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漫过窗台时
第老怀表与约定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钻进窗缝时，苏微正对着那片新的银杏叶发呆。
叶面上的纹路在光线下清晰可见，边缘的波浪弧度和林墨拿出的那片几乎分毫不差，只是颜色更鲜亮些，带着深秋特有的明黄。
她把叶子夹进《古籍修复札记》里，和那张画着叶片符号的纸条放在一起。
指尖划过书页上“沈静云”三个字——陈馆长昨天特意找来的旧档案里，附着一张这位传奇女修复师的小像，眉眼间竟和陆知珩有几分相似的沉静。
“叮铃——”风铃响得脆生生的。
苏微抬头，看见陆知珩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半旧的藤编篮子，晨光落在他肩头，把深灰色风衣都染得暖了些。
“早。”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路过早市，看见有卖新鲜莲蓬的，想着你可能喜欢。”
篮子里装着十来支莲蓬，青绿色的外壳带着露水，还裹着一小袋剥好的莲子，莹白圆润，像浸过月光。
苏微接过篮子，指尖触到他的手，微凉，却不像初见时那般疏离。
“谢谢，我确实喜欢这个。”
她小时候跟着师父在院子里种过莲，每到秋天就蹲在池边剥莲子，师父总说她剥得比谁都干净。
陆知珩的目光落在她手边的档案上，小像露了一角。
“在看我外婆的资料？”
“嗯，陈馆长找给我的。”
苏微把档案往他那边推了推，“她说沈女士当年修复的《金刚经》，现在还是馆里的镇馆之宝。”
他拿起档案，翻到小像那页时，指尖顿了顿。
“我妈说，外婆最像她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
他指着小像里沈静云的眉眼，“总带着点专注的倔劲儿。”
苏微想起自己修复书页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搞修复的，好像都有点倔。”
陆知珩也笑了，眼角的线条柔和下来：“我外公更倔，守着钟表铺等了三十年，首到走那天，工具箱里还放着给外婆修表的零件。”
他顿了顿，“那几本《秋水文集》，其实是我从外公旧物里找出来的，他一首没舍得扔。”
苏微忽然明白，他找缺页不是为了书本身，是为了替长辈圆一个未完的念想。
就像她守着“拾光阁”，也是为了留住师父留下的温度。
“要不要看看我外公的工具箱？”
陆知珩忽然说，“我昨天从老宅翻出来了，就在车上。”
他去取箱子时，苏微把莲蓬放进清水里。
藤编的篮子浸了水，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让她想起小时候师父的藤椅，夏天总摆在葡萄架下，摇起来咯吱咯吱响。
陆知珩抱着个铁皮箱子回来，箱子上印着褪色的“上海制造”字样。
打开时，一股混合着机油和檀香的味道漫出来——是老式钟表零件特有的气息。
里面整齐地码着螺丝刀、镊子、放大镜，还有几卷缠得一丝不苟的铜丝，最底下压着个小布包。
“这是外婆的表。”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块银壳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片银杏叶，“停在民国二十六年的深秋，她说要等外公修好了再走。”
苏微拿起怀表，表链己经氧化发黑，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她轻轻打开表盖，指针果然停在三点十分，像被时光凝固了。
“能修好吗？”
陆知珩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的期待。
苏微看了看机芯，齿轮没有严重锈蚀，只是缺了个小小的发条零件。
“可以试试，”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我师父以前教过我修老怀表，说原理和修书一样，都是找对零件，再耐心拼回去。”
陆知珩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了星子：“那……要多久？”
“不好说，得先找匹配的发条。”
苏微把怀表小心收好，“老物件的零件不好找，可能要跑趟旧货市场。”
“我陪你去。”
他立刻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明天周末，我来接你？”
苏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忽然觉得，这个深秋好像没那么冷了。
陆知珩走后，苏微坐在桌前剥莲子。
指尖捏着嫩绿色的莲蓬，轻轻一掰，莹白的莲子就滚出来，带着清甜的水汽。
她剥了一小碟，想着明天去旧货市场时可以带着。
下午有个老主顾来取修复好的字画，是幅吴昌硕的菊石图，之前被虫蛀了好几个洞。
苏微用金箔补纸法细细补过，远看几乎看不出痕迹。
“苏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像你师父了。”
老主顾赞不绝口，“当年你师父修复沈静云那本《金刚经》，也是这么神乎其技。”
苏微心里一动：“您见过我师父修复那本书？”
“何止见过，”老主顾回忆着，“当年你师父特意请了沈女士的先生来监工，那位林先生就坐在旁边看，手里总摩挲着块银杏叶形状的银牌子，说是定情信物。”
林先生……林墨的爷爷。
苏微忽然把所有线索串了起来：沈静云与林先生因书结缘，分离后各自守着念想，而他们的后辈，竟以这样的方式，替他们拼凑起散落的时光。
傍晚关门前，苏微去巷尾的“林记皮艺”。
林墨正在做个银杏叶形状的书签，皮革的纹路像极了真叶的脉络。
“送给你。”
他把书签递过来，“谢你帮我找到爷爷奶奶的回忆。”
苏微接过书签，手感温润。
“我明天要去旧货市场找怀表零件，你知道哪儿有靠谱的铺子吗？”
“怀表？”
林墨想了想，“拐角那家‘老时光’应该有，老板是我爷爷的老伙计，藏着不少宝贝。”
回到“拾光阁”时，天己经擦黑了。
苏微把林墨送的书签放进那本《秋水文集》里，忽然发现陆知珩夹在扉页的银杏叶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张便签，还是那清隽的字迹：“明天早上九点，巷口等你。
带了热豆浆。”
窗外的老梧桐叶沙沙响，像在替她应好。
苏微拿起那片银杏叶，对着灯光看，叶肉里仿佛藏着流动的光，暖得人心头发颤。
叶面上的纹路在光线下清晰可见，边缘的波浪弧度和林墨拿出的那片几乎分毫不差，只是颜色更鲜亮些，带着深秋特有的明黄。
她把叶子夹进《古籍修复札记》里，和那张画着叶片符号的纸条放在一起。
指尖划过书页上“沈静云”三个字——陈馆长昨天特意找来的旧档案里，附着一张这位传奇女修复师的小像，眉眼间竟和陆知珩有几分相似的沉静。
“叮铃——”风铃响得脆生生的。
苏微抬头，看见陆知珩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半旧的藤编篮子，晨光落在他肩头，把深灰色风衣都染得暖了些。
“早。”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路过早市，看见有卖新鲜莲蓬的，想着你可能喜欢。”
篮子里装着十来支莲蓬，青绿色的外壳带着露水，还裹着一小袋剥好的莲子，莹白圆润，像浸过月光。
苏微接过篮子，指尖触到他的手，微凉，却不像初见时那般疏离。
“谢谢，我确实喜欢这个。”
她小时候跟着师父在院子里种过莲，每到秋天就蹲在池边剥莲子，师父总说她剥得比谁都干净。
陆知珩的目光落在她手边的档案上，小像露了一角。
“在看我外婆的资料？”
“嗯，陈馆长找给我的。”
苏微把档案往他那边推了推，“她说沈女士当年修复的《金刚经》，现在还是馆里的镇馆之宝。”
他拿起档案，翻到小像那页时，指尖顿了顿。
“我妈说，外婆最像她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
他指着小像里沈静云的眉眼，“总带着点专注的倔劲儿。”
苏微想起自己修复书页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搞修复的，好像都有点倔。”
陆知珩也笑了，眼角的线条柔和下来：“我外公更倔，守着钟表铺等了三十年，首到走那天，工具箱里还放着给外婆修表的零件。”
他顿了顿，“那几本《秋水文集》，其实是我从外公旧物里找出来的，他一首没舍得扔。”
苏微忽然明白，他找缺页不是为了书本身，是为了替长辈圆一个未完的念想。
就像她守着“拾光阁”，也是为了留住师父留下的温度。
“要不要看看我外公的工具箱？”
陆知珩忽然说，“我昨天从老宅翻出来了，就在车上。”
他去取箱子时，苏微把莲蓬放进清水里。
藤编的篮子浸了水，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让她想起小时候师父的藤椅，夏天总摆在葡萄架下，摇起来咯吱咯吱响。
陆知珩抱着个铁皮箱子回来，箱子上印着褪色的“上海制造”字样。
打开时，一股混合着机油和檀香的味道漫出来——是老式钟表零件特有的气息。
里面整齐地码着螺丝刀、镊子、放大镜，还有几卷缠得一丝不苟的铜丝，最底下压着个小布包。
“这是外婆的表。”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块银壳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片银杏叶，“停在民国二十六年的深秋，她说要等外公修好了再走。”
苏微拿起怀表，表链己经氧化发黑，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她轻轻打开表盖，指针果然停在三点十分，像被时光凝固了。
“能修好吗？”
陆知珩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的期待。
苏微看了看机芯，齿轮没有严重锈蚀，只是缺了个小小的发条零件。
“可以试试，”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我师父以前教过我修老怀表，说原理和修书一样，都是找对零件，再耐心拼回去。”
陆知珩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了星子：“那……要多久？”
“不好说，得先找匹配的发条。”
苏微把怀表小心收好，“老物件的零件不好找，可能要跑趟旧货市场。”
“我陪你去。”
他立刻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明天周末，我来接你？”
苏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忽然觉得，这个深秋好像没那么冷了。
陆知珩走后，苏微坐在桌前剥莲子。
指尖捏着嫩绿色的莲蓬，轻轻一掰，莹白的莲子就滚出来，带着清甜的水汽。
她剥了一小碟，想着明天去旧货市场时可以带着。
下午有个老主顾来取修复好的字画，是幅吴昌硕的菊石图，之前被虫蛀了好几个洞。
苏微用金箔补纸法细细补过，远看几乎看不出痕迹。
“苏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像你师父了。”
老主顾赞不绝口，“当年你师父修复沈静云那本《金刚经》，也是这么神乎其技。”
苏微心里一动：“您见过我师父修复那本书？”
“何止见过，”老主顾回忆着，“当年你师父特意请了沈女士的先生来监工，那位林先生就坐在旁边看，手里总摩挲着块银杏叶形状的银牌子，说是定情信物。”
林先生……林墨的爷爷。
苏微忽然把所有线索串了起来：沈静云与林先生因书结缘，分离后各自守着念想，而他们的后辈，竟以这样的方式，替他们拼凑起散落的时光。
傍晚关门前，苏微去巷尾的“林记皮艺”。
林墨正在做个银杏叶形状的书签，皮革的纹路像极了真叶的脉络。
“送给你。”
他把书签递过来，“谢你帮我找到爷爷奶奶的回忆。”
苏微接过书签，手感温润。
“我明天要去旧货市场找怀表零件，你知道哪儿有靠谱的铺子吗？”
“怀表？”
林墨想了想，“拐角那家‘老时光’应该有，老板是我爷爷的老伙计，藏着不少宝贝。”
回到“拾光阁”时，天己经擦黑了。
苏微把林墨送的书签放进那本《秋水文集》里，忽然发现陆知珩夹在扉页的银杏叶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张便签，还是那清隽的字迹：“明天早上九点，巷口等你。
带了热豆浆。”
窗外的老梧桐叶沙沙响，像在替她应好。
苏微拿起那片银杏叶，对着灯光看，叶肉里仿佛藏着流动的光，暖得人心头发颤。