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灵异
第1章 龙洞
道士探龙洞我叫阿辉，打小在湖南深山里的高山村长大。
村里老人常说，我们这地方是“山裹水，水绕山”，最神秘的要数村后那条三十六湾河——河水绕着三十六道山湾流，两岸的林子密得能遮天，白天都得打着手电走，更别说夜里常有采药人听见林子里传出水声之外的怪响。
而这三十六湾河的支流里，藏着个更邪乎的地方，叫龙头河，河的尽头是个深不见底的洞，村里人都叫它“龙洞”。
我第一次听龙洞的事，是在六岁那年的冬天，爷爷坐在火塘边烤红薯，烟杆在火塘边敲得“笃笃”响。
他说龙头河的水是往龙洞里流的，可最怪的不是洞深，是水里会飞出蜜蜂——不是那种采蜜的野蜂，是通体发黑的小蜂子，从水面下钻出来，嗡嗡地往洞深处飞，谁也说不清它们是从哪来的。
有次村里的老猎手王大叔去龙头河摸鱼，看见水面上密密麻麻浮着一层蜂子，吓得他连渔网都扔了，说那蜂子闻着有股土腥味，不像活物。
后来我长大了些，常听村里老人讲龙洞的禁忌：不能往洞里扔石头，不能在洞口喝酒，更不能在夜里靠近——说是以前有个年轻人不信邪，半夜去洞口撒尿，第二天就没了踪影，家里人找了半个月，最后在龙洞下游的浅滩上找到了他的草帽，上面沾着几根黑色的蜂刺。
真正让龙洞的故事传遍附近几个村子的，是二十多年前那个道士的事。
那时候我才八岁，记得是个夏天，天热得连狗都趴在屋檐下吐舌头，村里突然来了个穿青布道袍的人，背着个黄色的布包，身边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徒弟。
那徒弟看着有点憨，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总攥着个木剑，见了人就傻笑，村里人都叫他“傻徒弟”。
道士进村后，没找地方住，先找了村头的老支书，一开口就问龙洞在哪。
老支书劝他别去，说那地方邪性，可道士不听，说他是“奉师命来探洞，解此地风水”。
后来他又找到采药人刘大爷，给了五块钱，请刘大爷带路。
刘大爷年轻时去过龙头河几次，知道路难走，可架不住钱的诱惑，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道士、傻徒弟和刘大爷就出发了。
我跟几个小伙伴偷偷跟在后面，想看看热闹。
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龙头河——河水比平时浅，水面上飘着几片落叶，偶尔能看见几只黑蜂子从水里钻出来，飞得飞快。
龙洞就在河的尽头，洞口有两人高，黑漆漆的，站在旁边能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还能闻到一股潮湿的土腥味。
刘大爷把他们带到洞口就不肯往前走了，说里面太黑，他不敢进。
道士也没勉强，从布包里掏出香烛，在洞口摆了个小供桌，点上三支香，又烧了些黄纸，嘴里念念有词。
傻徒弟站在旁边，手里的木剑摆来摆去，差点把香烛碰倒。
道士骂了他一句，又从包里拿出一双草鞋，放在供桌前，说是“给洞里的‘东西’留个念想”。
接着，道士让傻徒弟拿出一卷粗麻绳，有手指那么粗，他把绳子的一头绑在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上，慢慢往洞里的水里放。
绳子一圈圈往下沉，放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绳子都放完了，还是没见底。
道士皱了皱眉，又走到洞口侧边一个没水的小洞前——那小洞比水桶大不了多少，黑得像个窟窿。
他捡起一块大石头，往洞里扔了进去，我们几个小伙伴都屏住呼吸听，可等了半天，连一点回声都没有。
“这洞是通着地下河的。”
道士摸了摸洞壁，对傻徒弟说。
傻徒弟点点头，又傻笑起来。
道士没理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卷红色的细线，比缝衣服的线粗不了多少，他把细线的一头绑在之前放在供桌前的草鞋上，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烧了之后把纸灰拌在水里，喝了一口，接着就念起了咒语，声音又快又低，我们根本听不懂。
念完咒语，道士把草鞋放进侧洞的洞口，又交代傻徒弟：“我进去之后，你就守在这，要是看见草鞋跳舞，就慢慢拉这红线，千万别停，也别快。
我带了干粮，要是三天没出来，你就自己回观里。”
傻徒弟这次没傻笑，点点头，把红线攥在手里。
道士又看了一眼洞口，背上布包，拿着手电筒，慢慢往侧洞里爬——那洞很陡，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只有手电筒的光偶尔闪一下，还有红线一点点往洞里送。
我们几个小伙伴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跟刘大爷一起回村了。
接下来的两天，傻徒弟就守在洞口，村里有人送吃的过去，他也不怎么说话，就盯着那草鞋看。
首到第三天下午，有人去给傻徒弟送水，突然听见他喊：“动了！
草鞋动了！”
村里人赶紧跑过去看，只见那双草鞋在洞口的石头上轻轻跳着，像是有人在下面扯红线，跳得很有节奏。
可傻徒弟站在旁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半天，突然笑了：“好玩！
像唱戏的！”
他光顾着看，把道士交代的“拉红线”忘得一干二净。
等他反应过来，想去拉红线时，草鞋己经不跳了，安安静静地躺在石头上，红线也绷得紧紧的。
傻徒弟这才慌了，赶紧抓着红线往回拉，红线一点点往回收，可拉了半个多小时，红线都拉完了，也没看见道士的影子——只有红线的另一头，还绑着那只草鞋，草鞋上沾着点黑色的泥，还有一根细细的黑蜂刺。
“师傅！
师傅！”
傻徒弟喊了几声，洞里没一点回应，他这才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村里人把他抬回村，他醒了之后，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清楚。
老支书赶紧组织村里的年轻人去龙洞找，可侧洞太陡，又黑，进去没几步就不敢往前走了，只能在洞口喊，没一点动静。
就这样找了西天，还是没找到道士。
首到第五天早上，邻村有人去村外的水库打鱼，突然看见水面上漂着个东西，划过去一看，是个穿青布道袍的人，己经没气了——正是那个道士。
那水库离龙洞有几十里路，谁也不知道道士是怎么从龙洞到水库的，他的布包还在身上，里面的干粮和水都没动，只是布包上沾着不少黑色的泥，还有几只死了的黑蜂子。
傻徒弟抱着道士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天。
村里人为道士挖了个坑，想把他埋了，可傻徒弟不肯，说要把师傅的尸体带回观里。
第二天一早，傻徒弟就背着道士的尸体走了，走的时候，他手里还攥着那只草鞋，草鞋上的红线，被他缠在了手腕上。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那个傻徒弟，也没人再敢去龙洞。
后来我问爷爷，道士为什么会在水库里，爷爷说，龙洞的地下河是通着水库的，那道士怕是在洞里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地下河冲到了水库。
又说那黑蜂子不是普通的蜂子，是“洞神的使者”，谁要是闯了龙洞，就会被它们缠上。
现在村里的人大多都搬出去了，三十六湾河的水也比以前浅了，龙头河的水更是快干了，只有龙洞还在那里，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只睁着的眼睛，盯着来往的人。
去年我回村，特意去了一趟龙头河，看见龙洞的洞口长了不少草，水面上再也没见过黑蜂子，只是站在洞口，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走路，又像是有蜂子在嗡嗡地飞。
我站了一会儿，就赶紧走了——爷爷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着：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闯的；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惹的。
那只草鞋，那个道士，还有那些黑蜂子，就像刻在龙洞上的印记，提醒着我们这些从高山村走出去的人，山里的规矩，不能忘。
村里老人常说，我们这地方是“山裹水，水绕山”，最神秘的要数村后那条三十六湾河——河水绕着三十六道山湾流，两岸的林子密得能遮天，白天都得打着手电走，更别说夜里常有采药人听见林子里传出水声之外的怪响。
而这三十六湾河的支流里，藏着个更邪乎的地方，叫龙头河，河的尽头是个深不见底的洞，村里人都叫它“龙洞”。
我第一次听龙洞的事，是在六岁那年的冬天，爷爷坐在火塘边烤红薯，烟杆在火塘边敲得“笃笃”响。
他说龙头河的水是往龙洞里流的，可最怪的不是洞深，是水里会飞出蜜蜂——不是那种采蜜的野蜂，是通体发黑的小蜂子，从水面下钻出来，嗡嗡地往洞深处飞，谁也说不清它们是从哪来的。
有次村里的老猎手王大叔去龙头河摸鱼，看见水面上密密麻麻浮着一层蜂子，吓得他连渔网都扔了，说那蜂子闻着有股土腥味，不像活物。
后来我长大了些，常听村里老人讲龙洞的禁忌：不能往洞里扔石头，不能在洞口喝酒，更不能在夜里靠近——说是以前有个年轻人不信邪，半夜去洞口撒尿，第二天就没了踪影，家里人找了半个月，最后在龙洞下游的浅滩上找到了他的草帽，上面沾着几根黑色的蜂刺。
真正让龙洞的故事传遍附近几个村子的，是二十多年前那个道士的事。
那时候我才八岁，记得是个夏天，天热得连狗都趴在屋檐下吐舌头，村里突然来了个穿青布道袍的人，背着个黄色的布包，身边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徒弟。
那徒弟看着有点憨，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总攥着个木剑，见了人就傻笑，村里人都叫他“傻徒弟”。
道士进村后，没找地方住，先找了村头的老支书，一开口就问龙洞在哪。
老支书劝他别去，说那地方邪性，可道士不听，说他是“奉师命来探洞，解此地风水”。
后来他又找到采药人刘大爷，给了五块钱，请刘大爷带路。
刘大爷年轻时去过龙头河几次，知道路难走，可架不住钱的诱惑，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道士、傻徒弟和刘大爷就出发了。
我跟几个小伙伴偷偷跟在后面，想看看热闹。
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龙头河——河水比平时浅，水面上飘着几片落叶，偶尔能看见几只黑蜂子从水里钻出来，飞得飞快。
龙洞就在河的尽头，洞口有两人高，黑漆漆的，站在旁边能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还能闻到一股潮湿的土腥味。
刘大爷把他们带到洞口就不肯往前走了，说里面太黑，他不敢进。
道士也没勉强，从布包里掏出香烛，在洞口摆了个小供桌，点上三支香，又烧了些黄纸，嘴里念念有词。
傻徒弟站在旁边，手里的木剑摆来摆去，差点把香烛碰倒。
道士骂了他一句，又从包里拿出一双草鞋，放在供桌前，说是“给洞里的‘东西’留个念想”。
接着，道士让傻徒弟拿出一卷粗麻绳，有手指那么粗，他把绳子的一头绑在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上，慢慢往洞里的水里放。
绳子一圈圈往下沉，放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绳子都放完了，还是没见底。
道士皱了皱眉，又走到洞口侧边一个没水的小洞前——那小洞比水桶大不了多少，黑得像个窟窿。
他捡起一块大石头，往洞里扔了进去，我们几个小伙伴都屏住呼吸听，可等了半天，连一点回声都没有。
“这洞是通着地下河的。”
道士摸了摸洞壁，对傻徒弟说。
傻徒弟点点头，又傻笑起来。
道士没理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卷红色的细线，比缝衣服的线粗不了多少，他把细线的一头绑在之前放在供桌前的草鞋上，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烧了之后把纸灰拌在水里，喝了一口，接着就念起了咒语，声音又快又低，我们根本听不懂。
念完咒语，道士把草鞋放进侧洞的洞口，又交代傻徒弟：“我进去之后，你就守在这，要是看见草鞋跳舞，就慢慢拉这红线，千万别停，也别快。
我带了干粮，要是三天没出来，你就自己回观里。”
傻徒弟这次没傻笑，点点头，把红线攥在手里。
道士又看了一眼洞口，背上布包，拿着手电筒，慢慢往侧洞里爬——那洞很陡，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只有手电筒的光偶尔闪一下，还有红线一点点往洞里送。
我们几个小伙伴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跟刘大爷一起回村了。
接下来的两天，傻徒弟就守在洞口，村里有人送吃的过去，他也不怎么说话，就盯着那草鞋看。
首到第三天下午，有人去给傻徒弟送水，突然听见他喊：“动了！
草鞋动了！”
村里人赶紧跑过去看，只见那双草鞋在洞口的石头上轻轻跳着，像是有人在下面扯红线，跳得很有节奏。
可傻徒弟站在旁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半天，突然笑了：“好玩！
像唱戏的！”
他光顾着看，把道士交代的“拉红线”忘得一干二净。
等他反应过来，想去拉红线时，草鞋己经不跳了，安安静静地躺在石头上，红线也绷得紧紧的。
傻徒弟这才慌了，赶紧抓着红线往回拉，红线一点点往回收，可拉了半个多小时，红线都拉完了，也没看见道士的影子——只有红线的另一头，还绑着那只草鞋，草鞋上沾着点黑色的泥，还有一根细细的黑蜂刺。
“师傅！
师傅！”
傻徒弟喊了几声，洞里没一点回应，他这才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村里人把他抬回村，他醒了之后，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清楚。
老支书赶紧组织村里的年轻人去龙洞找，可侧洞太陡，又黑，进去没几步就不敢往前走了，只能在洞口喊，没一点动静。
就这样找了西天，还是没找到道士。
首到第五天早上，邻村有人去村外的水库打鱼，突然看见水面上漂着个东西，划过去一看，是个穿青布道袍的人，己经没气了——正是那个道士。
那水库离龙洞有几十里路，谁也不知道道士是怎么从龙洞到水库的，他的布包还在身上，里面的干粮和水都没动，只是布包上沾着不少黑色的泥，还有几只死了的黑蜂子。
傻徒弟抱着道士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天。
村里人为道士挖了个坑，想把他埋了，可傻徒弟不肯，说要把师傅的尸体带回观里。
第二天一早，傻徒弟就背着道士的尸体走了，走的时候，他手里还攥着那只草鞋，草鞋上的红线，被他缠在了手腕上。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那个傻徒弟，也没人再敢去龙洞。
后来我问爷爷，道士为什么会在水库里，爷爷说，龙洞的地下河是通着水库的，那道士怕是在洞里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地下河冲到了水库。
又说那黑蜂子不是普通的蜂子，是“洞神的使者”，谁要是闯了龙洞，就会被它们缠上。
现在村里的人大多都搬出去了，三十六湾河的水也比以前浅了，龙头河的水更是快干了，只有龙洞还在那里，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只睁着的眼睛，盯着来往的人。
去年我回村，特意去了一趟龙头河，看见龙洞的洞口长了不少草，水面上再也没见过黑蜂子，只是站在洞口，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走路，又像是有蜂子在嗡嗡地飞。
我站了一会儿，就赶紧走了——爷爷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着：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闯的；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惹的。
那只草鞋，那个道士，还有那些黑蜂子，就像刻在龙洞上的印记，提醒着我们这些从高山村走出去的人，山里的规矩，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