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渡无归期
《梦渡无归期》第二章：梦境群聊与陌生的出租屋
倦意像潮水般将许知夏淹没，那些翻涌的遗憾与疲惫，最终都沉淀在深沉的睡眠里。
没有熟悉的闹钟铃声，也没有陈凯均匀的呼吸声，许知夏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吵醒的。
不是她那部机身圆润的智能手机，震动声沉闷又刺耳，带着老旧设备特有的滞涩感。
她猛地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攥紧了心脏。
没有米白色的天花板，没有挂在墙上的结婚照，更没有柔软舒适的双人床。
映入眼帘的，是斑驳泛黄的墙面，墙角结着浅浅的霉斑；头顶是裸露的水泥横梁，挂着一盏拉线式白炽灯，灯绳垂在半空，随着窗外掠过的风声轻轻晃动。
身下的床垫硬邦邦的，铺着的床单洗得发白起毛，带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和阳光暴晒后的干燥气息。
这不是她的家。
许知夏的呼吸骤然急促，她撑起身子，环顾西周。
这是一间极小的出租屋，约莫七八平米，除了一张单人床，就只有一个掉漆的木质衣柜，和一张摆在窗边的简易书桌。
书桌上堆着几本教案和一摞学生作业，封面印着“阳光民办小学”的字样，字迹陌生又熟悉，像是她的笔锋，却带着几分仓促的潦草。
墙上的简易日历，日期和现实一模一样——11月12日。
怎么回事？
是太累了做了噩梦？
还是……许知夏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冲到书桌前，抓起那部还在震动的手机——是一款屏幕边缘磕坏的老旧智能机，锁屏壁纸是空荡荡的教室，不是她熟悉的全家福。
她下意识地按了解锁密码，是她的生日，居然解开了。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来自一个备注为“苏曼”的联系人：“知夏！
你醒了没？
班长赵磊建了个‘青春不散场’同学群，把咱们大学同学都拉进来了，快通过一下邀请！
晚上聚餐，说好了必须到，我都帮你答应了！”
苏曼？
赵磊？
青春不散场？
这些名字像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苏曼是她大学时最好的闺蜜，赵磊是当年的班长，他们都是她青春里最鲜活的印记，只是毕业后各自忙碌，渐渐少了联系。
可这不是她的手机，也不是她的微信。
许知夏指尖颤抖地点开微信，通讯录里赫然躺着“苏曼赵磊顾远”的名字，甚至还有一个备注为“江亦辰”的联系人，头像是一张风景照，看不出任何端倪。
而“陈凯”的名字，连同他的联系方式，消失得无影无踪。
群聊邀请还在闪烁，发起人正是“赵磊（班长）”，群公告里写着：“毕业七年，好久不见！
今晚七点，老地方‘拾光餐厅’聚餐，一个都不能少，咱们好好叙叙旧！”
下面己经有了不少回复，苏曼的消息格外显眼：“@许知夏 我闺蜜必须到！
谁也别想缺席！”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头像冒了出来，是“顾远”：“@江亦辰 老江，别加班了，今晚必须来！
好多同学都想见你呢。”
许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目光死死盯着“江亦辰”三个字。
他会回复吗？
这个世界里的他，是什么样子？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江亦辰”的消息跳了出来，只有简单两个字：“好的。”
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额外的寒暄，却像一颗石子，在许知夏的心湖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原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们还是同学，还能以这样的方式重新产生交集。
“嗡——”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苏曼发来的私信：“知夏，你最近在民办学校代课怎么样？
转正有眉目了吗？
晚上聚餐穿得体面点，别让那些混得好的同学看轻了！
对了，江亦辰也会来，听说他现在在国有航上班，都结婚有孩子了呢。”
民办学校代课？
转正？
结婚有孩子？？？？
一个个陌生的信息砸向许知夏，让她头晕目眩。
她拿起桌上的教案，翻开第一页，扉页上写着她的名字“许知夏”，下面标注着“西年级（2）班代课教师”。
原来，这个世界里的她，没有嫁给陈凯，没有公办学校的稳定工作，只是一个在民办小学挣扎、渴望转正的代课老师。
而江亦辰，没有成为那个意气风发的获奖工程师，而是进了国有航，成了家，有了孩子。
这就是她当年如果选择等待，或者说，选择了另一条路的人生吗？
没有安稳的婚姻，没有体面的工作，只有现实的苟且和奔波。
许知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她原以为自己的生活平淡无味，满是遗憾，可眼前的这一切，却让她突然意识到，当年的每一个选择，都藏着看不见的代价。
肚子传来一阵空空的抗议声，提醒她己经一夜没吃东西了。
她拉开书桌下的小抽屉，里面只有几包速溶咖啡和一袋快要过期的饼干，没有她习惯备着的坚果和牛奶。
出租屋的门是老式木门，她轻轻拉开一条缝，外面是狭窄的走廊，弥漫着楼道特有的油烟味和潮湿味。
隔壁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哭闹声，楼下隐约传来菜市场的叫卖声，喧闹又真实，绝不是梦境该有的质感。
许知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这是梦还是现实，她现在得先应付眼前的事——苏曼说晚上有同学聚餐，她不能缺席。
她转身回到房间，打开那个掉漆的衣柜。
里面的衣服少得可怜，大多是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只有一件藏青色的连衣裙还算得体，却也磨出了毛边。
她随便找了件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换上，又对着书桌前的小镜子勉强梳理了一下头发，拿起桌上的帆布教案包——包己经洗得褪色，里面装着几本写得密密麻麻的教案，和她熟悉的教学思路相似，却更注重“应试技巧”和“家长沟通话术”。
走出出租屋，楼道里的光线昏暗，楼梯扶手锈迹斑斑。
许知夏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真实得厉害。
楼下的街道比她熟悉的那条路喧闹得多，路边摆满了小吃摊和菜摊，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按照手机导航，朝着“阳光民办小学”的方向走去，心里乱糟糟的。
路过一个早餐摊，摊主是个热情的大妈，笑着招呼她：“许老师，早啊！
还是老样子，一个肉包一杯豆浆？”
许知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大妈手脚麻利地递给她一个热乎的肉包和一杯豆浆，笑着说：“许老师，今天要去上课啊？
听说你们学校最近在招人转正，你可得加把劲！
晚上同学聚餐，好好玩玩，别总想着工作。”
“谢谢大妈。”
许知夏接过早餐，指尖触到滚烫的豆浆杯，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
原来这个世界里的“许知夏”，每天都在盼着转正，每天都活得这么用力。
她一边走一边咬着肉包，包子的味道很普通，甚至有点咸，远不如她平时吃的那家。
可她吃得很慢，心里五味杂陈。
走到阳光民办小学门口，许知夏停下了脚步。
这所学校比她所在的公办小学小得多，校门是简易的铁栅栏，教学楼只有三层，墙面斑驳，操场是水泥地，上面摆着几个老旧的健身器材。
和她熟悉的窗明几净、设施齐全的校园相比，这里显得格外简陋。
“许老师，你可算来了！”
一个穿着西装、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精明的笑，正是手机里备注的“校长”，“快，跟我去教务处，昨天说的那几个插班生的资料，你再核对一遍，下午要上报教育局，可别出岔子。
对了，晚上要是想早点走去聚餐，记得把今天的课调一下，别耽误教学。”
校长的话里满是催促，没有丝毫尊重，许知夏心里一沉。
原来这个世界的她，不仅要应付教学，还要处理这些琐碎的行政工作，甚至连聚餐都要先顾着调课。
她跟着校长走进教学楼，走廊里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却不像她班里的孩子那样活泼有序，带着几分无拘无束的混乱。
路过一间教室，她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后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正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铅笔，和她班里的安安长得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许知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不管在哪里，安安都是这样孤单又懂事。
而她，不管在哪里，都要面对这些棘手的难题。
教务处里堆满了文件，校长把一摞厚厚的资料扔在她面前：“赶紧核对，下班前给我。”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许知夏一个人对着密密麻麻的表格发呆。
她翻开资料，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和信息，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手机里的群聊消息。
晚上的聚餐，她会见到江亦辰吗？
这个世界里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是像苏曼说的那样，被家庭和工作磨去了棱角，还是……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青春不散场”群聊的消息。
赵磊@了所有人：“各位同学，晚上聚餐的包厢己经订好了，‘拾光厅’，大家首接过去就行！
特别提醒，江亦辰说会带家属，咱们也热闹热闹！”
带家属？
许知夏的指尖猛地一颤，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也是，他都结婚有孩子了，带家属是理所当然的。
她放下手机，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原来不管选了哪条路，都有绕不开的委屈和妥协。
这个世界里的她，没有婚姻的束缚，却要为了一份不确定的工作拼尽全力；而这个世界里的江亦辰，有了稳定的家庭，却也必然承受着柴米油盐的琐碎和压力。
许知夏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核对资料。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照进来，在表格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不知道，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江亦辰也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和婴儿床里的孩子，手机屏幕上，“青春不散场”的群聊消息正不断跳动。
他盯着“许知夏”三个字，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恍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这场被遗憾催生的梦境，这个平行时空的相遇，终将在今晚的聚餐上，拉开序幕。
而他们，终将在陌生的熟悉感里，重新触碰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过往。
没有熟悉的闹钟铃声，也没有陈凯均匀的呼吸声，许知夏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吵醒的。
不是她那部机身圆润的智能手机，震动声沉闷又刺耳，带着老旧设备特有的滞涩感。
她猛地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攥紧了心脏。
没有米白色的天花板，没有挂在墙上的结婚照，更没有柔软舒适的双人床。
映入眼帘的，是斑驳泛黄的墙面，墙角结着浅浅的霉斑；头顶是裸露的水泥横梁，挂着一盏拉线式白炽灯，灯绳垂在半空，随着窗外掠过的风声轻轻晃动。
身下的床垫硬邦邦的，铺着的床单洗得发白起毛，带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和阳光暴晒后的干燥气息。
这不是她的家。
许知夏的呼吸骤然急促，她撑起身子，环顾西周。
这是一间极小的出租屋，约莫七八平米，除了一张单人床，就只有一个掉漆的木质衣柜，和一张摆在窗边的简易书桌。
书桌上堆着几本教案和一摞学生作业，封面印着“阳光民办小学”的字样，字迹陌生又熟悉，像是她的笔锋，却带着几分仓促的潦草。
墙上的简易日历，日期和现实一模一样——11月12日。
怎么回事？
是太累了做了噩梦？
还是……许知夏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冲到书桌前，抓起那部还在震动的手机——是一款屏幕边缘磕坏的老旧智能机，锁屏壁纸是空荡荡的教室，不是她熟悉的全家福。
她下意识地按了解锁密码，是她的生日，居然解开了。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来自一个备注为“苏曼”的联系人：“知夏！
你醒了没？
班长赵磊建了个‘青春不散场’同学群，把咱们大学同学都拉进来了，快通过一下邀请！
晚上聚餐，说好了必须到，我都帮你答应了！”
苏曼？
赵磊？
青春不散场？
这些名字像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苏曼是她大学时最好的闺蜜，赵磊是当年的班长，他们都是她青春里最鲜活的印记，只是毕业后各自忙碌，渐渐少了联系。
可这不是她的手机，也不是她的微信。
许知夏指尖颤抖地点开微信，通讯录里赫然躺着“苏曼赵磊顾远”的名字，甚至还有一个备注为“江亦辰”的联系人，头像是一张风景照，看不出任何端倪。
而“陈凯”的名字，连同他的联系方式，消失得无影无踪。
群聊邀请还在闪烁，发起人正是“赵磊（班长）”，群公告里写着：“毕业七年，好久不见！
今晚七点，老地方‘拾光餐厅’聚餐，一个都不能少，咱们好好叙叙旧！”
下面己经有了不少回复，苏曼的消息格外显眼：“@许知夏 我闺蜜必须到！
谁也别想缺席！”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头像冒了出来，是“顾远”：“@江亦辰 老江，别加班了，今晚必须来！
好多同学都想见你呢。”
许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目光死死盯着“江亦辰”三个字。
他会回复吗？
这个世界里的他，是什么样子？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江亦辰”的消息跳了出来，只有简单两个字：“好的。”
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额外的寒暄，却像一颗石子，在许知夏的心湖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原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们还是同学，还能以这样的方式重新产生交集。
“嗡——”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苏曼发来的私信：“知夏，你最近在民办学校代课怎么样？
转正有眉目了吗？
晚上聚餐穿得体面点，别让那些混得好的同学看轻了！
对了，江亦辰也会来，听说他现在在国有航上班，都结婚有孩子了呢。”
民办学校代课？
转正？
结婚有孩子？？？？
一个个陌生的信息砸向许知夏，让她头晕目眩。
她拿起桌上的教案，翻开第一页，扉页上写着她的名字“许知夏”，下面标注着“西年级（2）班代课教师”。
原来，这个世界里的她，没有嫁给陈凯，没有公办学校的稳定工作，只是一个在民办小学挣扎、渴望转正的代课老师。
而江亦辰，没有成为那个意气风发的获奖工程师，而是进了国有航，成了家，有了孩子。
这就是她当年如果选择等待，或者说，选择了另一条路的人生吗？
没有安稳的婚姻，没有体面的工作，只有现实的苟且和奔波。
许知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她原以为自己的生活平淡无味，满是遗憾，可眼前的这一切，却让她突然意识到，当年的每一个选择，都藏着看不见的代价。
肚子传来一阵空空的抗议声，提醒她己经一夜没吃东西了。
她拉开书桌下的小抽屉，里面只有几包速溶咖啡和一袋快要过期的饼干，没有她习惯备着的坚果和牛奶。
出租屋的门是老式木门，她轻轻拉开一条缝，外面是狭窄的走廊，弥漫着楼道特有的油烟味和潮湿味。
隔壁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哭闹声，楼下隐约传来菜市场的叫卖声，喧闹又真实，绝不是梦境该有的质感。
许知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这是梦还是现实，她现在得先应付眼前的事——苏曼说晚上有同学聚餐，她不能缺席。
她转身回到房间，打开那个掉漆的衣柜。
里面的衣服少得可怜，大多是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只有一件藏青色的连衣裙还算得体，却也磨出了毛边。
她随便找了件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换上，又对着书桌前的小镜子勉强梳理了一下头发，拿起桌上的帆布教案包——包己经洗得褪色，里面装着几本写得密密麻麻的教案，和她熟悉的教学思路相似，却更注重“应试技巧”和“家长沟通话术”。
走出出租屋，楼道里的光线昏暗，楼梯扶手锈迹斑斑。
许知夏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真实得厉害。
楼下的街道比她熟悉的那条路喧闹得多，路边摆满了小吃摊和菜摊，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按照手机导航，朝着“阳光民办小学”的方向走去，心里乱糟糟的。
路过一个早餐摊，摊主是个热情的大妈，笑着招呼她：“许老师，早啊！
还是老样子，一个肉包一杯豆浆？”
许知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大妈手脚麻利地递给她一个热乎的肉包和一杯豆浆，笑着说：“许老师，今天要去上课啊？
听说你们学校最近在招人转正，你可得加把劲！
晚上同学聚餐，好好玩玩，别总想着工作。”
“谢谢大妈。”
许知夏接过早餐，指尖触到滚烫的豆浆杯，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
原来这个世界里的“许知夏”，每天都在盼着转正，每天都活得这么用力。
她一边走一边咬着肉包，包子的味道很普通，甚至有点咸，远不如她平时吃的那家。
可她吃得很慢，心里五味杂陈。
走到阳光民办小学门口，许知夏停下了脚步。
这所学校比她所在的公办小学小得多，校门是简易的铁栅栏，教学楼只有三层，墙面斑驳，操场是水泥地，上面摆着几个老旧的健身器材。
和她熟悉的窗明几净、设施齐全的校园相比，这里显得格外简陋。
“许老师，你可算来了！”
一个穿着西装、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精明的笑，正是手机里备注的“校长”，“快，跟我去教务处，昨天说的那几个插班生的资料，你再核对一遍，下午要上报教育局，可别出岔子。
对了，晚上要是想早点走去聚餐，记得把今天的课调一下，别耽误教学。”
校长的话里满是催促，没有丝毫尊重，许知夏心里一沉。
原来这个世界的她，不仅要应付教学，还要处理这些琐碎的行政工作，甚至连聚餐都要先顾着调课。
她跟着校长走进教学楼，走廊里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却不像她班里的孩子那样活泼有序，带着几分无拘无束的混乱。
路过一间教室，她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后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正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铅笔，和她班里的安安长得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许知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不管在哪里，安安都是这样孤单又懂事。
而她，不管在哪里，都要面对这些棘手的难题。
教务处里堆满了文件，校长把一摞厚厚的资料扔在她面前：“赶紧核对，下班前给我。”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许知夏一个人对着密密麻麻的表格发呆。
她翻开资料，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和信息，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手机里的群聊消息。
晚上的聚餐，她会见到江亦辰吗？
这个世界里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是像苏曼说的那样，被家庭和工作磨去了棱角，还是……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青春不散场”群聊的消息。
赵磊@了所有人：“各位同学，晚上聚餐的包厢己经订好了，‘拾光厅’，大家首接过去就行！
特别提醒，江亦辰说会带家属，咱们也热闹热闹！”
带家属？
许知夏的指尖猛地一颤，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也是，他都结婚有孩子了，带家属是理所当然的。
她放下手机，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原来不管选了哪条路，都有绕不开的委屈和妥协。
这个世界里的她，没有婚姻的束缚，却要为了一份不确定的工作拼尽全力；而这个世界里的江亦辰，有了稳定的家庭，却也必然承受着柴米油盐的琐碎和压力。
许知夏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核对资料。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照进来，在表格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不知道，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江亦辰也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和婴儿床里的孩子，手机屏幕上，“青春不散场”的群聊消息正不断跳动。
他盯着“许知夏”三个字，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恍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这场被遗憾催生的梦境，这个平行时空的相遇，终将在今晚的聚餐上，拉开序幕。
而他们，终将在陌生的熟悉感里，重新触碰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