

“一起死?她…她想干嘛?”苏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吓得整个人都在抖。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宿舍。

“打电话!快给她打电话!”我手指发抖地找到陈默的号码拨出去。

关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关机了!”

我抬头,脸色惨白。

林若薇已经跳下床,鞋子都没穿就往阳台冲:“她不会真…”

我也跟着冲过去。 宿舍阳台是封闭的,但窗户大开,清晨冷冽的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人浑身发冷。

林若薇猛地刹在阳台门口,倒吸一口冷气。

我也看到了。

12

陈默。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睡衣,单薄得像片叶子,已经跨坐到了阳台栏杆外面。

背对着我们,面朝着外面空旷的、尚未完全苏醒的校园。

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的背影摇摇欲坠。

楼下,已经有早起的零星学生发现了,指着我们这边,发出隐约的惊呼。

“陈默!”我失声喊出来,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你干什么!回来!”

她像是没听见,一动不动。

林若薇也吓傻了,声音发颤:“陈默!你疯了!为了那么个男人!值得吗!快回来!”

苏茜跟过来,看到这情景,直接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声。

陈默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回过头。

她的脸白得像一张纸,没有一点血色。

眼睛又红又肿,但里面已经没有眼泪了,只剩下一种死寂的、空洞的平静。

那种平静,比刚才的疯狂更让人害怕。

她看着我们,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个极其诡异的、扭曲的微笑。

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们耳膜上: “谢谢你们。”

她顿了顿,那个笑容加深了,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绝望。

“一直把我当傻子。”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我们最后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浓墨,有恨,有解脱,有报复的快意,还有…一丝可怜的、终于被彻底碾碎的东西。

然后,她没有任何犹豫。

身体向后一仰。

像一片真正脱离了树枝的枯叶,轻飘飘地坠了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衣角被风灌满,看到她散开的头发,看到她那迅速变小的、决绝的身影。

“不——!!!”

楼下,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足以掀翻清晨宁静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有人跳楼了!!!”

“快叫救护车!!”

“报警啊!!”

混乱的尖叫、奔跑声、哭喊声…

,瞬间从楼下炸开,涌上来,将我们彻底淹没。

我们三个人,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一动不动。 林若薇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手指僵在半空。

苏茜瘫在地上,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扶着冰冷的门框,指甲几乎要抠进金属里。

耳朵里嗡嗡作响,楼下的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只有陈默最后那个笑容,和她坠下去的画面,在我脑子里一遍遍慢速回放。

清晰得残忍。

“谢谢你们。”

“一直把我当傻子。”

……

冷风继续从大开的阳台窗户灌进来,吹得人遍体生寒。

账本还摊在里面的桌上,最后一页似乎被风吹起了一角。

楼下是地狱般的喧嚣。 而我们这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13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过去了几秒。

楼下的尖叫和哭喊还在继续,嗡嗡地往脑子里钻,但又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听不真切。

救护车没多久就到了,然后是混乱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

宿舍门被猛地敲响,外面是辅导员和宿管阿姨焦急的喊声。

林若薇像是被惊醒,猛地退后两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苏茜还在哭,无声地流泪,肩膀一抽一抽。

我扶着门框的手还在抖,指甲生疼。 门开了。

辅导员惨白的脸出现在门口,看着我们三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向大开的阳台窗户,声音发颤:“…怎么回事?陈默她…”

没人回答。

也没人知道该怎么回答。

后来的一切,像一场混乱又模糊的噩梦。

警察来了,问话。

学校领导来了,脸色铁青。

宿舍楼被封锁,我们被分别带去问询。

我们说了一样的话。

争吵。

挪用公款。

恋爱脑。

学弟。

最后的短信。

阳台。

但省去了我们冷眼旁观、等着看她如何圆谎的那部分。

也省去了我们决定如她所愿告到学校的决定。

直觉告诉我们,不能说。

说出来,我们就从“受害者/试图干预者”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推手”。

问话结束,暂时让我们回宿舍休息,但被告知不能离开学校。

宿舍里一片狼藉,还保持着早上的混乱。

阳台窗户已经被关上了,但那片空荡荡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疤痕,烙在那里。

没人说话。

林若薇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神发直。

苏茜还在小声啜泣。

我靠在书桌边,目光没有焦点地扫过房间。

然后,停住了,落在了陈默的书桌上。

那本牛皮纸账本,还摊开着。

风吹过,纸页哗啦啦地响,最终停在了最后一页。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手指碰到冰凉的纸页。

上面是陈默的字迹。

前面是工整细致的记录,一笔一笔,清晰明白。

但越往后,字迹开始变得潦草,涂改增多。

最后几页,几乎是一片混乱。

大片的数字,划掉,重写,又划掉。

能看到“鞋”、“张扬”、“怎么办”、“不够”



这样的字眼,散落在数字间。

像一个人挣扎崩溃的全过程。

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最后一行。

那不是数字。

是一行字。

用尽了全身力气写下的、笔迹深深凹陷甚至划破了纸张的一行字。

绝望又尖锐。

像最后的控诉,也像最终的答案。

「穷人除了自尊心,什么都没有。」

13

轰—— 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楼下的喧嚣,苏茜的哭泣,林若薇的呼吸…

全都听不见了。

只有那句话,带着血淋淋的重量,砸在我眼前。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钱的问题。

一双鞋、几千块、一个可笑的软饭男。

我们生气,觉得被背叛,觉得她蠢。

我们高高在上地评判,理所当然地愤怒。

我们甚至觉得,是在帮她,是她不识好歹。

直到看见这行字。

我才猛地意识到,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们那点“施舍”的信任,我们漫不经心的“公平”,我们直白刻薄的“提醒”,我们冷眼旁观的“等待”…

像一把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的不是她的错误。

而是她仅剩下的、那点可怜又脆弱的、支撑着她全部世界的自尊心。

而我们还笑着,看着她在那根细线上摇摇欲坠,甚至嫌她姿势不够好看。

“你看什么呢?”林若薇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脸色大概很难看。

她皱着眉,走过来。

苏茜也吸着鼻子,凑近。

她们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最后一页。

落在了那行字上。

宿舍里,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更死寂的沉默。

林若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只是猛地扭过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苏茜用手死死捂住嘴,眼泪大颗滚落,却连哭声都发不出。

账本还摊在那里。

最后一页,那句话。

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审判。

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

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我们一直以为,我们拥有很多。

钱,家世,眼界,选择权… 我们以为能轻易看透别人,掌控局面。

直到现在才明白。

有些东西,重量远超我们的想象。

而我们,在无知无觉中,早已背上了无法卸下的枷锁。

楼下,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渐渐远去。

带走了陈默,留下了无法回答的问题。

和我们三个人。 漫长的、无言的、冰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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