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渡心
第4章 以慈悲心待狐
慧明在山路上行了七日，鞋袜早被露水浸透。
当暮色染透枫林时，忽闻山风送来隐约的哭声。
循声寻去，见山坳里坐落着十几户人家，篱笆歪斜，檐角挂着褪色的艾草，在风中簌簌发抖。
“师父救救我们！”
有妇人披头散发扑过来，指甲缝里渗着血，“西边林子里的狐狸精吃了我家虎娃！”
慧明跟着村民往村西走。
深秋的野地荒草丛生，腐叶在脚下发出闷响。
行至一处断崖，月光下可见数十个土洞，洞口散落着啃噬过的兽骨，腥味混着松脂气扑面而来。
“前夜虎娃在林子里拾柴，”老村长拄着拐杖，声音发颤，“听见洞里有婴儿哭，他凑近想看，突然被什么东西拖了进去……”话音未落，崖底传来幼童的呜咽。
慧明俯身望去，见洞穴深处有双幽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月光在毛茸茸的轮廓上镀了层银边。
“是狐妖！”
村民们举起火把，惊呼声此起彼伏。
几个壮汉抄起锄头就要往下砸，却被慧明抬手拦住。
“且慢。”
他解下行囊，取出炒米撒在洞口。
细碎的米粒滚入黑暗，幽绿的光点突然闪烁起来，接着传来幼狐稚嫩的叫声。
慧明顺着藤蔓滑下崖底。
洞穴里蜷缩着只青灰色母狐，后腿被捕兽夹死死咬住，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枯草。
三只毛茸茸的幼崽正用鼻尖拱她的腹部，发出微弱的哀鸣。
“你们看。”
慧明举起火把，照亮母狐破碎的脚掌，“这夹子是猎户设的。”
村民面面相觑。
老村长突然蹲下来，用袖子抹了把脸：“去年冬天，我家老二上山打猎……”母狐忽然发出凄厉的嚎叫，前爪死死护住幼崽。
慧明轻轻按住她颤抖的脊背，指尖触到皮毛下凸起的肋骨。
他从行囊里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母狐吃痛缩了缩，却没有挣扎。
“它不是要害人，”慧明将幼崽拢进衣襟，“是想引你们来救自己的孩子。”
崖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年轻媳妇抹着眼泪道：“我就说虎娃失踪那天，听见林子里有狐狸哭，像人又不像人……”慧明抱着幼狐们爬出洞穴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母狐被村民用软轿抬着，伤口敷上了新采的草药。
晨光中，它忽然转头看向慧明，幽绿的眼睛里竟浮起水雾。
“放了它们吧。”
慧明将最后一只幼狐放进树洞，“山林这么大，容得下所有生灵。”
村民们默默点头。
老村长让人取来猎夹，当着慧明的面全部砸成废铁。
山风掠过林间，惊起一群灰扑扑的山雀，在晨雾中划出细碎的银线。
“师父，那虎娃……”有汉子嗫嚅着开口。
慧明指向断崖对面的山径：“顺着这条路往南，会看见棵老槐树。
树下埋着具骸骨，左腕戴着银锁。”
众人依言寻去，果然在老槐树下挖到具小小的尸骸，腕间银锁刻着“虎娃”二字。
妇人见状当场昏厥，汉子们红着眼眶将骸骨收敛入棺。
“是野狼叼走了虎娃，”慧明望着远处的山岚，“却让狐狸背了黑锅。”
正午时分，慧明告别村庄，行囊里多了村民硬塞的粟米和腌菜。
他沿着开满野菊的山道往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簌簌的响动。
回头时，只见三只幼狐蹲在青石上，月光在它们蓬松的尾巴尖上流淌。
母狐立在更高处的岩石上，伤口处的皮毛己经结了痂。
见慧明回头，它忽然仰起头，对着渐圆的月亮发出清亮的啼鸣。
慧明合掌致意。
山风掠过他的僧袍，将粟米的清香送入云端。
他知道，这声狐鸣会在村民的梦里回响许久，就像那串在佛前流转二十年的菩提子，终将在某个清晨，让所有的误解与怨恨，都化作露珠，坠进泥土，滋养出新的春天。
当暮色染透枫林时，忽闻山风送来隐约的哭声。
循声寻去，见山坳里坐落着十几户人家，篱笆歪斜，檐角挂着褪色的艾草，在风中簌簌发抖。
“师父救救我们！”
有妇人披头散发扑过来，指甲缝里渗着血，“西边林子里的狐狸精吃了我家虎娃！”
慧明跟着村民往村西走。
深秋的野地荒草丛生，腐叶在脚下发出闷响。
行至一处断崖，月光下可见数十个土洞，洞口散落着啃噬过的兽骨，腥味混着松脂气扑面而来。
“前夜虎娃在林子里拾柴，”老村长拄着拐杖，声音发颤，“听见洞里有婴儿哭，他凑近想看，突然被什么东西拖了进去……”话音未落，崖底传来幼童的呜咽。
慧明俯身望去，见洞穴深处有双幽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月光在毛茸茸的轮廓上镀了层银边。
“是狐妖！”
村民们举起火把，惊呼声此起彼伏。
几个壮汉抄起锄头就要往下砸，却被慧明抬手拦住。
“且慢。”
他解下行囊，取出炒米撒在洞口。
细碎的米粒滚入黑暗，幽绿的光点突然闪烁起来，接着传来幼狐稚嫩的叫声。
慧明顺着藤蔓滑下崖底。
洞穴里蜷缩着只青灰色母狐，后腿被捕兽夹死死咬住，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枯草。
三只毛茸茸的幼崽正用鼻尖拱她的腹部，发出微弱的哀鸣。
“你们看。”
慧明举起火把，照亮母狐破碎的脚掌，“这夹子是猎户设的。”
村民面面相觑。
老村长突然蹲下来，用袖子抹了把脸：“去年冬天，我家老二上山打猎……”母狐忽然发出凄厉的嚎叫，前爪死死护住幼崽。
慧明轻轻按住她颤抖的脊背，指尖触到皮毛下凸起的肋骨。
他从行囊里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母狐吃痛缩了缩，却没有挣扎。
“它不是要害人，”慧明将幼崽拢进衣襟，“是想引你们来救自己的孩子。”
崖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年轻媳妇抹着眼泪道：“我就说虎娃失踪那天，听见林子里有狐狸哭，像人又不像人……”慧明抱着幼狐们爬出洞穴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母狐被村民用软轿抬着，伤口敷上了新采的草药。
晨光中，它忽然转头看向慧明，幽绿的眼睛里竟浮起水雾。
“放了它们吧。”
慧明将最后一只幼狐放进树洞，“山林这么大，容得下所有生灵。”
村民们默默点头。
老村长让人取来猎夹，当着慧明的面全部砸成废铁。
山风掠过林间，惊起一群灰扑扑的山雀，在晨雾中划出细碎的银线。
“师父，那虎娃……”有汉子嗫嚅着开口。
慧明指向断崖对面的山径：“顺着这条路往南，会看见棵老槐树。
树下埋着具骸骨，左腕戴着银锁。”
众人依言寻去，果然在老槐树下挖到具小小的尸骸，腕间银锁刻着“虎娃”二字。
妇人见状当场昏厥，汉子们红着眼眶将骸骨收敛入棺。
“是野狼叼走了虎娃，”慧明望着远处的山岚，“却让狐狸背了黑锅。”
正午时分，慧明告别村庄，行囊里多了村民硬塞的粟米和腌菜。
他沿着开满野菊的山道往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簌簌的响动。
回头时，只见三只幼狐蹲在青石上，月光在它们蓬松的尾巴尖上流淌。
母狐立在更高处的岩石上，伤口处的皮毛己经结了痂。
见慧明回头，它忽然仰起头，对着渐圆的月亮发出清亮的啼鸣。
慧明合掌致意。
山风掠过他的僧袍，将粟米的清香送入云端。
他知道，这声狐鸣会在村民的梦里回响许久，就像那串在佛前流转二十年的菩提子，终将在某个清晨，让所有的误解与怨恨，都化作露珠，坠进泥土，滋养出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